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通产业发展对城乡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理论与实证

刘婉瑛 尤绪超

内容摘要：流通产业发展与居民消费升级之间的关系已成为当前研究的热点。文章基于我国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影响的理论基础上，进一步采用我国2007-2016年31个省级面板数据，分析了流通产业发展水平、流通产业经营效益、流通产业发展环境、流通产业信息化程度四个维度10个指标变量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研究认为：发达的流通产业是居民最终消费得以实现的基础，其对居民消费升级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但这种促进作用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性，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助推作用就越显著;进一步地，流通产业发展与居民消费升级之间存在明显的互动反馈作用，流通产业的发展不仅能够正向指导居民消费、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同时反过来，居民消费升级也能够通过消费反馈的形式促进流通产业发展。

关键词：流通产业   消费升级   理论机制   面板模型

引言

流通产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先导产业，在促进经济增长、激发居民消费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在农村地区，由于其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故其流通产业发展呈现相对滞后现象，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的提高。流通产业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受到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与重视，诸多研究已表明流通产业与居民消费之间存在一定的关系，但流通产业的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是否起到促进作用？现有研究普遍认为，流通产业发展对城乡居民消费规模的提升起到了促进作用，但流通产业的发展是否也对城乡居民的消费质量的提高、消费模式升级产生了显著影响？其具体的影响机制又是如何？具体而言，就是流通產业发展对城乡居民消费及其消费升级的理论影响机制如何？实践中又是如何？理清这些问题，对于当前我国流通产业的发展，以及如何通过体制机制性改革促进居民消费升级、扩大居民消费，继而实现消费升级引领我国经济增长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流通产业发展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理论分析

居民消费及消费升级对国民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日趋显著，而流通产业作为连接生产和消费的桥梁，必然会对居民消费意愿、居民消费体验、居民消费结构和模式的升级等产生显著影响。本文将从理论上探讨流通产业发展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并进一步就衡量流通产业发展的不同维度，构建流通产业发展对我国居民消费升级的正向传递机制和居民消费升级对我国流通产业发展的反馈机制。

发达的流通产业是促进居民最终消费得以实现的基础。商品从生产到销售，再到最后的居民消费都需流通环节才能实现。所以，流通产业的发展状况决定了居民最终消费能否顺利实现。流通产业的规模、经营效益、流通效率、流通产业环境是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流通产业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流通产业规模的扩大有利于增强居民消费的便利性和可得性。尤其是在互联网信息技术的推动下，流通产业规模快速壮大，为居民消费尤其是农村居民消费开辟了广阔空间，这有利于增强居民个性化消费、培养居民新的消费点，继而提升了居民消费升级的可能性。同时，由于流通产业经营效益的提高，一方面促使居民消费成本下降，节省了消费者的交易费用，激发居民消费的意愿，另一方面，能够使得居民更加快速地获得所购消费品，从而丰富和提升了居民的消费体验，继而激发了居民的消费意愿。

流通产业发展能够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居民消费升级能够通过消费反馈的形式促进流通产业发展。流通产业的发展决定了消费者购买产品的方式、成本与内容。本质上而言，流通产业的发展对消费起到正向的指导作用，继而促进产品的不断创新。具体而言，流通产业将生产的产品快速传递给消费者，从而促使消费者产生一定的购买意愿，同时，消费者对某种产品需求状况的变化也可以通过流通环节及时对生产者予以反馈，继而促进生产者生产出更加符合消费者消费需求的产品，这有利于生产与消费的对接，同时也提升了流通效率、促进了流通产业发展。流通产业发展对消费者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如图1所示。

显然，流通产业的发展状况以及其对消费者消费需求变化的反馈速度决定了流通产业的经营效益。发达的流通产业能够快速精准地识别消费者消费需求的变化，继而通过流通环节逆向传递至生产企业，从而促进生产企业产品创新。而流通产业技术的革新程度和企业数量则决定了流通产业的发展效率和流通产业的发展规模，发达的流通产业对消费者消费的内容、方式，以及消费者降低消费成本和消费者消费业态的形成均能够产生正向的促进作用，反过来，消费者消费内容和方式的变化、消费者消费成本的降低和消费业态的创新又借助于流通渠道传递和反馈到流通产业，两者之间相互促进、互为反馈，形成良性循环。

