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视角下的英语缩略现象

（滁州学院外国语学院 安徽 滁州 239000）

引言

缩略，或者缩写是英语语言使用中一种常见形式，广泛应用于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作为语言学研究的重要范畴之一，国内外的研究人员对它的研究由来已久。有些学者从缩略的构成和分类加以研究，有些学者从英语缩略的使用和发展过程去讨论英语缩略语的界定［1］，也有些学者结合科技翻译探讨缩略词的翻译技巧，还有少数学者探讨缩略词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比如有人认为学术界目前还没有一种系统的理论对其加以阐述，甚至缩略词作为一类词的术语也各不相同。在对一些常见的不尽相同的缩略术语做简单比较介绍之后，从中归纳出一种形式作为主要研究对象，然后尝试从语音的角度去分析这些缩略现象，这将为英语学习者提供更多的理论和实践依据，而不是一味地用固定用法或者习惯这种模糊解释。

一、英语缩略的界定

正如卢水林（2015）所说，缩略词作为一类词的术语各不相同，比如abbreviation，acronym，ini⁃tialism，contraction，clipping，shortening，等等，这些术语有时差异不大，甚至存在定义重合的情况。［2］下文将就以上列出的几个缩略词做简单介绍。

1.Abbreviation是指通过去掉一些字母或者只用每个词的首字母而构成的词或者短语的缩略形式。常见的例子有kg（kilogram去掉一些字母），PC（personal computer两个单词的首字母），I.O.U（I owe you用与三个单词发音相同的字母来代替）等等，这些例子中既有首字母缩写的，也有去掉一些字母而形成的缩略。

2.Acronym指首字母缩略词，尤其是作为某个组织机构的名称，比如NATO（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Aids（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UNESCO（United Nations Edu⁃cational，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TOEFL（The Test of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等，这些机构组织名称的特点是由每个单词的首字母构成但是又可以作为一个新单词去读，便于发音。分析这些首字母可以单独作为单词去读的原因，可以从构成这类缩略词的字母出发，这些acronym的首字母缩略中一般都有元音字母，元音字母通常情况下都会发元音，而元音是构成音节的基本单位，换句话说是元音字母可以独立成音节，比如NATO中间的A和O作为元音字母可以直接对字母音，与另外两个辅音字母N和T分别构成两个音节单独发音。

3.Initialism也翻译成首字母缩略，但是这种缩略在朗读时只能按照字母发音，常见的例子有BBC（British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CNN（Ca⁃ble News Network），NBA（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PRC（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等。这些首字母缩略虽然大多也是为大众所熟知的组织机构，但与acronym可以作为一个新单词单独发音不同的是，它们在口语交际中还是按照单个字母单独发音，究其原因，是因为不同于acro⁃nym缩略词中有元音字母，initialism主要是由辅音字母构成，因而不能单独构成音节。因此，判断一个首字母缩略到底是acronym还是initialism可以从它的字母构成去判断，而不是一味地去靠感觉和记忆。

4.Contraction指两个单词合并成一个，并省略一个不发音的字母而用一撇“，”（apostrophe）代替的缩略，如don’t（do和not合并），it’s（it和is合并）和what’s（what和is合并），这些缩略词都是两个单词合并到一起，省略掉其中某个单词中的一个元音而用不发音的一撇（apostrophe）来代替，这种现象经常出现在快速的语流交际中，为了发音更有节奏，表达更加流利和自然，一些原本只起语法作用的词往往会和重要的词合并到一起，同时省略掉某个短的元音以减少音节。

5.Clipping or shortening是指不改变词意的情况下省略掉一个或者几个音节，且省略掉的音节位置不固定，可以在词首、词末和词中的位置，比如gas（gasoline去掉词末两个音节），plane（air⁃plane去掉词首一个音节），flu（influenza去掉词首和词末各一个音节）等，［3］这些词在去掉了一些音节之后只是读音上产生了变化，而词意并未改变。

