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企业创新的内外部因素研究
2019-02-25刘刚
刘 刚
(同济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上海 200092)
0 引言
企业的发展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而创新是企业得以生存和发展的源泉。在以往的研究中,认为企业创新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分别是技术创新、企业文化创新,以及企业管理手段的创新。技术创新是企业创新的核心内容,技术创新一方面提高了物质生产要素的利用率,减少了投入,另一方面又通过引入先进设备和工艺,降低了成本。管理手段的创新则是通过树立科学管理和高效执行的意识,在思维上有所创新,另外结合现代企业特征,对企业的政策和法规适时调整和完善。加强对人才的培养力度,有计划地展开培养,并且按照相应制度对员工进行奖惩,有利于激发员工的个人潜能,增强员工参与工作的积极性,提高其工作效率。企业文化创新对企业的影响也较为显著,通过建立良好的企业文化,树立品牌形象,有利于帮助企业赢得消费者的信任,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
企业创新是当代企业提高市场竞争力、提升企业地位的重要手段,从以往的研究结果来看,企业创新投入及产出会受到内部因素及外部因素的影响。尹秀分析我国工业创新能力的行业差距,运用主成份分析方法,测算了中国工业2003—2014年的创新指数,并运用Dagum基尼系数及其按子群分解方法对工业企业创新能力的行业间的差异进行分解。黄澄清等认为互联网创新发展的意义重大,以定量化为原则,从创新动力基础、创新社会环境、创新经济价值、创新资本动态、创新活跃领域和创新成果效益六个方面构建中国互联网行业创新能力发展指数体系,并运用层次分析法对指数进行了评定。李长青等利用微观企业数据,通过技术创新的投入指标、产出指标、效率指标和基于DEA的Maluquist生产率分解指标,对我国不同所有制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进行分行业测度。李志强等认为企业的内向型开放式创新作为企业获取知识、技术资源的重要方式和技巧,会对其绩效产生影响。通过构建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吸收能力、知识共享与创新绩效的理论模型,对中部地区高新技术企业进行问卷调查,并对概念模型进行了实证检验,从而证明内向型开放式创新对于企业绩效的影响。鞠晓峰等以军工企业为例构建实证模型,通过收集20家军工企业2007—2015年的相关数据,构建回归模型验证研究假设,对于军工企业创新绩效有积极影响。金肖临等基于社会资本理论与知识共享理论,构建以知识共享为中介的模型,探索了团队社会资本对内创业行为的影响机制。本文通过实证研究方法,采集了来自30家企业46个团队的领导与员工共计179人配对的样本数据,通过对影响企业创新投入和产出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并建立理论模型,进而分析出各个因素对于企业创新投入和产出的影响程度。
1 计量理论模型构建
1.1 企业创新的联立方程模型
创新投入方程考察创新投入的影响因素,同时创新投入又作为生产要素嵌入创新产出方程,成为影响创新产出的重要因素;创新产出方程考察包括创新投入在内的各种因素对创新产出的影响;最终产出方程中,创新产出和物质资本等要素一起作为影响因素被引入。同时,在最终产出方程中最终产出又作为创新投入的影响因素反馈引入创新投入方程。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企业创新投入与生产的反馈机制
在创新投入方程中,我们将考虑经典的创新投入的影响因素,如企业规模、市场力量、技术机会等。同时,也考虑了企业控股情况、政府政策、高新技术等对企业创新行为的影响:
(1)
其中:i表示企业;t表示年份;α表示参数估计值;α0是常数项;μ1it为随机扰动项。
表1 企业创新投入方程中各个变量的含义
创新产出方程设定为超越对数函数形式:
(2)
其中:Oit表示企业的创新产出;Ii表示企业的创新投入;Lijt表示企业的劳动力情况;Ki表示企业的资本存量;vi表示随机扰动项。其中,各个变量的具体含义如表2所示。