流通产业发展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实证研究

（一）流通产业发展的衡量及数据来源说明

流通产业的发展水平包含多种要素，很难通过单一维度来以衡量。根据流通产业的功能与内涵特征，本文拟通过流通产业发展水平指标、流通产业经营效益指标、流通产业发展环境、流通产业信息化程度四个维度予以衡量。流通产业发展水平指标维度包含流通产业规模、流通企业规模、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额3个衡量指标;流通产业经营效益指标采取流通产业人均年销售额和流通产业经营效益（流通产业利润总额与净资产的比例）2个指标予以衡量;流通产业发展环境采用流通产业固定投资额（主要包括交通运输、仓储及邮政业务的固定投资额）、流通产业从业人员数量（采用铁路运输业就业人员数、公路运输业就业人员数、仓储业就业人数、装卸搬运和运输代理业就业人数、邮政业就业人员数之和）、城镇人口数3个指标予以衡量;流通产业信息化程度采取互联网普及率（采用互联网上网人数占总人数的比重）和移动电话普及率2个指标予以衡量。具体变量如表1所示。

同时，根据马斯洛消费需求理论，居民消费升级必然会经历从较低层次的生存型消费向更高级别的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转型，所以，本文中居民消费升级指标（lnwit）采取享受型（主要包括家庭设备用品和交通通信消费）和发展型（主要包括文教娱乐和医疗保健类消费）消费支出占居民总消费支出的比重来衡量，该比重越高，则说明居民消费水平越高。

以上关于流通产业发展四大维度和10个指标的原始数据来均自于各省区（直辖市）历年的统计年鉴或wind数据库，本文研究的样本期为2007-2016年。由于流通产业发展环境维度中的流通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流通产业从业人员数量以及城镇人口数为绝对数量值，其它变量数据可能存在偏差，因此，本文为避免在实证研究时可能存在的异方差现象，故对所有变量进行取对数处理。

（二）实证模型设定及模型估计

根据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分析，结合数据的可得性，构建本文实证研究的模型为：

Lnwit=c+αit+xit  βit+μit                                                   （1）

其中，c为常数项，αit为地区固定效应系数，xit为物流产业发展4个维度10个指标构成的向量组，可表示为：xit=（lnLtcygmit，lnLtqygmit，lnRetailit，lnRjxshit，lnJyxyit，lnGdzctzit，lnJyrysit，lnCzrksit，lnInteretit，lnTelephoneit） ，μit为模型估计的误差项，i =1，2，…N，t =2007，2008，…2016。

本文采用stata15.0软件对上述模型进行面板模型估计之前，首先采取IPS和Fisher-PP面板单位根检验方法，对所有变量进行面板单位根检验，以确定变量是否存在單位根现象（基于面板单位根检验为面板模型估计的常规步骤，故检验过程不在文中报告）。经过面板单位根检验发现，文中变量均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故可以直接进行面板协整检验。本文采取面板Kao协整检验方法进行检验，得到面板协整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2流通产业发展各维度与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变量之间的协整检验结果来看，其均存在显著的协整关系，故可进一步采取面板估计模型对此进行估计。由于本文研究样本所涵盖的地区个数大于时间序列年限，所以，本文首先需要判断采取混合回归模型估计或个体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经检验F统计量值为38.28（0.0000），拒绝原假设，故应建立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因此，本文进一步对模型采取固定效应估计法进行估计，得到结果如表3所示。

为了更好地反映出不同省市流通产业发展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影响的差异性，本文进一步给出个体固定效应面板回归估计的地区固定效应系数，估计结果如表4所示。

最后，本文对上述个体固定效应面板估计的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发现其均能够通过稳健性检验消除模型的异方差和内生性问题，且模型估计的拟合优度R达到了0.9023，表明模型估计结果是有效的。

