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有创新、有突破，与时代同步的好戏——看现代柳琴戏《福大妮和山杠子》

宋兆连

随着诙谐幽默的幕前曲音乐缓缓响起，舞台上美轮美奂的灯光随着音乐节奏忽明忽暗，扮相艳丽的演员们徐徐登场。2019年12月6日，纳入戏曲进校园专场演出的轻喜剧风格现代柳琴戏《福大妮和山杠子》在蒙山沂水大剧院开演了，接连六场。来自临沂实验中学、第三十五中学、第三十九中学、第十二中学、第七中学等六所学校的3000余名在校学生先后观看了演出，演出时，池座内笑声、掌声不断。广大师生着着实实感受到了妙趣横生、赏心悦目的戏曲艺术魅力。本剧演员吴文鑫注意到，学生们的笑点和大多数成年观众不太一样，他们更容易接受这种新颖的艺术形式。

2019年11月29日晚，该剧作为“首届淮河生态经济带文化旅游嘉年华”开幕首演。一经演出，便引起了广大观众的热议：一说新风格，新样态，戏曲艺术创新的新探索模式；二说缺少了戏曲本体的程式和传统的声腔“韵味”。一部新剧有争鸣是个好事，至少可以为剧作者、二度创作团队提供一个思考和进一步修改的空间。“我认为这部戏主题立意好，表现形式新颖，虽然还达不到艺术精品程度，但它很好地具备了进一步加工提升的基础了！”著名戏曲音乐理论家、作曲家高鼎铸先生如是说。山东省戏剧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柴心记给予高度评价：这是一部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风格、新样式的戏曲剧目，表现形式新颖，极具艺术创新精神，在戏曲风格样式的创新方面在全省带了个好头。

本人参与了该剧的一些相关工作，看过几次排练，看了几场演出，有了一些感受，我认为这出戏在传统戏曲如何与现代科技结合，如何保持剧种本色，适应新时代新观众的审美要求等方面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与探索，在艺术创新上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突破。

主题立意的突破——以小见大，普通人，普通事

该剧以蒙阴县“双山”理论创新实践基地为素材，围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理念这个主题，通过塑造一个个有趣味人物和钩织强烈的矛盾冲突，生动表现了改革开放以来美丽乡村的变迁、农民生活的变化、思想观念的改变，深刻阐述了在追求富裕的同时如何保护好生态环境、合理利用自然资源这一重要问题，反映了临沂在自然和生态保护上所做出的巨大成就。

该剧由山东省戏剧创作室青年编剧王娟、山东省艺术研究院青年导演宋惠玲，山东艺术学院青年导演勇蕾共同创作。三位志同道合的剧作者沉下心来，多次到蒙阴进行采风，深入乡村山地、庄户农家，搜集素材，一起揣摩，反复推敲，修改大纲，提炼主题，几易其稿，形成剧本。

上世纪80年代，对山区人们而言，填饱肚子还是一个难题，挨饿的印象一直残留在他们的记忆中。主人公福大妮因为结婚时饥饿难忍吃光厨房里的东西惹怒了公公，被当场退婚。从此，要强的福大妮抱着“我一定要吃饱肚子，让弟弟过上好日子”的信念开始了她的创业之路。这个过程中她不断解放思想，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政策引导下走上了致富的道路，打造了“蒙阴蜜桃”的品牌，带领乡亲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福大妮和山杠子也有情人终成眷属。

该剧塑造了一对或一群山沟里的最为普通不过的农民形象，通篇没有一句口号，没有一句大道理，使用的道白和唱词可以说是最通俗，但又是最简练的俚俗语言讲述了几个比较特别的故事。小人物，小故事，却折射出一个大道理：农民那不甘受穷，永远不服输的精神，从而见证了四十多年来改革开放政策给农民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实惠和对未来充满的无限希望。

样式和手段的突破——与时代同步，继承与创新，不一样的戏曲尝试

谈及该剧的艺术特色，导演宋惠玲表示，在结构上，一是设计了两个特别的人物：福大妮、山杠子。福大妮泼辣执着，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拧劲儿，敢登桌子、敢告状、敢自我否定、敢从头再来；山杠子则是表面闷不吭声，但内心却是一根筋、有着做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杠劲。二是按照不同年代的三个阶段，福大妮和山杠子在去赛桃会的路上，通过闪回的形式讲述吃饭退婚、抓阄分地、还钱闹婚、吃桃辟谣等几个特别的事件。除戏曲程式外，大量吸纳其他艺术形式，充分运用戏剧场面和现代肢体舞蹈等手段，夸张的肢体表演，幽默风趣的语言，新颖的表现形式，达到了艺术性和趣味性相结合，更加丰富了观赏性，这在山东省的戏曲舞台上还是不多见的。

