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隐含碳研究文献综述
2019-06-11沈小青
摘 要:随着经贸全球化的发展,贸易所引起的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因此关于贸易隐含碳问题的研究也越来越重要。贸易隐含碳测算主要方法——单区域投入产出法和多区域投入产出法,其主要区别在于国内外碳排放系数是否相同。随着各国学者的深入研究,贸易隐含碳的研究内容也多样化。
关键词:隐含碳;投入产出法;文献综述
“隐含碳”概念的产生,最早可以追溯到1974年国际高级研究机构联合会(IFIAS)的能源分析工作组会议。该会议首次提出了“隐含能”的概念,用以衡量某种产品或服务在生产过程中直接和间接消耗的能源总量,其后该概念扩展到碳排放研究领域,进而产生“隐含碳”一词。《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将“隐含碳”定义为“商品从原料的取得、制造加工、运输,到成为消费者手中所购买的产品这段过程中所直接或者间接排放的CO2”。
一、贸易隐含碳测算方法
目前国际上计算对外贸易中隐含碳的主要方法是投入产出法。投入产出法是20世纪里昂惕夫首先提出的,即根据编制的投入产出表来分析各部门供应与需求的平衡关系。之后,里昂惕夫将之运用在资源和环境领域。根据范围的广度,投入产出模型可分为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和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
(1)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
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测量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与其他所有国家的贸易中产生的隐含碳,这里其他所有国家被视为一个整体。因此,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基于如下重要假设:本国与外国在产品生产上具有同样的技术水平。这种进口同质性假设意味着本国的碳排放系数和国外是一样的。Schaeffer和Lealdes(1996)研究了巴西1970-1993 年间非能源产品进出口贸易中的碳排放,从1980年开始,巴西的出口碳含量大大高于进口的碳含量,发达国家通过成为服务导向型国家以及通过国际贸易从发展中国家进口大量的能源密集型产品,成功地把部分碳排放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这样并没有缓解全球的碳排放,反而因为发展中国家高能源强度系数造成碳排放的有增无减。
虽然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简便易行,但是不同国家的能源结构、技术水平各不相同,其碳排放系数也必然不同,因此进口同质性假说必然会增大隐含碳测量误差。Peters和Hertwich(2006)加入技术异质性假设,用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测量了挪威的碳排放量。其结果表明: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大大低估了挪威对外贸易中的隐含碳量,且未考虑很多国家会将进口产品作为原料投入生产后再出口这一事实。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的这些不足可用多区域产出模型来弥补。
(2)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
相对于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摒弃了进口同质性假说,认为不同国家的技术水平是不同的,因此不同国家的碳排放系数也是不同的。不同于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将进口品全部归类为总消费的做法,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将进口品分为最终消费和中间品消费两部分,从而考虑了加工贸易对隐含碳测量的影响。
Proops、Arkinson和Schlotheim(1995)利用美国国家统计年报中的区域贸易数据,利用多区域投入产法检验环境的可持续性。他们通过比较单区域投入产出法与多区域投入产出法发现,像美国和很多欧洲国家这样大量进口能源密集型产品的国家,利用多区域模型测量环境可持续性会降低、能源密度会增大。Battjes、Noorman和Biesiot(1998)通过比较基于单区域模型和多区域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差异来检验进口同质性假设。研究结果显示:对于德国,基于两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相等;对于荷兰,基于单区域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较低;对于爱尔兰,基于单区域模型所得的能源密度较高。这说明:利用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会低估荷兰等部分发达国家的隐含碳量。
近年来,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凭借较高的测算准确性而在研究中被广泛应用。Liu和Wang(2009)、Rodrigues、Domingos和Marques(2010)以及Peters和Solli(2010)都认为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是测量一个国家对外贸易中隐含碳的最佳方法。相对于单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多区域投入产出种方法没有区分中间品消费和最终消费的区别,因此,当一国将进口品作为原料来生产出口品时,利用这种方法不能准确测量隐含碳。
