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动商发展研究的轨迹、认知与差异
2019-04-17王长龙
王长龙,江 荣
(1.阳光学院体育教研室,福建 福州 350015;2.闽江学院体育教学部,福建 福州 350108)
一、前言
党的十八大提出“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把健康置于优先发展的重要位置。十九大报告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的论断。目前,我国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显著提高,拥有健康身体是获得幸福生活的基本条件,也是体现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特征。动商概念的提出是当前知识经济时代融合的产物,也是“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的发展需要。“动商”作为汉语新晋词汇,是南京理工大学王宗平教授在热议近20年来中国学生体能素质持续下降、社会健康问题突出等背景下提出的,特别是2012年5月经《中国体育报》专题报道后,多家权威媒体转载此文从而引起业界关注[1-3]。相对于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中式概念,动商的提出弥补了舶来词汇智商、情商长期在国内称谓上存在的第三者空缺,把人作为个体的全面发展带到动商领域。目前,全民健身已经上升为国家战略,鉴于动商对促进全民健康发展、提升竞技体育、儿童及青少年临床医学诊断等所具有的研究价值,本文围绕国内外动商的相关研究,分别对概念认知、发展轨迹进行梳理归纳,同时进行差异化对比研究,探讨如何将动商理念运用到健康中国实践中,为我国动商研究提供理论参考。
二、动商概念认知
1.国外相关动商研究
动商即运动商数,也可称之为运动智力[4]17。笔者通过Web of Science数据库和Google学术搜索分别对动商相关英文表达词汇motor quotient、motor intelligence、motion quotient、motility quotient等进行主题检索,发现Anderson于1948年较早涉及motor quotient一词[5];祝大鹏也在文中指出,Mccloy早在1934年便对motor quotient一词进行了相关研究[6],然而笔者因搜索工具范围的限制并未查到该文;王宗平认为,直到1985年Capute A J首先提出motor quotient这一概念[1]。
Rabin H M在文章中分别提到motor 和intelligence词语,较详细地阐述了年龄、智力、性别与精神缺陷患者运动能力的关系[7]。Howard Gardner认为,intelligence与运动是密切相关的,在特别场景中具能够创造智力之意,其中的Bodily-Kinesthetic Intelligence(身体—动觉智力)行为,成为20世纪90年代国际教育界教育改革的思想导向,有学者认为这是“动商”研究的雏形[8]。哈佛大学认知发展实验室主任、心理学家Fisher提出智力技能发展理论,把认知发展看作是逐层的有序排列的特殊技能建构而成的[9]。随后一批学者也专门对运动智力展开研究,研究范围和角度随之扩大。Berendsen B M等从临床医学应用角度表达运动智力概念,为后期此类相关测量方式提供了实践依据,并有针对性地对不同人群的运动行为、表现、身心发展等与运动智力之间的关系进行临床研究[10]。Senner V等于1995年通过原型滑雪靴进行了前十字韧带损伤案例研究,量化由新的扰流器特性引起的肌肉和运动学效应[11]。
遗憾的是由于搜索引擎功能限制原因,运用Web of Science进行主题或标题检索同样未发现motion quotient或motility quotient英文表述的相关文献。不可否认,随着时间的推进,四组词汇查找起始时间会逐级推后,英文表达方式变化与动商研究的相关性会降低。
2.我国动商概念认知
动商作为运动智力上位概念,首先它是心理学领域的一个重要名词,在该领域至今争议未断,导致运动智力一词一直概念模糊。我国学者针对运动智力进行研究之前,首先结合心理学对运动员智力展开研究。
张力为对运动员智力的研究分为传统的智力测试和认知运动心理学两个方面,认为对运动员的智力研究应在内容和方法上注重实验设计和运动情景的认知探讨[12]。王深认为,运动员智力测试可以在运动情景与运动认知的心理过程中进行操作[13]。2000年前,一些学者虽然对认知运动心理学作了充分的肯定,但利用韦氏成人智力量表进行运动员智力测试仍是当下研究的热点。潘前、周成林、张力为、李少丹等运用因素分析理论分别对羽毛球、游泳、乒乓球、自行车、篮球运动员智力进行研究,分析发现,运动员的一般智力普遍受文化教育、训练比赛等因素的影响,但结论缺乏一定的客观性[14-17]。诸多学者逐渐意识到,在具体运动情景下进行专项运动领域智力研究才具代表性,这种智力研究区别于以往的一般智力研究。徐培从认知过程角度出发,认为运动员专项智力结构不仅包括感觉、知觉、记忆等基本成分,还包括思维、决策和自我监控等高级成分,是一种动态与静态的统一,是多层面相互联系的结构[18]。葛春林同样以认知运动心理学为视角,认为智能在运动竞技过程中愈发重要,专项智能特征不仅表现在信息加工速度方面,更体现在认知策略合理运用方面[19]。
