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元素在乡村景观改造设计中的提炼与应用——以天津静海区曹村设计为例

丁 凡 彭 军 孙奎利

一、引言

当前，在中央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之下，大量的乡村设计涌现出来。这些乡村设计大多处于盲目的摸索试探阶段，没有一种适合乡村的特色设计方法。这些村庄虽然在形式上有了翻新，有了新的瓦舍和基本设施，但却丢失了昔日乡村中所具有的乡土特色与乡土元素，导致千村一面的现象十分突出。笔者在此前提之下，以乡村元素为切入点进行研究设计，探寻乡土元素在乡村景观设计改造中的提炼与应用策略。

乡土元素从字面上来看，应该拆分成为两部分更为容易理解。即：“乡土”与“元素”。“乡土”指的是故乡的土地，其中深层次地暗含着故乡中所包含的人文、历史、经济等多重方面。“元素”则是指其中所包含的某一个方面或者某一个特点。笔者设计中所涉及的乡土元素，更多的是指在传统故乡中给人留下的情怀和记忆，耕作的劳动者用到的犁地工具、劳作归来手中的独轮车、炊事所需的腌菜菜缸、修缮房屋余下的红砖余瓦等乡村生活中的常见之物。

乡村景观设计所说的是风景与园林规划设计这一庞大设计范畴中的一个分支。在大的分支脉络相同的情况下，乡村景观设计是特指在乡村环境下的山林草木、河流湖泊等自然资源和乡村乡民生活中的乡村广场、乡村公园和乡村道路等人文人工的景观设计类型。

跟随中央提出的美丽乡村、乡村振兴战略的指示，结合自身所学专业，本案选择位于华北地区较为常见乡村类型中的天津市静海区曹村景观更新改造方案为例，通过对曹村所特有乡土元素分析提炼，总结归纳村落中存在的现实问题，主次分类整理后，抓住乡村元素特色，因地制宜地进行一系列有针对性的问题改善设计。

二、静海区曹村乡土元素的提炼与挖掘

曹村隶属于天津市静海区陈官屯镇。位于天津市区西南方向，距离市区52 公里。主要交通有津沧高速、京沪高速以及静海南环线，交通相对便利。村中现有289 户，村民922 人，耕地面积2372 亩，其主要经济来源以种植辣椒为主。

曹村建筑环境通过卫星图进行了直观的展示，如图1所示，图中范围为曹庄以及周边农耕土地。图中阴影部分，为曹庄的建筑整体的范围。其村落建筑周边环境为：其东侧有一条河流，在村庄东南方位经过。北侧与西侧则为曹村的附属耕地，还有大量集中在村庄的西南部分。

从整体上来看建筑环境，相对集中，且分布均匀，少有出现零星建筑孤立存在的情况，以前后阵列关系为主。并且通过村庄内部的路网大致可以看出，建筑均有公路贯穿，整体相对交通便利。

从局部上来说，大多建筑样式接近，不管是平面鸟瞰，还是具体单体观察，均可以看出其大致相同的特点。建筑院落结构以北方常见的三合院为主，建筑面积相对较大，在满足生产生活的前提下进行了场地的布置。

如图2 所示，图中房屋为曹村中一户居民自住宅，其住宅整体占地较大，经过与主人交流得知，其村落宅基地相对面积宽松，发挥空间较大。为了满足停放农具、晾晒农作物的需要，将其院落空间整理得大而规整。其房屋特点也不难看出，单层平房或者说是坡屋顶建筑。屋顶材料采用北方乡村较为常见的红色机器瓦片，房体由红砖配合混凝土砌成，墙面相对裸露，没有任何的装饰。这样的朴实无华的建筑风格代表了曹村整体的建筑特点。

图1 曹村卫星图 图片来源：奥维互动地图

图2 曹村民居现状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图3 曹村平面卫星图 图片来源：奥维互动地图

曹村道路环境整体来看相对工整、舒展。如图3 所示，笔者将其分为三种道路情况，分别用绿色、黄色、蓝色三种颜色表示。

蓝色为绕村公路，主要是从村东侧经过的邻村公路，其最接近东侧河道，路面情况相对较好，宽阔平整，可以通过大部分车辆。

绿色交错的两条公路则为村中经过的主要公路。南北向的名为塘大路，经过村中的重要位置，是进出村中央区域的主要路径，其路面质量相对一般，有尘土和石子的杂物存在，基本可以保证车辆正常通行。绿色的东西向道路名为曹村路，以村庄命名，可以看出其在村庄中的关键位置。它的存在时间较为长，路面质量一般，村中大小农用车辆进出村庄的必经之路之一。

图中的黄色公路区域为村中的宅间道路，其作用主要是村民日常出行和活动使用。其路面条件相对较差，存在大量土质道路和破坏较为严重的水泥路，在雨水洗刷之后常会有道路泥泞情况出现，道路现状不容乐观。

