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及影响因素分析

朱启荣,任 飞,郭笃鹏

(山东财经大学 国际经贸学院,济南 250014)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口贸易发展十分迅速,出口贸易总额由1978年的98亿美元增长至2001年的2 661亿美元,2016年中国出口贸易总额又上升至20 974亿美元,仅次于美国,是全球第二大出口贸易国。针对中国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提出了“中国出口增长威胁论”。他们指责中国出口增长抢占了别国的市场与就业等。贸易总值数据对于人们认识中国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下的贸易利益问题具有很大的误导性(Koopman等,2008;张杰等,2013)。这是由于产品内国际分工的发展导致中间品贸易与加工贸易迅速发展,贸易品的生产链和价值链被分割于世界各国,使传统的贸易总值统计数据不能准确反映各国在国际分工与国际贸易中的真实贸易利益。最典型的例子是iphone手机在美国加利福利亚设计,然后,分别在日本、韩国、德国等国家生产其零部件,最后在中国组装与出口。Xing和Detert(2010)研究表明,一部iPhone手机在中国工厂的出厂价为179美元,其中,来自于日本、韩国和德国的零部件价值分别为61美元、23美元和29美元,分别占其出厂价的34%、13%和16%,而中国只获得6.5美元的组装费,仅占iPhone手机出厂价的4%。但是,在现行的贸易总值统计方式下,该手机179美元的价格全部被统计为中国出口。可见,一国的贸易值与贸易利益之间存在着明显差异。由于一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能够真实反映出口贸易对本国GDP的实际贡献,所以学界普遍认为出口贸易增加值是衡量一国贸易利益的关键因素(夏明和张红霞,2015)[1-5]。本文对中国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以期得到重要启示及借鉴。

二、文献回顾

出口贸易的增加值测算方法大体上可分为三类。一是基于个别产品案例的研究。如前文中iphone手机生产与贸易利益分配问题便属于该类研究。此研究方法的局限性是一国出口的商品种类繁多,在有限的时间内,很难利用该方法测算本国所有出口产品的增加值。二是利用一国的投入产出表或企业与海关统计数据,测算其出口贸易增加值。Lau等(2007)利用中美两国投入产出表分析了中美两国出口对本国的国内增加值影响。徐久香与方齐云(2013)利用中国投入产出表,核算中国出口贸易增加值。Feenstra和Jensen(2012)采用公司数据研究了美国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Kee和Tang(2012)利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与海关贸易数据库,研究了中国加工贸易出口增加值情况。Zhang等(2012)、Upward 等(2013)利用中国工业企业和海关进出口数据,对中国制造业行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进行了计算。高敏雪等(2013)、郑丹青(2016)利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海关数据库计算了中国出口贸易的国内增加值。由于缺少出口行业的进口中间投入品数据,为考虑进口中间投入品影响,上述研究通常假设“各部门的最终使用和中间使用中的进口产品与国内生产的产品所占比重相同,而且中间使用的进口产品比重也不会因使用部门的差异而有所不同”。但是,上述假定与实际情况存在较大差异,进而会影响计算精度。三是利用世界投入产出表数据(WIOD)进行计算。Daudin等(2011)、Johnson等(2012)以Hummels(2001)的垂直专业化指数为基础,利用WIOD计算了一些国家的出口贸易增加值。Stehrer等(2012)与Koopman(2014)将总出口增加值分解为国外增加值和国内增加值,完善了垂直专业化指数分析方法。近年来,Dean等(2011)、Chen等(2012)、李昕(2012)、高敬峰与张艳华(2014)、卫瑞等(2015)、夏明等(2015)利用WIOD测算中国出口贸易中的国内和国外增加值。高运胜等(2015)利用WIOD测算了中国制成品出口欧盟各成员国及其分行业的国内增加值。王直等(2015)利用WIOD分析了中国与日本的电气和光学设备产品双边贸易额统计和增加值贸易间的差异。姜延书和何思浩(2016)运用WIOD核算了中国纺织服装业出口贸易增加值。戴翔(2016)利用WIOD测算了中国14个制造业出口中内涵服务增加值[6-29]。由于WIOD中包含了各国进口中间产品数据,利用它进行计算,能够提高测算精度, 故得到学术界的广泛采用。

此外,一些学者还对影响出口贸易增加值的因素进行了探讨。张杰等(2013)研究分析发现,FDI是导致中国加工贸易与外资企业增加值上升的重要因素。郭晶与刘菲菲(2016)研究表明,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既受FDI等外部因素影响,也受国内服务投入等高级要素影响[30]。郑丹青与于津平(2014)认为FDI、研发投入、品牌营销与全要素生产率是影响中国出口贸易增加值率的重要因素[31]。

