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小夜曲》的音乐叙事研究
2019-02-21关熔珍
唐 雪 关熔珍
(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 广西南宁 530004)
《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此后简约为《小夜曲》)是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迄今为止唯一一部短篇小说集。本文拟从音乐叙事学角度入思,聚焦《小夜曲》中的叙事结构,叙事内容,叙事主题等三方面的独特音乐叙事表现,深入研究石黑一雄叙事创作艺术及其独特艺术魅力,引发对小说创作的新思考。
一、《小夜曲》叙事结构的音乐化
石黑一雄的《小夜曲》在小说叙事结构中巧妙地融入了音乐创作结构,以奏鸣曲的形式展现小说叙事结构。《小夜曲》中共有五个短篇小说,整个小说集的故事结构,恰似一部奏鸣曲的五个不同音部,分别代表一首曲子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尾和余音,共同服务于一个音乐主题——人生的理想与幻灭。
(一)呈示部的叙事。《小夜曲》的第一个故事“伤心情歌手”以呈示部的形式首先展现出小说的最初思考:音乐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深陷其中的故事人物该何去何从。故事中在音乐事业方面小有成就,并且一直坚持自己音乐理想、音乐信仰的吉他手雅内克说:“我混的还不错。三支乐队都需要吉他手,特别是当他们与竞争对手同时演奏的时候,他们需要一个轻柔、纯净,但是传得远的声音作背景和弦。”[1](P2-3)但是他与著名歌手托尼·加德纳的相遇,打破了他对音乐圈的单纯看法。原来音乐名人为了保持名利也是不择手段。加德纳的妻子琳迪通过嫁给名人而进入上流社会。“她知道钓到大腕的所有规矩和门道”[1](P21),加德纳为了重返乐坛,就和妻子离婚,再娶另一年轻女子,还给自己的再婚冠上了理直气壮的理由:“事实是,我的名声已经不如从前了……看看那些至今仍活跃在歌坛的我这一辈人。他们每一个,每一个都再婚了。两次,甚至三次。他们每一个都牵着年轻的妻子。我和琳迪会成为笑柄的。而且,现在有一个我看上眼的姑娘,她也看上了我。琳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她明白我们该各走各的了”[1](P33-34)。就这样,石黑一雄以“伤心情歌手”开始《小夜曲的》的音乐呈现,直击音乐理想与现实生存的冲突与无奈,以最有冲击力的模式展现问题的尖锐与无奈,直逼人心的拷问,恍若奏鸣曲中的呈示部,预示着未来的发展,个人选择的艰难。
(二)展开部的叙事。《小夜曲》的第二个故事“不论下雨或晴天”和第三个故事“莫尔文山”全面展开在呈示部提出的音乐理想与现实生存冲突何去何从的具体个人答案。语言学校教师雷蒙德尽管热爱音乐,却也向生活低头,为生计奔波:“而我则年复一年困在潮湿的房子里,安排拼写测试,或者重复着一成不变的慢速英语谈话。”[1](P40)即使是年少同样热爱音乐的好友埃米莉在婚后也在琐碎的生活中逐渐放弃了音乐,变成了人群中普通的一员。不知名的吉他手兼创作歌手有一定的音乐才华,却也郁郁不得志:“我只有两条腿和一把破破烂烂的原声吉他。所以不管他们多喜欢我的演奏或声音,都不得不叫我走人。”[1](P95)故事“不论下雨或晴天”和“莫尔文山”充分展现故事人物无奈屈从现实生存的种种挣扎与无奈。为了生活,他们也许不像呈示部提示问题那么尖锐,那么不择手段,但是,生存的无奈,生活的平庸琐碎,依然让曾经热血音乐的故事人物沦为芸芸普通大众,为生活奔波,郁郁不得志。石黑一雄以两个故事——“不论下雨或晴天”和“莫尔文山”,全面展开故事人物残酷生存环境如何以各式各样的方式湮灭人物的音乐理想和热血,一一展开各种环境、人脉、社会背景的曲折和改变,最终影响故事人物最终选择的改变,而这恰恰是音乐奏鸣曲展开部的展现形式。
