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的芜湖市四大支柱产业升级研究

张中英

（1.安徽信息工程学院管理工程系 安徽芜湖 241002；2.南京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江苏南京 210094）

随着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需以全球视角来审视传统产业的发展与升级。全球价值链分工格局的形成为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价值创造体系、参与全球经济竞争提供契机。全球价值链是指在全球范围内，为实现商品或服务价值而连接原材料的采购、产品的生产与销售等过程的全球性跨企业网络组织。组成价值链的各个环节可以在一个企业之内完成，但是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更多地分散于全球各国的各个企业之间。全球价值链包括三大环节，分别是研发环节、生产环节和营销环节。每个环节所产生的附加价值都不同，技术环节与营销环节分别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上游和下游的位置，都占据较高的附加价值，而生产环节处于两者之间，附加值较低。已有文献指出发展中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总体上显著低于发达国家[1]。

向全球价值链高端攀升从形式上表现为由附加值低的生产制造环节转向附加值高的研发、设计环节和品牌营销环节，遵循“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链条升级”的攀升路径[2]。而在具体衡量标准上，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所处的相对地位应由其参与国际分工的深度和广度决定，这种地位集中地体现为对外贸易的获利能力[3]。

一、芜湖市四大支柱产业的特征

汽车产业、材料产业、电子电器以及电线电缆产业是芜湖市的四大支柱产业，是芜湖市工业的主导产业，也是芜湖市传统产业的代表。芜湖市统计局数据显示，2017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065.52亿元，第二产业的增加值比例为56%，四大支柱产业实现增加值1030.5 亿元，占规模工业增加值的68.7%，同比增长8.3%，增长贡献率为63.3%，拉动规模工业增长5.7 个百分点。其中，汽车产业增加值增长9.3%；材料产业增长3.2%；电子电器产业增长18.1%；电线电缆产业增长6.1%。

近年来，芜湖市的四大支柱产业保持了较快的增长，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一直稳定在68%左右，占GDP的比重有所下降，这是由于芜湖市第三产业的比重迅速上升导致的。而芜湖市近年来重点培育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只占规模工业的26.6%，增长贡献率为42.6%，拉动规模工业增长3.8个百分点，明显低于传统的四大支柱产业。由此可见，四大支柱产业是芜湖市的经济脊梁，在发展战略新兴产业的同时，不能弱化四大支柱产业为首的传统产业，而是要进行改造和升级。

芜湖市汽车产业的龙头企业是奇瑞公司，其拥有汽车整车、新能源汽车、汽车发动机、变速箱等产品的生产能力。除此之外，还有中集瑞江、联合卡车等多家拥有整车生产能力的企业，以及芜湖伯特利汽车安全系统公司、芜湖瑞泰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等汽车零部件生产企业，生产产品有仪表、密封件、燃油箱、制动、悬挂、转向以及照明灯汽车等，集聚了400 多家汽车零部件企业。材料产业是芜湖市首个突破1000亿元的产业。龙头企业有海螺集团、鑫科新材料、楚江集团、信义玻璃、东旭光电等。主要产品有：水泥、化学建材、铜合金材料、光电光伏材料、玻璃等。其中，海螺集团是亚洲第一大水泥生产企业，2017年，海螺集团水泥和熟料合计净销量为2.95亿吨，净利润为158.55亿元，占整个行业近两成，其实力可见一斑。芜湖市电子电器产业的主要企业有广东美的集团、日立电器、台达电子、欧宝机电、格力电器等。经过多年的发展，芜湖市已成为全国较大的空调器生产基地，家用空调器年产能将接近2000 万台，成为全国较大的空调器生产基地，全国三大微型电机（空调压缩机）生产基地之一。另外形成了以鑫龙电器、明远电力设备为代表的输配电及控制配电器件的产业体系。芜湖市无为县是安徽省最大的电线电缆产业集聚地是我国四大电缆产业基地之一。2017年，共生产电力电缆141.84万km，增长10.6%。主要企业有华菱、新亚特、华宇、太平洋、新科、江淮等企业，生产的产品有：控制电缆、信号电缆、计算机电缆、耐高温的氟塑料、硅橡胶电缆等电缆。

