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业银行ATM业务兴衰的实证研究（2007-2017）——基于新常态、现金流通、银行业务与第三方支付兴起的多维分析

蔡宁伟（中信银行，北京100075）

2009年，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坦承：过去几十年金融机构的唯一创新就是自动柜员机（Automated Teller Machine，ATM）的发明。 自动柜员机在金融领域的历史地位和创新价值可见一斑（蔡宁伟，2016）。 尽管ATM 在发达国家应用广泛，长期处于饱和状态，但在中国发展的却经历了短时间高速发展又缓慢回落的过程，变化之快，让业内人士唏嘘不已。 中国ATM 高速发展、弯道超车的历史，恰是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一个缩影，特别是2014年习总书记提出“新常态”以后，ATM 设计制造国产化迅速，服务布局实现了高质量增长。 但是，就在我国ATM 保有量超越美国成为全球第一之后仅2年，ATM 核心功能现金服务却因智能手机的普及和第三方支付的兴起而失去了固有的价值， 弯道超越ATM 的支付宝、 微信支付等“扫码支付”软件后发优势明显，更受客户欢迎。

一、引言与研究设计

（一）研究现状

自1986年中国大陆引入ATM 以来， 商业银行的ATM 及自助业务实现了长足发展。2014年，中国ATM 保有量超越了美国，达61.4 万台，成为全球第一大市场。就在刚刚取得一定成绩不久，传统商业银行自助设备存取款、转账和支付业务就受到了互联网金融的强势挑战。 这种挑战导致ATM 布设和业务总量虽然仍然保持一定的增幅，但单台业务量和关注度却在短短几年中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巨变。 2015年后，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以及微信支付、支付宝的广泛应用，客户的支付行为和习惯发生了较大变化，导致ATM 成为银行和客户眼中的“鸡肋”——客户习惯发生改变并逐步脱离自助渠道，“弃之可惜”——银行投入重金选址布设和运营维护成本高企。

（二）研究目的

从产品端来看，尽管ATM 能够完成取现、存款、转账、缴费等多种业务，但在智能手机强大功能的支持下，手机银行、微信银行等新兴自助渠道，除了取现、存款之外实现了全覆盖。 甚至有的ATM 配合开通了手机预约取款、二维码取款、人脸识别取款等线上线下相互结合的业务，进一步加强了新型渠道的整合力度。 从客户端来看，随着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第三方支付的普及及其支付场景的丰富，越来越多的客户习惯于选择便捷、安全支付模式。 客户这一行为的改变使得原先经常出现排队、偶尔遇到故障的ATM 等自助设备“无所适从”，呈现出“渠道升级”的新趋势。 因此，本文对商业银行ATM 业务变迁的实证研究（2007-2017），不仅包括了ATM 及其业务本身，还将现金流通、银行业务与第三方支付兴起一并纳入分析框架。

（三）研究设计

首先， 本研究拟从中国商业银行ATM 的实际发展出发， 根据公开资料， 划分ATM 的发展阶段，理清各阶段之间的本质特征与逻辑内涵。其次，根据各阶段之间的本质特征与逻辑内涵，回溯各阶段的外部环境，并综合相关的宏观、中观和微观因素。 最后，结合现在的环境细化上述三类因素，从国际、国内两方面宏观因素入手、从货币、贸易、投资、人口等维度的七个因素分别阐述；从行业、替代、客户三方面中观因素入手，从考核、渠道、竞争、行为、选择等维度的十三个因素分别阐述；从买方、卖方两方面微观因素入手，从客观、主观、必要条件等维度的十二个因素分别阐述。 通过上述方法，分析梳理出ATM 发展过程中的内外部因素、主客观条件，归纳可能影响甚至决定ATM 业务发展的主因，并提出意见建议。 本文研究框架见图1。

图1 本文的研究框架

二、中国商业银行ATM 的业务变迁

（一）商业银行ATM 的萌芽起步期（1986-2000）

1979年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商业银行开展了渐进式的改革。 1986年，中国银行珠海分行第一次在中国大陆引进ATM，并于1987年正式投入使用，当时也仅仅限于脱机交易，不能联网，更无跨行取款或转账。 这一阶段，中国商业银行的业务主要停留在“会、出、储”等基础业务，大多采用手工记账、脱机管理的方式。ATM 等自助设备更多的是一种先进的形式或自动化的象征，客户非常有限。 随着计算机的普及和中国商业银行在20 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经营回归、管理进步和技术提升，包括ATM在内的计算机系统应用逐步纳入了银行改革的日程。 1997年，中国大陆各家商业银行几乎都开始布设和推广ATM。由于各家银行基数相对较小，客户习惯于柜台服务，ATM 缓慢增长，基本逐年维持个位数的增长。

（二）商业银行ATM 的高速发展期（2000-2006）

2000年以后，商业银行的ATM 步入高速发展期，保持了10%甚至更高的增速。这一方面源于外部环境要求，另一方面源于商业银行自身需要。 从外部来看，一是2002年中国加入WTO，需要放开金融业，给予外资银行国民待遇；二是2003年金融监管职能从中国人民银行分离并独立，2004年银保监会（原银监会，下同）挂牌履职。从内部需要来看，一是2000年经历了90年代中后期“技术性破产”后，各大国有商业银行开始谋求技术上的“硬控制”，跨省联机、大数据集中成为主流目标，助推ATM布设与联机；二是2005年，交通银行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交易，成为第一家在海外上市的中资银行，为此各家商业银行开始剥离不良资产、提高管理效能，ATM 成为低效网点替代的首选。 2006年，《金融时报》曾刊发题为《ATM 机像恐龙一样灭绝》的探索性报道（徐绍峰，2006），当时文中的回答是“No”，没想到10年之后居然成真。

