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传统体育历史演变路径及启示
——基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瑶族金锣舞的体育人类学调查
2019-02-09蒋东升唐元超范佳祥
蒋东升 唐元超 李 利 范佳祥
(广西民族大学 体育与健康科学学院,广西·南宁 530006)
在广西田东县作登乡梅林村一带的瑶族中流行着一种称之为金锣舞的传统体育项目,2014年被列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中,是瑶族宝贵的文化遗产。然而,即便是金锣舞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得到了政策、资金的扶持,也得到了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但是,瑶族金锣舞的生存现状却不容乐观。是我国非物质文化保护传承策略缺位?抑或非物质文化保护传承方向偏差?本文试图从金锣舞的流变态势,探究其传承与发展过程中的基本规律,为民族传统体育的当代传承与发展提供参考。
一、梅林村简介
瑶族金锣舞的源起和流传之地——作登瑶族乡是一个瑶胞聚居地,田东县作登乡梅林村三角屯距离乡政府所在地不过10公里,2009年才修建了一条盘旋的山间公路,而沿着这条公路通行则达20 余公里。此前,沿山间小路从三角屯往返一趟作登乡政府所在地,脚力好的要一整天。
田东县地处右江盆地腹部,东经106度,北纬23 度左右,属南亚热带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达22度,降雨量更是达到1100余毫米,而蒸发量却达到1700余毫米[1],也就是说,蒸发量是大于降水量。作登乡梅林村位处田东县城南面,这一带多以喀斯特地貌为主的石山地带,亦夹杂着土山地带。即使是当下,居民耕地也较少,不少农民靠在乱石丛中整出一小块地方来种植作物,此地虽然雨量充沛,但是,石灰岩地区很难保水,气温较高,蒸发量大,所以,较为干旱,故基本无水田,以玉米等旱地作物为主。在山土地带,山高沟深,亦难开垦出大片耕地。可见在过去瑶民们的生活相当艰苦。
据老人们介绍,新中国成立前,梅林村基本无水田,以旱地作物为主。新中国成立后,因行政村的整合调整,在距梅林村十几公里的山外,政府划拨了一片水田归梅林村种植,瑶民们的吃饭问题才逐渐解决。
二、信仰与象征:金锣舞的缘起及早期的生存状态
2016年底,课题组赴田东县作登瑶族乡梅林村三角屯进行调研,对金锣舞第一代传承人阮桂玉老人等进行了访谈,2017年暑假再次赴梅林村进行资料补充。阮老出生于1931年,经历了民国和新中国,特别感受到新中国给当地生活所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1949年前后,三角屯周边仍是古木参天,瑶民们仍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相传瑶族先民刚迁徙至此,只能在大石山区沟壑中找出一小块可耕种的土地,由于此地严重缺水,耐旱作物如玉米成了主要的作物,经过瑶民一年的辛苦劳作眼看就到了收获的季节,飞禽走兽却捷足先登提前享用,瑶民们运用“扎假人”“鸣鸟枪”等方式驱赶,每种方式刚使用时有些效果,但是被“窃贼”适应后,就无效果了。而且“鸣枪”的方法也只能用于白天。后来瑶胞们将竹子锯成节状,然后密密麻麻连起来,稍有微风,竹节在风吹动下摆动,竹节相互之间碰击,发出“砰砰”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次“窃贼”们似乎遭遇了强敌,四处逃散,逃回了它们的老巢,庄稼地周边恢复了生长期的宁静。然而,好景不长,“窃贼”们似乎识破了瑶民的招数,对瑶民们的竹节驱赶法不屑于顾,又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肆无忌惮地糟蹋胞民们的庄稼。瑶民们叫苦不迭,就在感到绝望之际,他们从家里拿出收藏的铜锣挂起来,身强力壮者轮流敲击铜锣,也许是单调的敲击铜锣枯燥无味,敲击者加上“手舞足蹈”的动作,铜锣的敲击声更具穿透力,“铛铛”的敲击声传出很远很远。从此,“窃贼”们再也不敢返回作践瑶民们的庄稼了,瑶民们获得了丰收,铜锣成了能带给瑶民们力量、幸福的神物。所以,每当过年之际,瑶民们家家户户都要跳起铜锣舞,祈求来年的幸福平安、五谷丰登。相沿成俗,铜锣舞在瑶民各村寨得以流传。后来,瑶民们在铜锣的中央部分镶入金,以示铜锣的珍贵与神圣,因而,铜锣舞改为金锣舞。
