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式传承下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研究*

李志春，张路得

(内蒙古科技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 内蒙古 包头 014010)

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是将文化与产品通过设计手段融合，其目的是将文化以衍生产品[1]的形式进入到人们的生活中，为文化提供创新式传承保护的方式，亦是通过文化来提升产品的品质，使文化衍生出新的经济价值。文化与产品如何通过设计手段融合，是开发文化衍生产品的关键。实现文化的创新式传承和生产性保护，就是要研究文化的组成关系、文化的视觉符号化及符号的信息传达程度、文化符号应用于产品后人们对文化的认知和理解程度。实现产品的文化传达，就是要研究在产品形态设计“编码”中，运用特定手段将产品与文化语意形成“形意配对体”[2]，并在用户环境中被用户“解码”。所以实现文化与产品的设计融合，需要系统研究文化与产品的组成要素，并建立各要素之间的关联关系，形成系统的设计方法。

一、基于案例研究的文化衍生产品设计要素构成分析与提取

在研究文化与产品的组成要素和关联关系之前，首先要确定文化衍生产品的构成要素，以逐步分解文化和产品的组成要素。在研究方法中，采用文献案例研究法和产品案例研究法对已有研究成果和市场中文化衍生产品进行系统梳理和解构，提取构成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要素、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方法、文化元素应用及实现手段等，以实现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的形成。

(一)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文献案例研究

在文献案例样本的选取上，主要检索以文化衍生产品、文化创意产品、非遗文化产品、旅游产品等文化产品设计为主题的设计理论、方法与应用研究成果，摘取的文献样本数量为30篇。在文献的研究与分析过程中，重点对文献内容进行分类梳理，主要从设计方法、文化元素的应用和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等方面列举和提炼关键词进行系统梳理，以获取文化衍生产品的构成要素，最终选取其中部分文献案例进行列表分析，内容见表1。

表1 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文献案例分析表

(二)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产品案例研究

在产品案例样本的选取上，主要是通过网络搜索获取文化衍生产品的样本，包括旅游纪念品、文化创意产品等共计120件。在文化衍生产品的分析上，按照所采用的设计方法、文化元素的应用、文化附属的载体进行系统梳理，最终以设计方法为主要聚类点，将120件文化衍生产品整理成7大类，并选取每类中的一种典型产品进行列表分析，内容见表2。

表2 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产品案例分析表

(三)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构成要素提取

要素是构成产品系统的单元体，任何产品系统都是由若干相互联系的产品要素构成的有机体[13]，文化衍生产品亦是如此。通过对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文献案例和产品案例的研究与分析发现，学者们在进行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研究中，主要内容为文化元素的提取与应用方式、文化元素如何与产品结合、选择什么产品作为文化元素的载体；市场上的文化衍生产品与设计作品亦是通过产品与文化元素的结合方式、产品各要素的文化表征、文化产品的类型等展开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与开发。在此研究基础上，笔者对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构成要素进行了归纳，提出构成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三个要素为“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载体”和“要素融合构造法”，其中“文化设计符号”是将抽象的文化转化为具象的设计符号，包括文化的文化因子提取和文化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文化产品载体”是容纳文化设计符号的承接物、有形实体，包括文化产品载体的直接选取与载体重塑；“要素融合构造法”是指文化设计符号与文化产品载体两要素的融合方式。

二、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构成要素的成形方法

对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方法的研究，重点是研究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中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载体、要素融合构造法三种构成要素的成形方法，通过构成要素成形方法，将文化转化为设计符号，为文化设计符号赋予恰当的载体，并通过要素融合构造法，实现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与开发。

(一)文化设计因子的提取与设计符号转化

文化设计符号作为构成文化衍生产品的首要要素，对文化衍生产品在体现文化内涵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成败的关键要素，文化设计符号的成形是以文化为源头和基础的，其提取与转化方法从深层次上讲是符号学的应用范畴，在充分了解文化内涵的基础上，重点是将抽象的文化转化为具象的设计语言，形成可供设计使用的设计符号。在文化方面，从符号学角度出发研究文化的组成成分；在产品方面，需要研究构成产品的基本要素，并将文化的组成成分与产品的基本要素进行对位匹配，实现文化的设计符号化。文化设计符号的成形分为两步，即文化的文化因子提取与文化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