（三）商业银行ATM 的迅猛增长期（2007-2015）

2007年以后， 借助2008年北京奥运会、2010年上海世博会、2010年广州亚运会、2014年北京APEC 会议等重大会议的金融服务契机， 商业银行从自助渠道建设中不仅宣传了品牌、拓展了渠道、增加了支点，还有效缓解了银行客户排队难题。 在这9年里，ATM 布设基本保持了20%以上的增速。据中国银联统计，中国ATM 市场的布放量从2003年开始呈现出逐年加速增长态势：ATM 布放量2003年为6 万台，2004年增加到6.8 万台，2005年则增加了1.4 万台到8.2 台，2006年增加了1.6 万台到9.8 万台（郑申，2009）。 上述银联口径的数据还不包括未联网或独立运行的ATM，前者尚在装机或联网过程中。 可以预见，后者即未独立运行的ATM 数量随着银联卡的使用普及而变得越来越少。 据央行发布的《2011年第三季度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截至当年第三季度末，每台ATM 支持的银行卡达9072 张，同比减少5.5%，仍远高于每台ATM 支持4000 张银行卡的国际标配水平（杨克灿，2012）。 这表明相对于世界平均水平，我国的ATM 发展落后于银行卡，布设密度仍显不足。

2007-2015年的这9年是我国ATM 市场迅猛发展的时期，主要呈现以下五大特征（见表1）：一是总量上在2014年达到65 万台，超越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ATM 市场；二是人均在2013年达到每百万人382 台的水平，首次高于全球每百万人346 台的平均标准； 三是9年来的平均ATM 增幅为27.3%， 保持了中长期的高速发展，其中，年增量以2015年的25.2 万台为最，年增幅以2008年的39.1%居首；四是ATM 国产化程度大幅提升，9年间提升了约67 个百分点到2017年的87%，2012年国产化率达到54%，首次过半；五是存取款一体机、离行式设备的布设占比大幅提升，均在2012年前后过半，分别达到60.4%和50%。 受国内ATM 市场总体采购量减少的影响，2013年国内ATM 市场前五大品牌的销量均低于2012年， 表明国内ATM 市场开始从“黄金增长时期”向“平稳增长时期”过渡（杨克灿，2014），但在2015年仍然保持了20%以上的增长率，呈现了一定的“后黄金增长时期”。 尽管中国市场风云变幻，但发达国家的ATM 市场一直呈现饱和的均衡状态，每百万人保有的ATM 一直维持在1400～1500 台，且在2012年因次贷危机影响而有小幅回落。

表1 中国2007-2017年ATM 保有情况统计表（除列明单位外：万台）①

笔者统计了2006-2017年ATM 采购量、销售量各自前六家机构的情况（见表2），其中，ATM 采购量较大的机构长期被工、农、中、建、交和邮储银行垄断，仅2014年交行的位置被中信银行取代，后者年设备采购4500 余台，增长率超过700%，占当年布设95000 余台ATM 的4.83%（弋游，2015）。 但六大行的采购占比在2015年呈现了“断崖式”下跌，虽总采购量超过40000 台，但随着城商行、农商行、农信社的崛起，仅占当年252000 台ATM 总采购量16%，首次跌破50%大关。在ATM年销售量的前六家机构中（见表2），中国本土公司强势晋级、外资公司逐步式微。2007年仅广电运通一家中资公司上榜，2017年广电运通、恒银金融、怡化、御银、东方通信“五朵金花”，通过不断地自主创新和产业升级，国产ATM 逐步赢得了市场的青睐。 同期，迪堡（Diebold）、德利多富（Wincor-Nixdorf）、NCR、OKI（冲电气）等传统外资ATM 巨头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水土不服，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市场。 值得关注的是，只有日立（Hitachi）凭借过硬的技术、管理和持续创新，始终位居中国市场三甲。

表2 中国2007-2017年ATM 采购情况统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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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商业银行ATM 的优化布局期（2016-至今）

在2014年中国ATM 保有量位夺冠2年后， 中国ATM 的增量迅速从20%以上的高位回落至个位数。 同时，各大商业银行加紧了ATM 布局优化，化解过剩服务能力、补充服务渠道不足、开发微信银行等创新业务，努力应对互联网、智慧金融和第三方支付的挑战。 这与习总书记提出中国经济“新常态”的三大主要特点不谋而合：一是速度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二是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三是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 事实上，2000年之后，各大商业银行加大了对网上银行、自助银行等新渠道建设的投入，ATM 本身就是智慧金融的重要组成之一， 因此前两者对ATM 业务的影响并不显著。 但是，支付宝、微信支付等第三方支付的兴起，方便了客户的交易环节、提升了交易效率，实现了无现金支付和无卡支付。 这导致原来需要借助银行和ATM 存取款、转账的客户可以省略这一渠道和环节，甚至因第三方支付对支付场景的综合化、APP 支付功能的优化，可以轻松替代原先通过ATM 办理的业务。 自此，中国的ATM 几乎在一夜之间沦为“鸡肋”，必须加快技术革新、推陈出新，以应对客户行为的变化和新需求的挑战。

