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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竞技体育歧视现象的缘起与现状
----以非裔运动员为例

2019-01-19路来冰

体育研究与教育 2019年5期
关键词:体育界非裔种族

路来冰

体育是唯一可以跨越性别、种族、国籍、政治观点和宗教信仰等障碍的共同交流平台[1]。在体育运动中,民族和种族间的互相交流,可以促进民族与文化的事例[2]。体育还是一面镜子,可以映射出社会中存在的种族主义、性别歧视、经济分层和其他形式的压迫现状等不平等现象,同时这些现象可以在体育中复制,加剧或者消失[3]。在美国体育界,针对非洲裔、亚裔、拉丁裔的种族歧视问题由来已久,而在由非裔美国人主导参与的棒球、篮球、橄榄球大联盟中尤为严重[4]。虽然目前种族歧视现状有很大改观,但美国主流社会依然对非裔美国人存在偏见。

1 非裔美国人概况

非裔美国人,即非洲裔美国人(African-American),通常指居住在美国,说英语,但其祖先来自非洲的人。也泛指在美国拥有公民身份的第一代非洲移民,偶尔也被用于定义生活在美洲其他地方的有非洲血统的美国公民。这个词通常与“黑人”有关。这是因为许多非洲裔美国人皮肤黝黑,他们有共同的、生活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祖先。但美国的联邦法律规定在称呼非洲少数族裔时,不允许使用“黑人”等具有歧视性的词汇。许多非洲人在奴隶贸易中被带到美国,现如今大部分非裔美国人分布在全国的各大城市以及美国南部的农村地区,其中底特律是全国黑人比例最高的城市[5]。目前美国非裔人口总数约占美国人口总数的13.2%[6]。历史上,体育和娱乐是美国主流社会允许非裔美国人“表演”的唯一舞台[7]。

2 “种族优越论”——种族歧视的开端

19世纪中叶,英国社会学家斯宾塞提出了“社会达尔文主义”。这是由达尔文生物进化理论派生出来的西方社会学流派。他们主张用达尔文的生存竞争与自然选择的观点来解释社会的发展规律和人类之间的关系,认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现象也存在于人类社会。因此,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遭受灭亡的命运。社会达尔文主义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兴起的纳粹德国的领土扩张和种族灭绝政策有重要影响[8]。20 世纪30年代,希特勒及其纳粹党人基于“社会达尔文主义”提出了“种族优越论”,宣扬各种族之间存在优劣之分的理论,同时对各民族的优劣进行了排位。认为刚果人种即黑色人种为最劣等民族,同时认为优等种族具备接受良好教育的天赋,劣等种族则缺乏进入文明境界的素质。这种理论为种族主义者推行其种族歧视和侵略扩张政策制造了舆论。“种族优越论”同样在美国学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1969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伯克利分校心理学家詹森在《哈佛大学教育评论》上发表《我们能把学生的智商和学业成绩提高多少》一文,强调遗传因素的作用,再次引起古老的命题即环境与遗传之争。他还在《遗传和教育》等著作中宣扬种族优越论,提出人智商的80%由遗传决定,认为美国黑人在多数测验中平均分数比白人约低一个标准差,约15分。他还在列举所谓的证据中说明,虽然黑人和白人都可能获得从最高到最低的各种分数,但有“潜在天才”的人在白人中比在黑人中多7倍,而“智力迟钝”的人在黑人中比在白人中多 7倍。詹森拒不承认他是一名种族主义者,但真正的种族主义者却以各种方式利用他的研究资料阻止真正的种族平等的实现[9]。这些言论同时都对美国体育界的种族关系带来了震荡,并在二十世纪乃至二十一世纪持续发酵着,致使种族问题在美国体育界一直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3 非裔运动员的崛起——种族歧视的回应

3.1 非裔美国人民权运动的开展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为反对种族歧视和种族压迫,争取政治经济和社会平等的权利,在非裔美国人和白人自由主义者的抗议下,同时伴随着来自共产主义国家对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利益和民主挑战的大环境下,美国民权运动风起云涌。1954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定教育委员会种族隔离的学校违法。而美国民权运动领袖Martin Luther King博士发表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想》是民权运动的高峰。民权运动领导人主张通过三种途径来消除学校种族歧视:废除公立学校的种族隔离;实行学校的社团控制,设立非洲中心课程;采取积极的行动政策为非裔美国人及其他少数民族提供教育机会。民权运动产生的一个直接结果就是 1964 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民权法案》(The Civil Rights Act of 1964),要求全面结束因种族、肤色、宗教、性别和血缘的不同而形成的歧视和偏见。这个法案的许多处都是关于教育的,因此体育受到了直接的影响[10]。民权运动持续到 20 世纪 80 年代,有力推动并形成了对美国妇女权利、种族平等权利、残疾人权利等问题的法律保护。1972 年,美国《教育法修正案》获得国会通过,并于当年7月正式生效,标志着美国开始重视女性学生体育权利的保护。加上美国宪法中的平等保护条款,以及部分州出台的《平等权利修正案》,一起构成了美国在体育领域反歧视的主要政策框架。

