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构建与表达——以银川中阿之轴为例

倪 妮，祝遵凌

（1.安徽工业大学工商学院，外语艺术系，安徽 马鞍山 243100；2.南京林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风景园林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

1 前言

“符号”标志事物的鲜明特征，通过提炼、浓缩、集中等手法对繁杂事物进行抽象化概括，如音节、语言、文字等。无论是石刻、语言及绘画，符号有时本身就是一种构成景观的重要元素。它不仅能够表达某种意义，还会对人的感知和行为产生某种影响，这种影响即是符号效应，它是人与符号景观相互作用过程中产生的心理反应和行为意向[1]。正如美国人类学家格尔茨(Geertz.C)所言,文化正是“使用各种符号来表达的一套世代相传的概念,人们凭借这些符号可以交流、延续并发展他们有关生活的知识和对待生活的态度”[2]。地域性文化符号是人类将传统图形、色彩、传统文艺、民俗风情、历史遗迹等这些地域文化现象,转换成符号的形式作为一种信息传达[3]，来源于地域文化，是对地域文化的高度浓缩与概括，反映着当地的民俗风情,蕴含着当地居民的社区记忆。人类可以通过地域文化符号认知及感受本土文化的历史、传统和内涵(见图1)。因此，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构建与表达对城市景观建设具有独特意义。

图1 地域性文化符号效应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信息化、全球化全面展开，城市景观却出现了相继模仿的尴尬局面，各地具有地域特色及民族风格的城市风貌正在消失，景观的地域性特征无形中被抹去，严重削弱了居民对所居住城市的归属感及责任感。面对此问题，如何充分挖掘地域性文化并利用景观进行表达与传承，建设独具特色的城市文化氛围，已成为当今景观设计的重要课题。本文从文化符号的角度出发，总结宁夏地域性文化的特征，并以宁夏银川中阿之轴为例，着重分析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演绎，探讨地域性文化符号在当代景观中的表达方式。

2 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特征及符号化研究

在不同的城市景观中，以展示文化的景观就是城市文化景观，其主旨是彰显文化主题，追忆和传颂本民族的灿烂文化，唤醒并强化市民的文化意识，提高城市文化品位[4]。宁夏城市景观作为宁夏地域性文化的物化形式，是回族文化传承与创新的载体，无论是精神信仰，还是其所崇尚的审美价值皆可通过符号并借用景观这一介质进行构建、演绎与表达，从而使其得以弘扬与传承。

2.1 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特征分析

宁夏是我国唯一的回族自治区，自成立以来拥有200多万回族人口，作为我国最早的回族聚居地，宁夏己有700多年的历史[5]。据自治区统计局统计，2014年在宁夏常住人口中，回族人口达236.14万人，占总人口比重的35.70%，占全国回族人口比重超过20%，仍有不断上升趋势[6]。宁夏悠久的回族历史及独特的民族结构决定了该地域多重性的回族文化(见图2)。

第一，包容性。在独特地理位置及我国“大杂居，小聚居”少数民族政策影响下，宁夏形成了以伊斯兰文化为主体，以阿拉伯文化、华夏文化及波斯文化相互融合为特点的民族文化，具有极强的包容性。

第二，共通性。宁夏回族的萌发最早可追溯到我国唐宋时期。从历史上看，宁夏穆斯林与阿拉伯地区穆斯林有共同的民族血脉，它不仅是中国回族文化的故土，更是我国与世界穆斯林地域交流的纽带。

第三，宗教性。宁夏回族人民生活方式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

2.2 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符号化研究

以伊斯兰文化为背景的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对宁夏景观产生深远影响，无论在建筑、小品及纹饰等各方面皆展现出浓郁的本土化伊斯兰风格。据此，宁夏地域性文化的符号化研究可在结构、纹饰、材料、色彩及植物等多方面进行，具体详见表1。