三、中国商业银行ATM 的宏观影响因素

（一）国际因素

本文依托宏观、中观、微观三位一体的框架进行系统性分析，提出比较全面的理解和应用。 宏观因素中，首当其冲的是国际因素，而国际因素中首要的影响是货币因素。 考虑到美国经济在当前世界经济中占比最大、美元体系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最广，因此国际因素中主要分析考量了美国的因素。

1.货币因素

（1）美元超发。 在2007年次贷危机之后，美国政府为了保持其经济的稳定性与可持续，实施了以美元超发为实质的四轮量化宽松（Quantitative Easing，QE）。量化宽松主要是指中央银行在实行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政策后，通过购买国债等中长期债券，增加基础货币供给，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资金从而鼓励开支和借贷，因此被简化形容为间接增印钞票。 尽管间接增印的钞票并不全部以实物体现，但实体货币也会随之水涨船高，ATM 的供钞也会增加。

（2）美元环流。 1970年以来，一方面，美国长期的扩张性财政政策和规模巨大的贸易赤字导致了美元的过度供给，造成全球的美元流动性泛滥；另一方面，美国政府的行为会促使相当数量的其他国家采取“跟随战略”，导致多国的本币流动性剩余，即本国货币发行量的增大。 在美元超发的国际因素与所在国货币超发的国内情境双重叠加影响下，最终可能导致“美元本位制”下的全球经济结构失衡（朱太辉，2010），这也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根本原因。

2.贸易因素

（1）贸易顺差。贸易顺差（Trade Surplus）意指在特定年度一国出口贸易总额大于进口贸易总额，又称“出超”。 一般而言，贸易顺差增加了外汇储备，提高了对外融资和引资能力，增加了国内的货币供给。 在中国，贸易顺差弱化了货币政策效应，外汇流入随着贸易顺差的增加而增多，在固定汇率和外汇结售汇制度下，中央银行要以人民币购买外汇，货币的投放随着外汇流入的增多而递增，导致大量的人民币被动地投入到流通领域，提高ATM 的用钞供给。

（2）贸易逆差。 贸易逆差（Trade Deficit）是指在特定年度一国出口贸易总额小于进口贸易总额，又称“入超”。 一般而言，贸易顺差减少了外汇储备，降低了对外融资能力和引进外资能力，减少了国内的货币供给。 在中国，贸易顺差可能强化货币政策效应，外汇流入随着贸易逆差的增加而减少，在固定汇率和外汇结售汇制度下，货币的投放随着外汇流入的减少而递减，减少了市场有效货币的供给，短期的贸易逆差有助于缓解我国通货膨胀的压力。

3.投资因素

（1）投资积极。 投资因素不仅包括民间投资，也包括政府投资，因此投资因素实际还涵盖财政因素。 积极的投资可能带来货币需求的增长，从而导致货币供给的增大。 同理，财政赤字可能起到类似的作用，对政府而言，增发货币是弥补财政赤字的一个办法，至今包括美国在内的不少国家仍采用这种方法。 但从长期看，过量的货币发行必定会引起通货膨胀， 而美国的货币超发则可以借助美元体系循环到美国境外，引发全球性的通胀危机。

（2）投资不足。 投资不足的分析与投资积极相反，可能导致货币供给的降低或不足，ATM 现钞的供给也会被削弱。 需要注意的是，一旦一国出现了投资不足的情况，除了民间自发拉动之外，政府往往试图起积极的推动作用。

（二）国内因素

1.货币因素

（1）人民币超发。 如前文所述，由于美国政府的长期国内赤字和国际超发战略，使得多国政府一度采取类似的跟随策略。 如果中国政府采取了类似的政策，会导致国内货币供给量大幅提升。在此大背景下，人民币的使用量、ATM 的货币供给量都会随之而增长。

（2）人民币发行不足。 与人民币超发相反，人民币发行不足会削弱货币供给，导致流通中的货币量受到制约。 一方面，可能出现通货紧缩；另一方面，也可能使得资金需求的价格，即利率高企。 在此情境下，ATM 所承载的现钞可能会更加稀缺。

2.监管因素

（1）监管新生动向（2007-2015）。①规范服务外包管理。2007年以后，随着ATM 的大规模投入，其日常运营管理日益重要。 对此，我国进一步明确了金融服务外包的政策：一是国务院于2009 出台了《保安服务管理条例》；二是国务院于2010年下发了《关于金融支持服务外包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 三是银保监会在2010 和2013年分别印发了《银行业金融机构外包风险管理指引》和《银行业金融机构信息科技外包风险监管指引》等文件。 这一系列政策有利于ATM 金融服务外包全面、深入、规范和可持续开展，也更考验运营商的资源整合与管理能力（杨克灿，2012）。 ②规范ATM 国标和行标。ATM 的主要使用载体是现金和银行卡，其发行的主体都进行了不断的放假改造和技术升级，如磁条卡更新为芯片卡等。其中，前者为了应对客户查询和服务的需要，银行必须实施供钞举证。 中国人民银行对银行各渠道对外付出现金，实现冠字号码可追溯的时间要求，推动了冠字号码技术逐步普及。2013年10月，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反假货币宣传周”活动数据，在北、上、宁、广4 城市中，已有80%的ATM 实现了冠字号码查询。 至2013年年底，全国金融机构所有的ATM，基本实现冠字号码查询（杨克灿，2014）。 ③第三方支付野蛮生长。2013年被称为“互联网金融元年”，“元年”的代表特征有两个：一是以余额宝、支付宝和P2P 等为代表的各类互联网金融平台、第三方支付产品快速崛起，并得到了广大客户的肯定与选择；二是政府和监管机构对这些新兴事物给予了一定的宽容度，鼓励其在创新的窗口期跑马圈地（蔡宁伟，2017 a）。从本质上看，互联网金融产品虽然在业务准入、处理效率、客户体验上较传统金融有一定提升和改善，但其主要业务、主要产品与商业银行等现有业务和产品并无根本差别（陈宇，2014）。

