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精神传播视域下川藏公路文化旅游发展研究

郑 涛， 张玉蓉， 姜云艳

(重庆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重庆 400074)

建成于20世纪50年代的川藏公路和青藏公路，在建设、维护和管理过程中形成了宝贵的红色精神财富。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将其概括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强拼搏、甘当路石，军民一家、民族团结”的“两路”精神。“两路”精神既是我党在革命和建设时期形成的红色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对红色精神的强力阐释。旅游的本质属性是文化交流，对旅游产品供给者而言，为旅游者提供各种产品、项目和服务的过程，就是传承文化和传播文化的过程。川藏公路被称为“中国最美景观大道”，沿线绝美的自然风光与独特的人文风情为文化旅游发展提供了优越条件。鉴于川藏公路独特的红色文化基因，川藏公路在发展文化旅游过程中应该利用好和传播好其红色文化内涵。

一、传播红色精神是文化旅游发展的应有之义

近年来，国家高度重视红色精神传播和红色旅游发展。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分别于2004、2011和2016年联合下发《2004—201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2011—2015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和《2016—202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三个规划在其指导思想中分别明确指出：“发展红色旅游，对于加强革命传统教育，增强全国人民特别是青少年的爱国情感，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带动革命老区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1]；发展红色旅游要“遵循旅游产业发展规律，深入挖掘红色旅游思想文化内涵，不断丰富发展内容，积极创新发展方式，进一步增强红色旅游的时代感和现实感”[1]；更进一步指出发展红色旅游要“牢固树立和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根本，挖掘红色精神内涵，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积极贡献”[2]。

红色旅游是一种重要的文化旅游形式，或者说，红色旅游就是传播红色精神的旅游活动。它“主要是指以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和战争时期建树丰功伟绩所形成的纪念地、标志物为载体，以其所承载的革命历史、革命事迹和革命精神为内涵，组织接待旅游者开展缅怀学习、参观游览的主题性旅游活动”[3]。发展红色旅游不仅是党和国家政治思想工作和文化教育工作的战略之举，也是文化旅游发展的应有之义。

文化旅游是以文化事物为吸引物开展的旅游活动，传承文化、传播文化是文化旅游的重要特点和功能。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很明显，文化旅游传播的文化不是随意的，它必须以“提高人民思想觉悟、道德水准、文明素养，提高全社会文明程度”[4]为准则。因而，从这一点来说，传播红色精神是文化旅游的应有之义，发展文化旅游，在可能的情况下，都应注意挖掘红色文化内涵，表现红色文化精神，传承红色文化基因。

文化旅游的本质属性以及红色旅游和文化旅游的关系，在党的十九大以后国家的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战略中体现得愈加清晰。2018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成立，其重要职责是 “推进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指导国家重点文化设施建设，组织国家旅游整体形象推广，促进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对外合作和国际市场推广”等。这些职责清楚地体现了国家对于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的战略构想，也权威地解释了文化和旅游之间的关系。

文化是旅游的灵魂和基础，旅游是文化的形式和载体。文化的保护、传承和传播有赖于旅游这种日益大众化的生活方式，而旅游的拓展和深化又须不断地挖掘、开发以文化为内核的产品，以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无论是从党和国家的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教育工作战略高度而言，还是从旅游的本质、文化旅游的属性及文化旅游与红色旅游的关系来说，传播红色精神都是文化旅游发展的应有之义和必有之义。

二、川藏公路及其沿线红色旅游资源丰富、禀赋值高

川藏公路及其沿线分布了丰富的红色旅游资源，禀赋值高，具有非常优越的发展红色旅游的条件，其丰厚的红色文化内涵值得深入挖掘。

一是川藏公路本身的红色文化内涵。这个内涵是在川藏公路的建设维护与管理服务过程中形成并发展的，习近平总书记题写的“两路”精神是对其的高度凝练和概括。川藏公路经过的很多地区在当年不仅属于居住意义上的无人区，也是外界难以进入的“生命禁区”，有着复杂的地质地形，恶劣的气候和作业环境，随时可能发生灾害夺去生命的种种意外，加之技术人员、施工经验、施工条件和种种保障条件的极端缺乏，以及还要谨慎处理好与兄弟民族之间的关系和情感等，可以想象这条道路的修建在当时具有多么高的难度。很大程度上，这条道路的修建是我党我军大无畏的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的巨大精神力量起了支撑性作用。而修筑这条道路付出的人力成本也非常高昂，从1950年1月开始修建至1954年12月建成，从原西康省会雅安至西藏自治区首府拉萨2255公里路程，3000多名解放军官兵牺牲，1000多名藏汉工人捐躯[5]，总共4000多人献出生命，差不多1公里路程就有2个人牺牲。5年间，11万解放军指战员、工程技术人员和各族民工参与筑路，正是这样一群人，克服重重困难，变不可能为现实而不辱使命。当然，强调筑路人员的精神力量，并不否认他们的科学精神。事实上，修筑这样一条路本身就需要尊重客观规律和以相应科学技术做支撑，对于这个问题，已有学者进行专论[6]。川藏公路本身就是我党我军红色内涵的具体阐释，行走在这样一条路上，是对行走者的精神洗礼，是对革命前辈的致敬。因而，川藏公路是发展红色旅游可以挖掘的巨大宝库，应该予以充分利用。

