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教育体制与汉语国际教育研究*

刘 军, 王亚克

(1.新疆财经大学,乌鲁木齐 830012;2.厦门大学 厦门 361005)

近几年，土耳其的经济发展让人刮目相看，国际话语权迅速提高，俨然已经成为“区域大国”，并且是“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国家，而且还是综合国力最强的伊斯兰国家和“北约军事大国”，但中国各界人士对土耳其普遍缺乏全面客观的认识，甚至存在偏见，普通民众对土耳其的了解更是知之甚少，甚至将其与阿拉伯国家或恐怖战乱地区混为一谈。中土同为新兴经济体、同为G20重要国家、同为亚投行创始国。中国提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中国制造2025”，土耳其推出“丝路驿站项目”和“新土耳其契约2023”，相似的发展历程和命运，使两国合作潜力巨大，互补性极强，在战略对接的过程中，土耳其势必将发挥重要作用。早在2012年2月习近平访问土耳其期间就再次强调，中土都是重要的新兴市场国家，要“全面提升两国在各领域的务实合作水平”，深化各领域合作，营造新的增长点。这些就要求我们加大对土耳其的研究力度，拓宽广度和深度，克服跨文化传播的障碍，增强政治互信，特别是文化教育领域的合作与交流，要有的放矢，取长补短，大力提升汉语和中国文化在土耳其乃至整个中东地区的影响力，增强中国的软实力，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一、研究综述

我们以知网为平台，以“土耳其教育研究”为主题进行搜索，从1935年～2017年，共检索文献326篇，从时间分布上发现，研究的高潮受政治因素和国际环境的影响，从2010开始持续增长，每年超过15篇，特别是关于土耳其政治、外交、宗教等方面的力作层出不穷，而文化教育方面略显不足，且整体缺乏系统性，内容较零散(具体参见表1)。其中有影响的是《土耳其伊斯兰教育的传统与改革》从奥斯曼帝国后期的世俗改革谈起，以历史角度对土耳其的宗教教育做了宏观的阐述，有一定的史料价值，[注]孙振玉.土耳其伊斯兰教育的传统与改革[J].西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3).随着近年土耳其宗教势力的崛起，相关文章开始增多，后续还有《政治伊斯兰影响下的土耳其伊斯兰教育的复兴》[注]周昭华.政治伊斯兰影响下的土耳其伊斯兰教育的复兴[J].宁夏社会科学，2006,(4).，《世俗化改革与土耳其宗教教育的发展》[注]任婷婷,蒋苑昕.世俗化改革与土耳其宗教教育的发展[J].世界历史，2012,(3).，但内容略有重复；《博洛尼亚进程中的土耳其高等教育改革》[注]李政云.博洛尼亚进程中的土耳其高等教育改革[J].高等教育研究，2012,(2).对土耳其高等教育的改革内容做了详细介绍，并就改革中的组织管理进行了分析，内容较为翔实；《土耳其教育行政体制探析》[注]韩智敏.土耳其教育行政体制探析[J].教育教学论坛，2014,(4).对土耳其行政体制的发展历程和概况做了简单介绍；其他还有零星关于土耳其学前、教师、远程、军警等方面的教育文章，但都不成体系，理论层面的深度文章较少，大多为教育现状的简单介绍，参考价值不大。关于土耳其汉学的文章有两篇：《土耳其的高等教育及其对汉学的研究》[注]欧钢，胡振华.土耳其的高等教育及其对汉学的研究[J].宁夏社会科学，1988,(3).和《1935年以来的土耳其汉学研究》[注]阿尤布·撒勒塔史,杨晨.1935年以来的土耳其汉学研究[J].西亚非洲，2014,(2).，都属综述性，缺乏深入的实证研究。