根据上文逻辑,在Cobb-Douglass生产函数的基础上,本文将创新产出作为影响因素,并引入影响创新产出的其他影响因素,构建出最终产出方程,用式(3)来表示:
(3)
其中:Yi表示企业的最终产出,这也作为创新投入的影响因素体现在方程(1)中;Oi是企业创新产出,是最终产出的重要影响因素,根据Cobb-Douglass生产函数,创新产出实际上是企业最终生产过程中的一个中间产品,只有通过与劳动、资本的结合才能得到最终产出;Ki表示企业的资本投入,用人均总资产来表示,并取对数进入模型;其他变量的定义与方程(1)相同。
表2 企业创新产出方程中各个变量的含义
联合方程(1)、(2)和(3),可以得到联立方程组,在方程组中创新投入、创新产出和最终产出为内生变量,其他为外生变量。
1.2 估计方法
对于上述联立方程模型,有两种方法来估计参数:(1)间接估计法,采用两步法来估计。首先,将创新决策和创新投入方程视为一个系统先估计出来;其次,利用第一步估计得到的参数,将创新产出和最终产出方程进行联立来估计(Loof and Heshmati, 2006)。(2)直接估计法,利用三阶段最小二乘法来同时估计联立方程模型中的所有方程(Van Leeuwen and Klomp, 2006)。
对上述3个方程构成的联立方程组,其估计与单方程模型存在着较大的不同:首先,判断模型是否可以识别。通过判断结构方程的秩条件和阶条件可以发现,本部分构建的联立方程组模型中的每个方程都是过度识别的,满足估计条件。在估计上述联立方程模型时,OLS方法会产生估计的联立偏差,可以利用单方程估计中的二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和系统估计方法中的三阶段最小二乘法(3SLS)进行估计。
2 样本说明和数据描述
本文随机抽取了上海市56家企业,问卷调查了企业技术创新和企业人才的基本情况。问卷涉及三个部分的内容:
(1)企业基本情况,包括企业登记注册年份、注册类型、所属行业、企业资本与负债、企业经营状况等。
(2)企业员工基本情况,包括企业员工数量、员工学历、员工技术职称、员工技能、员工年龄、党员情况、婚姻状况、工龄情况、户籍情况、户籍制度对企业用工的影响、企业员工工资和福利支出、合同签订情况、工会等。
(3)企业技术创新基本情况,包括企业研发投入、企业科技项目、企业专利、企业新产品、认证和鉴定情况、技术补贴等。
56家企业中,平均雇佣的员工数量为259.21人,其中女性员工103.98人,占比小于50%,雇佣的短期员工(少于1年)的数量约占总人数的21%。
从样本企业的员工学历来看,占比较多的依次为大学本科、研究生及以上、大专,分别为33.32%、25.18%和17.45%;从技术职称来看,以中级技术职称和高级技术职称为主,分别为32.46%和23.55%;根据员工技能分类,高级技师、技师、高级工和中级工的人数非常少,占比都在1%左右。
从年龄结构来看,样本企业的员工年龄主要集中在21~30岁,占比为54.83%;其次为31~40岁,占比为19.82%;其次依次为41~50岁和51~60岁,占比分别为8.93%和6.62%。样本企业员工的平均工龄为15年,在本企业的平均工作年限则为2.86年。
从户籍情况来看,样本企业中全部员工中拥有本地户籍的比例为36%,而技术研发人员中,本地户籍的员工仅为11.69%。从落户情况来看,原户籍非上海而落户上海的员工仅占到全部员工的2%,反映了落户的难度非常大。在评判户籍制度对企业招聘非上海户籍员工的影响时,31.91%的企业表示有影响。
3 计量模型与实证结果
根据上文分析,我们将联立方程组模型设定如下:
(4)
根据项目组随机抽取的上海市56家企业的调查问卷,可以分别得到OLS与联立方程组模型对应的参数估计值。
3.1 OLS的估计结果
相应地,可以将单方程的估计结果用表3来表示。
表3OLS的整体估计结果
因变量样本数参数RMSER2F统计量P值rd5617512.8400.8798.1400.000zl56194.3060.94414.9600.000ysr56192807.1121.00012749.0200.000
根据创新投入单方程估计得到的估计结果(见表4和表5)可以看出,总产出显著地影响了企业的创新投入:ysr的参数估计值为0.039,在1%的统计性水平上显著。也就是说,企业的营业收入每增加1个单位,企业会选择将0.039个单位投入研发中。
表4 OLS回归结果:创新投入方程(rd)
表5 OLS回归结果:创新产出方程(zl)