（三）模型估计结果分析

表3的实证估计结果显示，流通产业发展水平的各个维度指标均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具有促进作用，其中流通产业规模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弹性为0.0328，这就意味着我国流通产业规模每增长1个百分点，将会促进我国居民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支出占比增长0.328个百分点，而流通企业规模和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额每增长1个百分点，则会分别促进我国居民的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支出增长1.529和0.492个百分点。因此，总体上而言，流通产业发展水平的提升，将有利于我国城乡居民的消费升级;同时，流通产业经营效益维度的两个指标（流通产业人均年销售额和流通产业经营效益）的增长，同样能够有效地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其弹性分别为0.62和1.027）;反映流通产业发展环境的流通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流通产业从业人员数量每增长1个百分点，能够有效地促进我国城乡居民对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支出增长0.291和0.825个百分点。但意外的是，地区人口数量的增长对城乡居民消费升级产生了抑制作用，且地区人口数量每增长1个百分点，城乡居民对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支出将减少0.235个百分点。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当前我国城乡二元结构的存在，以及城乡收入差距过大。

具体而言，我国地区人口的增长主要来自于农村人口的增长，而这部分增长人口受制于农村收入水平低、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等问题，其消费仍以生存型消费为主，对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显然存在消费不足现象，最终导致了人口规模数量的增长对居民消费升级产生的抑制作用。进一步从影响物流产业发展的信息化程度来看，随着我国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互联网信息技术和移动通讯设备在物流、交通运输等流通产业的深度应用，我国流通产业信息化程度得到了质的飞跃，继而提高了我国居民消费的便利性，这增强了居民的消费体验，从而促进了我国居民的消费升级。

表4为我国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地区固定效应结果，其中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江苏、浙江、广东和海南8个省（直辖市）的系数相对偏离较大，偏离系数超过0.1，处于第一梯队;福建、安徽、湖南、湖北、重庆、四川、陕西、河南和河北9个省区（直辖市）的系数偏离度处于0到0.1之间，处于第二梯队;吉林、辽宁、广西、新疆、内蒙古、西藏、宁夏、黑龙江、云南、青海、甘肃、贵州、山西和江西14个省区（自治区）的系数偏离值小于0，处于第三梯队，且新疆和西藏的偏西程度较大。

从经济意义上而言，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助推作用越显著，这也印证了本文提出的“发达的流通产业是促进居民最终消费得以形成的基础”这一观点。具体而言，第一梯队的8个省（直辖市）地处我国经济发达的长三角地区、珠三角地区和京津经济圈，其本身所处地理位置的优越性促进了流通产业的发展，加之于当地的交通运输、仓储物流等产业基础设施条件较为成熟，从而使得流通产业发展对这些地区的居民消费升级产生了显著的推动作用。而第二梯队的9个省区虽然相对第一梯队存在流通产业基础设施和经济条件相对落后的情况，但该区域流通产业的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仍产生了显著的促进作用;而第三梯队的14个省区并没有对居民消费升级产生显著的推动作用，反而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一定的抑制作用。究其原因可能在于，第三梯队的14个省区大多地处我国东北地区、西部内陆地区，其流通产业发展的基础设施条件较为落后，其流通产业发展速度较低，故该地区的流通产业难以形成规模效应，这制约了该地区流通产业的快速发展，同时也间接的影响了这些区域流通产业对居民消费升级的推动作用，且流通成本的过高也抑制了居民消费升级。

结论

本文首先从理论上剖析了我国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并基于我国2007-2016年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面板数据，就流通产业发展水平、流通产业经营效益、流通产业发展环境以及流通产业信息化程度四个维度和10个具体指标变量分析了我国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研究认为：第一，发达的流通产业是促进居民最终消费得以实现的基础，流通产业的发展能够正向地指导消费，继而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同时居民消费升级也能够通过消费反馈流通产业，从而促进流通产业的不断发展，形成良性循环;第二，整体上而言，流通产业发展水平、流通产业经营效益、流通产业发展环境以及流通产业信息化程度均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这种促进作用存在显著的地区差异性。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助推作用越显著，从全国来看，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江苏、浙江、广东和海南8个省（直辖市）处于第一梯队，福建、安徽、湖南、湖北、重庆、四川、陕西、河南和河北9个省区处于第二梯队，吉林、辽宁、广西、新疆、内蒙古、西藏、宁夏、黑龙江、云南、青海、甘肃、贵州、山西和江西14个省区（自治区）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则处于第三梯队，且这些地区由于流通基础设施条件较差、流通成本相对较高等因素导致了该区域内流通产业发展对居民消费升级不仅没有起到显著的助推作用，反而呈现出一定的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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