（2）监管全面趋严（2016-至今）。①规范第三方支付。2016年是“互联网金融监管元年”，其标志之一就是由中国银保监会、工信部、公安部、网信办共同制定《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发布。 其主要内容包括：一是界定了互联网网络贷款的内涵，重申了网贷机构作为信息中介的法律地位；二是明确了网贷监管的体制机制，明确了各方的责任；三是明确了网贷业务的基本规则；四是对网贷业务管理和风险管控提出了具体要求；五是注重加强消费者权益的保护；六是加强信息披露的监管等。 该办法的发布标志着自2013年互联网金融元年以来的“野蛮生长”开始得到必要的规范。 不仅如此，2018年4月27日，央行曾不点名批评：“特别是市场中有影响力的大机构，要带头依法守规。 不能以为自己是大而不能倒的机构，以为自己是大而不能管的机构，置这些规则于不顾。 ”2018年7月13日，央行发布公告称：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格式条款、通知、声明、告示等方式拒收现金，依法应当使用非现金支付工具的情形除外②。 ②规范三类账户管理。 银行卡是ATM 的主要载体之一，而账户的载体及物理体现则是银行卡。 2015年12月25日，央行发布了《关于改进个人银行账户服务加强账户管理的通知》，重申落实个人银行账户实名制，并将其分为三类账户。 其中，Ⅱ类、Ⅲ类账户的消费和缴费支付必须限定对应的额度，银行不得通过该类账户为客户提供存取现金、发放实体介质等服务。 2016年11月25日，央行发布了《关于落实个人银行账户分类管理制度的通知》，进一步明确账户级别不同及对应功能、额度的差异。 其中，功能最全、额度最大的Ⅰ类账户同一客户在同一家银行有且只有一个，堪称“全功能账户”或“主账户”（蔡宁伟，2017 b）。 2018年1月17日，央行发布了《关于改进个人银行账户分类管理有关事项的通知》，在个人银行账户开立、身份认证、账户使用等方面作了优化改进，拓展了Ⅱ类、Ⅲ类账户的开户渠道，允许银行向Ⅲ类账户发放本银行小额消费贷款，实现了账户分类管理的进阶。

3.财政因素

（1）财政赤字。 财政赤字（Financial deficits）即预算赤字，指一国政府在每一财政年度开始之初，编制预算时在收支安排上就有的赤字，它反映一国政府的收支状况。一般而言， 财政出现赤字的政府可能存在资金支配特别是政府投资不足的现象，变相降低货币投放。

（2）财政盈余。 其是指一国政府在某一财政年度的实际执行结果收入大于支出，即财政盈余，政府有多余的资金可以安排。 这时，政府可以推动资金供给，继而变相提高货币投放。

4.人口因素

（1）人口老龄化。 人口老龄化是指人口生育率降低和人均寿命延长导致的总人口中因年轻人口数量减少、年长人口数量增加而导致的老年人口比例相应增长的动态。 以中国为例，多数老年人不习惯独自使用ATM 等自助设备，更倾向于选择人工服务。 总体而言，老龄人口更倾向于直接使用银行柜台和现金交易，降低了ATM 的使用率。

（2）年轻人。 国家逐步放开二胎政策，助力未来青年人口的增长。 以当前的年轻一代来看，90 后已经踏入职场、00 后正成为学习的主力。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消费充足但储蓄不足，喜欢尝试各类自助新设备，与ATM 等没有交互的陌生感、距离感和抵触感。 因此，他们既能提高ATM 的使用效率，同时也愿意尝试其他新事物，移动支付也是他们的宠儿。

四、中国商业银行ATM 的中观影响因素

（一）行业因素

1.商业银行考核导向

（1）替代率。 长期以来，替代率指标是银行内部考核的重要指标之一，它反映包括ATM 在内的自助设备代替人工操作的使用效能。 ATM 一度成为众多商业银行替代率提升的首选，但随着其他新设备的投入，ATM 的替代率作用逐步降低。

（2）离柜率。 离柜率意指客户交易脱离传统银行柜台的比例，它反映一家银行的自动化程度、客户分流情况与客户自助操作应用等。 例如，中国农业银行广东分行上线了4000 多台现金超柜，大大提升了客户体验和业务处理效率。 该分行实现网点业务离柜率97.94%，高柜柜员业务量压降50%，顾客等候时间减少2/3，可以为客户提供全面、优质、高效、智能的金融服务（严箴，2018）。

2.商业银行替代渠道

（2）手机银行。 手机银行与ATM 同属银行的自助渠道，是商业银行较新的电子渠道，特别是智能手机端的应用APP。 与网上银行类似，手机银行可以实现查询、缴费、转账、购买基金和理财产品等多种功能，只不过操作终端从电脑换成了手机。 与ATM 相比，手机银行的最大短板在于不能实现存取款等实体功能，更多偏向无卡登录后的虚拟操作。