可喜的是也可以看到几篇土耳其来华留学生的硕博论文了，这也是我国汉语国际教育的重要成果。我们选取其中相关度较高的42篇文献做计量可视化分析，如图1、图2：

表1 土耳其教育研究文献统计

图1 土耳其教育研究文献可视化分析

图2 土耳其教育研究文献分布

目前，两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成绩斐然，大大刺激了相互的学术研究，但相对于经贸发展而言，教育和文化方面的互动就显得微不足道。特别是有关土耳其教育的研究，暴露出基础薄弱、人才匮乏、资料有限、翻译落后、交流不足等问题。

二、土耳其教育体制现状

土耳其自1923年建国后就开始世俗化教育改革，开国领袖凯末尔多次强调“最重要的责任是在教育领域取得胜利”，努力提高教育水平，逐步实现教育现代化，实行积极的教育西化政策，推动与欧美的教育合作。1924年颁布的《教育统一法》，对教育机构的管理做出明确规定，所有的教育及科研机构统一归教育部管理[注]土耳其教育部官网.http://www.meb.gov.tr/baglantilar/okullar/?ILKODU=6.；1926年颁布的《教育机构法》对管理架构做出首次调整，以法律形式确认了国家一级的教育指导委员会和各级地方教育行政组织[注]土耳其教育部官网.http://www.meb.gov.tr/baglantilar/okullar/?ILKODU=6.；1981年颁布的第2547号《国家教育基本法》，对高等教育进行了全面调整，设立了高等教育委员会[注]土耳其教育部官网.http://www.meb.gov.tr/baglantilar/okullar/?ILKODU=6.；2011年颁布的《教育部组织机构与职责相关法》对教育部的组织架构、各下属职能部门的职责做出了调整，确立了现行的教育行政体制[注]土耳其教育部官网.http://www.meb.gov.tr/baglantilar/okullar/?ILKODU=6.，在组织层次上分为国家、省(市)和县三级,具体参见图3。

图3 土耳其教育管理组织结构

(一)学前教育

在奥斯曼帝国晚期就颁布了第一个有关学前教育的法令，共和国成立后又先后颁布了《幼儿园条例》(1952)、《初等教育法》(1961)和《幼儿园与托儿所条例》(1962)等一系列法规条例。2004年颁布了《学前教育机构法》(2007年修订)，对学前教育机构的性质、类型、学制、经费等进行了详细说明和规定。

在参加小学义务教育之前，土耳其3～5岁的儿童可以参加非强制性的学前教育，这一阶段属于非义务教育范畴，由家庭自主决定。机构主要有幼儿园和托儿班两种，幼儿园为全日制，托儿班为半日制，附设于小学但不属于初等教育体系。除此之外还有不同组织或单位面向内部员工开设的托儿所及儿童看护机构，在一些职业高中或高校也会附设托儿班。土耳其的学前教育机构有公立与私立之分，私立机构条件好、学费高，公立机构通常只收取伙食与清洁材料费。

“2000～2010十年间，土耳其学前教育机构从7660所增加到26,681所,在园幼儿数从212,603人增长到980,654人、幼儿教师数也从11,591增长到42,716名，入园率从9.8%提高到33%，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注]周红.土耳其学前教育的特色、发展目标及启示[J].外国教育研究,2013，(6).

(二)中小学教育(义务教育)

共和国建立后，根据国家的需要对中小学的课程进行了多次重大修订，同时由于科技的迅速发展，“教育部1982年提交了一个受世界银行支持并与大学合作的新的课程计划(国家教育发展项目)，旨在开发高质量的教学材料和教科书，提高土耳其的教育水平。”[注]焦炜.土耳其初等教育课程改革评析[J].外国教育研究,2012,(1).