1.文化的文化因子提取。研究文化的文化因子提取，首先需要从符号学认识文化的组成成分，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在其《文化的解释》一书中第一个把文化定义为“符号的集合”；学者赵毅衡在《文化符号学》一书中提出“文化是一个社会中所有与社会生活相关的符号活动的总集合”；《说文解字》称：文“错画也，象交文”，“文”指的是所有的符号：各色交错的纹理、纹饰，各种象征图案，也包括语言文字，以及文物典章礼仪制度等[14]，故此文化可以根据研究对象划分出若干符号或组成因子。其次需要解构构成产品的基本要素，产品究其实质是为人类生活和工作服务的工具，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综合体，凝聚了材料、技术、生产、管理、需求、消费、审美以及社会文化等各方面的因素，是特定时代和环境、科学技术水平、生活方式、审美情趣等诸多信息展示的物质载体[15]。其构成要素包括产品形态、色彩、图案、材料、结构、功能、生产工艺、情感体现等[16]。文化的文化因子提取目的是将文化提炼出可供产品设计使用的视觉符号，并通过产品这一载体的各要素表征出文化的特性，故此需要将文化与产品的各因子或要素进行匹配，形成文化对应于产品要素的文化因子，从上述文献案例和产品案例的研究中可发现，在文化元素的应用上主要以代表文化的形态、图案、工艺、地域特色材料、色彩、传统技艺等因子作为文化的表征符号。经过研究梳理，笔者从文化中提取出图案、色彩、特征形态、角色、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功能、情景、意境等11个文化因子，并进行系统解析，具体内容见表3。

表3 文化因子及因子的文化表征解析

2.文化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上述文化因子的提取，实现了从文化到文化因子的转变，但从设计的角度出发，要将文化因子与载体结合成为产品，需完成文化因子向设计符号的转化。通过对上述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文献案例和产品案例中设计方法的研究，并结合自身研究与设计经验，将文化提取出的图案、色彩、特征形态、角色、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功能、情景、意境等11个文化因子，按其特征属性分类4个大类，即“图案、色彩”“特征形态、角色”“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功能”和“情景、意境”，并赋予其向设计符号转化的方法，形成4种文化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方法，分别为“图案和色彩的沿用与提炼”“特征形态和角色的还原与重塑”“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和功能的再现”“情景和意境的视觉化”，下面展开具体论述：

(1)图案和色彩的沿用与提炼。此方法针对的主要是平面视觉符号，在图案和色彩的沿用上，传统图案和色彩本身具有文化的承载作用，是历经若干年人们的演变、完善，并赋予丰富的文化内涵而形成的，其本身就是一种设计符号，可以作为文化设计符号沿用；图案和色彩的提炼，是将具有文化特征的图形、色彩进行归纳、加工和变化，形成可指代文化特征的新的图案和色彩；在进行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中图案和色彩可与载体融合形成文化衍生产品，实现文化的再现。

(2)特征形态和角色的还原与重塑。此方法针对的主要是立体视觉符号，特征形态和角色的还原是选取具有引起人们文化共鸣的特征形态和角色作为文化因子，将特征形态和角色还原应用于现代产品中，人们通过对特征形态和角色的文化认知来引起对衍生产品的文化共鸣；特征形态和角色的重塑是对选取的特征形态和角色进行再造，使其在保留文化认知属性的基础上，实现与现代设计的结合。

(3)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和功能的再现。就是在现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上沿用或再现具有文化特征的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和功能，将其与载体结合，形成新的文化衍生产品。

(4)情景和意境的视觉化。情景和意境本身是一种场景或想象，如作为文化设计符号需要将其转变为一种有形视觉符号，即需要将情景和意境重构出一种画面，此画面可以是以图案的形式出现，亦可以形态、角色、图案的合成形式出现，将情景和意境转化为视觉符号，即可与载体相结合，形成具有文化属性的文化衍生产品。

(二)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选取或重塑

在文化衍生产品中，载体作为构成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第二要素，其具备双重的功能，即文化设计符号的容纳和产品本身的物质功能。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逐渐从物质消费转变为精神消费，而文化衍生产品则是以物质产品为载体的精神消费产品[20]，所以对于物质产品的选取，即是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选取，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确立主要分为载体的直接选取和重新塑造。

1.文化衍生产品的载体选取。文化衍生产品的载体选取是将可作为文化衍生产品的物质产品作为载体直接选用为承接文化设计符号的对象，通过文化与物质产品的融合，形成文化衍生产品。由于文化衍生产品更注重的是人的情感体验和情感消费，所以在载体的形式上偏向于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产品上，在载体的选取上，需要考虑文化设计符号的特征和文化的表征内容是否与载体的功能、使用环境等相匹配，实现文化与物质产品的语意对位。经过研究和梳理，文化衍生产品可直接选取的几类主要载体见表4。

表4 文化衍生产品直接载体的分类

2.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重塑。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重塑指的是将载体重新设计，利用产品设计的基本方法设计形成新的产品形态。载体的重塑可通过两种途径实现：第一是现有物质产品的重新设计，由于文化衍生产品是文化设计符号与载体的有机融合，在载体容纳文化设计符号时出现载体与文化设计符号信息不对位或感觉二者直接融合形成的文化衍生产品创意不足等情形时，需要通过产品设计的基本原理、方法进行载体的重新设计；第二是以文化设计符号为雏形的载体重塑，即通过产品设计手段将文化设计符号塑造为与现实物质产品功能对应的产品载体，此种载体塑造方法对文化设计符号的可载体化程度具有较高的要求，需要依据具体的文化设计符号进行判断。