二是我军长征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的文化遗存。川藏公路及其沿线区域分布了大量的红军长征和解放战争时期的文化遗存。毛泽东主席笔下的“金沙水排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就是记叙和描绘当年红军路经川藏公路沿线区域的壮丽诗篇。“彝海结盟”“飞夺泸定桥”“过雪山草地”等故事的发生地就在今天的川藏公路沿线区域。对于这样一段事迹，不仅史书有明确记载，民间亦有广泛传闻，而且地理空间上还有相当的文化遗存。这些遗存既是史实的见证，也是今人缅怀先人的依托。座落于泸定县城，横跨大渡河的泸定桥，今天依然铁索横江，古风犹存；红军翻越的雪山和行走的草地都还清晰地呈现于世人眼前，使得当年红军的身影仿佛历历在目；红军经过的城镇和村落很多也都还格局犹在，当地人一代代都在传颂红军的故事。不仅红军长征时期在川藏线附近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存，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的过程中，也留下了许多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的遗存。应该说，红军长征时期以及解放战争时期川藏公路及其沿线留下的文化遗存非常丰富，也非常具有影响力和吸引力，不仅有非常高的爱国主义教育价值，也有很好的可以产生良好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旅游开发价值。

三是历史时期川藏公路路域优秀文化遗产。红色旅游从狭义的角度来说，主要是指以我党我军在革命和战争年代遗留的具有重大教育意义的文化景观为吸引物开展的旅游活动。从更广泛的角度来说，它的吸引物也可包含历史时期先民创造的优秀文化，以及在和平年代我党带领人民进行新中国建设和改革开放形成的优秀文化景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川藏公路路域优秀文化遗产是非常重要的文化资源，它们既可以直接形成红色文化旅游景观，也可作为相关红色旅游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起到重要的支撑作用。譬如同样属于道路文化范畴的川藏茶马古道和唐蕃古道。川藏茶马古道历史悠久，自汉唐至明清时期一直是连接西藏和四川的重要商道，它既是川茶与滇茶入藏的主要渠道，也是中国西南民族文化交流的重要走廊，被认为是二战时期最辉煌的民间商贸通道，为抗战胜利作出了极大贡献。唐蕃古道是历史时期中原地区连接西藏的重要通道，其最引人注目的事件是唐朝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入藏和亲，传播了中原文化，密切了汉藏联系，是民族和谐团结的重要依托和见证。这两条历史时期的道路及其形成的文化，在沟通内地和边疆，建设中国和谐大家庭方面所起的作用与川藏公路的本质是一样的，有着极大的文化旅游开发价值。

三、川藏公路文化旅游传播红色精神的路径

川藏公路文化资源丰富，旅游发展空间巨大。旅游的发展必然带来文化的传播，以一切优秀的文化去浸润人、影响人和塑造人，这是任何形式的文化旅游必须坚持的原则。鉴于川藏公路丰富的红色文化资源，在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应当特别重视对红色精神的传播。

