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马团紧急空运医疗后送指挥调度体系分析与启示

贾 哲，曹 灿，高 源，周开园，张建杰

2012年西非地区马里共和国发生大规模反政府叛乱，继而引发了军人独裁、地区分裂和恐怖主义活动的升级。应马里政府请求，联合国安理会于2013年4月通过第2100号决议[1]，成立联合国驻马里多层面综合稳定特派团（联马团），协助马里政府维护社会安全稳定、恢复社会秩序。联马团由东、西、北3个战区构成，任务区面积广阔，总面积近100万平方公里，马里国内基础设施落后、自然环境恶劣、伤病员发生率高。2016年5月～2017年3月，联马团遭到的暴力突发事件共计137起，其中恐怖袭击77起，造成110余人死亡，超过200人受伤。维和局势及地理特点均凸显了空运医疗后送在伤员救治中的重要作用，同时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笔者作为中国第四批赴马里维和医疗分队伤病员空运后送协调负责人，于2016年5月～2017年5月参与组织东部战区空运医疗后送51人次（表1），现将任务区伤病员空运后送的经验做法总结如下。

1 联马团紧急空运医疗后送指挥调度体系

1.1 联马团紧急空运医疗后送指挥调度体系的组织架构及职能 紧急医疗后送行动是在多个部门通力协同下运行，具体由以下4个部门实施（图1）：（1）医疗后送申请协调部门（首席医疗官、军事医疗官、医疗紧急联络官）：军事医疗官接收前线信息，明确是否需进行空运后送，并上报首席医疗官，获得首席医疗官批准后，由医疗紧急联络官与战勤、运输、医疗部门进行沟通协调。（2）运输管理部门（空中行动调度官、机场调度官）：接受空运后送指令后，任务区空中行动调度官依据就近原则，并根据伤病员所在地理位置情况，指派直升机或固定翼飞机执飞空运前接（后送）任务。机场调度官根据安全形势及气候条件，对任务飞机在其场站起降进行调控。（3）战勤部门（战区司令部作战值班军官、联合军事行动中心）：掌握空运后送行动进程态势，研判安全形势，指派安全部队对前接后送行动及飞机机降场地进行警戒护卫。（4）医疗部门(战区医疗官、战区二级医院、一级医院、伤病员）：负责现场救治、伤情评估与上报 （九线表、MIST表格的填写上报）、空中医疗救治、机场与医疗机构之间的运送、与后续接收医疗机构之间的交接。

1.2 联马团紧急医疗后送指挥信息流程 紧急医疗后送指挥流程由3阶段构成[2]：（1）第一阶段是警报和信息收集：当任务区遭遇紧急情况、优先级较高时，伤员基本信息需要及时上报给医疗紧急联络官（MEC）。伤员基本信息主要包括九线表和MIST表（伤情报告表）里的内容（图2）。快速及时的信息传输保证了医疗紧急联络官可以及时得到必要信息，并做出计划和安排，上报时间最迟不能超过遭袭后的12 h。（2）第二阶段是分析和安排医疗后送：医疗紧急联络官需要将初步得到的伤员基本信息上报给首席医疗官（CMO）、军事医疗官（FMO）、需要转运或前接的医院、联合作战指挥中心（JOC）、空军部门等，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抽组完成空运医疗小队，并抵达现场进行伤员空运后送。同时，医疗紧急联络官需要进一步收集受伤地点的情报等，协助医疗部门做好医疗准备，协助空运部门做好空运后送计划。（3）第三阶段是执行紧急医疗后送任务：后送飞机携带相关医疗设备和空运医疗小队到事发地点前接伤员，机降点的风险需要得到情报部门的评估确认[3]。

1.3 紧急医疗后送指挥调度核心-医疗紧急联络官联马团执行紧急医疗后送任务中，调度工作的中心是医疗后送紧急联络官，负责协调战勤部门、空中运输部门和卫生部门，其主要任务是在任务区执行紧急医疗后送等工作时，收集各单位汇报的信息与情报，综合整理后，在首席医疗官的建议下，施行医疗后送的调度和安排，包括后送飞机的申请协调，与伤员所在部队、一级医院沟通，协调二级医院和一级医院执行伤员前接及后送任务。

