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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中医外治法发展简史

2019-03-19樊燕萍邓家琳王俊宏刘玉清杨冬妹

光明中医 2019年18期
关键词:外治外治法儿科

樊燕萍 邓家琳 王俊宏 刘玉清 杨冬妹

中医外治法,相对于中医内治法而言,是口服药物以外治疗疾病的方法的统称。它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总结、丰富和发展,通过运用特定的手段对人体相应的体表位置及特定部位产生不同程度、不同种类的刺激,达到调整机体功能、恢复生理状态、祛除疾病的目的[1]。其包含的内容甚为广泛,诸如针刺、推拿、膏摩、拔罐、刮痧、艾灸、药浴、耳穴、贴敷、蜂疗等以及一些现代理疗手段均属其中。中医外治法历史悠久,自古就有“良工不废外治”之说,它不仅能治疗体表的疾病,对内在疾病也有明显的效果,其以操作简便、安全可靠等优点广泛运用于内、外、妇、儿、五官等临床各科。

小儿中医外治法,即运用于儿科临床的中医外治法。《理瀹骈文》有云:“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亦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外治,其法理与内治相通,单独或与内治配合用于小儿疾病,安全经济,作用迅速,既可增强疗效,又能有效减免药物不良反应及服药、打针带来的不适,被越来越多的临床医生和家长所接受,是小儿疾病重要的治疗手段。现将其发展史略简述如下。

1 形成期——先秦至两汉时期

考古学研究发现,原始社会的医疗实践中已包含了针、灸、药物、推拿等器具的使用,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先后出现砭石、骨刺、竹刺等用具。

我国最早的医学方书《五十二病方》,载方283首,小儿有“婴儿孛痉”“婴儿病痫”“婴儿瘈”等记载,其中“婴儿病间(痫)”有“取雷尾(矢)三果(颗)冶(研),以猪煎膏和之,小婴儿以水斗,大者以一斗,三分和,取一份置水中,挠,以浴之”[2],是药浴用于小儿的最早史料,首开小儿外治法之先河。

《黄帝内经》中记载了涂法、渍法、浴法、熏法、吹耳法、按摩法、取嚏法、牵引法、结扎法、手术截肢等12种外治方法[3]。虽未针对儿童论述,但其方法及理论的出现均为小儿外治法发展作好了铺垫。

本时期中医外治法经历了从无到有,方法种类由少到多的过程,小儿外治法虽然只是零星出现,并未系统作论述,但种种迹象表明医家已经逐渐意识到小儿与成人生理病理均有不同,为后世小儿病篇专论奠定基础。

2 发展期——晋隋唐时期

晋隋唐时期是小儿外治法发展的重要时期,多部医学专著中都出现了单独的小儿病篇,外治法种类逐渐增多,理论内容进一步丰富。

晋代陈延之《小品方》博涉约取,采有征信,总结了晋至齐初医学成就的同时又有新发展,是“僮幼入门”必学经典。卷八为治小儿百病诸方,记载了21种小儿外治方法,涉及17种疾病。诸法中,以药敷法为主,还有药浴、药粉涂身及针刺消肿等方法。如“治小儿白秃方。捣楸菜中心,取汁以涂头,立生。”治疗小儿发白、斑秃,以楸菜心捣汁涂抹患处,病情可有效改善。再如“疗小儿悬痈方。治方,可以棉缠长针,末小如粟,以刺决之。”用长针裹棉絮,刺破上颚所生的悬痈,有消肿排脓的作用[4]。书中除了小儿疾病的治疗外,还论述了许多诸如接生、着衣、哺乳等方面的将养经验。

晋代皇甫谧的《针灸甲乙经》中单列《小儿杂病第十一》,主要论述小儿惊痫及飧泄等杂病的证治。通过望诊对证候进行诊断,并以针刺法治疗小儿疾病,如“小儿惊痫,如有见者,列缺主之”“小儿咳而泄,不欲食者,商丘主之”,首创针刺小儿治疗专论[5]。

这种将民间口承叙事作为狭义历史表述的重要手段去关注和探讨的研究取向,与新史学观的研究思路颇为契合。本文即从新历史主义视域出发,以辽宁满族民间口承叙事及辽宁满族区域文化史的建构为例,揭示民众底层的口述历史是如何与上层官方正史相互印证、相互作用。尤其是通过“叙事文本”及“历史文本”进行对比,阐释作为言说历史的两种路径——口述历史与正史在记述历史过程中的具体记录原则及作用发挥逻辑,突显民间口承叙事作为口述历史的价值和意义。

