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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GF/VEGFR 2信号通路调控机制的研究进展

2019-03-14陈东冯林森王羽丰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暨云南省肿瘤医院干部医疗科昆明6508

癌症进展 2019年7期
关键词:内皮细胞调控胃癌

陈东,冯林森,王羽丰#昆明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暨云南省肿瘤医院干部医疗科,昆明6508

2昆明医科大学第六附属医院暨云南省玉溪市人民医院血液科,云南 玉溪6534050

自1971年Folkman[1]首先提出“实体恶性肿瘤的生长和转移离不开新生血管”这一观点后,人们逐渐认识到肿瘤的发展过程与血管新生密切相关,因此,抗肿瘤血管生成的研究不断深入。肿瘤血管新生的过程受肿瘤微环境中诸多因素的影响,目前已知的共同调节血管生成的信号通路有数十种,其中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和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受体2(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VEGFR2)构成的信号通路是作用最强的正性调控通路之一,对血管新生的整个过程进行调节,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有关VEGF/VEGFR2信号通路上游的分子调控机制尚不明确,本文通过总结调控该信号通路的潜在靶点,以期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1 EMP 2与VEGF/VEGFR 2信号通路

上皮细胞膜蛋白2(epithelial membrane protein 2,EMP2)是属于生长抑制特异性基因3(growth arrest-specific gene 3,GAS3)/外周髓鞘蛋白 22(peripheral myelin protein 22,PMP22)家族的四聚体蛋白[2],广泛分布于Ⅰ型肺泡细胞、子宫内膜细胞、皮肤角质细胞、视网膜色素上皮细胞及角膜上皮细胞中[3-6]。在子宫内膜癌、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中,EMP2可正性调节VEGF并加速血管生成。Gordon等[7]在子宫内膜癌移植瘤模型中发现,EMP2与VEGF的分泌水平呈正相关。逆转录聚合酶链反应(reverse transcription-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RT-PCR)结果表明,EMP2过表达组的VEGF mRNA表达水平升高,EMP2低表达组的VEGF mRNA表达水平下降。该研究认为,在缺氧的条件下,EMP2可促进局部黏着斑激酶(focal adhesion kinase,FAK)和原癌基因SRC活化,从而上调缺氧诱导因子1A(hypoxia inducible factor 1 subunit alpha,HIF1A)的表达,通过HIF1A依赖途径诱导VEGF的表达,并最终诱导毛细血管新生。然而EMP2对HIF1A表达的调控机制仍不明确,需进一步研究。Morales等[8]在视网膜色素上皮细胞中也得到了类似的结果,蛋白质印迹(Western blot)和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nzyme-linked immunoadsordent assay,ELISA)结果表明,EMP2过表达组的VEGF水平较对照组高150%,而EMP2低表达组的VEGF水平较对照组低57%;采用过表达EMP2的视网膜色素上皮细胞上清液培养血管内皮细胞后,内皮细胞的迁移和成管能力明显升高。该研究认为,EMP2对VEGF的上调作用有望成为视网膜疾病抗血管治疗的全新靶点。Qin等[9]研究发现,EMP2在胶质母细胞瘤患者中具有较高的特异性。后续研究发现,EMP2可促进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的血管生成,通过增加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A(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A,VEGFA)的分泌与表达,加速内皮细胞迁移和毛细血管形成;在肿瘤细胞中加入抗EMP2免疫球蛋白G1(immunoglobulin G1,IgG1)抗体后,VEGFA水平明显下降[10]。该研究还认为,在胶质母细胞瘤中,血脑屏障的完整性被破坏,抗EMP2 IgG1抗体成功通过率提高,有望成为胶质母细胞瘤的新型靶向药物。此外,Wang等[11]研究发现,EMP2对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的侵袭具有促进作用,体内试验和体外实验中应用EMP2抗体后,肿瘤细胞数量明显减少,肿瘤负荷明显下降。