(三)再现部的叙事。《小夜曲》中的第四故事“小夜曲”和第五故事“大提琴手”充分体现了奏鸣曲中再现部的表现形式,主要是用来服从和巩固整个故事的主调:现实生活和音乐理想的冲突,故事中的人物郁郁不得志,最终不得不都屈从世俗,放弃自己的最初坚持来迎合社会大众的审美与要求。故事“小夜曲”中音乐事业发展不顺的史蒂夫最终决定通过整容来满足这个世界的审美价值,为自己的明星之路造势。“一旦我整了容,就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前进了,她说。我会一飞冲天,我怎么可能会失败呢,以我的才华”[1](P139)。而故事“大提琴手”展现在广场上演奏的萨克斯手讲述了富有才华的大提琴手蒂博尔如何放弃音乐,转行去坐办公室:“我很久没再想起我们这位年轻的匈牙利天才,直到那天偶然在广场上发现他”[1](P239),“他穿着西装——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普通西装而已——所以我猜他现在白天在哪里坐办公室”[1](P240)。故事在展现生存无奈选择的背后,留下现代音乐人困境的尾音,与呈示部的“伤心情歌手”相呼应。
就这样,“《小夜曲》整部小说集就像是一个伴随着偶然不规则的重复性过程,每一篇故事都通过变化的故事主线和人物角色重复前一篇的主题。每一个故事既是后一个故事的一部分,也是对其意义的局部揭示。小说大体上遵照了1-2,2-3,3-4,4-5和5-1的重复模式”[2](P78),主旋律不变,复调不断出现。“伤心情歌手”中最后以托尼·加德纳与妻子琳迪的婚姻破裂结尾,婚姻危机这一主题则在第二个故事“不论下雨或晴天”开端出现,为后面剧情的发展做铺垫。“莫尔文山”中的无名歌手与“不论下雨或晴天”中的雷蒙德一样天真,卷入到一堆音乐家夫妇的婚姻危机中。“小夜曲”中的女主角琳迪也在“伤心情歌手”中出现,男主角史蒂夫则混合了前三篇故事男主角的特点:富有才华,忧郁,郁郁不得志。“大提琴手”中开头出现的演奏《教父》与第一篇故事“伤心情歌手”开头雅克那所说他有一个夏天一下午演奏了九遍《教父》相呼应,并且其中蒂博尔与埃洛伊斯·麦科马克之间的异性友谊让人想到“小夜曲”中琳迪与史蒂夫之间的友谊。
通过这样五重奏结构,奏鸣曲的音乐叙事模式,音乐的框架与文学叙事结合在一起,石黑一雄紧紧围绕现代音乐人或者说是所有现代人的困境——自身理想的实现与幻灭这个主旋律进行深思与探讨,复调与主旋律交替出现,相互呼应,给人以音乐美的享受。
二、《小夜曲》叙事内容的音乐化
《小夜曲》不仅在叙事结构上进行了音乐化的处理,在具体的叙事内容上也明显地进行了音乐化处理,使得无论是故事的标题,故事发生地点,或者是故事人物角色都充满了艺术与浪漫色彩。
(一)地点叙事的音乐化。“伤心情歌手”故事的发生地就在世界著名水城威尼斯,那是美丽浪漫的代名词。充满浪漫气息的威尼斯见证了加德纳与太太琳迪之间的爱情故事,最终却劳燕分飞,隐隐一首忧伤的情歌弥漫其中。