表1 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符号化表现

地域性文化符号是对地域文化特征的高度浓缩与提炼，是城市景观重要组成部分，对本土文脉的继承与发展具有深远意义。宁夏回族地域性文化的符号化研究是将本土伊斯兰文化以符号形式进行景观性质的融合，在保护本土回族人民审美价值、精神信仰，利于宁夏回族人民的团结及回族文化的继承与弘扬。

3 宁夏银川中阿之轴景观构建概况

3.1 建造背景

宁夏首府银川自古便是少数民族经济与文化交流的中心地域，深受回族、汉族、蒙古族等多种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是中国著名的历史名城。如今，银川以其独特的民族背景已成为我国与世界穆斯林地区沟通交流的关键性枢纽，享有重要的发展地位。

中阿之轴全长2.1公里，总宽度达90米，是银川重要的标志性景观建筑与市民休闲广场。中阿之轴以银川回族文化为立足点，形成了以回族文化为核心，以中阿文化友好交流为寓意的现代景观设计。

3.2 景观布局

中阿之轴整体呈矩形，从景观功能上划分，中阿之轴分为3个相对独立的人文景观区，暨中阿友好标志景观区、中阿文化交融景观区、中国回族文化景观区[7]。其中部为58米宽的景观文化休闲区，条带状的水系贯穿全轴寓意丝绸之路以来中阿关系源远流长，休闲区两侧有特色伊斯兰风格长廊与人行、机动车道进行分割。与硬质景观相比，中阿之轴的软质景观的细部处理给人以直接和现代的感觉，一方面体现了一个现代城市景观简洁明了的现代精神，这不同于古典园林的精致和细腻[8]。

4 “中阿之轴”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构建与表达

4.1 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空间构建

地域性文化符号的融入，不仅能强化景观空间的辨识度与归属感，更能将地域文脉的发展与脉络隐喻其中。文化符号在中阿之轴景观空间上的构建主要表现在：与地域环境的呼应、整体空间格局对地域文化的渲染以及与景观空间性质适宜性这三个方面。

银川整个银川无论从建筑外型、街道风貌、广场景观等皆具有浓郁的伊斯兰风格。中阿之轴的景观空间格局则是将伊斯兰文化与中国本土回族文化符号进行提炼与融合，以中阿发展关系友好进程为景观创作原型进行模仿，融入丝绸之路以来的历史文化元素，构成了三维时间与空间上的相互吻合，浓厚的地域文化隐喻于空间之中，是地域文化历史性、时代性及地域性的完美诠释。代表景观功能区三大核心构筑物：中阿友谊纪念碑、阿拉伯王冠式半球仪、中华鼎；洋溢着浓郁民族文化的文天仪、景泰蓝瓷器等景观雕塑烘托出独特的地域文化氛围。而在空间的衔接过渡上，中阿之轴通过对景观节点尺度、形式、色调的控制与把握，形成竖向与横向互为结合的空间节奏，达到与周边建筑环境协调互补的良好效果。此外，以广场与绿地相结合的形式嵌入银川阅海商务中心区，成为周边民众活动的高频场所，空间性质适宜性强。

4.2 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视觉构建

视觉是人类对景观的首要感知，构成景观的各要素：雕塑、小品、构筑物及基础设施的视觉感直接影响人类的景观体验[9]。因此，景观中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演绎应以构成景观的地域性物质要素为立足点，赋予其地域性特质。

4.2.1 在景观小品方面，设计师充分挖掘代表回族文化的文字、图案纹样等符号，通过变形、叠加等设计手法构成具有地域内涵的景观小品。如景观小品—立体白色“回”字，巧妙的对小品进行了立体化处理，一方面“回”中部采用的镂空形式是“回”字的叠加组合，另一方面将两个“回”字构成了一个四面可观的“中”字，寓意宁夏回族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4.2.2 在景观雕塑方面，中阿之轴着重重现宁夏的丝绸之路文化，一部分将中阿贸易商品进行抽象化处理进行视觉展示，另一部分则是将其等比例放大进行再现，使景观小品同时兼具观赏性与可读性两种特质。

