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尼泊尔人

文｜图 童 铃

在去尼泊尔之前，听说了那里的很多故事，我发现大家对当地人的印象是两极化的。

有人觉得尼泊尔人对中国人实在太友好了，雇用的背夫吃苦耐劳，入住酒店的员工热情好客，每

个尼泊尔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还深情地引用了《孤独星球》里的一句话来夸奖尼泊尔人：“It is often said that while you first come to Nepal for the mountains, you return here for the people.”（常言道：你第一次来尼泊尔是因为这些山，你回来是因为那些人。）

有人又觉得尼泊尔人的毛病太多了，小孩追着游客要钱，男人喜欢“撩”中国妹子，背夫半夜三更敲单身女游客的门，骗子遍地走，卖惨、哭穷，不是爹病了就是妈死了，或者索性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好心人给我50美元吧”……

如此分裂的看法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两拨人是生活在平行宇宙吗？明明去的是同一个国家甚至是相同的景点，为什么会得出如此截然相反的结论？

不如亲自走一趟，看看真实的尼泊尔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论骗子的自我修养

据说加德满都是骗子的聚集地，乱象丛生，但可惜的是，在我家卡德卡同学的安排下，我们一出机场就被司机接到了另一座城市博卡拉。博卡拉的民风就淳朴多了。我还蛮失望的，我把斗智斗勇视为人生乐趣，反正骗子不会动粗，这场智力游戏不涉及生命安全。我心态极好，胜固可喜，败亦无妨，只要没把我骗得破产，那么些微损失完全可以接受，愿赌服输是我的座右铭。

到达博卡拉的第二天，卡德卡同学有事要忙，我们几个女同学自己上街。没有他的关照我很开心，因为他替我挡走了不少魑魅魍魉，虽是一番美意，我却担心旅行因此而平淡无奇。

骗子，千万别放过我！

费瓦湖沿岸是当地的旅游区，很多小商贩推着小车在那里卖水果。同行的小伙伴想买苹果，和其中一个小贩讨价还价后，小贩开始称苹果，不，是开始了他的表演—4个苹果总共1千克，250卢比（约合15元人民币）。小伙伴不乐意了：“你的秤不对。”小贩又称了一次，还是1千克，但这次我们看出问题了：他的秤起点不是0，而是在0.5千克。小伙伴执着地把秤拨回0，要求再称一次，谁知那小贩眼疾手快地边称苹果边拨动秤，结果不变，仍然是4个苹果1千克。我们知道他在动手脚，但没办法阻止。

我问那个小伙伴：“你就非要吃苹果吗？”

她说：“对，我一定要吃，我每天都吃水果，不吃不行。”

我转身对小贩说：“我们就不和你计较秤的问题了，你再送我们一个苹果吧。”

小贩答应了，拿了个小的塞进来，小伙伴也掏出钱来。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小贩又来了一波“操作”：小伙伴付了1000卢比，小贩只找给她250卢比。小伙伴疑惑不解：“不是应该找我750卢比吗？”小贩恳切地说：“可是你只给了我500卢比呀，我找你250卢比，不对吗？”

小伙伴差点儿让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弄糊涂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只有1000卢比的大钞，小贩耍赖！

我们的态度变得很强硬，嚷嚷着如果他不把剩下的钱找给我们，我们就不走。闹了一阵之后，小贩把钱还回来了。

后来，从加德满都搭飞机回国前又遇到一个骗子。

还是那个买苹果的小伙伴（她还真是“骗子收割机”），我们在咖啡馆喝咖啡，她出去买当地特产月光石，一个又高又帅还会讲中国话的尼泊尔男生就尾随她进来了。他拿出一个小本子给我们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很多名字和金额，他说他是做公益事业的，游客募捐的钱将用于当地儿童的教育。

这空口无凭的，我怎么知道他拿了我的钱是否去帮助儿童了？最起码他得准备些资料吧，比如他和小朋友们的合影，比如他接受媒体采访的照片，再配上中、英文的文字说明。学了这么一口流利的中文，干点儿什么不行，非要用来行骗？行骗又不是不用付出劳动，收入还不稳定。