3.2 非裔美国运动员对“种族优越论”的反击

非裔美国人参与体育运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奴隶制时期,并且与现在的体育运动形式非常相似[11]。非裔美国人的体育成就与与生俱来的肌肉纤维、骨骼结构、睾酮水平、脂肪分布和肺容量息息相关。这是由许多未经证实的涉及奴隶制和近亲繁殖理论的遗传因素造成的[12]。美国非裔运动员通常出现在高度竞争性的团体运动中,如橄榄球、篮球和棒球, 或者强调个人力量和爆发力的运动如田径、短跑和拳击[13]。与生俱来的力量、速度和爆发力等优势成为了非裔运动员的标签,但人们往往忽视了他们的努力、技巧和决心,这也束缚了他们进一步参与到更广阔的体育项目中[14]。

在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田径赛事中,由非裔美国运动员领衔的美国田径队共获得了八枚金牌、三枚银牌和两枚铜牌的突出成绩,使白人美国选手显得黯然失色。这些非裔美国运动员也被德国媒体称为“黑人辅助队”[15]。他们由光芒四射的James Owens带领,他个人也完成了四枚金牌的惊艳表演,有力回击了希特勒的“种族优劣论”,使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深受鼓舞。他成了柏林街头巷尾谈论的中心人物,新闻界甚至把本届运动会誉之为“欧文斯运动会”。虽然柏林奥运会后,欧文斯和其他黑人运动员一样,没有逃脱失业的命运,但是没有影响欧文斯成为“1900年以来最伟大的径赛运动员”。两年后的1938年,美国非裔拳击手Joe Louis战胜了代表纳粹种族理想的德国拳击手Max Schmeling,进一步挑战了白人优越性的霸权观念。在当时美国国内外种族和政治关系的背景下,Joe Louis的胜利具有巨大的象征意义和力量。1950年,Althea Gibson成为了首位参加美国网球锦标赛的非洲裔选手,并在1956—1958年分别获得了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法国网球锦标赛和美国网球锦标赛的冠军。在非裔运动员获得骄人战绩的同时,体育界的种族抗争也一直在持续。1965年,一群非裔美国运动员因为在新奥尔良的社交场所受到歧视,因此抵制参加美国橄榄球联盟(AFL)在当地举办的东西部全明星赛对抗赛。1966年11月,大约200名美国非裔运动员聚集在洛杉矶第二浸会教堂,抵制参加1968年墨西哥奥运会[16]。这些抗议活动推动了公众对非裔美国运动员的认可。

3.3 非裔美国运动员抗争的桎梏

抗争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庞大的非裔美国运动员队伍,他们正在努力平衡自我价值的实现和与主流文化的融合,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诉求[17]。如今在美国倡导的民族平等主义和精英主义价值观的引领下,体育界的种族歧视斗争比美国其他社会领域都要激烈。体育运动具有平等主义,因为它可以跨种族参与,打破了种族和社会阶级界限。同样,体育运动也带有精英主义色彩,因为个人成就可能不受社会出身的制约[18]。从非裔美国人成为南方农场种植园奴隶开始,非裔美国人始终在平等的和有组织的体育平台上与白人公平竞争,并在一些项目取得了显著的成功,但却无法改变他们在这些项目没有控制权的现状。对于犹太人,意大利人,爱尔兰人和其他欧洲种族而言,其体育运动的成就最终达到了与经济条件的改善和社会阶层的流动相吻合。而美国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背景和种族主义使得非裔美国人无法实现同样的结果。贫困的年轻非洲裔美国人渴望在体育领域中获得成功,尤其是那些将其视为街头福利、犯罪和生活的唯一替代品的人。然而不幸的是,随着美国后工业经济的重大转变,很多体育项目青少年运动员培养和选拔结构逐渐发生着变化,体育为非裔美国人提供实现“美国梦”机会越来越少,以体育来改变个人命运也变得越来越困难[7]。