“不论下雨或晴天”故事地点安排在雾都伦敦。那忽晴忽雨的天气衬托着故事人物生活的喜乐忧愁。雷蒙德一直事业发展不顺,连好友查理也认为他的失败能对比出自己的成功,由此挽救自己的婚姻。而看似优秀的查理也烦事不断,婚姻遇到危机,生活遭到瓶颈。埃米莉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音乐爱好,卷入工作生活的琐事当中。整个故事的情节彷如雾都天气,忽晴忽雨,让人备感荒谬,哭笑不得,仿佛只能期待在一团家居混乱中求得平静:“那晚温暖宜人,萨拉·沃恩的歌声和乐队的伴奏声飘到了天台上。星星比刚才更亮了,邻居家的灯光依旧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眨着眼睛”[4](P90)。显然,石黑一雄巧妙地在叙事地点的设计上谱出了生活的烦闷与快乐交织的乐曲。
其他故事,如“莫尔文山”故事地点设在音乐名家爱德华·威廉·埃尔加的故乡;“小夜曲”故事则围绕着代表名利的好莱坞大酒店进行;“大提琴手”故事地点聚焦在众多音乐人谋生演奏的广场上;无一不是音乐艺术的浪漫代名词,或是与音乐名人相关的名人胜地,抑或是与音乐人生存密切相关的地点。石黑一雄通过选择这些特定的地点来为故事内容做烘托。
(二)时间叙事的音乐化。除了在叙事地点上进行音乐化处理外,《小夜曲》在时间叙事的处理上同样采用了音乐化的处理模式。不同于传统故事中的时间叙事表达模式,《小夜曲》中的五个故事总是巧妙地把时间的推进通过音乐展现出来。如在故事“伤心情歌手”中,故事在展开在加德纳向妻子琳迪展现的歌曲中。“‘以前我经常唱给她听,’加德纳先生说。‘所以我想今晚她一定乐意听到这首歌’”[1](P14)。由一开始的歌曲《独一无二的托尼·加德纳》到《当我到达凤凰城时》、《我太易坠入爱河》以及《给我的宝贝》等,故事在音乐流淌中展现加德纳曾经的叱咤乐坛,到如今的与妻子琳迪劳燕分飞。“我弹着,他唱着,一首充满漂泊和离别的歌。一个美国人离开他的情人。歌曲一节节,城镇一座座,凤凰城、阿尔伯克基、俄克拉何马。他一路不停地思念着情人。”[1](P30)显然“音乐以特定的动机和象征,代表着小说中的人物和事件,从而推动着情节的发展”[2](P76)。
“小夜曲”中以一首神秘歌曲,展现故事中人物的内在情感纠结和变化,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如一开始史蒂夫对琳迪的印象是:“如今我成了又一个可怜的骗子,妄图通过整容跟在琳迪·加德纳们的后面,爬进空虚的名流堆。”[1](P145)然而,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深入,琳迪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一个率真的形象,她“并不因为他不再是我丈夫了我就不能放他的唱片”[1](P152);歌曲最后伴随的是琳迪对史蒂夫的音乐做出诚恳的评价,“太出色了。你是个很棒、很棒的乐手。你是个天才”[1](P171);琳迪还任性地偷走一个奖杯送给史蒂夫:“你完全配得上这个奖。这个奖是你的了。”[1](P172)显然,石黑一雄在《小夜曲》时间叙事的音乐化处理更好地展现了故事的情节发展,更丰富了人物的内在表现。
(三)人物叙事的音乐化。《小夜曲》中更为突出的叙事音乐化表现是在故事人物的设置上。所有五个故事中的人物,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与音乐关系密切:或热爱音乐,或从事音乐行业。所有故事中人物之间的相遇、冲突,都以音乐为起点,以音乐作为发展线索。
