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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声部的叙事与侧置的重心
——论张洁《爱,是不能忘记的》的叙事特征

2019-01-28清华大学中文系北京100084

名作欣赏 2019年29期
关键词:张洁珊珊老干部

⊙刘 璐 [清华大学中文系,北京 100084]

张洁早期的代表作之一《爱,是不能忘记的》(原载1979 年第11 期《北京文艺》)以先锋性的挑战与批判的姿态,展开有关爱情婚姻、伦理道德、革命与情感等一系列的思考,在“文革”之后的思想文化转型期曾引发热议。新时期以来,研究者大多运用社会历史批评、女性主义批评、精神分析理论以及文化研究的方式对张洁小说进行深入解读,也有学者运用叙事学理论分析《无字》等长篇小说、概述张洁小说叙述语言的嬗变。有鉴于此,尝试参照热奈特等人的结构主义叙事学理论对《爱,是不能忘记的》的叙事特征进行分析,或可部分地解释这篇小说感染力和讨论空间得以拓展的原因。

《爱,是不能忘记的》总体上采用的是一个标准的嵌套结构,第一叙事是女儿珊珊在与英俊的男友乔林交往中产生犹疑进而开始反思爱情和婚姻,第二叙事是母亲钟雨与老干部二十多年的精神恋爱。小说的叙事者和叙事声音则在女儿珊珊和不在场的母亲钟雨之间变换,并以重重的记忆和插叙的特殊方式关联互动、互相映衬,呈现出愈加丰富的情感内涵和社会问题导向。

在第一叙事中,作家让女儿珊珊作为故事内同源叙事者,小说一开头就是珊珊以一个三十岁单身女青年的面貌出场来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和我们这个共和国同年。三十岁,对于一个共和国来说,那是太年轻了。而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却有嫁不出去的危险。”随着叙事者“我”的讲述,读者们渐渐走近珊珊的困惑和烦恼。她既犹疑于自己与男友乔林的情感关系,不愿轻易屈服于社会积习、舆论压力而匆匆缔结交易性的无爱婚姻,又尚未坚定自己追求真爱的决心。而正当珊珊苦恼之时,小说插入了一段外倒叙并由此转入母亲钟雨的故事——出于习惯性地向母亲求助的心理,珊珊开始回忆母亲生前的往事。在珊珊的故事里,第一人称内聚焦的叙事方式使得小说更加贴近并突显人物内在感知,使珊珊的心理体验与思考都得以在她近于独白式的语流中自然呈现。这种方式的灵活和弹性之处还在于,在叙事者“我”的主导之下,不同时空的情节片段都可以自由进入叙事语链的组合。对读者而言,这种叙述方式更是一种亲切直接的邀请,因为读者能够很容易地随着叙事者的低声诉说自然地进入叙事进程,最大限度地体验到叙事者的所思所感进而产生同情和理解。这恰恰也是张洁写这篇小说时所需要的;换句话说,作家运用这样的叙事方式可以方便地将自己的话语融入珊珊的思考轨迹之中,通过控制叙事流来引导读者进入自己的思考方向从而获得比较理想的叙事效果。

第二叙事最初也是由女儿珊珊叙述的,母亲钟雨已处于去世的不在场状态。随着珊珊的回忆,叙事时间一下跳入母亲临终前与她对话的情景:

在她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她总是用那双细细的、灵秀的眼睛长久地跟随着我仿佛在估量着我有没有独立生活下去的能力,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叮嘱我,可又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对我说。准是我那没心没肺,凡事都不大有所谓的派头让她感到了悬心。她忽然冒出了一句:“珊珊,要是你吃不准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我看你就是独身生活下去,也比糊里糊涂地嫁出去要好得多!”