4 体育联盟的职业化——种族歧视的转变

4.1 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中非裔运动员的地位提升

在美国,篮球、棒球和橄榄球等运动风行于全国各个社区。这种集体项目有助于建立种族自豪感,培养集体关系和构建不同群体之间的交流网络。它也是一种工具,可以让人们看到黑人的身体天赋和学习能力,使得弱势群体青年获得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19]。在良好的群众基础之上,这些项目的职业体育联盟发展迅猛,而这些职业体育联盟一直以来也是种族关系的主战场和晴雨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美国体育界白人人才的短缺以及商业开发的需要,大量天赋禀异的非裔美国运动员融入到美国职业体育界。1944年4月,在芝加哥的Comisky公园,黑人国家棒球联盟(NNL)与东部有色棒球联盟(ECL)之间的年度东西部全明星赛吸引了创纪录的46 000名观众。这也首次打破了美国棒球大联盟(MLB)的种族障碍,促进了美国职业棒球界的种族交流和融合[20]。到20世纪60年代,美国棒球、橄榄球和篮球大联盟中非裔运动员的比例已经逐渐超过了非裔在全国人口中的比例。而MLB在2009年已经发展成有色人种占据37%的管理职位和33.4%的指导职位。1987年,在美国职业篮球联赛(NBA)中非裔运动员的比例已经达到三分之二。2009年,非裔运动员比例提高到四分之三[21],而现如今已接近80%。在关于种族和性别评分评比中,NBA获得高分,35%的联盟办公室职员和83%的球员也均为有色人种[22]。20世纪80年代,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FL)已有一半球员为非裔,同时几乎所有类别的赛场统计数据都占据领先地位。从20世纪80年代早期开始,没有一个非洲裔美国人担任NFL球队的四分卫,到2002年,已有7支球队由非洲裔美国人首发四分卫[23]。但有学者仍认为非裔运动员的能力被低估了,这也直接影响了比赛的结果[24]。 在近年针对NFL运动员的民众支持率调查,非裔美国人较白人高了10%[25],同时在球员的选拔中,非裔美国人更易获得优厚的合同薪水,概率较白人高了27%[26]。2006年,美国足球大联盟(MLS)加入国际足联倡导的“拒绝种族歧视日”联盟,对赛场上的种族主义持零容忍态度。在关于种族和性别评分评比中,MLS也得到了A-的高分。对于MLS中67%的非洲裔美国人球员和31%的白人来说,都认为从来没有出现过种族特权现象。

有学者认为体育活动的参与模式和表现差异可归因于社会经济地位的差异。而非洲裔运动员经济地位保障和影响力方面也大大提高。如在著名非裔网球运动员Venus Williams和Billie Jean King的成功游说下,美国女子网球协会(WTA)将会对参加温网比赛的女子运动员提供与男子运动员等额的奖金。2011年,美国职业女子篮球运动员,效力于WNBA明尼苏达山猫队的Maya Moore,成为第一位高薪签约“JORDAN”品牌的非裔女子运动员。2016年,现役著名非裔网球名将Serena Williams成为全球薪酬最高的女运动员。很多学者认为,通过努力,非裔美国人在体育界能达到的地位是在任何社会其他领域所达不到的[27]。

4.2 种族歧视到种族偏见的转变

19 世纪末期,美国迅速崛起为世界工业大国,工业加速了美国的城市化进程[28]。现代竞技体育领域,处处呈现着竞争文化、强者文化和商业文化。它们带来文化繁荣的同时,也垄断了主流的价值观。20世纪90年代,一名叫Joel Ward黑人冰球运动员,在北美职业冰球联盟(NHL)季后赛中打进了决定性的一球,被对方球迷在社交软件上攻击并被带有仇恨情绪的电子邮件包围,引起了全美哗然[29]。进入二十一世纪,在美国体育界,虽然公开的种族歧视现象已不复存在,但依然存在很多不协调的现象。如Lavoie[30]认为,在美国几大体育联盟的选秀中,球队往往对特定种族运动员的未来表现预期持不乐观的态度。Longley[31]以美国棒球大联盟中的非裔美国人为例,认为存在非裔运动员的工薪水平低于同等竞技水准的白人运动员的现象。Edwards[32]和Woodward[33]认为非裔运动员缺乏判断力和决策能力,而白人球员具有良好的指挥和领导能力。因此,白人运动员更适合球场上的空间中心位置(如橄榄球的四分卫、中锋),而黑人则适合外围角色(如棒球中的外接员、跑卫、防守后卫)。尽管非裔运动员意识到可以凭借卓越的身体能力和职业素养来获得成功,但他们依旧需要依靠白人教练、经理和投资人来共同实现这个复杂的目标。如果想要建立和维持种族、体育和美国文化之间的关系,避免种族主义的突然抬头,实现富有成效的运动生涯,这就要求非裔美国运动员迎合并加强与白人群体的联系。