瑶民们的习俗是用玉米供养着金锣,一年四季就“养”在粮仓里,用玉米埋起来。大年三十,瑶民们提前从粮仓里取出金锣。然后将其放到堂屋中间的神台上,摆上一只煮熟的鸡,用小汤杯盛上三杯酒。把金锣放在方桌的中间,边烧纸钱边说:“金锣金锣一年365天,到今晚一年就过去了,今晚我们特地请您出来和我们一起吃年饭,首先请您先吃,您吃完后,您就在旁边等我们,家里面吃完年夜饭后,您就来和我们一起跳金锣舞”。祈祷完后就将三杯酒洒到方桌前,然后把金锣放到神台上,撤下方桌,全家才“享受金锣恩赐的美食”。吃完年夜饭后,大人们将金锣悬挂在堂屋的中间。全家人围住金锣“敲起锣来跳起舞”,直至跳到天亮。
大年初一,全家老少穿上新装,瑶胞们相互串门,每到一户人家都要唱起瑶歌,跳起欢快的金锣舞。这样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二月初一封锣为止。瑶民的习俗是二月初二拜山,红白事不能相冲。封锣也要举行仪式,摆上祭品:一只鸡、一个猪头、三杯酒,当然烧纸钱是必不可少的。“金锣金锅一年365天,大年晚你已经和我们吃过了,大年初一跳起金锣舞一个月,现在农忙季节来了,春播春种,我们没时间陪您了,今天请您吃一餐,吃完后请您回去休息,到大年三十晚再请您出来”。仪式结束后,就将金锣埋在粮缸中。
崇敬金锣和跳金锣舞这一习俗代代相传,成为梅林村一带瑶族的符号标志,为瑶族与其他民族相区别的一种标志。考察民族传统体育的起源,就会发现相当一部分民族传统体育都伴有一个神话故事,事实上,金锣舞的“符号隐喻”需要从其神话故事去寻找。正如列维·斯特劳斯在《结构人类学》一书中提出的,对神话和传说的研究,重点不在于神话和传说的真伪,而是在神话和传说背后蕴含的原始逻辑或“野性思维”[2],同样,泰勒对此也有其观点:“研究古典神话的价值,不在于神话本身的内容,而在于其样式,或者说主要在于为其形成时代的思想提供文物鉴定似的证据”[3],神话或传说总是与特定的社会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神话或传说所蕴含的寓意,即它试图解决的问题或者它的社会诉求,可能就是这个故事所营造的情节。
在经历了千辛万苦的迁徙后,瑶族的核心文化在迁徙过程中,逐渐显得模糊,因此,在精神上存在对民族凝聚的诉求,或者对一定区域内散居瑶民形成集体的愿望。在梅林村瑶民心中,金锣已经超越了一般物品的意义,不仅是因为由一般的铜锣改成了高贵的金锣,更是因为金锣成了他们的图腾,成了他们心中的信仰。“民族的图腾崇拜是最早的宗教形式,献祭或分享圣餐可以创造出一种类似于血缘关系的凝聚力,从而使氏族成员相互之间以及氏族成员与神之间结合在一起。”“宗教的存在并不是为了灵魂的拯救而是为了社会的维持和福利”[4]。
杜尔克姆也认为:民族的图腾膜拜是最早的宗教形式[5]。图腾信仰的客体是某种无名的无个性的力量,在每个个体中都存在这种力量。图腾物是这种无个性力量可以看得见的象征,而这种力量本质上就是统治人类的社会力量。仪式就是宗教活动中的核心内容,神生物被创造,信仰也被唤起,在仪式上人们受到集体观念的强烈影响,也使社会成员免于陷入追逐自我,背弃集体观念的歧途。
很显然,金锣成了一种图腾物。在瑶胞的世界里,金锣是一种圣物,金锣舞则成了这一图腾崇拜的仪式,是瑶民们试图打开与神灵沟通的方式。金锣舞的缘起也许正如传说那样,最初是一种生产活动,而正是在这种生产力极其低下,自然条件非常恶劣的情况下,瑶胞们为了生存而在极大程度上依靠有限的作物的境遇下,像“驱赶飞禽走兽”的重要的社会活动,很容易成为“仪式庆典”的对象,跳金锣舞这一身体活动就成了人与神沟通的方式、桥梁。这一价值是一种力量,金锣是这种力量可以看得见的象征,跳金锣舞就是为了唤起信仰。
所以,当金锣舞成了瑶族唤起信仰的仪式时,它已经成了瑶民的一种精神文慰藉。事实上,信仰的力量是强大的,特别是在古代社会,宗教活动不仅是“国之大事”,也是普通民众与神沟通的重要形式,通过这一共同的仪式,以期达到瑶族社会的维持,或者强化“道德共同体”,此类“国之大事”或“神事活动”,也成了古人重要的生活方式,所以,在新中国成立前的相当长时期内,金锣舞成为以宗教形式存在于作登梅林的瑶民中。
虽然宗教并非是能够帮助先人解决生存与发展中的问题的唯一的社会设置,但是,学界对宗教研究汗牛充栋的成果表明,宗教是最普遍存在的社会设置。正如美国学者戴维·波普诺对宗教进行了研究所说[6],宗教提供的支持和慰藉有助于人们克服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焦虑,同时宗教还具有较之其他组织,能提供更强的认同纽带,因为它鼓励人们去分享一些“终极”的价值和信仰。从人类学视角分析,梅林村瑶族在自然条件恶劣、生活极为艰苦的环境中,很容易产生对未来的焦虑。被他族压迫、失去了自己原有的精神支柱,瑶族金锣舞作为被神化的身体活动的产生,是有其社会根基的。