表1 中国第四批赴马里维和医疗分队空运医疗后送伤病员情况

1.4 联马团紧急医疗后送指挥调度体系的通联方式联马团空运医疗后送指挥调度通联方式是由卫星/无线移动电话、专有网络邮件系统、对讲机、短波电台和书面文件等构成。在空运医疗后送过程中，书面文件用于非紧急状态下，伤员离开所在任务地区（转诊、非紧急后送）乘坐联马团飞机的必要证明文书，例如其中医疗病历及适合乘坐飞机证明书由战区二级医院准备，人员调度函（MOP）由二级医院和所在战区司令部人事部门（G1）负责，伤员将上述纸质文件随身携带，作为乘坐联马团内部常规通勤航班的依据。对讲机作为战区内部5 km范围内直接沟通交流的途径，司令部通过对讲机直接下达医疗后送的命令或二级医院通过对讲机直接向司令部汇报医疗后送的相关情况。卫星/无线移动电话、短波电台承担了更远距离，主要是在任务区司令部首都巴马科的医疗部门和各个战区二级医院关于医疗后送任务的直接通联。专有网络的邮件系统是所有通联方式中最主要和最可靠的通联方式。由于马里通讯设施落后，导致维和任务区通讯信息不畅，很多地方存在盲区。马里当地、周边国家以及大部分维和部队均以法语为主，部分患者仅能讲当地方言，直接的口语交流经常出现交流障碍。这些因素使得邮件系统成为联马团在医疗后送实践过程中最为可靠的通联方式，同时也可以作为行动依据和凭证。该系统以封闭的Lotus操作软件为内核平台，每一个实施医疗后送的单元都有表明具体信息的邮箱，紧急医疗后送的信息通过邮件系统在各个单位之间完成传输（图3）。

图1 联马团紧急空运医疗后送指挥调度体系组织架构示意图

图2 常用医疗文书“九线表”和“MIST表”

图3 联马团二级医院应用的Outlook软件收发医疗文件示例

2 对我军空运医疗后送指挥调度的启示

2.1 空运医疗后送指挥需要联指联动 联合国维和任务特点是在任务区域设立联合作战指挥中心，设立医疗紧急联络员。对伤病员的医疗转运，则多通过设置专职医疗后送调度官实现，这种运行方式精简了原有的指挥系统，便于统筹调度、合理分配可用的医疗资源，增强了救治时效，特别是在“5.31”马里暴恐袭击事件批量伤员救治和空运后送实施过程中，得到了充分体现[4-6]。对于我军卫勤保障而言，纳入统一的联合作战指挥体系，建立战区空中救护指挥中心，设置专职空运医疗后送协调官，可以进一步规范多级治疗机构协同合作的机制，加强战勤部门、医疗分队、空运机构之间的协作，提高空运医疗后送任务的执行效率。

2.2 适当下放空运后送审批权限 与维和任务区相比，我军更重视平、战时部队执行军事任务的安全问题，直升机动用的审批权限过高。虽然直升机在应急医疗救援领域的优势地位得到我军认可，然而复杂冗余的报批程序往往致使错失救援最佳时机，限制直升机快捷高效优势的发挥。因此，建议在执行作战保障任务时，在综合评估救援任务安全形势的情况下，救护直升机任务授权可灵活适当下放，以提高伤病员救治时效。

2.3 因地制宜采用可靠的通讯工具 维和任务区通讯设施落后，很多地方存在盲区，特别是在境外执行后送过程中无法通联，有限的通讯手段和语言交流的困难导致信息不畅。根据联马团的经验，需要对讲机、电台、手机、卫星电话等互补使用。同时，采用email可以更稳定地传递信息，有效解决语言交流障碍等方面的困难，使得战时医疗后送效率更高。因此，在我国高原、沙漠等边远地区，或战时受电磁干扰等情况下，执行伤病员空运医疗后送任务中，建议对讲机、电台、加密手机、卫星电话、北斗通讯系统、email等多种通讯手段联合使用，保证3种以上通讯措施，确保通信联络畅通。

2.4 加快推进空运医疗救援军民融合 马里维和任务区执行空运医疗后送任务的有维和部队飞机，还有联马团签订合同的民用飞机和国际SOS救援专业医疗团队（加拿大挑战者卫生飞机），并且机上专业医疗设备齐全，分别部署在不同的战区机场和维和超级营区，确保某一地区遇有突发情况，就近军地飞机和医疗团队能第一时间执行救援任务。近年来，我国地方航空救援体系逐步完善，民营直升机空运医疗救援公司发展快速，救援网络遍布全国主要省市，建议将地方政府航空救援卫生机构、国企和民营空运医疗救援公司纳入战区空中救护指挥中心组织，加强军地联合空运救援合作和演习，确保及时高效执行军事行动和非战争军事行动空运医疗保障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