芜湖市汽车产业、材料产业、电子电器产业、电线电缆产业等四大支柱产业2005年、2016年的部分产品产量与2005年相比，除日用玻璃制品、电子元件产量略微有所下降以外，其他产品的产量都有不同程度增长。其中，钢材的产量增长了12倍多，汽车仪器仪表的产量增长了11倍多，绝缘制品、高压开关板、水泥熟料、电力电缆、房间空气调节器等产品产量也有数倍增长。这说明四大产业的增长势头良好。

芜湖市“十三五规划”提出，到2020年，要打造2家产值超千亿元和8家产值超百亿元的企业集团，培育一批超10亿元的龙头企业，这一目标能否实现主要取决于四大支柱产业的发展情况。其中奇瑞集团、海螺集团、新亚特电缆集团、华菱电缆集团等大型企业集团担负着高端引领、带动整个制造业升级的重任。

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任何一个国家或者经济体都必须参入到全球分工中去。改革开发以来，芜湖市积极参与到国际分工中，进出口贸易发展很快。2017年，芜湖市实现进出口总额63.77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2.3%,进出口总值和出口值均居全省第二位。奇瑞汽车、美的、格力电器等四大支柱产业的出口龙头骨干企业发挥着引领作用。其中，奇瑞汽车目前已覆盖全球80余个国家和地区市场，建立了10个海外生产基地及1500 家经销和服务网点，海外累计出口总量已超过130万辆，年度出口量始终保持全国第一。支柱产业之一的家电制造业出口形势喜人，2016年进出口50.6 亿元，比2011年激增2.4倍，年均增长27.8%。由此可见，芜湖市的贸易主体还是工业，发挥参与全球分工引领作用的还是四大支柱产业。

因此，研究如何实现这四大支柱产业全球价值链的攀升对于芜湖市传统产业国际地位的提升乃至整个芜湖市的经济转型都具有重大的意义。

二、芜湖市四大支柱产业全球价值链位置分析

（一）核心技术缺失，关键零部件需要进口。如空调行业，虽然芜湖市空调生产产量较大，但是一些关键的技术还没有完全掌握，如变频技术，部分关键零部件如IPM功率模块仍然需要进口。汽车行业，奇瑞集团一直坚持在做正向研发。虽然奇瑞公司可以生产汽车变速器，但只能生产技术难度较小的CVT 变速器和双离合变速器，却无法生产技术难度最为复杂的自动变速器。国内的汽车厂商包括奇瑞公司需要在汽车上装备自动变速箱，就必须从这三大自动变速器生产厂商进口，从而受制于人。材料行业，海螺集团也成立了国家级的研发中心。但是从总体上来说，这四大产业中研发环节做的比较差，特别是广大中小企业，甚至没有研发能力。关键技术缺失、关键零部件不能生产，必然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处于低端，从而无法在国际贸易中获取较多的利益。

（二）品牌、营销环节做的很差。虽然芜湖市具备汽车的整车生产能力，也能够生产发动机、变速箱、仪表、内饰件、传动控制系统等零部件，但是品牌推广和营销做得很差，盈利能力较差，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如奇瑞汽车旗下的观致3轿车，产品质量在同级别车中达到很高水准，一经推出就获得了行业内的一致好评。特别是整车的安全系数，在欧洲碰撞测试中，被“欧盟新车安全评鉴协会”评了史上第二高分，但是由于其品牌较弱，销量一直惨淡，单价也不高，产品盈利能力较差。

由此可见，以四大支柱产业为首的传统制造业的快速增长并没有实现本土产业向价值链高端攀升，一直处在整个全球价值链中的加工制造环节，而种种迹象表明可能处于“低端锁定”的状态，长此以往整个经济难免会陷入“微笑贫困”的陷阱[4]。近年来，随着原材料、人力成本急剧上升、人民币不断升值，芜湖市的制造业面临着严峻的形势。

三、芜湖市四大支柱产业全球价值链提升路径分析

（一）提高技术水平。技术水平是企业乃至一个国家生存和获得持续发展的内在动力，是决定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关键因素。Humphrey（2004）指出全球价值链的不同生产环节对应着不同的技术水平，GVC 分工地位提升的关键要素之一是技术能力的提升[5]。一般来说，越接近于GVC上游环节的产品其生产工艺、流程就越复杂，技术要求也就越高；相反，研发投入高的企业往往其研发技术较先进，位于全球价值链的上游环节，国际分工地位较高，在国际贸易中能够获得较多的贸易利益[6]。一直以来，我国制造企业的技术水平普遍偏低，这就决定了其只能从事一些工艺和技术水平要求较低的加工环节，从而在GVC分工体系中只能选择“低端嵌入”的方式。尽管这种融入方式为这些制造企业带来了一些生存机遇，但企业获取的利润较为微薄，从而也失去了研发的动力和资金。目前芜湖市的很多企业，对于他们来说，芜湖只是生产基地，他们只是利用当地的优惠政策和廉价劳动力，研发中心在省外，技术水平的提高令人担忧。因此，要改变芜湖市四大产业支柱产业GVC低端嵌入的格局，实现全球价值链的攀升，必须进行技术研发。

