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奖的独立性、国际化与经典建构
——以“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为中心
2019-01-29周显波
周显波
(岭南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广东 湛江 524048)
目前国内的文学奖项按照地域来划分,主要可分为全国性文学奖和地方性文学奖,前者有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后者有各省市设立的文学奖;按照官方和民间来划分,有政府设立和主办的文学奖,也有学会、刊物、基金会或个人主办的文学奖项;依照文体类型则可分为单一文体类型文学奖和综合文体文学奖,前者有茅盾文学奖、曹禺戏剧文学奖,后者有鲁迅文学奖。在众多文学奖项中,黄礼孩于2005 年创办的“诗歌与人·诗人奖”(2014 年更名为“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首先,这是一个人的诗歌奖,即奖项从组织、筹备、评选、颁发等环节均由奖项创始者黄礼孩一人完成,这一点即使在民间文学奖中也是极其少见的。其次,与国内绝大多数的文学奖不同,“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是一项具有国际视野的世界文学奖项,截至2019年9月,已举办了14届,共颁发给12位外籍诗人。2011年4月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在获得“诗歌与人·诗人奖”后,于当年10 月被授予了诺贝尔文学奖,这一事件更让黄礼孩主办的这一诗歌奖项声名远播。
本文将以“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以下简称“诗歌与人”奖)为中心,探讨民间诗歌奖的独立性、国际化与经典建构,进而思考“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之于当代文学评奖的经验。
一
如果尝试分析“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的话,首先不能忽略1990年代后文学奖产生的语境背景。
1990 年代以来,在市场化语境迁移、文学自身制度转型和读者心态的变化合力里,文学从80年代全民瞩目的辉煌位置下降,伴随着这种变化,一些权威的文学评奖也经受着诸多考验:意识形态导向还是文学审美追求定位,或者在二者之间如何取得平衡?读者取向、市场取向还是精英取向?评奖过程如何保证公平、公正?评奖专家选择、评奖结果等怎样做到令受众满意和信服?正是围绕上述这些问题,多项权威性的文学评奖成为争议对象,也因为文学评奖的引发争议而让上述现象成为亟需解决的问题。虽然文学奖项自身,特别是权威性的文学奖项在规则的透明度和公平性方面不断改进,尤其是近年来,改进的效果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权威文学评奖的基本属性和体制身份决定了评奖结果距离完全“服众”还有较长的一段路要走。加之当代文学形态丰富,作品数量巨大,评价标准多元,以上这些原因更加剧了权威评奖的难度。
既有文学评奖的主流机制是成立由批评家组成的评奖委员会,由委员会对评选对象进行投票,最后对外公布结果。这种评价机制以投票的方式保证了评奖委员会的“共识”,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共识”毋宁说就是批评家们意见妥协甚至博弈的结果。所以,这样产生的评选结果有时候只能是差强人意。王彬彬以茅盾文学奖为例谈到,“有些获奖作品,只是在获奖的时候人们知道了一下,很快又忘记了。获奖之前不为人所知,获奖之后也迅速死去。不少获奖作品,恐怕将来的人们写这时代的文学史时,提都不会提一下”[1]。正是基于对很多评奖方式的不满,一些民间的文学评奖陆续创办,他们以自己的个性化评奖方式来与主流的,具有官方背景的文学评奖构成了一种竞争关系,同时丰富了文学评奖的生态。但民间文学奖也面临一些考验,诸如资金问题和可持续性的问题。此外,很多民间文学奖在奖项设置理念、文学观念、评奖环节、评委选择、评奖对象、评选程序等方面也未必和官方文学奖显出差异,尤其是在环节的公平性与评奖结果的公正性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加强。