4.2.3 在景观纹饰方面与宁夏建筑纹饰相呼应，以抽象形态来表达自我的宗教语言，讲究纹样的对称性和连续性，表达着伊斯兰教独有的精神语言，所呈现出来的装饰风格是富于浪漫与幻想的[10]。中阿之轴将地域性文化符号贯穿于各景观要素始终，尤其表现于地面铺装及文化浮雕上。中阿之轴地面铺装将回族信仰的阿拉伯文字花纹、几何花纹、植物花纹以石刻形式进行表现，而浮雕则是以本土历史、文化典故叙述的方式表达，形成了强烈的文化导向性与渲染性。

4.2.4 中阿之轴景观构筑物及基础设施均采用统一的文化元素，即从伊斯兰建筑的新月、穹顶中提炼的“拱”，增强辨识度的同时形成了视觉上的统一。中阿之轴从本土历史、人物典故及文化各方面提炼出具有标志性意义的视觉符号，并借助景观元素进行视觉氛围的营造，共同构建宁夏回族地域文化谱系。

4.3 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听觉构建

听觉是视觉的空间延伸，有利于刺激游憩者对景观环境进行精神上的感知，增强景观文化叙述的生动性。景观可通过引入含有地域特点的音乐、语言及歌舞等营造具有历史感的空间文化体验。中阿之轴地域性文化符号的听觉构建以两方面为主：一是构建以具有典型地域性回族文化特色的伊斯兰歌舞为基础的听觉体系，回族歌舞剧直接反映了回族人民的生活习惯、生产方式和风俗风貌，更加传达了阿拉伯文化、波斯文化的多彩绚丽，具有极强的地域性指示；二将具有韵律的景观水系作为节奏进行点缀。中阿之轴景观水系采用喷水、落水及静水三种形式，如位于东西广场入口的雕塑“新月”与喷泉进行结合，渲染出一种激动的空间感受，更加烘托了爱国、团结、和平及和谐的四大主题氛围。

4.4 地域性文化符号的景观氛围构建

整个中阿之轴通过将回族文化符号融入景观各要素中，大面积的白色色调与石材材质相结合，营造出一种对中阿文化敬仰的氛围。每一个景观区皆有相应的节点进行气氛的烘托，如中国回族文化展示区的核心建筑“图腾柱”将游牧文化、农耕文化及少数民族等文化内容，通过32个面的象形符号、图案及诗歌等形式进行呈现，展现我国回族的文化发展历程及生生不息的民族精神。作为氛围的催化剂，中阿之轴采用在空间上有选择地用灯光对景观进行夜间重塑加强光色综合的视觉审美效果，赋予灯光景观以独特的地域特色与时间上的历史感[11]；以间接灯光为主的多种夜景灯光形式表达不同的意境氛围。将光线置景观建筑或小品凹槽或者壁面纹饰之上，勾勒出景观构筑物的外部轮廓，形成了灯光的点线面的构成，具有轻柔、神秘浪漫的多层次空间感受。

5 总结

挖掘少数民族地区地方特色，并融入景观设计中，体现地域性[12]，成为当前少数民族景观设计迫切性要求。中阿之轴景观以中阿文化为出发点，并通过景观空间，景观视觉、听觉及氛围四个方面将文化符号融入其中，使地域性传统文化转变成可观、可赏可玩的景观场所，最终达到地域性文化符号转化具有场所精神的景观的目的。因此地域性景观设计不仅要创造出具有艺术性的景观环境，更要积极发现和挖掘本土文化，并灵活运用文化符号赋予各景观元素以文化属性，强调景观的地域性价值，满足人民群众多元、体验驱动的文化诉求[13]，营造形式美、寓意深的城市景观。

编辑：董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