（3）微信银行。 微信银行与ATM 同属银行的自助渠道，是商业银行最新的电子渠道，与客户常用的微信绑定，或者作为微信添加的小程序。 与网上银行类似，微信银行可以实现查询、缴费、转账等功能，操作终端既可以是电脑，也可以是手机。 与ATM 相比，微信银行的最大短板同样在于不能实现存取款等实体功能，更多偏向无卡登录后的虚拟操作；与网上银行和手机银行相比，由于技术和安全等原因，微信银行的功能较前两者更为简单。

3.各类银行竞争策略

（1）国有银行。 由于各家商业银行的先天资源不同，不同的银行往往选择不同的ATM 竞争和发展策略。 工、农、中、建、交“五大行”和邮储银行由于分支机构覆盖广泛、网点众多，往往采取多布设ATM 的策略。 2007-2017年，ATM 采购量较大的机构长期被工、农、中、建、交五大行和邮储银行垄断。 截至2017年，六大国有银行ATM的保有量均在30000 台以上，其中，农行保有量最多，超过120000 台，工行与建行均在100000 台左右。

（2）股份制银行。 股份制银行的ATM 布局策略在国有银行和城商行之间，具有一定的选择性。 由于股份制银行多以中心城市、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为依托，因此在这些城市中的ATM 布设相对充裕，而未开设分支机构的三四线城市则较少涉足。截至2017年年末，绝大多数股份制银行的ATM 保有量在1000 台以上，其中，招商银行的保有量最多，超过10000 台。

（3）中小微银行。 中小微银行主要包括以下几类：城商行、农商行、农信社、村镇银行和民营银行等。 考虑到ATM 的投入和运营成本较高、盈利周期较长、需要金库等基础设施支持，这类银行大多采取依附策略，自身并不主动布设ATM。仅有北京银行等少数几家排名靠前的城商行ATM 保有量超过1000 台。 更多的城商行、农商行和村镇银行采取了依附策略，如发行的银行卡全国甚至全球免费ATM 取现等，给予客户渠道不足前提下的服务支持和策略补贴。

4.银行卡的交易使用

（1）借记卡。 借记卡（Debit Card）是指发卡银行向持卡人签发的，没有信用额度，持卡人先存款、后使用的银行卡，也是ATM 上通常可以使用的银行卡。 借记卡要求持卡人先存入一定资金，才可以使用取现、转账、缴费等功能。 一般而言，借记卡发卡越多、使用越多，对ATM 的使用越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颅骨头环牵引是中重度脊柱畸形围手术期辅助治疗技术之一。有研究表明，儿童重度脊柱畸形术前行颅骨头环牵引在改善肺功能和Cobb角方面均效果良好，但对成人重度脊柱畸形牵引效果却不甚满意，可能与骨骼成熟、脊柱僵硬程度有关［8］。研究表明，在矫形手术完成后，成人重度脊柱畸形患者的肺功能改善有限，甚至下降，这与脊柱畸形本身引起肺功能和肺容积损失有密切关系［9］。对成人重度脊柱侧凸行术前颅骨牵引治疗的有效性仍需进一步探讨。本例患者虽已成年（18岁），颅骨头环牵引使患者Cobb角较术前改善29.7%，效果较为满意。

（2）贷记卡。贷记卡也称信用卡（Credit Card），是商业银行向个人和单位发行的，凭以向特约单位购物、消费和向银行存取现金，具有消费信用的特制载体卡片。 这类卡片一般不能在ATM 上使用转账、缴费等功能，取现也受到限制，一般在2000 元左右。 贷记卡也是ATM 的载体之一，一般而言，发卡越多、使用越多，对ATM 的使用越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二）替代因素

1.第三方支付渠道

2013年是“互联网金融元年”，互联网金融及移动支付的崛起格外引人注目。 据央行《2013年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可知，当年全国共发生电子支付业务257.83亿笔，金额为1075.16 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7.40%和29.46%。 特别是移动支付业务，同比分别增长212.86%和317.56%。 互联网及移动技术逐渐切入金融支付服务领域，余额宝、微信银行及手机支付等的兴起，既带给人们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和支付渠道，也势必会对传统意义上的ATM 行业带来冲击和挑战，推动ATM 行业变革升级（杨克灿，2014）。

（1）支付宝。 第三方支付产品特别是支付宝借助自身平台拓展了国内外的应用场景，将支付场景从金融领域衍生到消费领域，形成了客户选择范围较广、操作相对便捷、依附度较高的“产品生态系统”。 例如，水电煤气缴费、境外WIFI 购买等，并与滴滴打车、美团外卖、唯品会等APP 绑定，涵盖了衣食住行等方面。 这种全方位的拓展可以实现消费方式的一站化、对象选择的平台化和生活方式的便捷化。 研究发现：支付宝在基于运营成本与客户体验的双元定位、在基于风险管理与业务赢利的双元定位中都具有比较优势（蔡宁伟，2017 C）。

（2）微信支付。 微信支付也是第三方支付的一种，随着微信成为新兴的交流渠道而不断走红，特别是其可以提供微信红包等特殊场景布局，其他竞争对手难以复制。研究发现：微信支付和支付宝、百度钱包、京东白条在基于服务范式与客户需求的双元定位中具有一定差异化的特色（蔡宁伟，2017 C）。此外，还存在苏宁易付、银盈通（国美电器）、拉卡拉等众多其他支付渠道或平台，基本与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特征相似。