与已有研究相比,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以下两个方面:首先,运用最新世界投入产出表数据,分析中国各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与增加值率的差异及其变化;其次,采用影响因子分解分析方法,揭示影响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变化的因素。本文可能具有以下实际意义。一是为正确了解中国出口贸易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消除国际上对中国出口贸易增长的误解提供事实依据;二是对中国转变外贸发展方式,提升贸易利益也具有参考价值。

三、研究方法

(一)出口贸易增加值计算方法

在全球价值链生产和分工体系下,一国出口行业产生的国内增加值测算,其实质就是将里昂惕夫投入产出表拓展至多国情形,形成了世界投入产出表。本文借鉴Koopman(2014)构建的投入产出模型,利用世界投入产出表数据,从产业层面计算中国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一国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计算模型可以用矩阵(1)表示。

矩阵(1) 中的“列”表示由出口贸易创造的国内增加值,而“行”表示的是出口贸易增加值在各国间的分布情况。具体而言,等式(1)中的第一列是国家1出口贸易增加值。它由两个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TV11,为本国出口贸易的国内增加值部分。第二部分为TVi1(i≠1),它是本国出口贸易中由外国创造的增加值,其经济学含义是:国家1为了生产出口贸易品,需要从国家i 进口的由国家i 出口行业创造的增加值。矩阵TV的对角线元素表示各国出口行业创造的国内增加值部分。由于一国出口贸易产生的国内增加值是本国GDP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推动本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故本文计算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

(1)

由于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是决定一国在国际分工与国际贸易中收入份额的关键因素,为揭示中国出口贸易获利能力的差异,本文采用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见等式(2))进行分析。

(2)

式(2)中,VRi为一国i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EXi和EVi分别表示该国i产业的出口贸易额与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

(二)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变化的影响因素分析模型

式(3)表明,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由出口规模、出口贸易结构与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共同决定的。据此,本文实证分析出口贸易的规模变化、结构变化与增加值率变化对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影响方向与影响程度。

(3)

设基期一国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为EV0,报告期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为EVt,则可以将基期和报告期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总额差异表示为出口贸易的规模变化、结构变化与增加值率变化效应的加法形式(见等式(4))。

ΔEV=EVt-EV0=ΔEVG+ΔEVS+ΔEVT.

(4)

式(4)中,ΔEV表示一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总变化;ΔEVG、ΔEVS与ΔEVT分别为其出口贸易的规模变化、结构变化与增加值率变化所引起的国内增加值变化。

LMDI因素分解法具有不产生余值,且允许数据包含零的优点,因而被广泛采用(Ang,2005)[32]。本文运用该方法来分析出口贸易的规模变化、结构变化与国内增加值率变化对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影响。各因素变动效应的LMDI分解等式如下:

(5)

(6)

(7)

四、数据来源与处理

最新(2016年)的WIOD(World Input-Output Database)提供了2000-2014年度的世界投人产出表数据库,它包含了欧盟28国以及美国、加拿大、中国、日本、韩国等15个国家或地区的投入产出及贸易数据。这些国家和地区占世界国内生产总值的85%以上。该世界投入产出表中行业共分为56个产业部门。在WIOD数据中,中国没有“享有治外法权组织与机构的活动”出口。此外,2000年中国在“修理和安装机械业”“摩托车及发动机的零售和批发贸易”“仓储及维持交通业”“出版业”“电视节目与录像和音乐及广播业”“金融保险业的附属机构”“房地产业”“建筑工程的技术检验和分析”“科学的调查和开发”“市场广告业”“其他的科学”“专业技术业”“健康及社会工作”和“管理服务业”的出口贸易额均为零,而2014年,“修理和安装机械业”、“摩托车及发动机的零售和批发贸易”、“仓储及维持交通业”、“出版业”、“电视节目与录像和音乐及广播业”、“金融保险业的附属机构”、“建筑工程的技术检验和分析”与“市场广告业”也没有出口贸易额。为了便于比较分析,本文将上述14个行业并入其他服务业,由此形成表1中的41个细分行业。

五、实证分析

(一)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及其变化

利用矩阵(1)计算得到中国各行业出口贸易增加值,对之进行加总,得到表1中中国第一、第二与第三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以及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总额。

1.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及其变化

表1显示,2000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总增加值为592.25亿美元,2014年该增加值上升到4 450.26亿美元,15年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增长了651.4%。这说明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增长十分迅速。中国各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也发生较大变化。2000年中国第一、第二与第三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分别为23.42亿美元、358.55亿美元与201.28亿美元,2014年上述三大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分别上升到80.57亿美元、2 556.45亿美元与1 813.23亿美元,15年间中国三大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分别增长了244%、613%与762.2%。