运动智力研究者在2000年以后对运动行为与身心发展的关系进行讨论与辨析的较多,而针对一般人群进行此方面的研究较少。张红兵等认为,动商是基于体育学为主、教育学和心理学为辅的交叉学科整合,针对一般人群不仅在运动健康方面而且在职业技能方面更有意义[20-21]。张红兵、王宗平指出,当下在动商概念的基础上,应区分运动智力,明晰智商、情商与动商三者之间的关系,系统建立测评体系[4]18。
三、国内外动商研究轨迹
1.国外动商发展研究轨迹
通过Web of Science数据库和Google学术搜索进行关键词motor quotient、motor intelligence检索,时间跨度为所有年份,经过筛选获得动商研究的相关文献共252篇,文献发表年度趋势如图1所示。
图1 国外动商相关研究发表年度趋势Fig.1 Foreign Dong Quotient research published annual trend chart
搜索结果发现,国外动商研究的相关文献早在20世纪40年代便有涉及,少数学者分析讨论了普通智力、运动学习与其他之间的关系,当时并未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与跟进,研究处于萌芽阶段。20世纪60年代末,国外动商的相关研究出现阶段性小高潮,Feldt R H以先天性心脏病儿童为研究对象,对其运动发展与智力的关系进行临床性试验[22]。1985年开始,国外动商的相关研究进入新阶段,不同国家学者以儿童为受试者,分别针对相关概念、早期监测方法、监测量表制订以及儿童临床运动识别等展开探索,通过测试认知、运动等各方面能力来判断受试儿童是否存在发育障碍、动作技能迟缓甚至存在残疾的概率。部分研究结果表明,受试儿童认知能力受年龄、运动能力以及周边环境变化等方面影响。同时也表明,此阶段的研究范围在进一步扩大,研究高度得到实质性提升,该阶段属于动商研究的确立阶段,动商概念进入公众视野并受到关注。但此阶段研究基本应用于评估儿童发展趋势,并未在其他年龄段出现对应研究。
2.我国动商研究轨迹
通过中国知网文献检索平台,分别对运动智力、动商进行主题检索(时间跨度不做要求),排除不符合本文查找要求的,截至2017年共筛选相关文献555篇,其中涉及动商词汇的文献113篇,这些研究文献的发表年度趋势如图2所示。
图2 我国动商研究相关文献发表年度趋势Fig.2 Annual trend chart of relevant literature published in China’s Dong Quotient
经梳理发现,我国最早出现动商研究的相关文献与国外相差30年,但与国外动商相关研究有所不同的是,我国最初均以体育运动与智力发展之间关系进行研究。吴家舵从不同角度分别阐述了体育运动能促进人体智力的发展[25],此文成为国内运动智力研究的开端。与此同时,张海仁等也开始对运动员智力进行尝试性研究[26]。有关运动智力的相关文献虽寥寥可数,但在改革开放大门刚刚开启的年代,体育学研究能有如此成就实属不易。20世纪八九十年代,运动专项智力研究成为较热门话题,运动智力研究正式发展起来,范围扩大,领域纵深,为我国运动体育专项训练指引了方向并起到一定的提升作用。
进入21世纪以来,“奥运争光计划”成功实施,我国竞技体育得到长足进步,特别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打破了美国长居奥运霸主地位,一举拿下金牌榜第一的傲人成绩,竞技体育上升到全新的高度。另外,在经济发展给国人带来富足生活的同时,强身健体成为业余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非竞技体育摆脱了运动竞赛训练执行操作系统(运动智力)范畴,进入大众体育健康领域[27]。王水泉等提出把体育赋予与德育、智育同等重要位置是身体教育的意义所在,同时指出运动方法改善自己体质的重要性[28]。这些论述为动商概念的提出奠定了良好基础。具不完全统计,动商相关研究文献数量每年呈明显递增趋势, 2014年后动商相关文献发表数量达113篇之多,相关研究所属单位数量近30家,同时动商相关研究也得到国家社科基金、中央高校专项资金、江苏省自然科学基金和教育厅人社部基金等立项资助。
四、国内外动商发展研究的差异
1.动商研究定位的差异