虽然上述研究中应用EMP2抗体对VEGF的抑制效果可观,但其作用机制可能不仅仅局限于抗血管生成,且远期疗效仍需大量研究证实。此外,不同的恶性肿瘤中,EMP2扮演着截然不同的角色。在B细胞淋巴瘤、鼻咽癌、泌尿上皮癌中,EMP2可促进肿瘤细胞凋亡,抑制肿瘤进展及侵袭[11-13];而在乳腺癌、子宫内膜癌、卵巢癌和胶质母细胞瘤中,EMP2的表达明显上调,其表达水平与肿瘤的进展和侵袭呈正相关,研究认为EMP2可成为上述4种肿瘤的预后标志物,并有望成为潜在的治疗靶点[14-16]。

2 miRNA-29 a与VEGF/VEGFR 2信号通路

微小RNA-29a(microRNA-29a,miRNA-29a)属于miRNA-29家族成员(miRNA-29a/b/c)之一,大量研究已证实miRNA-29a与肿瘤细胞的增殖、凋亡[17]、侵袭[18]、预后[19]、耐药[20]等有关。在胃癌中,miRNA-29可通过抑制VEGFA的表达减少肿瘤血管新生。李学成等[21]应用定量聚合酶链反应(quantitative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qPCR)和ELISA技术分别检测50例胃癌患者的血清miRNA-29a及VEGFA水平,发现两者的表达呈负相关;根据miRNA-29a的表达水平,将113例胃癌组织分为高表达组和低表达组,免疫组织化学染色结果显示,高表达组中VEGFA的表达量明显高于低表达组。王国威等[22]采用双荧光素酶实验进一步明确,miRNA-29a可直接与VEGFA mRNA的3'UTR相应位点结合,促进VEGFA mRNA的降解,从而下调VEGFA的表达水平。体内研究证实,miRNA-29a可明显抑制裸鼠移植瘤生长,并降低移植瘤内微血管密度(microvascular density,MVD),该结果可能与miRNA-29a抑制VEGFA的表达有关[23]。Zhang 等[24]研究发现,miRNA-29a/c过表达可降低胃癌细胞中VEGFA的表达水平,将胃癌细胞与内皮细胞共培养后,内皮细胞的生长、增殖和管腔形成明显受到抑制;细胞微泡能够有效地将miRNA-29a/c运输至胃癌细胞内,某种程度上发挥了载体和保护的功能。

有关miRNA的研究为靶向或基因治疗提供了新的临床思路,虽然miRNA-29a能有效抑制VEGF的分泌与表达,但其抗血管生成效果及安全性还需进一步研究。

3 miRNA-377与VEGF/VEGFR 2信号通路

诸多研究发现,微小RNA-377(microRNA-377,miRNA-377)可抑制食管癌和胃癌的发展,并通过抑制VEGF的表达调控血管生成。Li等[25]研究发现,miRNA-377在食管鳞癌组织标本及患者血清中的表达水平均明显下降,其表达水平与患者的生存期呈正相关,与病理分期、远处转移均呈负相关;miRNA-377过表达可抑制食管鳞癌的生长、远处转移及血管生成,而miRNA-377低表达后结果相反;荧光素酶实验证实miRNA-377可直接结合VEGF的3'UTR。Wang等[26]研究发现,胃癌细胞及组织标本中miRNA-377的表达量均低于正常细胞及组织;体外实验中,miRNA-377过表达可抑制胃癌细胞的生长及迁移;构建pcDNA 3.1-VEGFA载体后,miRNA-377对VEGFA的抑制效果可发生逆转,进一步证实了miRNA-377可通过下调VEGFA的表达抑制胃癌的进展。Wen等[27]在体外实验中将miRNA-377抑制剂转染至人脐静脉内皮细 胞(human umbilical vein endothelial cell,HUVEC),结果发现,miRNA-377抑制剂可促进管腔形成;在心肌缺血大鼠模型中,敲除内源性miRNA-377可直接上调VEGF的表达,进而刺激间质干细胞介导的血管生成,减少心肌纤维化并改善心肌功能。