1997年,土耳其议会通过法令将义务教育从5年延长到8年，从2000年开始进行初等教育系统改革，此举为了与欧洲教育标准一致，同时是在改进与欧盟成员国关系的基础上进行的。在“教育重组政策”的指导下，自2004年开始启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新课程有其广泛的社会、个人、经济、历史和文化基础，但为了适应社会、科技和文化不断变化的需要，改善教学环境，对学习和教学提出了新要求、以解决问题为导向的教学方法和新的教学评价方式是课程改革的新特点。2007年又实施了“基础教育支持计划”，这项计划获得了欧盟一亿欧元的资金以及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学经验的支持。这一系列的改革为土耳其中小学的发展注入了活力，也反映出土耳其推进教育改革，坚持教育强国的信念。虽然改革具有针对性、重视学生个性与批判性思维的培养，也与国际课程改革相呼应，但也存在开发过程过于仓促、教师培训不足和资源相对匮乏等问题。

土耳其目前大约有中小学60165所，在校生2500多万，2012年的教育系统改革确立了“4+4+4”的教育模式，即小学4年、初中4年、高中4年，义务教育由8年延长到12年，入学年龄也从6岁半左右(80个月)提前到5岁半(66个月)。在初中教育结束后，学生将参加统考，根据需要进入高中阶段学习。中等义务教育机构分为两类：普通高中(有普通和特殊两种类型)和职业技术高中。

普通教育型(Genel Lise)：为参加高考的学生准备，高中毕业生需参加高等教育考试(YGS)和本科考试(LYS)才能入读大学。

特殊类型的普通高中有以下几种：

阿纳多利亚高中(Anadolu Lisesi)[注]土耳其培养外语类人才的中学都以此命名。：这些高中以外语教学见长(还提供一年的外语准备班)，每周的课程数量超过其他高中，这些学校同时也提供第二外语学习。

科学高中(Fen Lisesi)：这些高中适合于那些对科学感兴趣或有天赋的学生，学生日后大多在大学的理工科就读。

宗教高中(Imam-Hatip Lisesi)：这些高中为宗教机构培养未来的伊玛目(一种宗教职务)传道人和老师，由教育部统一设立。

艺术高中(GüzelSanatlar Lisesi)：针对在艺术中有特殊兴趣和才华的学生，目标是实现艺术的早期教育。

私立高中(Kolej)：收取高昂学费，学生很有竞争力。一些私立高中还提供国际文凭课程。

职业/技术教育高中(Meslek Lisesi)：针对准备高等教育和就业的学生。学生通常每星期3天在他们所选择的领域担任学员，剩下的2天用于课堂上的理论学习。职业高中可以分为技术、健康服务、旅游和酒店管理以及教师职业高中。这些学校的学生总共需要学习5年。

所有高中课程包括同样的9个必修课程：土耳其语(或土耳其语作为第二语言)，英语，历史，公民，宗教，数学，科学研究，体育和健康及艺术课程。通过课程考试后无须毕业考试，学生就能获得高中毕业证，并有权继续接受高等教育。

(三)高等教育

土耳其2001年加入博洛尼亚进程之后，高校数量和招生人数都出现了大幅增长，根据进程的目标、内容等着手加快高等教育改革的步伐，高等教育质量问题开始真正受到社会关注。2005年，根据“欧洲高等教育区质量保证标准和准则”，高等教育委员会制定了“高等院校学术评估与质量发展”的有关规定，就高校教学科研质量的评估与改进、管理服务、学生参与及外部评价等设定了一些基本原则，创建了“高等教育学术评估与质量改进委员会”(Commission for Academic Assessment and Quality Improvemeng in Higher Education)。“质量评估委员会根据高等教育委员会设定的目标与策略框架，决定评估与改进高校学术和行政方面的具体程序，负责全国层面质量保障事务的协调与信息提供，同时为外部评估机构设定资质标准。”[注]李政云.博洛尼亚进程中的土耳其高等教育改革[J].高等教育研究,2012,(7).