从技术上讲，我对骗子们很不满意，说好的干一行、爱一行、精一行呢？这骗术也太低劣了吧？一眼就能看穿，没劲儿！

但是他们的心态还可以，骗术被戳穿后不急不恼，依然笑嘻嘻的，就跟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似的，更不会过多纠缠—反正纠缠也没用，不如把时间用来骗下一位游客。

虽不幸福，倒也平和

据说尼泊尔是全世界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这个我不同意。有钱不一定幸福，但没有钱绝对痛苦。在当地什么都买不到，连个充电宝都找不到。网上购物？不存在的。尼泊尔人想买任何东西都得跑一趟，大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当地人什么都买不起，年轻的姑娘买不起纱丽，小孩子吃不起肉，这怎么可能幸福呢？

但当地人脾气好、不急躁，这是真的。

在去费瓦湖划船前，我想上洗手间，工作人员告诉我洗手间不是免费的。我摸遍全身的口袋都没发现零钱，问他人民币行不行，他哈哈一笑：“什么钱都行。”

我们去布恩山徒步，雇了两个背夫，他们的服务态度我给满分。

上山顶看日出的清晨，有个小伙伴突然身体不适，一个背夫跟着我们，把我们领到山顶，另一个背夫自觉留下来照顾她，甚至为她做肩部按摩，减缓痛苦。

我们的充电宝落在了旅馆，我们说：“已经走了这么远了，算了，不要了！”背夫不答应，主动翻山越岭跑回去帮我们取。

第三天，因为我们走得太慢，天黑了还在赶路，结果遇到大黑熊，背夫们怕我们害怕，骗我们说是猴子，直到赶到下一家旅馆才据实相告。

老实说，他们的善良让我还蛮感动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被当地人“表白”了无数次。从抵达后遇到的第一个饭店老板，一直到最后打车去博卡拉机场遇到的的士司机，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喜欢中国人”“想去中国旅游”。我问：“为什么呢，是因为中国游客特别慷慨吗？”他们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中国给了尼泊尔很多帮助，又指给我看，哪条路是中国人修的，哪个隧道是中国公司帮忙打通的。

以前总听人说尼泊尔人不知感恩，恨不得什么都要中国援助，现在看来，很多尼泊尔人心里还是明白的。

做事不用心

来加德满都机场接我们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笑眯眯地煲电话粥，煲了一个多小时，以至于我们都猜测他是不是在谈恋爱。上了盘山公路，他放下手机，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我想去批评他时，又很不忍心，因为他说话特别温和，笑容特别灿烂，对我们的任何要求都尽力满足。

我在所住酒店的厨房里教酒店的工作人员做甜点，他们特意派了个曾经在中国海口市生活过的女员工跟我学。我以为她的中文应该还不错，结果发现她只会说“我的妈呀”“神经病”“姐姐”等几个零碎的词句，她可是在中国待了整整一年啊！她学做甜点学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抱怨：“太难了，想睡觉了，累死了……”好吧，我懂了，她的中文为什么这么差。

再来吐槽下他们的厨房，一块抹布擦遍整个世界，抹桌子是它，洗碗是它，擦洗手槽、冰箱、椅子腿还是它。

没有人有边操作边清理的习惯，操作台永远一片狼藉。

让他们称量50克食材，电子秤显示45克时，他们大大咧咧地说：“It’s OK.”OK啥呀OK？这怎么还给我打九折呢？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为客人提供的咖啡是用锅煮的！都2019年了，怎么还有人用锅煮咖啡？起码得买个咖啡机吧。

在尼泊尔人眼里，什么都差不多。我们一个同行的小伙伴叫Iris，他们叫她Irish。被纠正之后，他们满不在乎地说：“不就多加了个h吗？”可这明明是两个单词好吗？Iris和Irish差不多，50克和45克差不多，事情做得精细和粗糙差不多，那怎么可能把事情做好呢？

飞机延误更是常事。从博卡拉到加德满都的飞机晚点两个多小时，我们都快等哭了—飞机，你还知道来啊！和我们一起候机的小哥说这还算好的，突然取消才真叫惨。说他有个哥们儿在机场等了三天，连续三天，航班天天取消。我们目瞪口呆：“那他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办？”那小哥说：“全毁了呗，还能怎么办？”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和尼泊尔人交朋友的，他们的小心思虽然不少，但绝对谈不上心机深沉；同时，他们和善友爱的态度让我如沐春风。但如果做同事、工作搭档、创业伙伴的话……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