(三)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中设计符号与载体的融合构造法

在文化设计符号和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确立的基础上，需要通过二者的融合，方可实现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经过分析上述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文献案例和产品案例中的设计方法，结合文化可提炼出的11种文化因子的符号化特征，提出4种要素融合的构造法，即元素移植法、元素载体化、元素再现法和元素综合运用法，下面展开具体论述。

1.元素移植法。元素移植法是将形成的文化设计符号直接映射、植入到文化衍生产品设计选取的载体上，形成文化衍生产品，主要针对的文化符号为图案、特征形态和色彩。图案旳移植是将具有文化表征的传统图案或再造图案，通过形式美法则、产品功能和装饰需求依附于产品载体表面，实现图案与产品载体的有机结合；特征形态的移植一般要将符号与载体进行解构重组，载体可直接模仿特征形态中的整体形态，亦可取其部分特征进行移植；色彩的移植相对直接，但需要考虑色彩在载体上的配置关系。

2.元素载体化。元素载体化是将形成的文化设计符号运用立体化、形体还原与变形等手段转化为载体，从而形成文化衍生产品。相对于直接选取载体形成的文化衍生产品，其优势是抛开了现有载体的约束条件创造出全新的文化衍生产品，此法设计的文化衍生产品更具创意性，需要设计师对文化设计符号可载体化的把控能力较高。元素载体化主要针对的文化符号为图案、特征形态和角色，这些文化符号都有着相似的特点，即它们既可以融入现有载体也可以脱离载体进行重塑。图案的载体化即是将平面形转化为立体形，在载体化的过程中需要结合产品的结构、功能属性进行转化。特征形态和角色本身具备立体形态的特征，在载体化的过程中需要结合产品结构、功能属性进行形体的还原或变形处理，形成新的载体，实现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

3.元素再现法。元素再现法是将形成的文化设计符号运用再现、还原和重构的形式转化到产品载体上或构建载体，形成文化衍生产品。主要针对的文化符号为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功能、情境和意境，其中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功能等5种文化符号的再现方式为还原法，即将5种文化符号所表现出的文化特征通过还原将其与现有载体或重构载体结合，形成文化衍生产品；情境和意境2种文化符号的再现方式为重构法，即将场景式或意象式的文化特征构建成视觉图案或场面(形态、角色、画面、空间的综合)，并运用元素移植法或元素载体化的方法,实现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

4.元素综合运用法。元素综合运用法是将形成的文化设计符号通过移植、载体化、再现等综合手段进行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针对的是全部的文化符号，形成的文化衍生产品具备2种及以上的文化特征，在方法的运用上针对要开发的文化衍生产品和文化符号综合运用以上3种方法实施。

三、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模型构建及应用方式

通过以上文化衍生产品构成要素成形方法的研究，获得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的核心内容，形成“文化→文化因子提炼→文化因子转化设计符号+产品载体选取和重塑+要素融合构造法=文化衍生产品”的基本方法框架，进而展开系统方法模型的构建，并通过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载体和要素融合构造法三要素的组合应用，实现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

(一)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模型构建

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模型分为三部分，即构成要素、要素成形方法和要素组合方式。首先，构成要素是提取文化衍生产品的组成成分，提取出构成文化衍生产品的三大要素，分别为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载体和要素融合构造法。其次，在此基础上提出三大要素的成形方法：第一，文化的文化因子提取与设计符号转化，其实现方式为将文化提取出11种文化因子，并运用4种方法将文化因子转化为设计符号，实现文化到文化设计符号的转化，供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使用；第二，文化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其实现方式为现有载体的直接选取和运用产品设计理论、方法的载体重新塑造；第三，要素融合构造法，采用4种方法实现文化设计符号与载体的融合。最后为要素的组合方式，将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载体利用要素融合构造法形成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模型见图1所示。

图1 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模型

(二)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应用方式

依据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模型展开文化设计符号的转化和文化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形成针对某一文化的文化设计符号库和衍生产品载体库，并在4种要素融合构造法的选取下，实现文化设计符号和文化产品载体的组合，完成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在三要素的组合过程中利用矩阵法展开，矩阵中纵坐标代表文化设计符号，横坐标代表文化产品载体，纵横坐标交点处的不同图形代表不同的要素融合构造法，如图2所示。至此完成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的应用。

图2 文化衍生产品三要素组合方式矩阵图

四、结论

文化是产品的内涵属性，产品是文化的载体和外延表现，文化衍生产品是实现文化创新与设计创意、文化创新发展与保护传承的具体融合对象，文化可借助文化衍生产品的传播力，拓展文化的受众和文化认同，实现文化的多样化传承，亦可借助文化衍生产品的商品属性实现文化价值到经济价值的转化。通过解构文化衍生产品构成要素，利用构成要素逐项求解再融合的方法路线和关键技术应用，构建了“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旨在为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提供系统的理论方法与开发路径，实现文化创新设计，并借助文化衍生产品助推文化产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