上世纪末新诗面临诸多争议和论争。从老诗人郑敏对白话新诗发展方向的质疑,到新诗传统的讨论,90 年代末的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论争,新世纪以来的口语诗、下半身写作的争论,再到“梨花体”“羊羔体”“乌青体”等,这些现象都成为牵动诗坛神经、引发争议的重要事件。在这些争议性事件的背后,实质上涉及更多的是有关现代诗的经典化以及现代诗评价标准问题。文学评奖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以肯定性的价值判断来确立文学经典,从而树立和普及一种美学评价标准,最终构建起文学经典体系。在当代诗坛内部的争议中,如何通过诗歌奖的评选、传播来构建诗歌美学标准和经典体系,这是诗歌文学评奖亟需思考的问题。诗歌奖项的评选结果中反映了奖项的诗歌评价标准,而这显然事关这一奖项是否具有经典性和公信力的关键。
“诗歌与人”是在上述背景下诞生并已坚持了14年时间。从1999年创办《诗歌与人》杂志到2005年创办“诗歌与人·诗人奖”,再到2014年更名为“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诗人黄礼孩创办并坚持的这项诗歌奖在独立性、国际化和经典建构等方面都具有着典型意义和价值。
二
在谈到“诗歌与人”奖时,媒体和评论家都乐于将这个奖项称作属于诗人兼编者黄礼孩的“一个人的诗歌奖”。黄礼孩凭一人之力创办该奖,同时让该奖逐渐成为中国最具知名度的诗歌奖项之一,而且一直坚持了十几年。“诗歌与人”奖正是以这种“一个人”立场与形式彰显了创办者黄礼孩在文学观念上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在一种文学价值立场的坚守。可以这样说,黄礼孩的文学价值观和美学价值观直接影响了这一奖项的评价标准。黄礼孩是一位颇有建树的诗人和批评家,他的文学观念既来自于其对文学经验的自信和文学史及文学经典的熟稔,也来自对当代诗歌现状的洞察,因而,黄礼孩一方面以自己的诗歌美学作为基础,发现并审读当代诗作;另一方面,他又以一个兼有诗歌刊物编辑和批评家的眼光来筛选、检视诗歌作品。所以,“诗歌与人”奖体现了这种容作家个人与批评家于一身的独立美学风范,这也让这一奖项区别于一部分主流文学奖,更区别于受到流行思潮或商业影响的一般民间文学奖项,同时避免了因为由批评家或专业读者组成的评奖委员会评奖而出现的妥协结果。
马克思·韦伯在《社会学报告》中认为,“生活的理智化和理性化的发展改变了这一情境。因为在这些状况下,艺术变成了一个越来越自觉把握到的有独立价值的世界,这些价值本身就是存在的。不论怎么来解释,艺术都承担了一种世俗救赎功能。它提供了一种从日常生活的千篇一律中解脱出来的救赎,尤其是从理论的和实践的理性主义那不断增长的压力中解脱出来的救赎。”[2]马克思·韦伯对于艺术在现代社会的位置与功能的认识显然很乐观,当然,在全球化语境之中,整体看来,艺术与商业,艺术与政治的关系不是截然对立的,但的确也应该看到,在艺术创作和评价之中,总有人追求并坚守一种艺术观,这种艺术观与其对世界、对人自身的定位和认知是高度协调一致的,其意图是想让艺术具有“从日常生活的千篇一律中解脱出来的救赎”的功能。黄礼孩的“诗歌与人”奖就是从这一立场出发,目的是“通过颁奖典礼,赋予诗歌应有的尊严”。他在访谈时曾谈到,“一个被人常常提及的文学奖,要有自己的调性、主张、观念,要有自己的方向和气息,要有自己的理想和宗旨。伟大的诗歌、美好的预言、坚定的信念,它们合而为一,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希望是这样的。这个奖颁给那些在漫长岁月里面写作,塑造了伟大心灵和理想主义的诗人,奖励他们为人类贡献了精神的钻石。”“我们所颁奖的诗人至少在写作时间上有三十年以上的,有了三十年的写作,如果才华横溢,早已写出不可磨灭的诗篇,这些时间里的诗篇就成为献给人类的光辉诗篇。获奖诗人的诗歌中一定要有理想主义的倾向,必须在作品中赋予时代风尚,让心灵之歌如音乐充满空间,让诗歌文本构成启示录。”[3]在如此明确的文学立场的坚持之下,“诗歌与人”奖项的创办与运作也表现出鲜明的独立色彩,让这个“一个人的文学奖”始终独立于既有文学评奖之外。从策划到评审再到颁奖典礼,基本由黄礼孩一人主导完成,“诗歌与人”十几年来,经费“主要靠自己出,没办法时也找朋友帮忙”,所以,黄礼孩把“诗歌与人”奖称为“一个公益活动”。一个诗人主持的“公益活动”的定位让“诗歌与人”奖不再只是刻意于让这个民间文学奖传播和提升其权威性,这一奖项也不再将全部重心放在对诗人诗作的表彰上,更不在显示其对诗坛或文坛的影响上,而是通过对坚持写作诗歌诗人的颁奖为大众进行诗歌的推广,“就是想通过不同的渠道,去影响更广泛的人群”[4]。显然,“诗歌与人”的这种运作形态和自身定位显示了奖项的独立性追求,更重要的是它在诗歌甚至文学影响力渐弱的环境之中,表达了它的独特声音,贡献了一种新的评奖形态。这种评奖形态以诗人的美学自觉保证了奖项的独立性,而奖项独立性的确立促进了诗人的美学自觉,这种自觉又进一步转化成了对于奖项独立品格及可持续化的坚持。