动商的英文翻译词组与汉语的动商概念并不完全匹配,定位存在偏差。国外动商相关文献多以医学或运动医学为研究视角,阐述的是年龄、发育、身体缺陷、智力、心理状态、运动能力等之间的关系,侧重于临床诊断、康复方面的应用性,也体现了多数发达国家较为强大的专项经济实力和完善的实践实验应用设施。科研方向较为精细化、微视化,科研成果的应用多为私立医院或诊所等专业机构。我国学者王宗平对动商概念界定为:“一切通过人的身体或身体某一部分活动所表现出来的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4]15与国外不同的是,我国动商研究成果倾向于整体统筹,应用较为广泛,不仅面向社会大众,还可以进入各级院校的体育教育,促进国民的身心健康和全面发展。然而结合现有文献统计发现,无论是动商的组成部分、运动素质、身体机能还是运动心理等方面的测评,国内动商量化研究还只停留在理论层面,因此组建强大而广泛的专业动商研究团队,完善功能性实验设施,秉承严谨的科学研究态度,建立科学、量化的测评体系是完善动商工作亟待解决的问题。
祝大鹏等在文章中指出,动商英文表达形式混乱容易造成概念的混淆……所表达的本质大相径庭[13]。研究者在进行英文引用时尽可能使用含义准确、清晰的词汇或者对动商概念英文作统一定位表达。MQ作为国内动商的英文简写被诸多学者在文献中使用,它是“motor quotient”单词首字母拼写而成,而笔者利用搜索引擎发现,它亦是德商(Moral Intelligence Quotient)和记忆商(Memory Quotient)等官方词汇的缩写方式,同样来自于心理学专用名词。使用相同缩写方式容易造成理解方向的偏离。作为我国首次提出的全新概念,英文名称具有中国元素更为恰当,王宗平于2017年发表文章所涉及的“Dong Quotient”一词笔者比较认同,至于动商的英文简称是否为“Dong Q”或者其他,需要学术界进一步探讨确立。
2.临床应用研究的差异
国外研究者对动商概念未作统一详细的界定,此类研究在临床应用特别是儿童发育及运动能力表现等方面较为广泛。笔者认为,以“动商相关研究”进行界定较为妥当。我国动商自提出概念以来,宏观视角已有较全面的认识,研究者分别从人口发展战略、军事训练理论、职业教育促进、德育价值以及国际交往等方面开展讨论,涵盖体育学、社会学、心理学甚至外交学等多学科领域,各领域研究者结合自身专业特点进行尝试性研究,而进入深层次论证环节还未全方位展开。
国外动商相关临床研究模式出现较早,测量方法更为成熟,受试对象针对性较强,测试内容较为丰富。国内动商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个体锻炼行为的相关研究较为罕见,全年龄段个体实际锻炼行为与动商实践应用研究将是未来微观热门研究领域的主战场。令人欣喜的是,已有部分学者开始了相对具体的研究。张红兵等将5~6岁的儿童作为测验群体,制定了儿童动商测量量表;刘大斌等利用常模参照评价理论,构建动商实用量表;常金栋等构建了一种青少年动商测评体系等等[29-30]。
我国动商临床应用目前尚停留在初步研究阶段,结构并不完整。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与制约,动商的测评对于环境影响成高相关性,不同年龄阶段或地理方位等因素均影响动商测评结果。另外,受试者情绪以及主观能动性等方面也会影响测评过程,有待研究人员进一步多层次挖掘,凭借真实有效的数据,对不同年龄段运动特征进行客观评价,建立较为完善的测评体系和成套的评价量表。
3.动商研究方向的差异
国外动商相关研究是从相对具体的应用研究向同方向多侧面精细化纵深发展,形成点—线—点、线结合模式,具有由点变长的结构分布特征。起点研究相对具体,方向单一,临床应用性较强。我国动商研究是在顺应时代发展和提高全民体质的背景下诞生的,动商概念产生的时间相对较晚,可借鉴的国外体育基础理论较多,审视角度更加宽泛,是在体质健康基础上提出的新理念,此类研究呈宏观向多方向微观发展趋势,形成面—立体—交叉发展模式,具有由大变散再变精的结构分布特征,内容更全面,研究方向更分散,既是对德育、智育、体育对应的情商、智商教育理念的补充,又可以培养人们主动锻炼意识,建立终身体育概念,挖掘自身运动兴趣和开发自由运动潜能,促进人体的全面发展。它不仅代表体育运动,还涉及工作、学习、家庭生活等各方面,定位于积极的价值导向和社会规范,理论基础扎实,支脚牢固,更具发展潜能。由于实践应用环节还落后于国外同类研究,这就需要研究者在推出理论成果的基础上,多方位深入研究,借鉴国外先进的研究方法,博取智商、情商等研究领域的成熟范式,科学客观地建立动商研究体系,使之在实践中造福于民。
五、结语
目前,我国动商研究属于起步阶段,作为首次提出的全新概念,符合新时代发展要求,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强力保障。虽经过多年假设与实证研究,但理论基础相对薄弱,多学科之间交叉融合还未正式启动,应用于具体实施阶段仍需漫长的过程,需要时间的考验和多学科理论材料的支撑。笔者认为,动商描绘的健康蓝图是美好的,在让国人满意甚至让世界认可走向成功的道路上必将会有一些质疑与非议,研究者应该用发展的眼光和包容的心态去对待动商概念理论,采用客观、科学、合理的实证研究促进其在实践中的发展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