联系前文,读者应能意识到,是母亲的觉醒和叮嘱深刻影响了珊珊,而小说叙事其实也在提醒读者这个以第三人称被追忆的面貌出现的母亲,只是由珊珊揣度、叙述出来的母亲。在接下来的母女对话中,母亲一直在极力回避和遮掩那段与珊珊父亲的无爱婚姻以及此后与老干部的精神苦恋,但女儿珊珊则在极力探求,一问一答间读者的兴趣就被调动起来了。母亲对自己婚姻的决断和悔恨是通过珊珊的记忆传达出来的,而母亲与老干部的精神苦恋则作为整篇小说主要的叙事部分,由珊珊的回忆和笔记本上母亲不在场的独白共同完成。因母亲对自己的这段恋情至死都保持沉默,珊珊所能依据的只有一套契诃夫小说选集、一些题着“爱,是不能忘记的”笔记本以及她孩提时代的些许记忆。作为不知情者,珊珊只能努力搜索补拼着这些碎片,分析着不断出现的蛛丝马迹,试图破译母亲沉默背后的精神生活。这样近似侦探小说的结构安排,使得同样毫不知情的读者更容易为一个个迎面而来的悬念所吸引,与叙述者珊珊站在同样的心理位置上,进而对叙事产生更多的信任和认同。

具体而言,第一个悬念是母亲为何对一套珍藏的契诃夫小说选集“爱得简直像得了魔怔一般”,第二个悬念则出现在母亲临终时留下的遗嘱里:“那套书……还有,写着,‘爱,是不能忘记的’……笔记本,和我,一同火葬。”这时,小说出现了“被背叛的遗嘱”的经典情节,珊珊通读笔记本发现上面记录的全是母亲对老干部的倾诉。在与自己的记忆相互印证、逐一解读中,珊珊得知母亲调动工作后所深爱的这位老干部原来是一位党的地下工作者,“出于道义,责任,阶级情谊和对死者的感念”,他与为掩护自己而牺牲的老工人的女儿结为多年的患难夫妻,但却爱上了钟雨,那套契诃夫小说选集就是他送给母亲的。珊珊不禁回忆:“我会不会见过他呢?从到过我家的客人里,我看不出任何迹象,他究竟是谁呢?”而就在小说插入珊珊与母亲偶遇老干部的一段回忆情节之时,叙事者却悄然转换成了儿童时期的珊珊。虽然儿童叙事视角下的叙述格外细致详尽,但幼年的珊珊尚不能理解母亲与老干部言语行为的深意,由此产生了比较特别的陌生化和客观化的效果。比如,年幼的珊珊感觉到母亲和老干部的手竟然同样冰冷又轻轻颤抖。再如,顽皮的珊珊觉得民警训斥老者很有趣,转头却看到了母亲那种感同身受的窘迫。追忆结束后,珊珊推测:“现在回想起来,他准是以他那强大的精神力量引动了母亲的心。那强大的精神力量来自他那成熟而坚定的政治头脑,他在动荡的革命时代的出生入死的经历,他活跃的思维、工作的魄力、文学艺术上的素养……”显然,此时的叙述者又转回到成年的珊珊,从而接续了此前的叙事声音,形成了丰富的叙事层次。

此外,母亲钟雨作为另一个不在场的重要叙事者,也以那些写在秘不示人的笔记本上的文字强劲地参与着叙事进程。小说主要引述了笔记本中三段母亲的独白:一是母亲和老干部约定要互相忘记而不得的精神痛苦;二是老干部在“文革”中被迫害至死后母亲徘徊在小路上的精神痛苦;三是母亲最后所写渴望自己死后能和老干部在天堂相会的一段话。这些类似书信的“精神日记”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完全袒露出母亲内心深处的挚爱、挣扎和痛苦,能够把读者卷入经验与情感的复杂情景之中,尤其是母亲最后炽热深沉的低诉,其真切与感染力甚至胜过叙事者的现场口述:“我是一个信仰唯物主义的人。现在我却希冀着天国,倘若真有所谓天国,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等待着我。我就要到那里去和你相会,我们将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再也不必怕影响另一个人的生活而割舍我们自己。亲爱的,等着我,我就要来了。”而总体上看,母亲的独白与女儿珊珊的观察与推测相交织,形成了一内一外、一热一冷、一述一评两种交互显现、互相呼应的叙事视角与叙事声音。两者的转换有时轻快直接,如同隔空对话,引语间的自由转换产生了连续累积的意识效果和情绪效果,使人物心理活动更加贴近读者、生动鲜活:

我弯过那道栅栏,习惯地回头望去,好像你还在那里,向我挥手告别。我们曾淡淡地、心不在焉地微笑着,像两个没有什么深交的人,为的是尽力地掩饰我们心中那镂骨铭心的爱情。那是一个没有一点诗意的初春的夜晚,依然在刮着冷峭的风。我们默默地走着,彼此离得很远。你因为长年害着气管炎,微微地喘息着。我心疼你,想要走得慢一点。可不知为什么却不能。我们走得飞快,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去做,我们非得赶快走完这段路不可。我们多么珍惜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散步”,可我们分明害怕,怕我们把持不住自己,会说出那可怕的、折磨我们许多年的那三个字:“我爱你”。除了我们自己,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会相信我们连手也没有握过一次!更不要说到其他!

不,妈妈,我相信,再没有人能像我那样眼见过你敞开的灵魂。

在幼年珊珊、成年珊珊和母亲钟雨的交替叙述中,母亲至死不渝的精神苦恋被完满地叙述出来。珊珊也终于明白,“假如世界上真有所谓不朽的爱,这也就是极限了”“尽管没有什么人间的法律和道义把他们拴在一起,尽管他们连一次手也没有握过,他们却完完全全地占有着对方。那是什么都不能分离的”。至此,珊珊终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决不重复母亲的命运而要于耐心等待中迎来自己的灵魂伴侣。是母亲的故事推动了珊珊由懵懂走向明朗,进而走向启蒙立场下的文化反思与大声疾呼。小说结尾,珊珊批判社会积习和旧有意识对个人的压迫并大声疾呼:“别管人家的闲事吧,让我们耐心地等待着,等着那呼唤我们的人,即使等不到也不要糊里糊涂地结婚!不要担心这么一来独身生活会成为一种可怕的灾难。要知道,这兴许正是社会生活在文化、教养、趣味……方面进化的一种表现!”在这个意义上,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或可被视作一篇稍显别致的成长小说。一方面,母亲钟雨和老干部在叙述时间里一直处于沉默、缺席的状态,他们都仅仅生成于珊珊的回忆、转述、阅读和分析之中。换句话说,除去母亲的影响,珊珊自己潜在的意愿与理想也已暗中在形塑、推动着故事本身。另一方面,珊珊与母亲的形象和境遇有多处相似,比如两者长得都不十分漂亮,都面对着相貌英俊的求婚者,都有着勇于自我反思、不拘于俗的理想主义精神和挑战性行为。这样明显对称的相似性设置,说明母亲钟雨和女儿珊珊具有同源特征。她们两者所形成的多重的对位和指涉关系,似乎也暗示着两者的故事可以相互叠合与呼应。再进一步,或许张洁通过她们所要讲的其实是同一个故事,在她们的相互交流、指认之下,在珊珊的成长历程之中,小说最终指向的是作家在新时期的早春天气里的奋力呐喊。