三
“诗歌与人”奖具有一种国际视野。这项“一个人”的文学奖从创办伊始就始终将关注视野定位在全世界范围,而非只是聚焦华人文学界。自2005年至2018 年9 月,“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举办了14届,共颁奖给海内外17 位诗人,其中12 位为海外诗人。
“诗歌与人”奖目的在于:“在发现和推出在漫长岁月中,坚持创作并源源不断写出光辉诗篇的诗人,意欲让更多的人沐浴诗歌的精神,为人类的思想和心灵的丰盈做出最大的努力”。从这里可以看到,“诗歌与人”奖不再主张和强调作家及其创作所具有的特定政治立场,从而避免了因为特定政治立场或主张而选择或排除作家作品情况的发生,同时,“诗歌与人”奖的这种文学观补充并自觉实践了世界文学理想。德国诗人歌德是第一个阐述“世界文学”的人。1827年,他从纯文学的立场提出了“世界文学”这样一个理想概念。歌德的世界文学概念具有三重含义,首先,这一概念表达了一种世界主义理想;其次,描述了文学跨国流通的状态;再次,歌德通过世界文学概念思辨了民族文学的角色。歌德提出世界文学概念的目的是希望文学能够跨越种族、地域、性别而成为全世界共通、共享的财产和资源。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也提出了“世界文学”,他们指出全人类应共享包括文学在内的一切精神资源的财富。此后,世界文学越来越成为一个重要概念。“诗歌与人”奖向世界介绍并推广中国诗人,凭借奖项自身的影响力把中国当代诗歌向世界范围传播,同时,这一奖项还介绍了许多海外重要诗人和诗作到国内,促进了海外诗人与中国诗坛的文学交流,更进一步地让普通读者认识并了解到海外诗人与海外诗歌。正是如此,黄礼孩这样谈到,“我没有能力把诗歌变成大众喜欢的东西。如果那样的话,诗歌将不是我所追求的诗歌,最起码不是有思想高度的诗歌。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做诗歌的多元共生工作,就是想通过不同的渠道去影响更广泛的人群。”[4]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发现:一方面,黄礼孩坚持了精英化的文学观念,另一方面,他也希望通过多种不同的渠道去影响更广泛的人群,很明显,除了《诗歌与人》杂志之外,“诗歌与人”奖就是他所说的这种重要渠道之一。
作为实践一种世界主义理想的“世界文学”,面临的一大难题就是语言的沟通。“诗歌与人”奖努力地使自己突破语言的局限,而不是仅仅关注某一特定语种写作的诗人诗作,或只是关注被翻译为中文或英文的诗人诗作。我们浏览十四届“诗歌与人”奖获奖名单可以看到,这其中有英语语种的诗人,也有德国、葡萄牙诗人,也有波兰、斯洛文尼亚等使用小语种写作的诗人。黄礼孩的评奖实践不是让中国当代的诗歌“西化”,也不是让西方诗歌“中国化”,而是强调在一种精神、人性相通与相互理解的基础之上,追求一种“多元共生”的文学生态。这一点正印证了大卫·达姆罗什(David Damrosch)所说的,“穿越时空,能在远离本土语境之异域广泛流行的文学作品之集合。”①转引自杨光烁:当代文化传播途径呈多元性中国文学需提升国际知名度。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3-24(6)。“诗歌与人”奖以一种开放、包容的胸怀,既坚持了为民族文学、现代汉语诗歌树立经典,向全世界推介现代汉语诗歌,又通过共同美学价值的实践来追求“世界文学”理想。它拒绝了单一文学中心,有助于打破世界文学体系内部的不平等,通过文学的内部交流凸显了“世界文学”跨地域、跨种族、跨语言的特征,又显示了世界文学内部的和而不同与多样化。
四
“诗歌与人”奖已经成长为一个具有广泛影响力的诗歌品牌,也成为一个日益引起海内外关注的重要诗歌奖项。黄礼孩曾这样谈到:“每次颁奖都像坐过山车,惊心动魄。从选择获奖诗人到翻译成中文出版,找资金,再到以诗歌为核心与多种艺术合作,各种磨合和对接,每一个细节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不想重复,不想随意,所以对自己要求很高。”[4]“一个人”的文学奖让评奖者“自己”成为关键,评奖者的道德自律与独立、美学的底蕴都直接关乎这个奖项的生存。“自己”在这里显然具有双刃剑的作用:一方面“自己”去除了一般文学奖项可能会存在的一些积弊,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巨大的难度,这个难度除了来自经济的压力之外,更多地则在于如何确保奖项的公信力方面。比如,如何保证“诗歌与人”奖的“自己”所选择出来的获奖者是具有经典意义的?如何保证“诗歌与人”的评奖结果具有权威价值?