2.手机支付渠道

（1）Apple Pay。 Apple Pay 是苹果公司在2014 苹果秋季新品发布会上发布的一种基于近场通讯（Near Field Communication，NFC）的手机支付功能，于2014年10月20日在美国正式上线，并于2016年2月18日登陆中国。 由于Apple Pay 实际上通过客户绑定的银行卡借助苹果手机终端支付， 手机仅作为一种支付的手段或方式，其相关要素的内容与信用卡并无太大区别。 因此，Apple Pay 在基于风险管理与业务赢利的双元定位中具有比较优势（蔡宁伟，2017 C）。

（2）Samsung Pay。 Samsung Pay 是韩国三星电子开发的一种基于NFC 与安全磁力传输（Magnetic Secure Transmission，MST）技术的移动支付、电子现金以及管理会员卡服务。 2016年3月29日，三星与银联召开发布会，正式在中国上线了Samsung Pay 移动智付业务。 此外，还有Huawei Pay、Mi Pay 等多种手机支付渠道，但与前述两类没有本质差别。

3.可视柜员机（VTM）渠道

可视柜员机也叫远程智慧银行（VTM 或ITM），在ATM 成熟之际已经悄然兴起。这一设备集视频交互、卡证识别、电子签章等多种功能于一体，具有24 小时全方位金融服务能力，全面提升银行服务价值，为银行业渠道创新提供了新的思路。 其中，国内厂商广电运通的iBank 智慧银行解决方案，已实现了包括在交通银行、广发银行在内的多家银行的全国布设。 自2012年成功打造了国内第一个成熟落地的VTM 项目案例后，截至2013年，广电运通在智慧银行领域的市场占有率超过50%（杨克灿，2014）。

4.智慧银行与智慧柜台渠道

2014年，智慧银行出现井喷式的发展，各大银行纷纷推出符合自身特色的智慧银行。 其中，国有大型银行在2014年先后完成了智慧银行的布局，主要以旗舰店的模式为主，提升客户体验，彰显大行地位；股份制商业银行在智慧银行的建设上主要通过智能化设备的应用，提供个性化和多元化金融社区服务；区域性银行、城商行及农商行，则更多通过智慧银行的设立增加客户忠诚度。 与ATM 行业国产厂商后来居上的发展趋势不同，在中外厂商处于同一起跑线的VTM 领域，国产厂商从开始就占据绝对领先地位（弋游，2015）。 截至2016年，智慧设备的主要国内厂商包括长城、恒银金融、证通（严箴，2017）。

5.其他支付渠道

除上述新兴支付渠道外，还有新型的用以识别环境的场景支付。2014年4月，支付宝宣布Alipay X Lab 耗时1年研发出了全新的支付产品空付 （KungFu）。 支付宝称，未来用户给自己的脸授权后，“刷脸”付款将成为现实，主要应用场景为便利店和商超。 空付主要利用增强支付现实技术（Augmented Pay Reality，APR）和信息回溯保障系统（Information Recall Secure，IRS），通过扫描授权，赋予任何实物价值，使它具有支付能力。

（三）客户因素

1.行为因素

（1）新一代的选择。90 后、00 后、10 后的共同特点是消费充足，但储蓄不足，喜欢尝试各类自助新设备，与ATM 等没有交互的陌生感、距离感和抵触感。 因此，他们既能提高ATM 的使用效率，同时也愿意尝试其他新事物，移动支付也是他们的宠儿。从后者来看，移动支付使用的普及在新一代中占比较高，且习惯性最好。

（2）老一代的熟悉。 总体而言，老龄人口更倾向于直接使用银行柜台和现金交易， 降低了ATM 的使用率。 还有一部分老年客户在大堂经理的引导下学会了操作ATM，但仍然偏好去有人值守的在行式设备中使用，而非无人值守的离行式设备。 少部分老年客户学会了使用支付宝和微信移动支付，但频率、金额等占比均在代际客户中均处于较低水平。

2.选择因素

（1）无现金支付更安全。 无现金支付更方便，主要体现为：一是无现金携带无丢失，即便是承载账户信息的手机丢失，也可以通过应急途径找回账户，账户可以设置密码与校验；二是无现金携带无假币，因为完全跳过了实体货币，也不需要付款双方相互验真、辨别真伪。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出现过有关支付码欺诈的报道，但正常的交易仍占据绝大多数比例，因此广为使用。

（2）无现金支付更便捷。 无现金支付更便捷，主要体现为：一是无现金携带更快捷，省去了凑整、找零等环节，是多少就是多少，甚至有客户发现很久没有见到分位了；二是无现金支付更简洁，省去了传统的手提包、手包特别是钱包、钱夹，只要带上手机就好。截至2018年，中国许多中心城市中，无论现场购物还是旅游购票，甚至医院挂号，都可以使用无现金支付。

3.必要因素

（1）是否只需要接受现金。 中国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有些习俗、习惯或者场合更加倾向于接受现金。 例如，红白喜事中的红包，传统的中国人还是习惯“包红包”，并在红包信封上写上祝词或悼语；与之类似的还有寺庙的香火钱、功德簿、功德箱等，一般只接受现金和现场捐赠。 尽管有些年轻人在自己的婚礼现场主动摆上了支付宝或微信支付的二维码，但目前的主流依然偏好于前种习俗。