在“伤心情歌手”中,叙事者雅内克与加德纳夫妇因音乐结缘。雅内克说:“托尼·加德纳是我母亲最喜爱的歌手……因为我知道那是托尼·加德纳的唱片,我知道那张唱片对她来说多么重要。”[1](P4)“是托尼·加德纳!我亲爱的母亲要是知道了会说什么啊!为了她,为了她的回忆,我一定要去跟托尼·加德纳说句话。”[1](P5)
在“不论下雨或晴天”中,主人公雷蒙德与好友埃米莉相遇是因为有相同的音乐品味:“埃米莉和我一样喜欢美国百老汇的老歌。”[1](P37)他们的重逢也是在音乐中找到了以往的默契:“我突然感到无比轻松、宽慰,和着缓缓的拍子,闭上眼睛”[4](P86),“我们都不说话,静静听着萨拉·沃恩的歌声。”[1](P87)
在“莫尔文山”中,叙事主人公打工的地点是历史名作曲家埃尔加的故居:故事中石黑一雄没有突出主人公,却突出了莫尔文山的著名作曲家爱德华·威廉·埃尔加。故事中的人物相遇结缘都是因为音乐,他们“越说越激动,仿佛在山上遇到了又一个埃尔加似的”[1](P112)。
在“小夜曲”中,萨克斯手史蒂夫与琳迪的相遇相知正是以音乐为开端,琳迪欣赏史蒂夫的音乐天分,史蒂夫因为音乐,消除了对琳迪的偏见与误解。
在“大提琴手”中,两位有才华的大提琴手因音乐相遇、相知。通过音乐,他们可以了解彼此,“昨天你拉拉赫玛尼诺夫的时候,你想起了一段感情。是爱,罗曼蒂克的爱”[1](P221);“你有心事,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听你拉琴以后,我更肯定了”[1](P228)。
可见,在整个《小夜曲》故事集中,石黑一雄以巧妙地进行了叙事人物的音乐化处理,让他们即使是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也可以时时牵引音乐:“那天早上微风习习,崭新的帐篷在我们身边啪啪作响,我们都觉得比平时更加愉悦和精神,我想这种心情一定反映在我们的音乐里了。”[1](P1)“我打开房里的凸窗,坐在宽大的窗台上,面向绵延数英里的山丘弹奏吉他……我随意拨弄琴弦,琴声好像能传遍整个英国。”[1](P97)“你要听众像我们今天这个样子听到这首歌,下山的时候,在风中隐约听见……一定要让人联想到户外、空气、回声。”[1](P112)
三、《小夜曲》叙事主题的音乐化
如果说《小夜曲》中的叙事结构和叙事内容上的音乐化处理展现了石黑一雄的高超艺术表现力的话,那么其在《小夜曲》叙事主题上的音乐化处理则是充分展现了作者主题思想的高深。
(一)音乐热爱主题。《小夜曲》“对主题采用音乐化的讲述方式,使文本得以暂时隐身于音乐身后、却同时具有隐藏和暴露难以言喻的真相的功能,使文本具有了音乐对主题阐释的暗示性和联想性,从而获得更加深远的意义”[2](P76)。五篇故事通过音乐连结一起,故事人物对音乐充满热爱,都曾有坚持音乐的理想。
“伤心情歌手”中提及的音乐人强哥·莱恩哈特就算是火灾导致左手仅剩三指,也依然坚持音乐,终获“三指琴魔”绰号;乔·帕斯为音乐不惜辍学;而朱莉·安德鲁斯就算是肿瘤切除手术导致声带受损也也依然希望能够坚持音乐。就算是爱好音乐却始终没有名气、奔走于广场咖啡厅谋生活的雅内克,也坚持吉他的演奏,即使没有人理解他:“咖啡厅的经理们总是告诉你:闭上你的嘴,只管演奏就是了”[1](P2);名气逐渐消失的音乐家托尼·加德纳依旧想要为重回音乐圈做出努力:“如今的我可以接受现实,慢慢隐退,生活在过去的荣誉之上。但我也可以说,不,我还没玩完呢。换句话说,我的朋友,我可以重返歌坛”[1](P33)。他们的内心一直保持对音乐的忠贞与热爱,这正印证了雅内克在回忆她母亲时所说:“可后来,我知道事情不会尽如人意的。可是我母亲从来没有停止相信”[1](P26)。