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单列小儿杂病的论述,论述了很多小儿病的内在机理,提出:“疾微,慎不欲妄针灸,亦不用辄吐下,所以然者,针灸伤经络,吐下动脏腑故也,但当以除热汤浴之,除热散粉涂之,除热赤膏摩之”,病情不严重时针灸、吐下法不可取,因其易伤经络脏腑,选取药浴、粉身、膏摩等损伤轻、痛苦小的方法也有理想的效果。治疗运用药枕、灸法等,如“儿皆须著帽、项衣,取燥,菊花为枕枕之”“若壮热者,即须熨使微汗,微汗不瘥,便灸两风池及背第三椎……”[6],发展了小儿疾病的辨证论治。

唐代孙思邈《千金备急要方》卷五和《千金翼方》卷十一为少小专论,收载小儿外治法27种,290条之多,是最早记载儿科理法方药的专篇,详细记载小儿惊痫、伤寒、客忤、痈疽瘰疬、五官科等疾病的治疗,同时介绍了乳母的选择、初生出腹、断脐、衣儿等将养方法,体现了“治未病”思路;发展了多种外治方法如膏摩、灸法等,附有详细操作步骤并以多法复合作用于疾病;操作部位拓展到胃脘、前囟等皮肤薄弱、容易吸收之处,形式多样。如“治小儿客忤,二物黄土涂头方。灶中黄土蚯蚓屎等分捣,合水和如鸡子黄大,涂儿头上及五心……治少小犯客忤,发作有时者方。以母月衣覆儿上……”[7],治疗客忤,一法以药物涂头,另一法以母衣覆体,可单独或配合使用,可镇静安神。现代育儿知识中,母亲哺乳衣的颜色、气味均有安抚的作用,在唐代已有迹可寻。再如以“真珠散……研之如粉,以熟帛三筛为散……遣人以小指爪挑少许敷眼中”“治鼻不利,香膏方……取如小豆大纳鼻中,日三”[8]。将涂敷法发展为敷眼法、纳鼻法等,药物直达病所,增强疗效。

随着医者对小儿病的认识不断深入,本时期的小儿中医外治法记录较多,由散在提及到专篇论述,从一法到多法,操作种类增多、应用范围扩大、医者视野拓宽均为儿科理论进一步发展作铺垫。

3 充实期——宋金元时期

这一时期诞生了许多儿科名家,如陈文中、曾世荣、钱乙等,涌现出了多种儿科学说,学术争鸣激烈,医家们在借鉴经典的基础上,又加入了自己的实践经验,形成多部儿科专著,外治法应用也更加灵活、多样。

《太平圣惠方》是我国现存10世纪前最大的官修方书,书中记载了针对小儿的多种外治法,针刺、药浴、艾灸、热熨、药袋、肠道给药、滴耳、吹药等。如 “小儿……神器衰弱,忽有非常之物,或未识之人,气息触之……吐下青黄赤白谷难解,腹痛夭矫,面易五色……雄黄、虎头骨、麝香、猴孙头骨、白龙脑、大蛇头、乳香、降真香、胶香、鬼臼……右件药,都令研细,用熟枣肉和圆……带一圆在身上,辟一切惊忤之气”。将多药研磨成细粉,制成药丸放在香囊中,佩戴在身上,通过口鼻吸入药气达到治疗效果。再如“夫小儿大便不通者,由脏腑有热,乘于大肠故也……羊胆一枚,蜜一合,盐花半两……同煎如钖,捻如箸粗,可长一寸,内下部中,须臾即通”[9],是从肠道给药治疗小儿便秘的方法。

现存于世的《颅囟经》是最早的儿科专著。书中有“以硝石散,每用时随肿大小。取莙莲根研汁调涂肿上。如有恶物,即看有点子,以膏贴之”“以茴香散为细末,每洗眼时取药一分、水一盏,煎十沸后,温洗之”“石硫黄为细末,以糁耳中,日一夜一”[10],运用外敷、喷鼻、药浴、洗眼、糁耳等法治疗小儿病症。

南宋刘昉《幼幼新书》四十卷,设667门,总结了当时所存世的儿科文献,对疾病的认识及外治法应用均有很大篇幅。如卷十一灸痫法第九,先汇总了痫证的病因病机,再将各家的治疗分型如五脏之痫,六畜之痫、暴痫等作一一详述[12]。以灸法、扑粉、药敷治疗脱肛,药浴、粉身治疗壮热,洗眼、涂敷、注药治疗眼赤痛等,小儿内外五官的多种疾病均能在书中找到大量外治文献依据。

本时期小儿中医的发展有了质的飞跃,专著问世,理论体系逐渐建立,制剂工艺精进,使小儿中医外治法有了理论内涵的支撑,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4 成熟期——明清时期