三、国家权力视域下的瑶族金锣舞文化断裂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人民政府非常尊重民族习俗。然而,我国始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除四旧”“文化大革命”等非理性的社会运动,不仅造成我国社会、政治、经济的浩劫,也造成我国文化领域的浩劫。期间,金锣舞也被当作“四旧”,被列入禁止之列,每年正月传统跳金锣舞之日,被“红色节目”所替代,各家各户生怕与封建文化“沾亲带故”也与金锣舞“划清界限”,“一刀两断”,“舞者”纷纷“金盆洗手”。在1958年“大炼钢铁”的运动中,金锣则统统被扔进了炼钢的高炉之中,成为新中国建设的“刀刃”之材,金锣正中镶嵌的黄金,则被造反派头目占为己有。从此,在之后近20余年间,金锣舞“偃旗息鼓”,差点“销声匿迹”,以致之后出生的两代瑶族儿童基本上没有了金锣舞的概念,即使是当时的年轻一代,在他们的记忆中,金锣舞也越来越模糊。
新中国成立前,金锣舞在以地域、血缘、信仰等各种规制格局中存身,新中国成立后,以“国家——民族”为政治认同模式,对瑶族社会包括金锣舞在内的传统文化予以收编、覆盖。新中国唯物论的“无神论”思想占据了整个意识形态领域,主导了文化领域的思潮,随着国家权力系统深入村寨,国家主导的文化也形成了对村寨的全面控制,马克思主义唯物世界观被大多数人接受,同时,村寨或族群的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以血缘、宗族为纽带构建起来的瑶族社会结构土崩瓦解,以生产队、公社形式的组织代替了瑶族社会原有的宗族社会。文化大革命是我国内乱的十年,一些非理性行为,给新中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分是非地将传统文化划为“四旧”,造成我国一些优秀文化断裂,甚至消失,金锣舞也没逃脱被扣上“四旧”帽子的命运。文化大革命时期通过“强力形式”,割裂了与传统文化的联系,这一时期的金锣舞处于文化断裂状态。
四、国家在场视野下金锣舞的续存方式
(一)文体搭台,经济唱戏
1981年,对于金锣舞来说是劫后再生的日子。在经历了“大跃进”及“文化大革命”等政治运动近十年后,终于“重见天日”。改革开放后的上世纪80年代,我国掀起了一股“民族文化热”的热潮,同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成为中国社会的主流,文化传承与经济建设进行联姻,构筑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模式。当时,田东县组织文化工作者挖掘整理民间优秀文化的工作,时任县文化局领导是作登人。在作登乡政府工作期间,曾了解到梅林村过去曾流行金锣舞。村民阮桂陆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是一名跳金锣舞的活跃分子,于是询问“尚能饭否”,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将其接到县文化馆,给县文化馆的领导介绍和表演金锣舞,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县文化馆领导当场拍板,要将金锣舞列入县民族文化发展的重点项目,给予政策扶持和资金支持。1982年代表田东县参加了百色地区(现百色市)首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表演项目的展演,获得表演二等奖,深得观众的好评。之后,金锣舞经常在田东县、百色市各县市所主办的大型经贸、文体活动中展演。
不可否认,“文体搭台,经济唱戏”的模式使部分传统形式的民族体育活动走出了传承与发展过程中所遇到的困境,焕发出新的活力,创造出新的产业价值。然而,仪式性身体活动作为一种信仰媒介,在原始思维中,认为通过这类身体活动可以达到人与神的沟通,发挥着精神抚慰的功能。“文体搭台,经济唱戏”的模式必导致,一方面,金锣舞为迎合观众的视觉需要,必将借鉴、模仿现代主流舞蹈的表演艺术或动作,从而失去金锣舞的原真性,另一方面,将金锣舞搬上舞台,可能短时间内可以给观众一种新鲜感,但却离开了它真正的受众,离开了它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对金锣舞的传承与发展可能是一种伤害。
(二)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自2004年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公约》,201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颁布实施,我国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迈出了坚实的步伐。可喜的是,金锣舞的传承发展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在金锣舞传承人、田东县文化局以及相关上级部门的共同努力下,2014金锣舞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获得政府政策支持和资金资助。然而,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的实践来看,虽然,“入非”可以获得政策和资金的支持,但是,入非可能在发展的导向上对金锣舞的传承发展有负面的影响,政府设置了“入非”的条件及传承人职责,例如,要求传承人每年组织一定次数的演出、传承人负责制等条款,事实上,我们在分析金锣舞传承人的资料时,发现他们文化层次较低,作为传承人个人难以承受金锣舞的传承重任。