如图3 中所示，曹村的水环境大致分为两部分，一为蓝色区域的村旁河流，二是绿色区域的村内雨水坑洼湿地。笔者将其分为两部分进行叙述，一是水体环境，二是水体周边环境。

蓝色区域为海河水系分支之一，属于自然河流，河流情况良好，经过近些年上游综合治理保护后，水体条件优良，水质达标，水生物生长良好，整体周边河道环境优美。

绿色区域为村内的雨水坑洼类湿地，其面积较小，经调查前期曾作为养殖池使用，有一定的水质基础，但后期缺乏打理，水体质量相对较差。其水域周边有不规则的芦苇生长，与周边道路间相对有一定距离，有作为观赏、分流续存雨水的雨水花园潜质。

经过实地调研勘察发现，曹村村内存在大量闲置遗弃旧物。其中笔者将其分为建筑单体遗存和生活生产材料遗产两大类进行分析。

在每一个乡村之中都会有几个或者多个闲置建筑，这些建筑单体多为废止过时或者缺少利用价值之物，曹村也不例外。如图4 中所示，其为村西南部坑洼旁的废弃旱厕。其实用性较差，由于长期无人打理，已经无法使用，作为荒废建筑单体存在。

其东300 米路南还有一处废旧建筑单体存在，图4 中所示建筑整体保存较好，旁边农用环境丰富，有菜地以及一处玉米秸秆放置处，可见其整体环境相对较好，不足之处是其使用作用较低，处于公共空间中却无法满足村民日常使用需要，有待改善。

曹村乡村中随处可见一些生产生活材料，笔者选择相对有代表性的进行了整理。如图5，首先进入村庄调研发现路边随处可见这样体型硕大、尺寸大致相同的大缸散落在田间地头。经过调研了解到，曹村前期有腌制冬菜的生活习惯，这种大缸就是腌制酱菜所必需的器皿。由于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不再腌制大量的冬菜，所以大缸减少使用，除了有少数的人继续用其存生活用水外，其余均废弃置于荒地。

在村头的一片闲置土地上，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生产生活农具，如图5 中所示。经了解到，这其中有新农村能源改造后荒废的旧锅炉、耕作收获使用的旧播种机收割机、废弃毁坏的旧农用机车。其表面已经锈迹斑斑，可以看出其荒废已久，因其过于沉重且回收收益较低所以闲置。

村中因为建筑修缮的原因，大量的砖瓦经过修建或拆改房屋后有些残留部分，少数的村民选择有规则的摆放至地头，而大部分的村民则将其丢弃。这些建筑材料本身还有一些发挥利用价值存在。

村中大量的闲置器物本身使用价值虽然有所降低，但从另外角度来看，其鲜明的代表性从不同的方面折射出了曹村的生产生活，是曹村村民生产生活写照的实物载体，它从另一方面印证了村庄、人民，甚至生活的发展和变迁，稍加设计利用后，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呈现出来。

三、曹村乡村景观设计原则

大量的乡村虽然在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上有所提高，但是其本身的乡村味道逐渐缺失。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乡村谋求发展，当这些有乡土记忆的人士回到故乡时已经找不到原有的那份故乡味道，只能靠回忆慢慢品读，但是味道却越来越淡。所以笔者力图从乡土元素中寻找乡村固有特色，抽离出属于故乡的记忆点，加以保留或设计转化，在不铺张浪费的情况下尽可能地进行传承延续，融入乡村景观设计之中。

乡村景观设计所针对的就是乡村这个特殊对象。乡村经济有好有坏，但经济可持续是最基本的原则，只有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保持可持续发展的长远站位，针对乡村具体问题进行设计，才能是广大乡村合理发展的前提和保障。

乡村景观设计，针对的群体毫无疑问是全体农民群众。所以要从农民群众的口中深入了解他们所想所需，针对他们提出的问题进行逐一解答并且在设计之中考虑进去。不能做不贴合农民群众现实现状的理想设计、空想设计、过度设计。就曹村的乡村景观设计原则来说，要深入曹村中，结合曹村实际发生的情况进行调查研究。把握乡土乡情的前提下针对村民需求进行配套的合理布置，针对曹村经济相对薄弱的情况要在考虑设计具体实践之前更多地考虑到经济成本问题，做好后期相关维护情况的可能判断分析，将曹村乡村景观做到性价比最大化。

四、曹村乡土元素的提炼及设计应用

废旧红砖在建筑当中的应用已有很多优秀的案例，其中不乏可以借鉴之处。如图6 中展示的沈阳融创城地产示范区所采用的红砖设计。其通过让红砖间隙保持一定的间隔，进行均匀错落垒砌，以达到整体砖墙展示面给人一种强烈的秩序美感。

其景墙的设计手法在曹村实际建筑中有对应之处。如图6 中两张为笔者调研时拍摄的村中一户村民家自宅的外墙。其外墙在红砖的使用上有了巧妙的变化，通过造型的设置使得原本单调的外墙变得美观生动。但相比图中的示范区在红砖的选择上、设计团的排布上还有一定差距。通过具体的设计之后，将会针对曹村特色根据房屋尺度比例做出一套适合曹村使用的住宅外墙砌砖方案，以求在原有村庄基础上增加其建筑美感。