截止到2015年9月，土耳其共有193所大学(不包括军事类院校)，其中公立大学109所，私立大学76所，高等职业院校8所。2015年的《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世界大学排行榜中，土耳其有4所大学位列世界前200名：中东科技大学第85名，海峡大学第139名，伊斯坦布尔科技大学第165名，萨班齐大学第182名。“新生入校人数为1,383,232，在校学生总数为6,062,886，以本科生(60%)和大专生(33%)为主，硕士研究生占6%，博士研究生仅占1%，其中公立大学学生占总人数的90%以上。同年，共有教师133088名(58%男教师，42%女教师)，其中45%的教师拥有博士学位。大学教师的数量严重不足，要达到OECD国家生师比(16∶1)的平均水平，至少还需要增加32%，约五万名教师”。[注]YOK.www.yok.gov.tr,10 August 2016.

土耳其的大学新学年通常在每年9月开始，第二年6月结束，寒假较短只有2周左右，暑假则长达3个月，因此一些大学也提供暑期学习的机会。课程及学位设置主要采用西方模式，也是国际通用模式，分为大专学历、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

(1)大专学历的课程：学制为2年，分为大学大专学历和高等职业院校大专学历。从职业高中毕业的学生无须考试可以直接进入大专课程的学习。

(2)学士学位的课程：学制通常为4年。医科类学士学位的课程要更长时间，其中牙医和兽医专业为5年，其他医学专业需要6年，毕业后等同硕士学历。

(3)研究生的课程：硕士研究生需要上2年(非论文硕士课程只需要一年半)，博士课程大约需要4年，至少学习7门课程并获得21个学分，通过专业水平考试，完成论文的开题、撰写和答辩才能最终申请学位。

图4 土耳其教育学制体系[注]土耳其教育部官网.http://www.meb.gov.tr/baglantilar/okullar/?ILKODU=6.

2009年,土耳其教育部根据欧盟有关文件出台了《终身学习战略文件与行动计划》，明确了16项优先行动。允许副学士、学士学位持有者以及大学本科生不用入学考试就能申请远程教育项目,同时也提供夜校课程和在线网络课程。目前，开放教育在土耳其高等教育中已占30%，发达国家此比例为10%。因此，在推进终身教育的发展中，开放教育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三、汉语国际教育与研究

(一)土耳其的汉语教学及研究

土耳其的汉学研究始于20世纪30～40年代，在建国初期,土耳其就派代表赴中国(“中华民国”)驻法国大使馆建立联系，两国领袖书信往来，积极交换治国理念。“在国父凯末尔的倡导下，安卡拉大学早在1935年就设立了以古代汉语为研究特色的汉学系；时至20世纪90年代，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土耳其逐渐掀起了一股学习汉语的热潮；进入21世纪，随着中土交流的日益频繁以及两国政府的积极推动，汉语教学也迅速发展，促进了中国文化在土耳其的传播；”[注]刘军.土耳其汉语教学现状调查与分析[J].《国际汉语教育》,2013年,第一辑:53～54.近10年来，中土经贸关系日益紧密，高层互访不断，汉学研究也在向全面与纵深发展，海峡大学和中东技术大学都设有亚洲文化研究中心，但受西方汉学研究的影响较大。如今中土建交也有近50年了，而介绍中国历史文化最有影响的一部著作还是1947年由德国汉学家Dr.Wolfram-EBERHARD用土耳其语所著，内容十分陈旧，而介绍有关中国近现代的专著都是从英语或德语的资料翻译而来，大多水平不高，甚至错误百出，更没有中文的电视广播和报纸期刊。普通大众除了认识成龙以外，几乎对中国人没有概念，贩卖中国商品的店铺还画着清朝时中国人带辫子的形象。

中土两国的交往主题相对于政治和经济而言，教育和文化方面显得先天不足、后天乏力。在193所大学中开设汉语专业的大学只有4所(包括2所私立大学)，部分大学开设了汉语选修课，6万多所中小学中开设中文选修课程的中小学只有19所，还主要分布在首都安卡拉和最大的城市伊斯坦布尔,具体参见表2。