二、贸易隐含碳研究方向
随着中国与世界各国的贸易联系愈加紧密,目前学者主要研究中国与其主要贸易伙伴国之间的贸易。何丹丹(2012)根据中美收入2003-2009数据表利用投入产出模型,计算中美贸易隐含碳排放量及其进出口差额,通过结果分析,中国在中美双边贸易中处于贸易隐含碳排放净出口国。这个结果也说明通过中美双边贸易,美国将部分隐含碳排放转移到了中国。庞军、金嘉瑞和高笑默(2017)基于GTAP8数据库,构建全球多区域投人产出模型,测算了2004及2007年中日贸易隐含碳及其行业分布,结果表明:中国是隐含碳的净出口国,而日本是隐含碳的净进口国。邓荣荣(2014)南南贸易与南北贸易对中国的环境影响是不同的,中国处于中印贸易的“污染顺差”地位,但净贸易含碳量并未快速增长,“环境贸易条件”也不断改善;导致我国对印度的污染顺差的原因在于我国对印度的贸易顺差,而非技术水平与进出口商品结构等因素。因此,为降低与发展中国家对外贸易产生的污染排放,中国需在“贸易顺差”和“污染逆差”中进行取舍。环境贸易条件PTT:单位货币价值的出口额包含的污染量与单位货币价值的进口额包含的污染量之比。
除了国别研究,我国学者对不同领域贸易的隐含碳研究也深有研究。沈源和毛传新(2011)在加工贸易的视角下研究中美工业贸易中的隐含碳,结果显示中国对美工业贸易始终处于隐含碳净出口状态。他们将出口隐含碳细分为国内生产部分和进口再出口部分,发现中国进口再出口部分的隐含碳不断上升——这是中国参与国际分工程度加深的结果,中美贸易增加了全球碳排放量,若碳耗水平相对低的国家处于贸易顺差地位,则其贸易的净出口会产生更多的碳排放,从而会增大全球碳排放。吴英娜和姚静(2012)在考虑技术水平差异的前提下,计算了2000-2009年中美两国的贸易污染指数。其结果显示:中國的贸易污染指数大于3,中国承担了美国很大一部分环境污染,“污染天堂效应“严重,能源结构不合理和能源利用率低下是导致该结果的主要原因。出于经济增长的需求,她们认为从规模上控制碳排放不可取,应通过发展低碳技术、调整产业结构来实现碳减排。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赵玉焕和王淞(2014)考虑了工业生产过程并剔除了中间品的碳排放,对中日碳排放进行了测算和分解。其结果显示:1995-2009年期间中日贸易中中国净出口隐含碳从28.53百万吨增长到85.91百万吨,其中出口规模和投入产出结构的贡献率为正,部门碳排放强度和出口结构的贡献率为负。张兵兵,李祎雯(2018)运用新附加值贸易视角下在考虑技术异质性情形下,对2000—2014 年中日两国27 个行业部门的贸易隐含碳排放进行了再测算,结果显示:中国对日本是贸易逆差国,但却是隐含碳排放的顺差国;与新附加值贸易统计方法相比,传统贸易统计方法高估了中国的贸易隐含碳排放。胡剑波和郭风(2018)根据贸易竞争力提出,构建对外贸易碳排放竞争力指数,运用中国投入产出数据,分别从总体、产品部门、三次产业视角测度和剖析中国对外贸易碳排放的竞争力水平状况。结论:中国总体对外贸易碳排放竞争力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不同产品部门的贸易碳排放竞争力指数不同,这意味着有的产品部门贸易碳排放竞争力有优势,有的则处于竞争劣势;三次产业的对外贸易碳排放竞争力水平有高有低,彼此间差距明显。作者认为,应当从优化贸易产品结构、推行能源行业产品进口替代、加强技术创新和升级以及发展第三产业等方面着手,有效降低出口贸易产品部门的碳排放,进而不断提高中国对外贸易碳排放的竞争力水平。
贸易隐含碳影响因素分析中,包括结构分解分析法及LMDI指数法。闫云凤、赵忠秀和王苒(2012)运用投入产出法对中欧贸易中的隐含碳进行了结构分解分析,将碳排放变化分解为3个方面——技术效应、结构效应和规模效应,并利用OECD数据库中的中国和欧盟15国的投入产出表计算得出:1995-2010年中国对欧盟净出口隐含碳占中国总碳排放量的3.07%~8.41%;规模效应是驱动隐含碳排放增长的主要因素,技术效应和结构效应虽然都有利于减少隐含碳排放,却不能抵消规模效应;中欧碳排放发生转移的原因除了有贸易顺差外,还有双边不平衡的贸易结构和欧盟各国的低碳排放强度。庞军和张浚哲(2014)基于GTAP8数据库构建MRIO模型,计算了中国和欧盟基于生产和消费端的co2排放量,以及中国和欧盟对外贸易隐含碳排放及行业分布,并用LMDI方法將2004-2007年中欧双边贸易中隐含碳变化的影响因素分为规模效应、结构效应和技术效应。结果表明:中国基于生产端的CO2排放量明显高于消费端,欧盟则相反;中国是典型的隐含碳排放净出口国,欧盟则是典型的隐含碳排放净进口地区。2004~2007年,中国对欧盟出口隐含碳排放总量增加显著,其中出口规模的扩大是导致增加的主要原因,技术进步起着削减作用,结构效应总体为增加作用但程度很小;同期欧盟对中国出口隐含碳排放总量的增幅较小,其中规模效应起着增加的作用,而技术效应和结构效应则起着削减作用。
综上所述,在隐含碳排放研究中,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是目前主要测算方法,虽然数据处理上存在争议,但是测算结果相对较为准确,能够很好地诠释国际贸易中隐含碳排放量的大小。我国隐含碳排放研究内容大多集中于对外贸易和对发达国家或地区间的研究,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较少;而且多数文献局限于分析隐含碳测算结果,具体的指标分析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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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沈小青(1991-),女,汉族,山东枣庄市人,学生,硕士研究生,学校:云南财经大学印度洋地区研究中心,研究方向:国际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