几十年前的种族歧视现象通常是公开的,而现在通常是秘密的[34]。虽然现在公开的种族主义在美国是禁忌,是很少公开讨论的问题,不像世界上其他许多种族主义者利用歌曲或标语嘲讽在公开的体育场馆中进行的足球或其他项目比赛,美国球员和球迷不容忍种族主义,但典型的种族主义言论仍在隔离或非聚集的环境中私下传播。在体育界之外,种族仍然是决定人们在社会中地位的重要因素。例如,在美国的私人企业中,只少数非裔美国人的职位达到了中层管理者以上,在受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方面非裔美国人与白人仍有差距[35]。又如在NBA联盟中,多伦多猛龙队的球员和家属进出美国境内时检查护照过程中,很多非裔家属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警察盘问。

4.3 社会意识形态的种族岐视顽疾

体育是一个具有巨大象征力的舞台,关注着人类可能性和转变,成为对人权和平等的更广泛的追求,也许更简单地说,是争取胜利的机会[36]。尽管适宜的体育运动能促进社会的融合[37],但是体育运动还是由社会主导群体机构围绕文化、经济和政治结构而组织开展的[38]。美国的种族问题随着社会意识形态的良性发展虽然有了值得肯定的好转,但种族意识在美国数百年的历史中根深蒂固,把控着美国的社会和心理结构[39]。随着美国人口的不断增长,以及历史上取消种族隔离制度和民权运动的不断抗争,结合美国多民族国家的现状,在体育中各种族间的接触是不可避免的[40]。美国现如今依旧是白人即欧裔美国人主导的社会。美国体育中种族问题的发展方向还会受到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和媒体文化传播的影响,种族问题仍然是美国社会和体育中的一个重要问题[41]。在美国体育界,大多数形式的种族歧视现象已经消失,但在美国社会复杂的文化根源、阶级根源和历史根源影响下,隐性种族偏见依然存在,种族特权依旧无形地影响着美国体育界。只是没有人承认罢了。

5 融合各界力量——种族歧视的未来

2016年,在被誉为“体育界奥斯卡”的ESPY颁奖盛典上,NBA超级巨星Carmelo Anthony、Chris Paul、Dwyane Wade和LeBron James共同发表了以“消除种族歧视和警察暴力”为主题的尖锐演说,意在政治两极分化的美国社会真正实现种族平等,维护体育的公平。同时NFL也致力于在少数种族地区的文化推广,增加不同民族群体对NFL的关注。例如在迈阿密的“海豚文化节”中,组织者以传统西班牙地区街头歌舞为主要形式,开展了“西班牙月”文化主题巡演活动;在汽车派对中提供来自古巴的传统风味食物;举办少数民族社区的青少年橄榄球赛等。

20世纪末的相关研究显示:美国体育领域的种族话题是为数不多的被媒体定期报道的素材,而且多数报道都是负面消息。这会影响民众对非裔运动员的看法,尤其是年轻人[42]。一些电视节目为了提高收视率而对非裔民众进行了很多歪曲的描绘,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许多白人大学生对非裔美国人的认识和看法[43]。民族研究学者 David Leonard 和Richard King提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论点,即美国媒体对于著名非裔运动员的反对种族歧视的勇敢言行,采取贬低甚至忽视的态度来进行报道,甚至进行嘲笑和妖魔化的分析解读[44]。媒体的传播力是影响民众种族思想的重要渠道,其对体育的报道往往会重现和扩大种族在国家中的主导地位,同时它也有能力提供不同的解释,从而促进社会关系的转变[45]。但是迄今为止一些报道仍持有种族歧视色彩。如何加强对媒体的监管,传播正确的民族价值观,是消除种族歧视思想的有效路径。

消除种族偏见,实现种族平等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正如在第三届世界反种族主义大会秘书长Mary Robinson女士所说:“必须寻找新的反对种族主义的措施,并使之能够付诸实施,以便让‘建立无种族主义的世界’不仅是作为一句口号,而且最终成为人类社会现实。”基于美国多民族的复杂历史和社会现状,实现体育界的种族平等,不仅需要政府对相关法律法规进一步完善,也需要社会团体的活动交流引导,体育联盟组织的纪律引导,和具有正确价值观和民族观的舆论引导。还要注重对青少年的思想政治教育,从小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成为未来实现“无种族主义的体育世界”的先行者和践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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