明清时期是我国古代文化发展的兴盛时期,经济政治环境相对安定,为医学的全面总结和深入研究创造了条件。

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承明代及以前的本草学成果,下启医药学先河,在中国乃至全世界产生了深远的科学文化影响。汇集单方、验方万余首,内外治并重。小儿病有初生诸病、惊痫、诸疳、痘疮等病机和用药的介绍,方法多样。初生儿“肾缩可以吴茱萸同大蒜、硫黄涂其腹,仍用蛇床子烧烟熏之……血眼可以杏仁嚼乳汁点之……”;小儿惊痫可用“蜥蜴同蜈蚣、螳螂嗅鼻,定搐;蓝叶…傅头上;厕筹烧贴囟;灯火淬;安息香烧之……”[13]。

《幼幼集成》为清代儿科医家陈复正所著,全书6卷,从胎禀胎生到儿童,内容包含保育、调护、疾病防治等,所列甚全。不仅对小儿赋禀、指纹、小儿脉法、变蒸等经验作了详尽的总结,对咳嗽、哮喘、诸疳、食积、发热、肿满、夜啼等疾病的认识也进一步深化,在预防治疗诸病时,采用了大量外治法。如盐汤探吐法、搐鼻法、涂囟法、搽法等。卷三发热证治后又附疏表、清里、解烦、开闭、引痰、暖痰、纳气、通脉、定痫等9种神奇外治法[14],通过脐疗、膏摩、贴药、热熨等法操作,致知力行,继往开来。

清代“外科之宗”吴师机作《理瀹骈文》,是我国第一部外治法的专著,以膏药方为主,兼以含、填、熏、吹、抹、刷、摊、烧、扎、刮痧、火罐等数十种外治法疗疾。他认为小儿病“夫药熨本同乎饮汁,而膏摩何减于燔针”,列儿科膏药方7首,以贴药的形式治疗小儿痘疹余毒未清、痞证、惊风[15]等。内容丰富,见解独到,将外治法推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厘正按摩要术》四卷,为清代张振鋆所著,是近代系统性总结小儿推拿学理论的经典,其问世标志着小儿推拿学学科体系的正式形成。其内容分为辨证、立法、取穴、列证,从症状的诊断、操作方法到取穴定位、具体疾病的治疗都有详细论述。28立法中,以按法、摩法为总纲,统领掐、揉、推、运、搓、摇等常用八法,引入针、灸、砭、盦、浴等法,自制熨法,又引入了陈飞霞9法,末尾附咒法,有汗吐下和消清温补之功[16]。

《医宗金鉴·幼科心法要诀》是流传于清代的中医儿科学习读物,以七言诗歌的形式对小儿诊法及新生儿疾病(初生门)、惊风、痫证、感冒、咳喘、吐泻等进行了症状及分型治法的论述,其中一些外治疗法优势病种也有涉及,如初生门“儿生眼闭不能开……内用地黄汤最妙,熊胆洗目效灵哉”[17]。以医理相通的内服汤药与外治洗眼配合使用,以求达到更好的效果。

明清时期儿科医理和外治体系都有巨大的发展,出现了多部经典集大成之作,专著的诞生使得原本已有血有肉的外治法更加富有灵气,运用于儿科也更加得心应手,分工细化,小儿推拿形成了自己独立的学术体系,这些都与当时的学术氛围密不可分。

5 提高期——新中国成立以来

清末至建国前,社会动荡不安,国家风雨飘摇,传统文化备受摧残,小儿外治法与其他中医各学科的发展均受到重大打击,步履维艰。

建国后,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传统中医药的地位和作用,先后掀起了“中医学习西医”“西医学习中医”“中西医结合”“中西医并重”[18]的热潮。党的十九大以来,中医药事业发展备受重视,适宜技术的推广如火如荼,相关政策法律的出台、人才培养力度加大、工作学习条件改善使得大批中医药人才不断涌现,学术思想不断创新,小儿中医外治法在宽松的文化环境中蓬勃发展。医者们通过整理研究发掘了刮痧、拔罐、耳穴、蜂疗、蜡疗等古老的方法为今日儿科所用,更将一些现代医疗技术融入儿科外治,如穴位注射、中药雾化、中药灌肠、中药贴膜、超声药物透入、热敏灸、电磁疗等方法的推广,不仅实现了“中体西用”,让新技术为辨证论治服务,更提高了疗效、简化了操作、扩大了适应症,使外治法治疗小儿疑难急症成为现实。

当下小儿外治法以其独特的优势为很多患者所选择,如何更加深入地继承研究和整理前代医家学术思想、学习经典著作、结合临床优势,做好理论创新、技术创新[19],不断充实、发展、创新小儿中医外治法,是中医儿科工作面临的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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