“不论下雨或晴天”中被生活与工作折磨的身心俱疲的雷蒙德与埃米莉,在一系列荒唐事件过后,最后发现各自并没有忘记在身体内流动的对音乐热爱之情。“莫尔文山”中的主人公以及那对瑞士夫妇的生活各有难处,但是对音乐的热爱让他们忘记烦恼。“小夜曲”中萨克斯手史蒂夫与琳迪之间交织着爱恨情仇,却可以因为音乐消除障碍。“大提琴手”中麦科马克和蒂博尔则以音乐论道,惺惺相惜。
(二)音乐选择主题。尽管故事中的人物都对音乐有着无限的热爱。但是生存压力之下,他们却不得不做出相应的选择。他们的取舍令人唏嘘不已。“伤心情歌手”中的托尼·加德纳为了音乐,为了重回音乐圈,放弃与爱妻琳迪的婚姻,因为“重返歌坛并非易事。你得做好做出种种改变的心理准备,有些改变是很困难的。你得改变你的做法,甚至改变一些你喜欢的东西”[1](P33-34)。“小夜曲”中的史蒂夫认为“我太丑了。正是这一点阻碍了我成名”[1](P135)而去做了整容手术,放弃了最初的原则:“如今我成了又一个可怜的骗子,妄图通过整容跟在琳迪·加德纳们的后面,爬进空虚的名流堆”[1](P145)。雷蒙德选择安稳的英语教师这一职业,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的工作:“我则年复一年困在潮湿的房子里,安排拼写测试,或者重复着一成不变的慢速英语谈话”[1](P40)。而埃米莉则是为了婚姻放弃音乐,“我好几年没听这张唱片了。都是因为查理。我一放这些唱片,他立马反对”[1](P87)。
就这样《小夜曲》中展现了各种各样的音乐选择,充分展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满腹的才华得不到施展和认可,这些才华反而成了最折磨人的东西”[1](P243)。
(三)音乐名利主题。无论是对音乐的热爱,还是音乐的选择,最终都离不开名与利。《小夜曲》在重重的音乐与生活的博弈和纠缠中明明白白地揭示名利的左右和操控。
“伤心情歌手”中的托尼·加德纳为了名利,舍弃了妻子,“看看那些成功重返歌坛的人……他们每一个都牵着年轻的妻子”[1](P34)。“小夜曲”中的史蒂夫为了进入所谓拥有光明前途的名流圈,不惜整容,甚至改变个人的价值观:“也许像她说的,我应该向前看,生活确实不单单只是爱一个人。也许这次真的是我的转折点,我的明星梦不远了。也许她说得对”[1](P202)。“大提琴手”中的蒂博尔认为“给在吃饭聊天的人演奏,还有酒店的其他工作,是不是真的适合我”[1](P227);而麦科马克认为:“我们拥有其他大多数大提琴手没有的东西,这种东西不管他们怎么努力练习,都没法得到”[1](P229)。最终两位音乐天才沦为默默大众,留下唏嘘一片。
结语
通过聚焦《小夜曲》中叙事结构、叙事内容和叙事主题的音乐化挖掘,本文发现石黑一雄巧妙地将音乐元素融合到了文学创作中。这与其音乐理想是密不可分的。青少年时期石黑一雄曾是个嬉皮士,对音乐无限热爱。他甚至曾将音乐家当做他的第一理想,写作只是位居第二的理想选择。《小夜曲》中他有效地把自己的两个理想整合一起,不仅将故事变成了乐曲,更是运用各种音乐化手段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巧妙点拨故事主题,让读者在音乐的暗示与联想下获得更多文本以外的信息。不需要太多的笔墨,石黑一雄巧妙地将生活的黑暗和现实的无奈展现出来,在美丽浪漫的音乐中,感受生存的压力和现实的屈从,直接震撼心灵,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