同样此种设计手法适用于曹村的废弃建筑单体改造之中。应建筑规范要求，在建筑大小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进行建筑本身的拆改升级。如图6 中建筑单体改造的意向图，其通透的感觉与有秩序的砖墙垒砌适用于曹村闲置建筑的改造之中，虽曹村建筑体量没有意向图中庞大，但是建筑整体风格特点可以借鉴。在意向图造型的基础上，不采用过多的装饰材料，选用当地常见的木材作为饰面板进行搭配。最终打破闲置建筑的立面原有封死的状态，通透其三面，留下顶部用来遮阴避雨，在顶部可以添加红瓦进行丰富以起到美观方便、利于排水的作用。通过墙面造型秩序堆砌增强其艺术美感。并且在建筑外沿可以适当利用植物进行丰富，做成乡村景观亭的建筑改变。

图4 村内现状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图5 村内闲置现状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图6 建筑改造意向与现状 图片来源：网络和作者拍摄

在原有道路情况下应进行路面整改和修缮，恢复主要道路的通行作用。在主要行车道路与无铺装道路交界处进行简易铺装，利用石子和砖瓦结合加固道路基础表面。做到路面的等级划分。让一级车行道路整洁有序，同时二级人行道路通过废弃瓦片的使用增加趣味性和装饰性，同时起到加固路面的作用。如图7 中的乡村公路，道路整洁有序，整体美观大方。

曹村的自然水环境条件相对具备，只是缺乏规范的水体治理和相应的水岸周边滨水设计。做设计前首先需要对村内三块已有水洼进行除泥净化处理。除泥的同时将存在坑洼内的垃圾一并清理，淤泥可以适当利用在附近农田之中以起到增加土壤有机性的作用。清理后的池塘在水岸处需适当增加固土护网，在成本允许的情况下搭配种植少量荷花、芦苇等水生植物进行水土加固。通过人工池塘和有机净化结合的办法进行水体治理。

综合治理后的池塘由于与路面有高差，进行设计时可以参考上海后滩公园设计案例。将水岸与村民增加交流互动，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设置近水平台。外侧利用原有护网或耕作使用的麻绳作为安全保护。如图8 中所示，将村民与河塘距离拉近，使其能在闲暇之时有一处可以观景放松的休闲步道。

图7 国外乡村道路意向图片 图片来源：网络

村中现有大量的芦苇资源，可以在景观配置中合理利用。在曹村的滨水景观处设置相应的景观小品，植物选用曹村芦苇，具体包围材料可以换作村中的砖瓦堆砌而成，经过图案的变换，设计出具有曹村乡村特色的景观小品。

在旧菜缸的使用上，有以下几种可行性的组合尝试。首先是设置独立景观，将菜缸通过不同大小的规则变化进行一组排列组合，作为公共艺术装置出现在乡村之中。将菜缸与环境植物进行搭配，利用村中的芦苇做出簇拥的效果，让不同大小的菜缸组合成公共艺术小品。

第二类就是作为单体或者装载容器进行设计。将缸身进行一定的清洁保养后，内部可以装入泥土并种植花草，作为盆景出现。此做法相对成本较低，且易于营造效果，既可以作为单体点缀村庄角落，也可以作为仪式感较强的方式出现在村庄关键入口道路周边，美观大方又具有曹村乡村特点在曹村闲置的旧农具中不乏一些大型的农具设备，这让笔者想到了韩国美术馆设计中放置的“斑驳巨轮”装置空间。如图9 中所示，设计者在空旷的美术馆中庭空间放置了一部分截取整理后的巨轮船体。并且在其中进行了植物的点缀搭配，让人在整个游览过程之中可以近距离地接触互动，参与性、趣味性很强。而曹村中涉及的大型农具虽然体量有限，但是整体很有年代感，乡土氛围浓郁。所以在曹村小型广场的设计上可以作为一个独特公共艺术装置进行放置，将其表面进行保护涂料处理后，即可放置使用，既能增加乡村艺术感，又能保持乡土气息与乡土氛围。

图8 设计意向图 图片来源：网络

图9 设计意向图 图片来源：网络

在一些小型的农具上，例如锄头、铁锹、铁棍铁棒、老旧木条树干等物品上，可以作为记忆性配饰进行呈现。如图9 中，在公共座椅制作时，考虑用砖瓦做主材，搭配上条状小型农具作为它的辅助装饰。这样既能丰富原有景观座椅，又能在记忆点上切合进乡土元素。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可以将其与公共艺术雕塑结合，做成有仪式感的乡村景观公共艺术作品。

五、结语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是习主席对美丽乡村最美好的描述。笔者以此为启发，贯穿本方案的设计宗旨之中。所体现出的就是要把握住乡村的乡土乡情，从农村最实际的情况出发，全面深入地调查研究，从村民需要的地方入手，利用自身专业知识进行设计改变，让村民体会到改变，看得见风景，得到最经济适用的乡村景观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