4 miRNA-101与VEGF/VEGFR 2信号通路

微小 RNA-101(microRNA-101,miRNA-101)在肿瘤中的作用机制成为另一个研究热点,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其与血管生成关系密切,并主要负性调节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C(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C,VEGFC)的表达,对 VEGFR2的磷酸化也有增强作用。Deng等[28]在肝内胆管癌细胞和组织标本中发现,miRNA-101可直接下调VEGFC的表达水平,从而抑制肝内胆管癌细胞的侵袭和迁移。Liu等[29]在肝癌组织和细胞中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果。Li等[30]在铂耐药胃癌细胞中证实,miRNA-101的表达水平明显下降,并且与VEGFC水平呈负相关,将miRNA-101类似物转染至胃癌细胞后,胃癌细胞的增殖率下降,凋亡率升高。Lei等[31]在体外实验中发现,miRNA-101可直接下调VEGFC的表达,并抑制膀胱癌细胞的侵袭和迁移;细胞增殖实验结果显示,miRNA-101可以提高膀胱癌细胞对顺铂化疗的敏感性。以上3项研究均采用荧光素酶法证实VEGFC是miRNA-101的直接靶点,但有关miRNA-101与血管生成关系的研究仍需进一步完善。Kim等[32]在体外研究中发现miRNA-101对缺氧条件敏感,将外源性miRNA-101转染至HUVEC后,可上调血红素氧化酶-1(heme oxygenase-1,HO-1)的表达,进而促进HIF1A介导的VEGF表达;此外,过表达的miRNA-101还可加强VEGFR2的磷酸化作用,并促进其下游效应蛋白的表达,如FAK、蛋白激酶B(protein kinase B,PKB,又称AKT)、内皮型一氧化氮合酶(endothelial nitric oxide synthase,eNOS)、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extracellular regulated protein kinase,ERK),最终促进内皮细胞增殖、迁移及管腔形成;在下肢缺血小鼠模型中发现,miRNA-101可明显改善缺血下肢血流情况,增加毛细血管数量。Liu等[33]在胃癌细胞和组织标本中发现miRNA-101、miRNA-27b、miRNA-128可抑制VEGFC的表达,并与MVD呈负相关;体外实验发现,三者的表达可减少VEGFC的分泌,进而抑制内皮细胞增殖、迁移以及管腔形成;但3种miRNA之间并未发现协同作用,仍需进一步研究。

5 PDCL 3与VEGF/VEGFR 2信号通路

光导蛋白样蛋白(phosducin-like protein,PhLP)是一种保守型蛋白家族,具有与硫氧还原蛋白相似的结构域,最初被认为是G蛋白信号通路的调节器。该蛋白家族成员包括PhLP1、PhLP2A(又称为PDCL3)、PhLP2B和PhLP3[34]。PDCL3可调节VEGFR2的稳态,并在缺氧情况下促进血管生成。

体外研究发现,作为一种新型蛋白,PDCL3与VEGFR2的稳定性有关,并扮演该受体分子伴侣的角色[35]。无需VEGF配体介导的磷酸化,PDCL3便能与VEGFR2的近膜域结合,通过抑制VEGFR2的泛素化和降解,从而调控其表达量。PDCL3还可以促进VEGF诱导的酪氨酸磷酸化。此外,VEGFR2介导的内皮细胞增殖和毛细血管形成同样需要PDCL3的参与。PDCL3调控了VEGFR2的表达量与功能,并在后续的血管生成中发挥了重要作用。Srinivasan等[36]研究发现,PDCL3位于细胞内质网以及细胞质间隔,主要与细胞内的VEGFR2结合,可协助VEGFR2折叠,再次证实其分子伴侣的作用。体外实验中,通过干扰小RNA(small interfering RNA,siRNA)沉默HUVEC的PDCL3表达后,VEGFR2酪氨酸激酶磷酸化对VEGF配体的敏感性明显下降。在斑马鱼和小鼠实验中,PDCL3同样展现了其促血管生成的生物学意义。另外,缺氧条件能够上调PDCL3的表达,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对缺氧条件促血管生成机制的了解。然而,PDCL3还可能受其他血管生成因子的调控。有研究在人卵巢上皮癌裸鼠移植瘤模型中发现,贝伐珠单抗组和阿帕替尼组的PDCL3表达量均高于对照组,认为PDCL3可能与抗血管药物的耐药有关[37]。