以上这些缩略词的界定有些差异不大，甚至在某些方面有重合的现象，比如abbreviation和acronym，initialism在定义上有重合，即三者都可以涵盖首字母缩略这个现象，典型的例子有前文中提到的NATO和CNN。根据定义，NATO既是abbreviation也是acronym，而CNN既是abbrevia⁃tion也是initialism。同时，abbreviation和clipping涵盖的范围也有重叠（两者定义中去掉一些字母和去掉一些音节有时是一样的，如flu是通过去掉influenza这个单词中的几个字母或者音节而构成的）。此外，在不同的词典和专著中的定义又不完全相同，比如有人将intialism和acronym合并，认为acronym指的是所有首字母缩略，不论缩略能不能作为一个单词发音；也有人将abbreviation翻译成英语缩略语；还有人认为clipping可以包含所有的缩略形式等等，这些学术界的不统一本文暂不作讨论，但从上文的这些定义中，可以发现有一种缩略与其他不尽相同，它是通过省略元音字母而用一撇（apostrophe）来代替的，即con⁃traction，下文将以这种缩略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并尝试从语音角度分析其成因。

二、英语语音规则下的英语缩略（contrac⁃tion）

英语语音学（phonetics）作为一门科学，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它主要研究语言的发音机制、语音特性和在言谈中的变化规律。英语语音规则主要是指发音机制和语音特性之外，人们在言谈中语言的一些基本变化规律，涉及到的内容主要有音节、节奏、词重音、句重音以及言谈中出现的强读弱读式等等，对于每一种规则的具体内容将会在下文中使用或不能使用某一种缩略时加以展开说明。学习者掌握这些规则，并以此来指导其进行正确的语音和口语、听力技能的练习，掌握听音辨音等英语实用能力，就能正确使用英语语音语调进行朗读、表达思想并进行交际，同时提高自己的听说读写能力。

（一）可缩略的英语缩略

结合contraction的定义和日常学习中的实际情况，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动词的否定式和句子中主谓成分常采用这种缩写形式，构成方法是将not或动词缩略，并加撇号，与前面的词连在一起。适用于这种缩写形式常见的有be动词、助动词和情态动词等。典型例子如 what’s（what is），it’s（it is），don’t（do not），haven’t（have not），won’t（will not），I’d（I would），等等。对于产生这种缩写形式的原因，从语音的角度可以解释为在日常交谈的快速语流中，为了节奏感更强，一些更强调语法功能而非意义的虚词如be动词、助动词和情态动词在实际中往往会被弱化，以弱读式的形式出现，包括一些元音的省略、长音缩短等情况。以be动词is为例，它的发音有三种可能性/iz//z/和/s/，其中/s//z/作为弱读式较为常见，并且根据不同的语境使用不同的形式，比如在what’s中，由于受到what最后一个清辅音t的同化影响，is只读/s/的音；而在“He isn’t”这句中is受到前后音的影响只读/z/（he的末尾是/i：/，is的/i/与he连起来读后似乎只是稍稍延长了/i/的音，而s的后面紧跟着鼻音/n/导致其直接被浊化成/z/）。只有当需要强调is时才会读/iz/这个强读式，而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的。从语音和口语交际的角度解释这个现象是因为is作为一个动词在句中并没有实际的意义，更多的时候是作为连接主语和表语的功能，所以在连贯的口语交流中往往一带而过，比如“What is this？”这句话常常说成“What’s this？”（is只读/s/）。这种具有强弱两种读音方式的单词（虚词）是英语中尤其是口语表达中最常见的，出现频率相当高，掌握好弱读式，尤其是缩写形式对学习者的听力和口语表达有着重要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将决定学习者对语言材料的解码能力。

（二）不可缩略的英语缩略

如上所述，What′s是英语中常见的缩略现象，如“What’s this？”或者“What’s that？”，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what’s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缩略，比如英语学习者都知道“What is it？”就不能缩略成“What’s it？”。对于这一现象，有的解释是从语法角度加以规定，即当补语是代词时，助动词不能用缩略形式，［4］也有的解释是固定用法。是不是固定用法先不去讨论，而且语法规则有时也只能当做固定用法去理解记忆，但可以尝试从语音的角度去解释what’s在“What is it？”不能缩略的原因，进而做到举一反三。

