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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起失过的眠

2019-06-24不消停

中学生博览·文艺憩 2019年10期
关键词:坂本龙桃子宿舍

不消停

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七分,距我放下手机躺平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初始的睡意由盛至衰,翻来覆去烙了几层饼后,现在脑子已经躁得可以开趴体,我摁亮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陈陈的聊天界面。

“有点儿困了。”

“好,快睡吧,晚安。”

“晚安。”

于是萌生了写这篇文章的想法,为了曾丢失过的睡眠,和陪伴我的这些人。

编辑推荐:和孤单地望着天花板相比,有人陪着一起失眠是一件挺幸运的事。有人说失眠是因为害怕失去和这个世界的连接。希望失眠的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岛屿。

1.陈陈

每个失眠的人都应该有一个和你分享着时差的朋友,此话是我这几年的经验之谈,没半点儿假。

今年是陈陈在英国生活的第四年,也是他陪我失眠的第四年。大一时我住六人寝室,在异乡的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偶然间刷到他刚发的动态,才知道这个初三坐在我前面、自习课总是写写画画的男孩子去了伦敦读传媒,随手点个赞后就聊上了天,一点多国内还醒着的恐怕不多。

后来我晚上睡不着就去翻他的动态,从他在伦敦眼下的自拍、大英博物馆的展览,到图书馆的摆拍、校园里的陶土雕像,一一浏览下来好似跟着他游了一遍伦敦,也就大概是那时候,我萌生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英国读书的心愿。

QQ空间有访客提醒,他有次截了屏问我:“一天内浏览我空间十几次,你丫看上我了?”得知我是晚上睡不着所以才不停刷手机后,这人大言不惭:“睡不着就来找你陈兄,别忘了咱俩有时差,不碍事的,我陪你。”

其实当时我俩也没有多熟,这番话着实给我感动到了。

没过多久,他身处海外的新奇劲儿过了,终于开始想家,想吃国内的餐饭,思念国内的家人朋友,他学的专业中国本科生很少,一天下来,嘴巴说英文说得发瓢。为了缓解来势汹汹的思乡之情,有段时间我们给对方打语音电话,正好当时我普通话说得还不利落,便铆着劲儿地跟对方讲家乡方言。有次我在走廊尽头打电话,把半夜上卫生间的女生吓了一跳,后来她们寝室就有了传言说,四楼有个女生每天练口语到半夜。其实那次只不过是我在学他刚讲完方言就切换成英音点餐,我便这样“不明不白”的背了快四年学霸的名声。

他申请研究生的时候(英国本科读三年),我刚准备考雅思,晚睡已经成了习惯,不再像以前那么难熬,陈陈把他三年前“屠鸭”的妙招传给我:每晚睡前看三个口语大话题,然后立刻放下手机,闭眼,躺平,思考那几个话题该怎样回答,然后在睡梦里会加深记忆。

学霸陈本意是让我利用睡前的碎片时间准备口语,然而对我来说,这是最奏效的催眠招数了,一般不等我将第二个回答的逻辑组织完,困意就匆匆袭来……托他的福,备考雅思那阵儿,我睡了些好觉。

此刻陈陈正在享受他的圣诞假期,希望他能如愿等到冰岛漂亮的极光,如果要许愿,别忘了祝愿我少失眠。感谢互联网,感谢这几年身处地球另一端的男孩,矫情的话不多说,明年我们就能打败时差,一起熬夜了。

2.桃子

桃子是史上第一个陪我睡不着的人,我俩都对睡眠环境有着极高的要求,光、声音、温度,缺一不可,偏偏就读的高中强制住宿,于是失眠成了家常便饭。

当时ZH高中406宿舍经常在十一二点钟发生以下对话:

“舍长舍长?睡了吗……倩倩睡着了吗……大雪?小雪?你们睡了吗?”

“我……我还没睡呢。”

于是我俩在月光中坐起来大眼对小眼。她睡在靠窗的上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月光十分亮,好似校园里的探照灯般洒进宿舍,正好照亮她的床。我的区域没有光打扰,但睡在我下铺的姐妹常在梦里“练功”,可怜的床板子总被踢得乒乓直响,可怜她的上铺经常在与周公幽会的半路上硬生生跌进现实。

我和桃子第一次发现对方也遭受失眠困扰,是经历了某次“深夜大狂欢”。现在想来,我的高中舍友都是奇才。宿舍长即使天塌下来了也能在十秒内开启睡眠模式;小文不但刚入学时谈的恋爱惊动了整个学校,就连晚上打的呼噜也很不低调;大雪和小雪本无血缘,因同名同姓被我们分了大小,她俩还经常对着说梦话,是能接上彼此话茬儿,唠半天的那种……

那晚宿舍里,打鼾的,说梦话的,梦里练功的,一个也没少,轮番上阵。当大雪和小雪在开始三言两语吐露心声,把班长贬得一无是处时,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桃子“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萧,你咋没睡!”

“实在睡不着啊,他们太热闹了……”

于是那天我俩在阳台吹了好久的风,等屋里消停得差不多了才回去睡觉,第二天联合起控诉其他人,大家都惊异于自己的所为,小文不可置信的否认,“我怎么会打呼噜呢?!坚决不可能!”但习性不是自己所控的,抱怨归抱怨,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和桃子的革命友谊是建立在一起失眠的基础上的,高中三年,听着宿舍的“交响乐”一路走来,分享了多少青春里的秘密,我暗恋过哪些男孩,她为什么不肯接受别人的告白,这些问题的答案除了她知我知,大概只有那些年倾泻而下的月光在偷听了吧?

3.坂本龙一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那位教授,集才华与颜值于一身的Sakamoto先生,他也陪我度过了许多漫长难熬的失眠夜。

第一次听到他作的曲子是在《末代皇帝》,年幼的溥仪一边跑一边绝望地喊阿嬷,并喃喃道,“她不是我的阿嬷,她是我的蝴蝶。”我被这段深深地折服了,跟着配乐流了好阵子眼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他用多种乐器编曲,将人物的无力感营造得如此巧妙精湛,我将坂本龙一的曲子全拖进了播放列表。

好的电影像一壶烈酒,后劲儿大得可怕,连续几天电影画面都在眼前上演,电影里的配乐成了我的bgm,不管做什么去哪里,脑海里总循环着那个旋律。

后来看了教授和大卫·鲍伊主演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随即肤浅地被他年轻时的颜值圈粉。电影里的插曲都是出自他手,我在网上找来许多古早视频,看当年意气风发的教授坐在钢琴前,垂着头,手指上下纷飞,时而舒缓,时而高亢,侧过头对着镜头笑的那一刻,魅惑又绅士,不输当下任何小生。

我小时候学过电子琴,虽然乐理学得不怎么样,但也多少识点儿谱。夜里睡不着就在脑海里一遍遍过那个视频,花了几个月,回家后面对黑白琴键,竟然能够凭着记忆弹出来。

后来我读《如何高效记忆》一书,书上说,人们在学习之后立刻去睡觉,相比同时间段内保持清醒,能记得更多。睡眠学习是潜意识研究中的一个分支领域,这解释了为什么我在中了坂本龙一的毒后将那首曲子烂熟于心,大概这也是陈陈教我那学习方法的缘由,虽说……我曾将那作为我对抗失眠的工具。

编辑/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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