谢有顺在谈到影响文学评奖公平的因素时归纳道:“伤害文学评奖公正性的三个致命要素是:利益、人情和思想压迫。要保证一个文学奖的公正性,除了要有严密的程序保障以外,还要努力反抗低级的利益诉求、暧昧的人情文化和庸俗的思想压迫。文学评奖公信力的重建,必须在程序设置和评委构成上一起努力,缺一不可。”[5]在保证评奖环节的公平和结果的公正性方面,黄礼孩在访谈中这样讲道:“抛弃集体举手表决的形式,选择独立的评奖品质,远离利益关系,推出有灵魂感应的文本”“独立的评奖并不意味着草率,在心里的名单形成之后,他会广泛征求翻译者或者诗人的意见,以期获得更广泛的资料。”[6]很明显,“诗歌与人”奖评价标准并不是彻底独立于既有诗歌评价美学体系之外,“诗歌与人”奖也不是要彻底脱离主流诗歌评价美学体系,而建立一种崭新的,属于“诗歌与人”奖自己的独立美学体系。也就是说,黄礼孩无意去另外构建一套诗歌审美原则,再根据他自己审美原则筛选获奖对象,发现“新人”,建立或鼓励一种新的诗歌潮流或诗歌流派。“诗歌与人”奖的设立目的是奖励写作诗歌三十年以上的、“塑造了伟大心灵和理想主义的诗人”,获奖的这些诗人“必须在作品中赋予时代风尚,让心灵之歌如音乐充满空间,让诗歌文本构成启示录”[3]。坚持写作和诗歌精神上的理想主义构成了“诗歌与人”奖评价标准的两个关键词,而这两个关键词的存在让它在众多诗歌奖中脱颖而出。当下,诗歌愈来愈变成一件小众现象,坚持写作,坚持创新就显得弥足珍贵。在诗歌写作中,一位诗人能秉持一种诗歌理想,在诗歌中坚持以探寻理想为信仰,赋予了诗歌这项古老的表意艺术以极为重要的意义,这种态度让“诗歌与人”奖在当代诗歌理念的群雄逐鹿和写作纷争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诗歌与人”奖虽然没有标榜与主流诗歌奖项决然断裂,也没有刻意标榜自己特殊的美学评价体系,但它凭借自己独立的姿态和理想主义诗歌的标准,以及在多年来对这一标准的严格执行,让这一奖项收获了广泛的影响力。我们通过十四届的获奖名单可以看到,“诗歌与人”奖对获奖者的选择几乎都是一国乃至世界公认的优秀诗人,这样的评选结果显然一方面得益于黄礼孩的慧眼识珠,但不可否认的是,更要归功于黄礼孩对于权威或经典诗歌审美体系的尊重,以及他对文学场内部美学原则的熟稔,这种尊重与熟稔最终决定了诗歌奖的评奖能够坚持标准,进而直接保证了美学原则的贯彻,以及保证了评选结果的公信力。“诗歌与人”奖一边追求评奖的独立性——“抛弃集体举手表决的形式,选择独立的评奖品质,远离利益关系”,另一边则要确认所拟选获奖对象的公信力——“在心里的名单形成之后,他会广泛征求翻译者或者诗人的意见”[6]。所以,“诗歌与人”奖更像是为作家颁发的成就奖,奖项之于作家更接近锦上添花。
坚守一种诗歌的经典价值取向,是成就“诗歌与人”奖的核心,也是让奖项具备公信力的关键。艾略特认为,文学经典是“意味着那些文学形式和作品被一种文化的主流圈子接受而合法化,并且引人瞩目的作品,被此共同体保存为历史传统的一部分”[7]。“诗歌与人”奖表现了对于文学经典的尊重,评奖只面向经典诗歌、诗人传统的对标,其评选结果显示了对诗歌评价标准的尊重。“经典的一个功能之一就是提供解决问题的模式”[8]。这里的“经典”不仅仅指文学经典作品,还包括文本外部的经典性文学现象,而具有公信力的、权威性的文学评奖也是具有“提供解决问题的模式”功能,因而也应该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经典。
独立性体现在“诗歌与人”奖评选标准的坚持和运作方式方面,国际性体现在“诗歌与人”奖的视野和胸襟上,经典价值的持守让“诗歌与人”奖收获了奖项的公信力和知名度。“诗歌与人”奖为民间诗歌奖的评奖提供了一种可供借鉴的模式,同时也在评奖标准的持守等方面为当代文学奖项的设置、运作提供了一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