表2 土耳其高校汉语教学现状

土耳其开设中文(或翻译)专业的4所大学分别是安卡拉大学、奥坎大学、埃尔吉耶斯大学和伊斯坦布尔大学(另一所私立法提赫大学因政治原因关闭)。其中安卡拉大学和埃尔吉耶斯大学设有汉语方向的硕士学位授予点。其他高校多为汉语选修课，学生人数不稳定。目前从事汉语教学和研究的土耳其籍大学教师中有教授1名(安卡拉大学-欧凯)，副教授3名(伊斯坦布尔大学-艾玉普、GAZI大学-吉来、安卡拉大学-GURHAN KIRILEN)及助理副教授8名。2008年10月厦门大学和中东技术大学(安卡拉)签署协议成立了土耳其第一家孔子学院，2010年4月上海大学与海峡大学(伊斯坦布尔)也成立了孔子学院，2013年4月北京语言大学和伊斯坦布尔奥坎私立大学又新设一所孔子学院，2016年位于伊斯坦布尔地区的晔迪特派私立大学与南开大学正在筹建新的孔子学院。这些机构在汉语教学、教师培训、HSK考试和留学服务等方面都做出了积极贡献，大力推动了中土教育、文化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

2004年土耳其教育部门决定把汉语作为中小学第二外国语备选语种，使土耳其中小学开设汉语有了“合法性”。2005年土耳其教育部将汉语列为职业高中外语选修课程，2008年起批准汉语正式列为公立高中和中小学外语选修课程，开设汉语课的中小学有20多所。“拟于2018学年在全土初级中学开设汉语选修课，目前汉语课课程安排已经开始设置，教材正在进行编撰，全土初级中学根据学生需求只要具备教学计划、教材和本土教师即可开设汉语课程。”[注]中国驻土耳其大使馆.http://www.fmprc.gov.cn/ce/cetur/chn/xwdt/t1260862.htm.截至目前为止,有7所高中开设有汉语选修课，在国民教育部注册的中学汉语教师共25名，选修学生共计462名。但由于并没有制定统一的《汉语教学大纲》或《汉语课程规范》来作为教学指导依据，所以土耳其汉语教学现状的整体缺乏针对性标准，教学方法落后，资源配置良莠不齐，教材建设几乎空白，师资培养严重滞后。

(二)中国的土耳其语教学和研究

之前国内培养土耳其语人才的高校只有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传媒大学、洛阳解放军外国语学院3所高校。近年来，上海外国语大学和西安外国语大学也相继开设了土耳其语专业，广州外贸外语大学也在积极筹备，但是招生人数都不多，还属于名副其实的小语种专业，部分学校还延续隔年招生的制度。虽然土耳其旅游前两年有升温之势，但民众对土耳其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历史遗产、地缘政治、经济体量、宗教文化、发展潜力等各方面，土耳其及中土关系的重要性都被低估甚至忽视了，双方的知识性需求十分迫切。“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民心相通”的深层基础是不同语言文化的相互了解、相互交流、相互理解和相互融合。已故南非前总统纳尔逊·曼德拉曾说过：“若你用一个人能理解的语言与他交谈，可以传递至他的大脑；若你用一个人的母语与他交谈，可以传递至他的心灵。”目前，精通汉土两种语言，特别是精通两国文化的高端人才还少之又少，双方的媒体宣传也过于负面。

当下迫切需要加强针对土耳其的各项研究，加强彼此了解，避免相互丑化，学界更需要积极开展针对土耳其的科普介绍和深入分析，对新闻传媒和广大民众正确引导。国内目前权威的土耳其研究机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西亚非洲研究所，近年来随着国内外对土耳其的关注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西北地区部分社科院和大学出于安全等方面考虑也在积极展开研究。可喜的是2012年4月，上海大学成立专门的土耳其研究中心，并逐年发布《土耳其发展报告》蓝皮书，该书在2018年还得到了教育部的备案。虽然2010年以后关于土耳其研究的文献开始增多，但从历史和文化角度谈得多，从现实和实用角度说的少；从宏观评论和知识介绍层面谈得多，从微观解读和问题破解层面说的少；二手资料用得多，一手资料看得少；直接翻译的文献少且水平不高，涉及的领域也多集中在政治、历史、教育等层面。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出，两国的文化交流远远不够，与彼此的国际地位也很不相称，造成这一现状的因素很多，其中缺乏政治互信，缺乏对打击“东突”恐怖主义的统一认识是影响中土关系的主要原因，“新疆问题”在土耳其由来已久，要深化两国关系这都是绕不过的障碍，只有双方切实维护彼此的核心利益，中土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和教育合作才能有更大更广的发展空间。