对于创新产出单方程(见表6),可以看出,并不是所有的因素都会推动企业的创新产出。员工数量(ygs)、研究生数量(yjs)、高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gjzc)、初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cjzc)、青年员工数量(qnr)、中年员工数量(znr)、本地户籍员工数量(bdhj)参数估计值都为正,对企业技术创新有正向推动作用。其中,对于初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而言,回归系数为0.545,这说明初级技术职称的员工可以显著推动企业的技术创新产出。这和人们通常的认识存在偏差:在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中,具有初级技术职称的员工较少从事研发创新活动,后者通常被认为是具有高级技术职称员工的业务范围。但根据对上海市企业的调研数据可发现,初级技术职称的员工也显著地推动了企业的研发创新产出。
本科生数量(bks)这一变量的参数估计值为-0.242,并且在5%的统计性水平上显著。企业本科生数量增加,更多从事非研发创新工作,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挤占企业的资源,企业会将更多的资源投入非研发部门,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挤压企业的研发投入。
从实证结果可以看出,党员人数的增加显著的提高了企业的创新产出:党员人数(dy)的参数估计值是1.624,t值为7.59,估计结果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但这一估计结果也有较大的问题,可能会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创新能力较强的人更有可能会被考察和吸纳到党内。因此,这一结果需要进一步检验和证实。对于民主党派员工而言,参数的估计值为负,但估计结果同样存在着反向因果识别问题。
中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zjzc)、高级技师员工数量(gjjs)、技师员工数量(js)高级工数量(gjg)、中级工数量(zjg)、员工的平均工龄(gl)、婚姻状况(hyzk)对企业技术创新有正向推动效果,但并不明显。
员工在本企业的平均工作年限(gznx)。员工在本企业的平均工作年限的参数估计值为0.312,但t值为0.35,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换言之,企业之间正常的员工流动并不一定会降低企业的研发产出。
对于总产出而言,估计结果和创新产出有较大的不同:
研究生数量(yjs)、本科生数量(bks)、技术职称员工数量(gjzc、zjzc、cjzc)、高级技师员工数量(gjjs)、技师员工数量(js)高级工数量(gjg)、中级工数量(zjg)青年员工数量(qnr)、中年员工数量(znr)、员工的平均工龄(gl)、员工在本企业的平均工作年限(gznx)的参数估计值都为正,能对企业总产出起推动作用。
党员人数(dy)、民主党派人数(mzdp)和婚姻状况(hyzk)的参数估计值都为负,但都不显著。这说明党员、民主党派身份及婚姻状况对企业总产出的影响并不明显。
本地户籍员工数量(bdhj)方面,本文的实证估计结果表明,是否拥有本地户籍,并不会对员工的产出产生影响。
3.2 3SLS的估计结果
以上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产出和总产出的三个方程分别进行了回归。但对于回归方程而言,由于解释变量和扰动项是相关的,导致单方程的估计结果是有偏的。因此,接下来给出了三阶段最小二乘法(3SLS)估计方法得到的联立方程模型估计结果,见表7。
表7 3SLS的整体估计结果
根据3SLS对创新产出方程的估计结果(见表8),可知,整体来讲,估计结果从整体显著程度上和OLS比较相近,但参数的估计值存在较大不同。对比来看,3SLS降低了企业创新系统中各个影响因素之间的累积循环因果关系,总体各个影响因素的效应相对较小,而这对于准确测算各项影响因素对劳动力流动的影响与积分制政策的评价与修订,具有重要的意义。
表8 3SLS回归结果:创新投入方程(rd)
员工数量(ygs)、研究生数量(yjs)高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gjzc)、中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zjzc)、初级技术职称的员工数量(cjzc)、青年员工数量(qnr)、中年员工数量(znr)、本地户籍员工数量(bdhj)的参数估计值都为正,可以推动企业研发产出增加。
