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网络政民互动研究综述
2019-04-20李朔萌
李朔萌
摘 要:随着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为适应时代要求以及公民逐渐多样化的利益需求,互联网问政模式应运而生,并且在强大信息技术的支持下还在逐步从网络问政到网络政民互动的过渡。通过对文献资料的总结对我国的网络政民互动研究现状进行梳理,得到我国网络政民互动以及网络空间治理的一些启示。
关键词:网络问政 政民互动 公共管理
一、国内外网络政民互动发展历程
西方国家学者的研究中鲜有对于网络政民互动的研究,相近的研究内容是“网络政治参与”或“网络民主”,而这一类型的研究起源于对于网络民意的研究,关于网络民意的研究最早开始于1980年左右。
美国著名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在《预测与前提》(1983)中提出了“信息政治学”这一概念,开创性地引领了网络政治学的学科发展,并提出了可能带来的隐患。美国学者乔万尼·萨托利在其著作《民主新论》(1993)中阐释了对网络社会中政治参与的研究,他指出“在网络社会中,原本广为分散的个体,会因共同的兴趣,或对某一特别事务共同关注而迅即发出‘群体的声音,并使他们的声音被政府和政治家听到。”
[美]乔万尼·萨托利.民主新论[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3.146. 美国学者马克·斯劳卡在《大冲击——赛博空间和高科技对现实的威胁》(1995)一书中首次提出“网络民主”这一概念。格莱姆·布朗宁在《电子民主:运用因特网改革美国政治》(1996)一书中从以电子民主为切入点,对公众政治参与进行研究,表达了网络视角下的政治参与给传统政治参与带来的变革。在此之后,“网络政治参与”、“网络民主”等概念在凯文·希尔和约翰·休斯共同出版的《网络政治学》(1998)等书中都有了更加深入的探讨和系统的研究,以上这些西方学者的研究历程以及研究成果为我国网络问政研究的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基础和指导。
反观我国的网络政民互动研究,基于互联网平台的政府与公民之间的互动,国内学者大多将其归于网络民主建设、网络政治参与或电子政务,对于政民互动的研究仍不充分。我国较西方的研究有着很大的滞后性,主要原因在于我国在二十世纪90年代初期才接入互联网,与此同时国外的研究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我国对于网络民主的研究起源于20世纪末期,2002年开始,学者们对于网络政治参与的研究逐渐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主要研究内容包括网络对政治参与的影响以及对发展中国家政治安全的影响(田作高,2004);2006年开始,随着论坛、博客等工具的发展,政治博客引领了公民网络政治参与的一种热潮,研究方向也逐渐转入这一领域(陈潭等,2007)。
2006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做好中央政府门户网站内容保障工作的意见》;2008年6月20日,胡锦涛总书记做客强国论坛与网民进行在线交流互动,他提到互联网是“做事情、做决策,了解民情、汇聚民智的一个重要渠道”,自此之后,网络问政也逐渐兴起。时至今日,随着微博、微信等平台的发展,无论从公民网络政治参与的积极性,还是网络问政的便捷性方面都有了很大提升。
二、我国网络政民互动的研究现状
(一)政民互动模式的研究
我国的网络政民互动从信息流通方式上可以分为信息单向流通与信息双向流通,概括起来可以有以下的三种模式:民意表达、政府回应以及政民互动交流。其中民意表达与政府回应可以被划分为信息单向流通,而政民互动交流是信息双向流通的体现。
[HJ1.2mm]我国学者在对网络民意表达模式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大多从以下方面开展:网络舆论导向与网民心理特点、网络民意与公共政策。对于第一类主题,有学者以某些网络群体性事件为例,从该角度对网民心理以及行为进行探究,从而分析其成因(史树梅,2011);对于第二类主题,学者从网络民意的表达对公共政策制定的影响进行研究(王法硕,2012),还有的从网络民意表达与政府治理方式的角度进行研究(江耘,2011)。
对于政府回应这一方面的研究,在中国共产党十六届三中全会之后,随着服务型政府这一概念的提出,逐渐受到我国学者重视。学者有的从政府回应过程、模式的构建和机制的重塑进行探究(李严昌,2009);有的从政府回应的重要性以及如何提高政府回应能力,从而增强政府执政能力的角度进行研究(薛恒等,2012);还有学者以治理理论为关注点,从政府治理角度对网络民意的重要性进行了阐释(俞可平等,2001;陈新,2015)。
对于网络政民互动交流这一角度,国内相关主题研究较少,有学者认为,网络政民互动能够促进我国公民的公民意识,有利于服务型政府的建设,还能够为社会和谐稳定提供帮助(程芳云等,2013),这是一种我国政府新型的沟通形式,能够促进政府与公民的有效沟通,同时,网络政民互动能够有效發挥电子政务的作用,有助于形成有效且常态的电子政务机制(张爱军,2012)。