（二）加大人力资本投资。20世纪60年代，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舒尔茨等人比较完整地描述了人力资本理论认为，在经济增长中，人力资本是最重要的，其作用远大于物质资本的作用，这就要求企业人力资源的质量与层次必须随着其GVC的升级而不断提升。大量传统企业无法进行价值链攀升乃至产业升级的原因在于人力资本的缺乏。在GVC升级过程中，如果传统制造企业仍然维持对低技术能力、低成本劳动力的简单依赖，企业就没有动力去提高员工的技术能力，也不会招聘熟练的产业工人，人力资源的质量与层次无法满足升级的需要，从而继续处于低端锁定，形成了恶性循环。芜湖市当前的高校数量和档次，都难以为四大产业输送高质量的的技术人才、管理人才，又不具备大城市那样的对外来高水平人才的吸引力。基于这样不利环境，企业自身必须加强对员工的培训，加大人力资本的投资，为全球价值链的攀升储备人才。

（三）加大资金投入。全球价值链攀升会耗费企业大量的资金，基础技术的研发、先进设备的购买、员工培训、企业品牌设计、市场宣传等都需要大量的前期资金投入。在目前的金融环境中，中国的民营企业特别是传统中小企业普遍存在着融资难的问题[7]。据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数据显示，2006年，我国制造业的贷款比重为25%，下降到了2016年的16.2%。受此影响，我国制造业投资增幅一直在下降，五年时间下降了27.4个百分点。芜湖市四大产业支柱中，国有企业除奇瑞、海螺等少数几家企业外，绝大部分都是中小型的民营企业，贷款难度大，企业发展所需资金无法得到保障，转型升级很难完成。政府可以设立专项扶持资金，专门用于中小民营企业的基础研发、技术改造、设备购买等项目。也可以采取立项的形式，对于核心技术研发予以招标立项，个个予以击破。

（四）发挥外商直接投资的“溢出效应”。现有的文献研究证明，外商直接投资显著促进了发展中国家的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提升[8]。Humphrey 和Schmitz 指出，企业升级所需技术能力的提升渠道分为内生的（企业自身技术积累）和外生的（外商投资的溢出效应）。前面已经分析了，企业自身的技术水平没办法在短期内提升。因此，对我国企业来说，关键是要提高对技术的消化吸收能力，从FDI的诸种溢出效应中通过“干中学”实现全球价值链的升级。2017年，芜湖市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26.87亿美元，增长7.0%，居全省前列，投资的领域相当大的比例都在四大支柱产业，这为全球价值链的攀升创造了基础。

（五）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我国经济在当前阶段，政策对于经济的影响非常大，传统制造企业升级主要依赖其自身能力的不断提升，也要借助外力，特别是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是产业升级的重要推动力，政府可以在金融、法律、财政、税收等方面予以支持。在当前多变的全球经济环境下，一方面应制定相应的政策，积极推动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并努力做到价值链的攀升。

总结

随着全球价值链融入的广度和深度的不断加深，芜湖市制造业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芜湖市多年培育发展的汽车、材料、电子电器和电线电缆产业等四大支柱产业已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形成了产业聚集，已成为芜湖市工业经济的主体，国民经济的脊梁。但是，从全球价值链的视角来看，这四大产业支柱整体上还处于价值链的低端，盈利能力较差（除垄断因素以外），在国际贸易中竞争力较弱，处于弱势地位，受制于人，并有处于“低端锁定“的趋势。全球化的今天，要想实现芜湖市传统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我们不能再把目光局限于国内，而应放眼全球。一方面政府应鼓励和扶持企业增强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企业应该提高自身的技术能力，加大人力资本和资金的投入，积极利用外商投资的溢出效应。主动融于全球价值链，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努力向全球价值链的高端攀升，从而实现产业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