“音乐创作方面，在充分展现柳琴戏剧种特色的同时，进行艺术创新。”作曲陆寅介绍。一是主体音乐采用了苍山民歌《歌唱大生产》作为整部剧的主旋律音乐，更富有时代印记。二是传统音乐和现代音乐的有机结合。唱腔上力求保持传统唱腔的“原汁原味”，伴唱、成品歌曲等现代音乐更具有冲击力。看似两极的音乐做到了完美融合。三是特色乐器的运用。大三弦、软弓京胡以及排鼓的使用，在人物唱腔、形体动作、心理活动的表现和气氛烘托等方面特点更加突出，效果更加明显。

在服装设计上，设计者突破传统戏曲服装的平面结构，大胆创新，夸张放大比例尺寸，以彰显戏曲本体特色传承与个性突破，具有较强的表现力，使舞台上呈现出一群性格张扬，积极向上的现代新型农民形象。

在舞美、化妆造型等设计方面，也是秉持创新理念，突破常规设计，力求虚拟、简洁、夸张、诗画、写意、唯美，突出时代符号。

艺术家的全程指导，青年主创的努力为《福大妮和山杠子》的成功立台提供了坚强保障。该剧由山东省艺术研究院院长、省歌舞剧院院长、省戏剧创作室主任、省戏剧家协会主席张积强，著名戏曲音乐理论家、作曲家高鼎铸担任艺术指导，山东省戏剧创作室青年编剧王娟、山东省艺术研究院文化传播研究所副所长宋惠玲、山东艺术学院青年教师勇蕾担任编剧，宋惠玲担任导演，枣庄市艺术剧院一级作曲家陆寅担任作曲，中国歌剧舞剧院一级舞美设计师金卅（民族歌剧《马向阳下乡记》舞美设计），山东省艺术研究院一级舞美设计张宁、一级舞美设计张彤分别担任舞美、服装、灯光设计指导，山东省吕剧院著名化妆造型刘晓东担任化妆造型设计，山东省柳子剧团青年作曲刘麒担任音乐配器、指挥，临沂市柳琴戏传承保护中心孙启忠、左晓飞、杨永庆、黄磊等全程参加主创导排和设计工作。

演员表演的突破——刘莉莉创新性表演，彰显表演功力

刘莉莉，一级演员，她的表演质朴细腻，唱腔委婉优美，声腔与表演完美统一，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成功地塑造了《休丁香》中的郭丁香、《泪洒相思地》中的王怜娟、《沂蒙情》中的山杏等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舞台人物形象。凭在《沂蒙情》一剧中的出色表演荣获“文华表演奖”“梅花奖”等多个大奖。

轻喜剧风格柳琴戏《福大妮和山杠子》中刘莉莉饰演了福大妮，此次一改往常戏路，对她个人来讲也是个不小的挑战。谈到接戏原因，刘莉莉说：从排斥到欣然接受，并全心投入到创造角色，就是有意挑战全新的领域。戏中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风风火火，大步流星的脚步，诙谐幽默的道白，夸张的造型，泼辣的表演，时而载歌载舞，时而上桌盘凳，把一个大胆泼辣，外慧内秀，敢说能干的普通农村妇女形象塑造得惟妙惟肖。突破性的表演，彰显出其表演功底和实力。

青年演员李世峰饰演的山杠子，也值得点赞。老戏骨梁福生饰演的山杠爹，孙启忠饰演的王明白各有千秋，给该剧增色不少。群演在该剧中也是表现不俗，轻松、清新、夸张、有喜感的表演，成为剧中亮点。

当然，这部新创舞台作品在剧本结构、二度创作等方面肯定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和不足，需要不断修改打磨和提升。一是要进一步加强戏曲化。发挥戏曲的特点和优势，减少大量的道白叙事；二是舞台样式上进一步强化喜剧风格。在伴唱、音乐、唱腔上，要突出剧种特色、特点，现代音乐和传统唱腔融会贯通；三是福大妮的人物色彩还要坚强。舞蹈运用、表演与唱腔的协调统一等方面再洒脱一些；四是沂蒙精神的弘扬和红色基因的传承。突出人物从改革开放四十年以来在不同时期的情形和状态，表现出沂蒙人永远跟党走的决心和信心。

总之，这部戏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是值得下功夫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