一是大力加强红色文化旅游精神内涵挖掘。文化旅游产品的核心是文化，灵魂是精神。通过旅游传播红色精神，首先必须深度挖掘旅游资源所蕴含的红色精神，只有弄清楚精神内涵，才具备怎样设计旅游产品和项目的前提。川藏公路及其沿线区域文化旅游资源蕴含丰富的红色精神，应该予以充分挖掘。川藏公路的红色内涵集中体现在“两路”精神中，即“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强拼搏、甘当路石，军民一家、民族团结”。红军长征时期及解放战争时期的文化资源则要围绕长征精神等红色内涵，多从理想信念、家国情怀、民族和谐、革命乐观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等方面去挖掘。不管是“两路”精神还是长征精神，实质都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军队为民族独立解放，为推翻旧中国建设新中国，一切为人民服务，甘于奉献，勇于牺牲的革命情操和风貌的高度概括。川藏公路及其沿线历史时期形成的优秀文化凸显了自古以来内地和边疆相连，多民族一家的血脉情深，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良好素材。红色文化资源及其相关文化共同为川藏公路文化旅游的发展注入了红色基因，为红色精神的表达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是进一步提高红色文化旅游品质。红色文化旅游的开展毫无疑义是具有教育指向的，它的核心价值就是爱党、爱国和爱人民，但是红色文化旅游却非简单的说教。说教式的旅游不会引发人们的旅游冲动，也不会对人们的内心产生强烈冲击，从而达到洗礼人和塑造人的目的。川藏公路本身是一本鲜活的教材，在发展川藏公路文化旅游过程中，要让川藏公路说话，讲述自己的故事。要让行走在川藏线上的旅游者不仅能观赏到绝美的自然风光和绚丽的人文风情，还要让其体会到“来之不易”，内心不仅因世界的美而震撼，还要因“精神”的美而感动，从而唤醒和加强其内心的“善”和“正”。可以因地制宜地在川藏公路合适区域修建川藏公路文化馆，利用当代科学技术对“两路”精神、60余年来川藏公路人和川藏公路建设维护史，以旅游者喜闻乐见的方式生动呈现与集中展示。良好的旅游品质除了有好的旅游产品外，一定要有好的管理和服务。不管是川藏公路本身还是路域相关红色旅游景区景点，都一定要有良好的硬件和软件，从而达到让旅游者“愿意来”和“喜接受”的目的，才能为红色精神的传播提供良好保证。

三是努力增强红色旅游产品的文化体验。旅游产业在我国经过40年的发展，已经走过了单纯以观光为主的历程，目前正在向休闲度假方向发展。我国社会经济现阶段的发展在某些方面体现了强烈的体验性特征，旅游产业即是如此。体验经济时代强调产品提供与消费接受之间的双向互动，突出参与。就旅游发展而言，它要求旅游业态的呈现不仅对旅游者而言有静态展示，还要求旅游者能互动和参与。旅游者通过切身体验，深度感知旅游地文化，充实内心，放松情绪。从发展红色旅游来说，静态展示是一种传统手段，也是一种良好的文化传播方式，但是，随着人们旅游经历的增多和旅游要求的提高，单纯的展览已经不能强烈地引发他们的旅游动机和深刻地震撼他们的内心灵魂，旅游者希望通过更加生动形象活泼的方式获得信息和参与旅游目的地活动。这是目前旅游者参与旅游活动的普遍心理，也是现阶段旅游业发展的重要特征。川藏公路文化旅游要取得良好的红色精神传播效果，必须重视旅游者的这一心理特征，顺应这一阶段的旅游发展趋势。增强文化体验，意味着川藏公路旅游的静态展示要更加生动形象，引人入胜，动态参与要能够雅俗相融，直入人心。这就需要在此过程中，一方面合理利用相关科学技术，另一方面精心设计旅游项目。

四是改进红色精神传播方式，提升传播效果。首先是充分发挥传统媒体优势，借助纸媒、广播电视和影视剧作品进行有目的的宣介。当下，传统媒体仍然具有相当范围的受众，只不过需要改进作品创作，提升作品品质。其次是要特别重视互联网和自媒体功能。随着网络的日益普及与智能手机的日常拥有，普通人也成为了“媒体人”，而且这种传播效果在特殊情况下还特别强大。因此，川藏公路红色旅游发展过程中要十分注意旅游者的心理需求和满意程度，只有提供了让旅游者真正满意的红色旅游产品，旅游者才会在内心形成对旅游目的地文化的正向评价和口碑。这样的传播对目的地而言才是具有促进意义的。而充满正能量的接受信息和表达观点过程，就是红色精神一次绝好的传播。最后要充分开发具有红色精神内涵且具有现代流行元素的旅游购物品。旅游购物是旅游过程中的重要环节，也是传统旅游重要的要素组成。从旅游发达国家和地区经验来看，成熟的旅游发展阶段，旅游购物将会占到整个旅游产业的极大比重，实际上具有地方特色的旅游购物品本身也是旅游目的地文化的一种传播载体。所以川藏公路在发展文化旅游过程中，应该高度重视旅游购物品对红色精神的传播作用，在各种类型的购物品中合理注入红色内涵。

“两路”精神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军民进行革命和建设而形成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应该倍加珍惜这一历史文化遗产，并在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进行广泛深度宣传和合理充分利用。川藏公路具有发展红色旅游的良好条件，应该对川藏公路自身、沿线相关文化资源和历史时期形成的优秀文化进行深度红色文化内涵挖掘，提高红色旅游品质，加强软硬件建设和管理，提升红色旅游体验，充分利用传统媒体、新媒体和自媒体，设计包含红色精神又具有现代元素的文化购物品，改进传播方式，提升传播效果。这样，就能做到在发展好文化旅游的过程中传播好红色精神，同时又充分利用红色资源进一步促进川藏公路文化旅游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