在细分行业方面,除焦炭与精炼石油业、采矿业、其他服务业、林业四个行业外,其他行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涨幅均在100%以上,其中,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增长速度较快的行业依次是废弃物的收集与处理业、保险及退休金以外的其他金融服务业、计算机编程与咨询信息业、保险及退休金服务业、公共管理和社会保障、发动机制造业、机械设备制造业、其他交通设备制造业、摩托车及发动机以外的零售贸易、建筑业、其他非金属矿物制造业、非机械设备的焊接金属制造业、光学和电子设备及计算机制造业,这些出口行业的国内增加值涨幅均超过1 000%。

(二)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及变化

近十几年来,我国出口贸易的国内增加值增长迅速,但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规模变化并不能准确反映一国的国际分工地位与贸易获利能力,下文利用出口贸易的国内增加值率及其变化情况来揭示中国的国际分工地位与贸易获利能力。揭示利用等式(2)分别计算得到表2中的中国各行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以及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均值。

1.中国各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

表1 2000年至2014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与变化 百万美元

续表1 2000年至2014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与变化 百万美元

表3显示,中国三大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存在着较大差异。第一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最大,第三产业次之,第二产业最低。这是由于第一产业与第三产业的价值链环节主要处于国内,单位产出中的国内增加值成分较多,而第二产业(工业)因生产工序容易分割,发达国家生产中间产品行业的技术进步较快,中国相关部门使用的进口中间产品在中间投入品中所占比重较大,导致中国第二产业出口贸易的国内增加值率水平较低。

在三大产业内部,各行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差异也很大。第一产业中的渔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一直处于较高地位;第二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较高行业是采矿业、印刷业、制药业、家具制造业、水的收集与处理业、废弃物的收集与处理业等行业,而光学与电子设备及计算机制造业等高技术行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很低。其原因是由于采矿业等行业的价值链环节主要集中于中国国内,而光学与电子设备及计算机制造业等高技术行业出口贸易多属于加工贸易,其价值链中的商标、品牌、专利与关键零部件等中间产品主要集中于发达国家,导致这些产品中绝大多数增加值被发达国家的厂商占有。第三产业中的保险及退休金以外的其他金融服务业、通讯业、摩托车及发动机以外的批发贸易、摩托车及发动机以外的零售贸易、公共管理和社会保障、教育业等服务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较高,而计算机编程与咨询信息业、航空运输等服务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相对较低。

2.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变化

2000-2014年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变化较大。2000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平均值为0.23,到2014年该平均值下降到0.18,降幅达21.7%。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中国工业品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大幅下降所致。虽然第三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上升了14.6%,但占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多半的工业品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下降了23.5%。这表明尽管中国工业已深度融入国际产品内分工体系,成为世界加工厂,但中国在国际贸易中的获利能力明显下降;此外,第一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也下降了13.8%,这进一步导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总体水平的下降。

从各行业情况看,中国多数行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出现下降,其中,种植业及畜牧业、五金制造业、食品与饮料和烟草业、造纸业、化学药品制造业、电气设备制造业、采矿业、电力与汽油及空调供应业、机械设备制造业、基制药业、航空运输等出口行业的国内增加值率下降明显,使得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总体水平明显下降。

表2 2000年与2014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与变化

续表2 2000年与2014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与变化

(三)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变化影响因素分析

利用等式(5)至等式(7),计算得到出口贸易规模、出口结构与增加值率变化对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影响方向与影响程度(见表3)。

表3显示,2000-2014年间,出口贸易规模扩大给中国带来增加值最多,为4 116.57亿美元,这说明出口贸易规模扩大是推动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迅速增长的最重要因素;同期,出口贸易结构变化使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减少了165.04亿美元,这说明中国出口贸易结构被恶化;同时,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总体水平的明显下降,又使中国损失了93.52亿美元的增加值。为进一步揭示上述因素影响,下文分析各行业出口贸易规模、贸易结构与增加值率变化的影响作用。

在三大产业层面,第一产业出口贸易规模扩大与增加值率的提高给中国增加了103.86亿美元的增加值,但出口贸易结构变化使中国减少了47.85亿美元的增加值。这说明第一产业出口贸易结构出现恶化。第二产业出口贸易规模扩大给中国增加了2 427.41亿美元,但该行业出口贸易结构变化使中国损失了37.57亿美元的增加值,这说明第二产业出口贸易结构也出现了恶化现象,同时,第二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水平的明显下降也使中国损失了191.94亿美元的增加值。第三产业出口贸易规模的扩大与增加值率的提高分别使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分别增加了1 586.35亿美元与9 623亿美元,但第三产业出口贸易结构变化使中国的国内增加值损失79.63亿美元。第三产业出口贸易结构变化的负面效应显示该产业的出口贸易结构也有所恶化。