四、问题与建议

(一)土耳其教育资源和高校分布不均匀，不利于孔子学院的合理布局。优质大学主要集中在首都安卡拉和伊斯坦布尔，目前在土开办的5所孔院也都集中在这两个城市，其中仅伊斯坦布尔就有4所，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引发不必要的竞争。作为区域大国，土耳其的孔子学院还需扩展，特别是在伊兹密尔和安塔利亚等西南部城市以及相对保守的中东部地区。

(二)土耳其高校的自主办学权限不足，行政审批手续烦琐且用时较长，校际合作及师资聘用等事宜难以及时开展，不利于中土教育文化交流的发展。需要做好顶层设计，外交等政府力量积极推进，特别是要加强民间互动，提高中资企业的参与度。

(三)本土汉语师资严重不足，培养不规范，生源质量良莠不齐，专业圈子太小且不团结(目前仅有教授2人，副教授3人)，对汉语推广工作的人为干扰因素较多。需要大力培养亲华、友华的本土汉语师资队伍，调动土耳其籍汉学家访华交流和来华进修的积极性。

(四)教育制度和法规极不稳定，变化较快，受政治经济等因素影响较大，不利于孔子学院和汉语教学工作长期稳定的发展。国内学者要做好参政议政工作，密切关注两国动态变化，加大研究力度，为教育、外交等部门制定策略提供智力支持。

(五)土耳其境内，特别是教育系统内的一些民粹主义者和排华人士的恶意攻击，严重阻碍了中国语言文化推广的广度和深度，也影响到中土两国关系的良好互动。我们要以汉语带文化，以文化促交流，大力推动民间交往，增强政治互信，积极构建中土两国健康、持久、牢固的新型关系。

(六)欠缺对土耳其教育制度特别是语言政策的针对性研究，汉土语言的对比研究也有待深入，本土化教材及教法也亟待改进。汉语国际推广工作要由粗放型向集约型的转变，孔子学院的产业化才是其可持续性健康发展的保证。

五、结 语

土耳其教育存在着严重的发展不均衡问题，好的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都集中首都和大城市，仅伊斯坦布尔市汇集了47所大学(公立9所，私立38所)中东技术大学、海峡大学、伊斯坦布尔大学等也是历史悠久、国际知名的高校。边远的东部地区，特别是库尔德地区，教育水平极低，东南部受战火的影响，还有十几万的儿童没法接受最基础的教育。虽然政府在努力改变教育差距，促进教育公平，缓和民族矛盾，但收效不大。另外，快速的改革也使土耳其的教育发展很不稳定，2011～2014年，教育部长三易其主，教育政策前后矛盾，变幻莫测，高考内容也是经常变化，屡受诟病。一批私立学校受葛兰运动影响而关闭，教育发展失衡，同时政府加大舆论管控，一批教师被开除引发不满，受到国际社会广泛关注。

政治大环境的不稳定造成了土耳其教育制度的朝令夕改，也给土耳其的汉语推广工作及汉学研究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虽然2018年土耳其教育部就批准可以在所有的初级中学开设汉语选修课，但由于本土师资缺乏，聘用外教(中国教师)手续复杂等原因，这项工作进展缓慢。及时跟进并深入研究土耳其教育制度的发展变化有利于土耳其的汉语国际教育工作变被动为主动，有利于孔子学院的教学活动更好地融入当地的教育体系，只有积极适应当地的教育环境和制度，才能保证汉推事业在土耳其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