(三)金锣舞进入梅林村小学
学校往往是新体育项目和传统体育项目推广的重要阵地,因为,学校拥有庞大的体育人口,金锣舞也选择了进入学校的策略。经过田东县教育局、文体局、梅林村村委、梅林小学、传承人等多方协商,传承人到梅林小学为学生义务传授金锣舞,据传承人介绍,近年来,已有430余名梅林小学学生学习了跳金锣舞,但是,传承人对学生传授也只是局限于纯粹的身体动作。众所周知,文化二分法认为,文化包括物化层和内层,文化内涵才是文化的核心部分,当下的绝大多数梅林村瑶胞已不会或者没有能力说自己的“故事”,金锣舞因何而“生”?如何而“来”?绝大多数梅林村瑶胞都说不上。
(四)成立了金锣舞艺术团
当下,表演是金锣舞的另一种续存方式。2012年,梅林村金锣舞艺术团成立,成员多达200余人,成员遍及梅林村全部的16个村屯,据传承人介绍,大约有30多名成员长期留守村中,其余外出务工,只有春节、清明等节日才返乡。“闲时为民,战时为兵”,当有合适的演出邀约,传承人就会组织成员外出演出,艺术团外出演出按每人一定金额的酬金计算,以补家用。将传统技艺展示给观众获得一定报酬的方式本无可厚非,但是,过度将金锣舞经济化、产业化有可能失去金锣舞自身的文化传统的原真性。
五、思考
纵观金锣舞个案的发展流变脉络,可以将金锣舞的发展概括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新中国成立前金锣舞在民族、文化、地域、信仰等特定环境下的缘起与续存。第二阶段,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金锣舞在“国家——民族”为中心的政治认同规制下续存,瑶族同胞要获得新的政治文化身份认同,唯有舍弃,这一时期金锣舞文化基本处文化断裂阶段。第三阶段,改革开放后,金锣舞获得重生,获得了政府政策和经费的支持,但是,金锣舞在新时代背景下的传承发展方式值得探究。
金锣舞从其产生及之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作登乡瑶民们自觉传习、相习成俗,使之代代相传,因为,在瑶民心中,金锣是一种神物,一种精神信仰,金锣舞成了人与神沟通的方式。从此可以看出,当一种文化成为了“信仰之物”,这种文化的流传是自觉的、长久的。
金锣舞当下的续存方式,也是绝大多数体育非物质文化存在的方式,虽然,在各方支持下,得到更多机会向世人展示瑶族这一优秀文化,但是在传承发展中也存在隐忧。金锣舞的传承发展应该从整体观的视角去思考其策略。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金锣舞的保护工程是对我国优秀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的系统工程,涉及政策支持、资金投入、策略选择等方方面面,政府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是,政府包办可能会使金锣舞传承这一工作适得其反,政府主导这味“药”不可能包治百病。所以,学术界也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也是一个不断探索的过程,“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中,方向更加清晰,指向更加明确。
《周礼·考工记序》说,“橘逾淮而北为枳,鸜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此地气然也”,民族传统体育的传承与发展,如果脱离了其赖以生存的环境,必将失去其活的灵魂,所以,金锣舞的传承发展,应将与金锣舞休戚与共的整体环境共同加以保护,而不是一味地只关注金锣舞这一文化事象本身。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金锣舞的保护和当代传承,并不是僵化的搬运,而是尊重民族、尊重祖先的创造、尊重历史、尊重社会发展规律,让它活在当下,并探究其可持续发展的动力机制,寻找迸发新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