除此之外,同样值得注意的还有两点,一是作家批判性立场以及对爱情的精神力量和理想婚姻的极度强调,使得小说将叙述重心侧置于珊珊和钟雨这对母女身上,但这一设置也导致了那个出现在珊珊的回忆里和钟雨笔记本里的老干部形象,一定程度上处于被观看被揣度的位置而显出些许的模糊,那位老干部的妻子、革命烈士的女儿更是只被叙述者一笔带过。这些关联着革命逻辑的人物身上所存在的模糊和沉默,连同钟雨的女作家身份和小说中略显感伤的情调,都在文本事实上给人以继续讨论的空间。试想,如果老干部与革命烈士的战斗生活、老干部与妻子的日常生活更充分地进入到小说文本中,甚至与女作家钟雨的生活正面扭结,进而成为小说另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那故事的展开、意义的阐释、叙事的效果都将会是相当不同的。当侧面切入而徐徐展现的画幅被小说家急切的观念和立场所动情渲染,那个联系着过去与当下、革命与和平的更丰富纵深的历史维度,那个在现实中细密盘亘的人情物理和需要具体分梳的复杂的意识与道德因素,似乎都没有能够来得及被充分处理。而这么一来,人物的心理深度、情感强度乃至小说的思想力度是会被削弱,还是在另一值得期待的层面上得以充实和深入,似乎也并不为现成的小说技法所限定,小说家的心与笔仍然是最终的引领性力量。有意味的是,小说的发表并非代表着故事的终结和封闭,这些由小说文本特征引发的相关思考,因其自身具有的时代感和尖锐的社会问题性,对当年的读者有着特别的触动。这就要说到《爱,是不能忘记的》当年的接受和批评的情况。1980 年,当思想文化开始新一轮沉浮、社会心理普遍期待倾诉和反思的时候,众多评论家和读者围绕张洁这篇小说展开了激烈论争。黄秋耘首先在《文艺报》第1 期上撰文指出“作者企图探讨和提出的,并不是什么恋爱观的问题,而是社会学的问题”,并提醒读者跟随张洁一起进行反思。谢冕和陈素琰也在第2 期的《北京文艺》上发表文章,肯定张洁在作家思考尚不活跃的情况下发新时期之先声、敢于“认真冲撞”的勇气。表达了相似意见的还有唐挚,他在《文汇增刊》第2 期上称赞小说是“纯真爱情的呼唤”,对女主人公渴望“摆脱镌刻着私有制度烙印的一切习惯、情感、规范和传统”予以充分肯定。但几乎同时,在《文艺报》《光明日报》等报刊上也出现了批评的声音,李希凡、肖林就分别撰文严厉批评张洁这篇小说有不健康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倾向,存在单纯强调“爱情的道德”而忽视“革命的道德”的问题。随着相关来稿增多,《文艺报》还在1980 年第8 期上进行“来稿综述”,对这场论争作以概括:“总起来看,少量来稿赞同李希凡、肖林的意见,绝大多数来稿是与这两位作者商榷的。来稿主要围绕着对小说的思想倾向和格调的评价展开争论,具体争论的是怎样评价老干部和钟雨的形象,他们的爱情是否合乎道德,产生他们的爱情悲剧的根源究竟何在等问题。”讨论虽被整理成两种相对立的态度和意见,从中也不难觉察到已经为人所熟知的20 世纪80 年代初期新旧话语的交错角力和从肯定个人价值出发的激烈抗辩;不过,不同的讨论者们所分享的共同点也很明显,即大家基本都着重关注小说所触及的婚姻爱情问题的社会性、时代性的层面,而并不是从小说里抽出爱情观作以轮空的抽象演绎。这让人不禁联想起五四时期新文学领域中兴盛一时并获得当时读者热烈反响的“问题小说”。敢于直面当代社会,针对现状提出思想文化问题,进而期望达到引发社会反思的作用,正是新文学伊始就具有的宝贵的文化性格。作者和读者们共处共感于同样的当代社会文化结构,也使小说的写作和阅读产生了某种激越的共鸣感和代入感,使作者和评论者都在某种关乎自身又不吐不快的责任驱使之下峻急地发言。而这种由公共性而来的迫切感和与众人心声相通的时代性格,或许正是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在叙事安排上如此侧置而急促、在情感和心理的基调上如此强烈而难以抑制的潜在原因。也是在1980 年,张洁自己就在一个访谈中明确强调了写这篇“爱情小说”时的社会问题指向,甚至还援引恩格斯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进行了曲折的佐证。将她的话与前述读者的话相比较,不难见出,当时乍暖还寒的文化氛围和作者激动的写作心态在这里表现得更为显豁:“即便是在我们这个社会里,人们在感情生活上也是有缺陷的。为什么不承认这个缺陷呢?恩格斯曾经说过:‘只有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在我们的生活中,真正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有多少呢?而权衡利害的婚姻却随处可见。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部书中,恩格斯断言:在消灭了资本主义生产和它所造成的财产关系,从而把婚姻中一切经济考虑消除后,建立在真正的爱情基础上的婚姻正是最牢靠的婚姻。这篇小说,就是想用文艺形式表达出我读恩格斯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的体会。”