（2）其他只需要现金的情境。还有一些特殊的情境需要只接受现金：一是某些重大手术或急救，在患者家属条件允许时，医院更希望现金交易，省去一定数量的交易手续费；二是个别旅游热门景点，在购买门票时，明确提示只接受现金；三是某些基础设施管理机构，如高速公路现场缴费等，通常只接受现金；四是一些属于“影子银行”范畴或者涉及“灰黑色金融”的小贷公司、P2P 公司、贪腐人员等，更看重现金交易与现金流。

五、中国商业银行ATM 的微观影响因素

（一）买方因素

中国商业银行ATM 的微观影响因素主要关注交易个体， 个体在除了一定程度上顺应或适应宏观、中观形势外，更关注自身的实际情况。

1.采用无现金支付时余额是否足够

如果无现金支付的余额足够，一般采用无现金交易。 一旦不够，可能或给相关账户转账，或者存钱；也可以采取去银行网点和ATM 取现等方式，毕竟现金交易是最基础、最根本、最广泛的交易模式。

2.采用无现金支付时是否有交易限额

考虑到交易风险等因素，移动支付与生俱来存在额度限制。 事实上，无现金支付并未设置或完全明确的交易限额，后来逐步采取“宽进严出”的蓄水池模式，并鼓励客户用存入资金用于理财、购物等。 例如，微信零钱支付额度只有20 万元，一旦超过，零钱支付便无法使用，要么提现，要么只能等到明年，这难住了不少微商、微信支付的使用大户。 2017年10月，微信在用户达到限额后，会弹出“提升零钱支付额度”的提示：用户开通微众银行账户后，零钱支付时资金将自动转入该账户再完成支付。

3.采用无现金支付时是否有提现或转账手续费

无现金支付出现伊始，并未设置或明确体现限额或转账手续费，采取“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 随着支付宝、微信支付、百度钱包等无现金支付的逐步壮大，为规范业务和赢得利润，各第三方支付公司逐步开始跑马圈地。 以微信为例：同个身份证账户累计有1000 元提现免手续费；提现超过1000 之后，按照千分之一的手续费，即提现1000 元收手续费1 元单笔手续费；单笔手续费少于0.1 元的，按0.1 元收取。

4.采用无现金支付时是否受网络或手机限制

以下四个问题可能制约了无现金支付业务的发展： 一是手机作为终端丢失，难以及时处理；二是手机易受信号屏蔽限制，特别是山区和偏远地区；三是手机容易受到电量不足困扰；四是手机的业务效率和范围受到限制（蔡宁伟，2015）。

5.采用无现金支付时是否受账户开立限制

最开始，无现金支付并未受到账户开立的限制。2015年后，随着央行完善账户管理的规定，账户开立逐步规范，并由此衍生到无现金支付的账户。 例如，Ⅱ类账户可满足直销银行、网上理财产品等支付需求，不能存取现金和向非绑定账户转账，消费支付和缴费单日最高不超过1 万元，但购买理财产品的额度不限；Ⅲ类账户只能进行小额消费和缴费支付，并设定1000 元的账户余额限额。

6.采用无现金支付时是否介意支付欺诈

由于第三方支付等无现金支付操作简单便捷，小额无须实名认证，大额无须现场验证，因此成为少数不法之徒的欺诈关注点。 对此，网上关于淘宝群、微信群中个别装老板、装客户、装亲属、装退货的案例层出不穷，一些支付市场的乱象急需整顿。因此，2018年4月27日，央行支付结算司某官员曾不点名批评：“特别是市场中有影响力的大机构，要带头依法守规。 ”

（二）卖方因素

卖方作为与买方相对应的个体，同样可能考虑上述六个方面的主要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时任ATM 产业联盟（ATMIA）首席执行官的Mike Lee（2015）公布了涵盖30 个发达和发展中国家的2009-2013年货币流通量逐年增长率的统计数据分析报告，这种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个体需求聚合后的群体需求，甚至全国性的个体汇总需求。 报告发现：5年间流通现金需求量（BRICS）全球平均增速达8.9%；而金砖国家平均值达11%，高于全球平均；但中国的流通现金需求平均增速在金砖五国中增速最小，仅为4.6%。 需要关注的是，中国流通中的现金需求在这5年之间波动很大，其中2010年增幅达58.5%，为历史最高，而2012年的降幅又达36.1%。在中国，现金流通量同样呈现稳步增长态势。 同期，对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2009年至2014年流通中现金（M0）数据进行分析，国内流通中的现金量以年均11%速度增长，5年内流通中的现金量增长约69%（李茜，2015）。

六、中国ATM 未来发展分析与展望

未来， 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一是可以帮助客户改善金融服务中理性分析和客观选择的判断；二是可以协助客户完善金融服务中潜在对象和产品优劣的分析；三是可以辅助客户优化金融服务中信用评价和长期趋势的把握。 其中，ATM 及其衍生产品VTM、超级柜台、智慧柜台、智能终端、智能机器人等各类设备还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一）主要分析结论