本科生数量(bks)这一变量的参数估计值为-0.186,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这一结果并不具有太多的政策含义:从事研发工作的更多为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研究人员,而本科生更多从事非研发工作。
高级技师员工数量(gjjs)、技师员工数量(js)、高级工数量(gjg)、中级工数量(zjg)、党员人数(dy)、民主党派人数(mzdp)、员工的平均工龄(gl)和员工在本企业的平均工作年限(gznx)对企业研发产出的增加作用并不明显。
婚姻状况(hyzk)的估计结果不显著:没有证据表明员工是否已婚会对企业的实际研发产出产生影响。
表9、表10的回归结果是利用3SLS估计得到的结果。
估计结果显示,最终产出方程中研究生数量(yjs)、本科生数量(bks)、技术职称员工数量(gjzc、zjzc、cjzc)、高级技师员工数量(gjjs)和技师员工数量(js)、高级工数量(gjg)与中级工数量(zjg)、青年员工数量(qnr)、中年员工数量(znr)、员工的平均工龄(gl)、员工在本企业的平均工作年限(gznx)参数估计值都为正,都对企业的总产出有推动作用。
表9 3SLS回归结果:创新产出方程(zl)
表10 3SLS回归结果:最终产出方程(ysr)
党员人数(dy)和民主党派人数(mzdp)的参数估计值分别为185.54和-588.792,但都不显著。研究结果再次表明,党员和民主党派身份并不会对企业总产出产生影响。本地户籍员工数量(bdhj)的参数估计值为511.556,但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员工是否是本地户籍并不会对产出产生影响。
婚姻状况(hyzk)。婚姻状况的参数估计值为-75.636,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再次说明婚姻状况对企业总产出的影响不明显。
4 研究结论解读
根据上文的分析结果,我们可以总结出各个影响因素对企业研发投入、研发产出和总产出的贡献,进而挖掘出各维度的劳动力对研发投入的作用大小,具体见表11。
表11 企业研发创新的人才需求模型
随着员工学历、技术水平的提升,以及工龄的增加,其对企业创新的影响越来越大。由此,在对户籍制度进行完善时,要针对各指标的重要性比重及指标差异性,对其分值进行科学分配。
5 管理启示
本文通过分析企业创新的意义和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因素,构建了企业创新投入与生产的反馈机制模型,通过对上海市56家企业的调研,测算了模型的参数,筛选出了对企业创新和企业产出有显著影响的因素,对其影响能力进行了量化分析。
企业需要从创新需求视角构建城市科技创新人才需求。企业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主体,是组织社会生产的基本单元。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越强,科技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能力就越强,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度就越高。因此,抓住企业这个市场主体对于科技人才的需求,并且积极、精准地评估这类需求,有助于更加精确地描述城市对于科技创新人才的结构性需求,从而方便各类人才政策相应做出调整完善。
从上海市建立科创中心,吸引、集聚人才的视角出发,审视上海市居住证积分制度的现存问题。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严格控制特大城市人口规模”的总体要求,为此,上海市的各级政府都将人口调控作为政府工作的重要部分,居住证积分制度的设计与完善,也成为工作重点之一。上海科创中心建设的方向确立后,上海市政府应将创新人才发展问题作为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的战略问题,并进一步提出健全以居住证制度为核心的国内人才引进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