由于目前肿瘤抗血管治疗产生的耐药限制了其疗效,干扰PDCL3的表达在理论上可能会增加肿瘤患者对抗血管药物的获益,但PDCL3在各类肿瘤中是否异常表达需要进一步研究证实。

6 AIBP与VEGF/VEGFR 2信号通路

载脂蛋白A-I结合蛋白(apoA-I binding protein,AIBP)是应用酵母双杂交技术从人肝脏cDNA文库中筛选的一种分泌蛋白,主要由高密度脂蛋白(high density lipoprotein,HDL)组成,可与载脂蛋白A-I结合[38-39]。Fang等[40]研究发现,AIBP介导的胆固醇流出可对新生血管进行负性调控。在内皮细胞中发现,AIBP可与HDL协同促进胆固醇流出,抑制了VEGF介导的内皮细胞管腔形成。该研究还发现,胆固醇流出也影响了细胞膜上的脂筏结构,脂筏的破坏阻碍了细胞膜表面VEGFR2的二聚化,使VEGF/VEGFR2信号的传导受到抑制。此外,该信号通路中多种蛋白激酶(如VEGFR2、FAK、ERK1/2、AKT)的磷酸化也部分减弱。将人类 AIBP(human apoA-I binding protein,hAIBP)及斑马鱼 AIBP2(zebrafish apoA-I binding protein 2,zAIBP2)基因转染至HEK293细胞,随后移植入小鼠主动脉环,与对照组相比,hAIBP组和zAIBP2组主动脉环处的血管生成明显受到抑制。体外实验中,研究者运用吗啉代寡核苷酸抑制了斑马鱼胚胎中zAIBP2的表达,发现前段动脉的脂筏数量和新生血管明显增加;而补充了足量的HDL后,zAIBP2的缺失效应得以弥补,胆固醇流出再次加强,前段动脉脂筏数量减少,血管新生受到抑制。Western blot结果证实,zAIBP2的低表达提高了VEGFR2信号通路的磷酸化水平,并且促进了血管生成素-1受体TIE2、VEGFR3、Friend白血病病毒整合素-1(Friend leukemia integration-1,FLI-1)及其他血管生成因子的表达。

在体内外研究中,AIBP能够促进胆固醇流出从而调节脂筏数量以及VEGFR2信号通路,最终调控血管生成。值得注意的是,胆固醇代谢紊乱与恶性肿瘤密切相关[41],AIBP介导的胆固醇流出能否对肿瘤血管生成进行调控,值得进一步深究。

7 小结和展望

恶性肿瘤的发生发展与血管新生密切相关,抑制血管新生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手段。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对VEGF/VEGFR2信号通路的体内外研究取得了大量的成果,已有大量抗血管生成药物,如VEGF单克隆抗体贝伐珠单抗和阿柏西普,VEGFR2酪氨酸激酶抑制剂阿帕替尼、索拉非尼、苏尼替尼等已应用于临床,大量Ⅲ期临床试验证实抗血管治疗提高了晚期非小细胞肺癌、卵巢癌、胃癌、结直肠癌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时间和(或)总生存时间,但仍有一些问题亟须解决:①需发现特异性生物标志物明确抗血管治疗获益人群[42];②单一抗血管治疗并不理想,需与化疗及其他治疗方案联合[43];③抗血管治疗数月后发生耐药,机制尚不明确[44];④部分患者对不良反应无法耐受,最佳药物剂量与时间还需优化[45];⑤抗血管治疗并非适用于所有实体瘤,也有可能促进病情进展[46]。VEGF/VEGFR2信号通路的调控机制是未来的研究方向,临床研究者仍需对肿瘤血管生成机制进行深入研究,为肿瘤治疗提供新的方向和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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