另外,除了以上的互动模式,还有一些学者提出了政府与公众互动的其他模式,有学者指出在电子政务的背景下,政民互动能够被分为管理型、协商型和参与型(杜治洲,2008);还有学者在研究了一定数量的政务平台之后,得到以网络官媒推动、政府主办以及第三方获授权主办为代表的三种互动模式(褚松燕等,2012);还有学者研究了“网络反腐”中政民互动的实例,总结为“自媒体—传统媒体—全媒体—政府回应”的互动模式(肖生福,2012)。
(二)政民互动途径的研究
随着互联网发展的多元化,政民互动的途径也日趋多样,除了政府门户网站,政务微博、政务微信以及其他政务平台服务越来越受到公民的青睐。
目前,中央和省级政府门户网站的普及率达到100%,地、市级政府门户网站普及率达到99%以上。截至2017年,我国在线政务服务用户规模达到4.85亿,占总体网民的62.9%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R],2018 。有关政府网站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政府网站的建设、发展,推动信息内容建设与网站平台规范化(王友奎等,2012);另外,随着网络政务信息资源的积累,出现了诸如“信息孤岛”等问题,一些学者提出政府网站评价指标体系(赵慧等,2013);还有学者对政府网站的绩效指标进行研究,以促进政府网站的更好发展(王玉丹,2017)。
与政府网站的定位不同,政务微博与政务微信的应用范围则更加全面,公民不仅能够了解到政府信息的公开,还能够实时进行互动沟通,并且往往能够得到较为及时的回复。因此,有关政务微信,学者研究的重点放在传统政务模式的改造(陈海春等,2015)、微信政务的民众接受度(宋之杰等,2015)还有政务微信的服务质量评价研究(李宗富等,2016)。而由于微博是一个自由度更加开放的平台,民意的传播速度更快,政民互动也更加便利。学者对于政务微博的研究,则是从各类突发事件的网络舆情传播、响应及网络舆论应对(王国华等,2015)、政务微博对于突发事件中网络谣言的澄清作用(唐梦斐等,2015)、还有学者针对政务微博的作用和影响力进行了定性和定量的研究(萧鸣政等,2014;周莉等,2015)。由于同样属于社交平台,学者也对于政务微博与政务微信有了一些相似的研究,如政务平台给公众政府信任度带来的影响(胡衬春,2017)、如政务平台的功能定位和运营质量(李冠辰,2014)、还有政府治理对新媒体的路径依赖等(贾晓强,2017)。
三、研究现状及启示
国外学者对于网络政民互动的相关内容研究时间更早,尤其是对于政府网站的构建较为成熟,同时,国外政府对于公民的民主程度更加发达,能够为我国的研究提供一定的理论与现实基础。尽管如此,我国的网络政民互动模式仍不成熟,相关研究也有很大的推进空间。
(一)互动效率低下
在我国以往学者的研究中能够发现,学者即使关注到了网络政民互动这一主题,往往只关注到了网络民意的调查或政府信息公开的信息单向流动层面,而忽略了政民互动需要公民和政府的双向交流过程,使得公民问政即使希望运用网络平台进行互动,但发现其效率低下、准确程度也无法保证,于是降低了网络执政方式的公众信任度,为服务型政府的塑造带来阻碍。
(二)互动平台分类庞杂
由于网络政民互动途径的多样性,包括政府网站以及微博、微信平台在内的互动方式以不同面貌出现在公民面前,众多平台的分类较为分散庞杂,往往由政府外包出去或者政府各部门各自运营维护,缺乏规范性和系统性,对于各类平台上的内容更新与应用开发不能制定统一标准,往往导致各类便民功能时效性滞后,还会出现信息资源碎片化、形成“信息孤岛”等问题,为公民顺利网络参与互动带来影响。
(三)互动平台绩效难以衡量
政府建立网络政民互动平台的初衷,是提高公民参与执政程度,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公民,更加切实了解公民需求,解决公民诉求。那么对于建设互动平台的目的是否达到预期,就需要建立一系列指标进行绩效评估。但是由于互动途径多样,平台分布分散,运营维护程度也不尽相同,无法建立统一的指标对于各平台的绩效进行评定,政民互动平台的服务目的或许都无法保证,更不要提服务效率、服务质量以及公众满意度了。
(四)网络治理工作难度大
网络空间治理也是政府的一项责任之一,由于互联网的自由度高、传播速度高、传播面广等特点,网络政民互动平台往往面临着更大压力,不仅要代表着政府的权威形象,还担负着网络舆论监管等职能,加之分散程度高的政民互动平台,给网络治理工作带来更大挑战。
网络政民互动是如今互联网时代下的产物,对于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也有着深远的影响和现实意义。本文主要对我国网络政民互动的研究现状进行了梳理,对于我国的网络政民互动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从学者的研究中得到新的启示,也揭示出了我国政民互动模式所存在的一些问题:如互动效率低下、互动平台分类不清、绩效难以衡量、网络治理工作困难等,为今后研究寻找方向。因此,有关网络政民互动的研究仍有很大空间,今后还会就此方向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期待为网络政民互动的理论构建与实践做出微薄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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