众所周知，英语是一种有节奏的语言，重读音节和非重读音节交替出现，且重读音节彼此距离相等，即一句话中两个重读音节之间间隔时间相等，进而形成“以重音定时”的英语特有的节奏。这种节奏主要取决于句重音和词重音，而句重音和词重音也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5］词重音的规律主要和音节有关，句重音的规律则呈现在词上，其一般规律就是实词重读、虚词不重读，且重读非重读交替出现形成节奏。英语实词一般具有实际的意义，传递着特定的信息，在句中通常需要重读，常见的实词主要有名词、实意动词、形容词、副词、疑问代词、指示代词，等。与之相对应的，英语虚词，也称功能词，通常是指那些没有实在意义、将表达信息的实词连接起来形成符合语法的句子的词，常见的虚词有人称代词、介词、连词、冠词、be动词、系动词，等。联系上文中be动词的三种读音，可以看出be动词作为一个虚词往往会读弱读式，与实词连在一起而产生缩略，这样听起来更有节奏感。但在“What is it？”这句话中，what是疑问代词，属于实词，be动词is和人称代词it属于虚词，根据句重音规律，即实词重读、虚词非重读，这句话的重音应该在what这里。如果what is缩略成一个词what’s，那么根据重音规律（即缩略词会在句中失去重音），这句话的重音应该转移到后面的it上，这与it是人称代词（虚词）非重读这一点相悖，因此What is it中what和is不能缩略。与之不同的是，“What’s this？”和“What’s that？”这两句中，this和that都是指示代词，属于实词，可以重读，因而what’s可以缩略。

在英语中像“What is it？”这样不能缩略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this is这样的陈述句开头，还有一般疑问句的回答Yes，it is。当然，这些不能缩略的原因与What’s并不相同，不能都用重音规则加以解释。但是对于其不能缩略的原因也可以从语音规则的其他方面加以分析，比如this is缩略起来是this’s，连起来发音时只是稍稍延长了s的发音，无法与this区分开来而使这种缩略毫无意义并且会产生歧义或者误解；而Yes，it is中it is不可以缩略则可以从虚词的强势（读）必要加以阐述，作为一般疑问句的肯定回答，回答者必须态度坚定、语气肯定，这时就需要特别强调it和is这两个虚词（即用强读式），如果使用缩略将无法达到肯定的效果，且it’s缩略后失去重读音节无法产生节奏。

由此可见，日常学习中碰到的一些缩略和不能缩略的情况是可以用一些语音规则加以解释和理解的，并不需要一味地用固定搭配或者习惯用法固化学习者的认识，甚至有时令其产生疑惑。这些规律从认知音系学的角度来看就是语言学习者在认知学习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发音图式，在语言交际使用中发挥实际的作用。最后，需要注意的是，英语语音规则只是一个一般规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学习者需要熟练掌握其规则的前提下，根据缩略的实际情况灵活运用才是其意义所在。

三、总结

尽管英语缩略的定义和分类在学界还未有权威的统一说法，而通过研究可以发现，英语缩略（contraction）作为英语语言，尤其是英语口语中一种常见构式，应该得到重视，对于它的合理使用和规则的熟练掌握对于提高英语学习者尤其是初学者语言学习准确性很有意义。学习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而不应该用固定用法这种解释加以淡化模糊。在汉语环境中的英语学习者要注意正确的缩略构式培养建立，因为在英语环境下更容易通过大量的接触加以建立。正如近年来小学英语教学中盛行的自然拼读法一样，通过学习字母及字母组合在单词中的发音规则而建立字母及字母组合与发音的感知，进而轻松实现字母和发音的关系，提高了学习单词的趣味性和有效性，英语缩略作为一种常见的语言形式，也可以通过学习一些音位、超音位（如音节、词重音、句重音、强读式弱读式，等等）的知识加以掌握，因此逐步培养学习者的语音意识是很有必要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