在各细分行业方面,各产业的出口规模效应均为正值,其中,纺织品与服装和皮革业、食品与饮料和烟草业、光学与电子设备及计算机制造业、电气设备制造业、机械设备制造业、发动机制造业、家具制造业、非机械设备的焊接金属制造业等制造业以及摩托车及发动机以外的零售与批发贸易、内陆运输、水路运输、会计等服务业出口规模的扩大对促进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增长的贡献较大。

在各细分产业的出口贸易结构影响力方面,机械设备制造业、发动机制造业、电气设备制造业、光学和电子设备及计算机制造业、其他非金属矿物制造业、其他交通设备制造业等工业部门以及摩托车及发动机以外的零售贸易、计算机编程与咨询信息、公共管理和社会保障等服务业出口贸易在中国总出口贸易中占比的显著提高对促进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增长作出了较大贡献;同期,种植业及畜牧业、食品与饮料和烟草业、采矿业、纺织品与服装和皮革业、橡胶及塑料制造业、家具制造业、航空运输、水路运输、住宿及餐饮业、会计业、其他服务业等行业出口贸易中占比的显著降低对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增长带来较大负面影响。

在各细分行业的出口增加值率影响力方面,种植业及畜牧业、摩托车及发动机以外的批发与零售贸易、水路运输、住宿及餐饮业、邮政及通讯业与公共管理和社会保障等行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的提升对促进中国增加值增长的贡献度较大,而采矿业、食品与饮料和烟草业、纺织品与服装和皮革业、化学药品制造业、五金制造业、机械设备制造业、电气设备制造业等工业部门以及航空运输、会计业等服务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下降较多,对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的增长产生了较大不利影响。

表3 2000-2014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变化的分解结果 百万美元

续表3 2000-2014年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变化的分解结果 百万美元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一) 研究结论

第一,中国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呈现迅速增长现象,出口贸易规模扩大是推动中国出口行业增加值增长的最重要因素,这说明中国出口贸易增加值的快速增长是建立在出口规模高速增长基础上的。

第二,中国第一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最大,第三产业次之,第二产业最低,其中,中国光学与电子设备及计算机制造业等高技术行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很低。而且中国出口贸易的国内增加值率总体呈现下降现象。这说明,作为世界加工厂,中国工业品出口贸易的获利能力较低,因此,并不存在中国外贸发展威胁论的事实。

第三,中国第一、第二与第三产业出口贸易结构变化的影响均出现了负向效应,这说明中国三大产业的出口贸易结构均出现恶化现象;中国第三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变化产生了正向效应,但第一与第二产业出口行业增加值率变化效应均为负值,而且前者的正向效应明显低于后者的负面效应,这使得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变化总效应为负值。

(二)政策启示

第一,实现中国出口贸易适度增长。中国既要避免出口行业规模井喷式增长,以减少出口增长所产生的各种负面影响,又要防止出口贸易规模出现明显萎缩。因为,出口贸易规模是影响出口行业增加值的最重要因素。当前,全球经济增速放缓,贸易保护主义不断抬头以及国内要素成本上涨等内外不利因素使中国出口贸易发展面临严峻挑战。因此,应该采取有效措施,改善外贸发展的内外环境,确保中国出口贸易适度增长,以获得出口规模正向效应。

第二,提高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中国工业品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偏低,而且近年来还有下降趋势,这不利于中国出口行业国内增加值的提高。中国要提高出口行业的国内增加值率,需要充分培育与发展人力资本与研发能力等高级要素,同时,要提高本国技术密集型中间产品的比重,变“中国制造”为“中国智造”,提高出口产品的技术含量,抢占国际产品内分工与国际生产网络中的核心环节。

第三,优化中国出口贸易结构的重点是促进第三产业的出口贸易发展。第一产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最高,但中国人均耕地与水资源等农业资源较少,而且人口众多,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中国对农产品的需求总量将还继续增加,因此,增加第一产业出口的空间很小。第三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较高。以2014年情况为例,中国第三产业的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率是第二产业的3.6倍。而且服务贸易具有资源消耗少、低无污、很少受国外反倾销等贸易限制影响等优点。此外,技术研发、品牌设计、营销等服务业与服务贸易发展还能够推动货物贸易档次与增加值率的提升。目前,中国服务产品出口贸易额在外贸中所占的比重较小,2016年服务产品出口额仅占中国出口贸易总额的16%,不但远低于美国与欧盟等发达国家服务出口贸易的发展水平,也明显低于印度与埃及等发展中国家水平。中国应该借鉴美国等国家发展服务贸易的经验,鼓励增加值率较高的服务产品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