另外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在文本层面,小说所肯定的那种纯粹精神性的“不能忘记的爱”,事实上只存在于珊珊的记忆碎片里和亡故者钟雨遗留的记忆里。或许可以说,这个由作家构造出来的理想之爱,其实归根结底是由“记忆”这个大叙事者讲述的。但这样的理想之爱在传统道德、社会积习、政治形势等现实因素的挤压下显现出的脆弱和悲壮感,却很可能使单纯的“记忆”难以承载和背负。当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冲突把纯真的爱情挤压到“记忆”的角落,其中的强力辩驳与互否就使得婚姻成为更难以落地的远景。由此,小说里作者为理想之爱的登高一呼,似乎再一次靠近了五四时期的“问题小说”中某种较为常见的方式——并非指出药方和出路,而是指向一种观念化的精神方向。而小说中被频频使用的“记忆”似乎也是一种观念性、个人性、美学化的存在,它对小说形式和主题的独特贡献确是较为别致的,但同时其自身的受力限度也完全不同于另外一种正面写实的社会分析的方式。由此看来,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整个都更接近于以某种个人化的形式来标举从个人出发的价值理想。当然,与前述叙事重心的侧置所带来讨论空间的效果相似,这一处小说形式上的别致与纤弱也为其他的阐释方向提供了可能,以致有学者在文化氛围再次变迁的20 世纪90 年代重读这篇小说时就完全翻转了当年多数读者的意见,认为这种理想之爱本质上只是一种想象性的话语实践,珊珊等待的真爱其实近似于等待戈多。

而若将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置于它所诞生的历史情境里来看,也许正如学者戴锦华所说,作家张洁是在用仅存于记忆世界的爱来抵御历史暴力和现实伤痛,试图“从灾难血污的底景上凸显并救赎出‘人’”。尽管在精心的叙事建构背后,这篇小说的认知幅面和精神图景可能仍然有待丰富,但它面世即引发的多种热议和在不同时代氛围里的不同解读,却恰恰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作者其实已经触及了能牵动时代精神和思想脉搏的社会问题。尽管作者出于理想和痛苦的疾呼让情节和人物都浸染上了浪漫感伤的气息,但它仍然带着时代的声色血泪,在当时尚处暧昧的历史转角里鲜明可鉴。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张洁:《爱,是不能忘记的》,《中国当代作家选集丛书·张洁》,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7页,第19页,第22页,第24页,第25—26页,第31页,第30—31页,第32页,第33页。

⑩黄秋耘:《关于张洁作品的断想》,《文艺报》1980年第1期。

⑪谢冕、陈素琰:《在新的生活中思考——评张洁的创作》,《北京文艺》1980年第2期。

⑫唐挚:《读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随感》,《文汇增刊》1980年第2期。

⑬李希凡:《倘若真有所谓天国……——阅读琐记》,《文艺报》1980年第5期;肖林:《试谈〈爱,是不能忘记的〉的格调问题》,《光明日报》1980年5月14日。

⑭编者:《关于〈爱,是不能忘记的〉》,《文艺报》1980年第8期。

⑮孙五三:《一个普通的人——记女作家张洁同志》,《青春》1980年第7期。

⑯孟繁华:《爱的神话和它的时代——重读〈爱,是不能忘记的〉》,《小说评论》1995年第4期。

⑰戴锦华:《“世纪”的终结:重读张洁》,《文艺争鸣》199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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