1.影响ATM 业务的主因

唯物主义观点认为，内因起决定因素，因此我们将宏观因素中的国内、中观行业和微观个体视为主流。 如图1 所示，宏观国内因素中的货币（是否超发）、监管（是否允许第三方支付业务开展）、人口（是否习惯使用自助设备和第三方支付）是主因；中观因素中的替代（其他自助设备、其他自助渠道、第三方支付渠道等）、客户（客户行为习惯、选择和必要因素）等是主因。 考虑到国内特别是城镇良好的通讯基础服务、智能手机的普及和不断完善的差异化的银行服务等，微观因素中的买方与卖方因素基本可以忽略。 综上，上述货币、监管、人口、替代、客户这五类因素是影响商业银行ATM 业务的主因。

2.决定ATM 兴衰的根源

如前文所述，尽管货币超发容易使货币供给水涨船高，进而推高商业银行的货币供给和ATM 的现钞供给， 但客户对现钞使用的需求本身并未因此发生决定性的变化。 因此，货币因素可以排除。 监管因素固然重要，但监管始终采取了相对开明的方向，鼓励包括第三方支付在内的金融创新蓬勃发展，并在其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开始规范与整治，并未直接影响ATM 的业务情况。 宏观人口因素和中观客户因素归根到底，是客群的选择和习惯，影响这类庞大阶层、群体选择和使用的因素才是影响ATM业务兴衰的决定性因素。 从2007年开始，随着广大客户金融需求的提升，商业银行网点出现了“排队难”问题，客户先被动后主动地分流到ATM 等自助渠道办理业务，促进了ATM 的蓬勃发展。2013年后，随着第三方支付的兴起，安全、便捷、快速的第三方支付逐渐取代了现金交易特别是小额现金交易，客户随之主动作出了选择，使得商业银行ATM 的存取款业务出现了一定幅度的下降。 归根结底，决定ATM 兴衰的其实是客户的选择，是客户消费习惯的转变。 毕竟，客户始终倾向于更加安全、便捷、快速的交易，无论现金还是非现金。 所以，替代因素才是决定ATM 兴衰的根源。

3.商业银行的差异化对策

由于各家商业银行的资源先天不同， 不同的银行往往选择不同的ATM 竞争和发展策略。 工、农、中、建、交“五大行”和邮储银行由于分支机构覆盖广泛、网点众多，往往采取多布设ATM 的策略。 股份制商业银行的ATM 布局策略在国有银行和城商行之间，具有一定的选择性和选择性。 由于股份制商业银行多以北、上、广、深等中心城市、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市为依托，因此在这些城市中的ATM 布设相对充裕，而未开设分支机构的三四线城市则较少涉足。 考虑到ATM 的投入和运营成本较高、盈利周期较长、且需要金库等基础设施支持，中小微银行大多采取依附策略，如发行的银行卡全国甚至全球免费ATM 取现等，给予客户渠道不足前提下的服务支持和策略补贴，自身并不主动布设ATM。仅有北京银行等少数几家排名靠前的城商行ATM 保有量超过1000 台。 不仅如此，商业银行更加关注未来新型自助设备、智慧设备、智慧银行的发展，这类新兴设备更加能发挥原有物理网点的综合效能，进一步取代ATM 等传统自助设备。

（二）未来发展展望

1.商业银行继续保有一定数量

工、农、中、建、交“五大行”和邮储银行由于分支机构覆盖广泛、网点众多，往往采取多布设ATM 的策略，已经形成了比较优势。 2007-2017年，ATM 采购量较大的机构长期被工、农、中、建、交五大行和邮储银行垄断。 截至2017年，六大国有银行ATM 的保有量均在30000 台以上，其中农行保有量最多，超过120000 台，工行与建行均在100000 台左右③；如若快速退出，比较困难且不具备客户完全替代成熟的条件。 相比之下，股份制行、中小微银行则具备逐步退出的条件，但需要考虑当地的客户基础、客户习惯与采购成本、运营成本等因素。

2.VTM 等智慧设备可继续增长

事实上，从《金融时报》的年度报道来看，2014年起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首次引入了VTM。 2017年，国内各大银行加快各项综合业务的数字化和智慧化改造，并进行智能化设备的全国性布局，诸如智慧柜员机、超级柜台等非现金类自助设备逐步布放至全国，带来采购量的大幅提升。 农行、建行智慧银行建设的规模和速度不断加快。 农行作为率先推出超级柜台的国有大行，已投入运行超过5.5 万台设备；建行智慧柜员机近两年迎来爆发式增长，后来居上，累计采购量超过5 万台；中行全年新增智能柜台万余台；工行、交行和邮储银行都已经加快了智慧柜员机类设备的布局（严箴，2018）。

3.新型智慧设备创新层出不穷

早在2014年，有研究者在《自助设备未来发展的六大趋势》一文中曾提到包括自助设备的种类多元化、功能多样化、机型专业化、操作智能化、流程可视化、服务集约化在内的六种预测（蔡宁伟，2014）。 目前，均已在VTM、超级柜台、智慧柜台、智能终端、智能投资顾问（理财机器人）、智能机器人、区块链智慧探索、VR 智能设备、MR 混合显示体验设备、大数据智慧实验室等新型产品或业务中得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可以预见，ATM 只是银行使用机器实现基础自助服务的一个起点或支点，在它之后，将有更多类型、功能、专攻，更能搜集、分析、决策的智能设备出现，服务于广大的客户。

注释：

①本表是作者根据各年度资料、行业报告等统计绘制；黑体字为关键数据或拐点数据。

②参见中国人民银行公告〔2018〕第10 号。

③以上数据源自媒体报道和各家商业银行2017年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