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环境对学校创业教育效果影响研究

王高峰，刘一鸣，郑久良



创业环境对学校创业教育效果影响研究

王高峰1,2，刘一鸣3，郑久良2

（1. 江苏师范大学，江苏徐州，221116；2.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安徽合肥，230026；3. 台湾交通大学，台湾新竹，30010）

基于创业环境视角，探讨了学校创业环境在区域创业环境与创业教育效果间的中介作用。通过方便样本对某高校研究生进行问卷调查，共收集有效样本231份。数据分析结果表明：区域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学校创业环境在区域创业环境和创业教育效果间有显著的中介效应。并根据实证研究结果，提出改善区域和学校创业环境、提升创业教育效果的政策建议。

区域创业环境；学校创业环境；创业教育效果；中介效应

一、引言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创业被视为世界上最强有力的经济助推器。随着创业的兴起，学校创业教育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1]。Elo[2]提出由于社会的迅猛发展，特别是劳动力市场的骤变，创业教育在近几十年中已经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教育议题。自1986年至2006年短短20年间，学校创业教育在大多数工业化国家都发展得如火如荼。例如，在美国，各个大学和学院提供的与创业相关的课程的数量在20世纪70年代屈指可数，但到了2005年，与创业相关的课程数目达到了1 600门之多[1]。在英国，自2002年至2010年，各地学校的创业教育显著增长[3]。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互联网经济尤其是互联网公司渐渐为人熟知并且一路高歌猛进，少数大学包括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在内也受其影响开始举办大学生商业计划竞赛。创业成功似乎是一瞬间就触手可及的。因此，一些学者认为伴随着学校创业教育内容的增多、质量的提升，新创企业的数量和质量也会成比例增长。

与此同时，学校创业教育也遭到极大的质疑。一方面，在学术研究领域，到目前为止，支持创业教育能够在创业活动的各个阶段（从创始起步到退出策略）都能产生较好结果这一假设的学术研究少之又少[4]。关于学校创业教育这一主题，大部分研究的焦点都是专注在政府主导下的教育系统的扩张和创业成功的总体增长之间脆弱的因果关系[5]。另一方面，学校创业教育对于学生创业效果的影响具有“时滞效应”，并且很难评估。Matlay & Carey[6]从八所英国高校中选择了64位毕业生进行调研，这64为毕业生在学期间选修过创业教育课程，并且毕业后把创业作为自己的职业选择。Matlay & Carey采用半结构电话访谈法每年访谈一次，评估和分析自1997年至2006年十年间受访者从毕业到创业的进展。这些原因都增加了正确认识和看待学校创业教育作用的难度。

而Rae[7]提出学校创业教育是由积极的、社会的和联结的动态学习关系组成。这种动态的学习关系受到经济、市场导向改变、政府、环境、技术和学习者期望等因素影响。这一动态学习关系本质上就是学校创业环境。Gnyawali & Fogel[8]认为学校创业环境是区域创业环境的一部分，因为学生创业意图和创业教育效果受区域创业环境影响，所以学校创业环境对于学生创业意图和创业教育效果有影响。为了探明学校开展创业教育活动的作用，结合前文对于学校创业教育即学校创业环境的讨论，本文旨在研究学校创业环境在区域创业环境和创业教育效果间是否起到中介作用。

二、文献探讨

（一） 区域创业环境

创业环境一般认为是在创业过程中能够利用的和无法回避的各种因素。第一，它指的是影响人们进行创业活动意愿和能力的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因素总和。第二，它指的是有利于创业起步与发展的可以获取的协助、支持和服务。回顾以往的文献，有关创业环境的研究可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广义上的创业环境条件。二是对于某一国家或者地区环境条件的描述性研究。三是公共政策在塑造创业环境过程中的角色。这些文献的共性在于认同创业环境越富有指导性，新的创业企业才会出现和成长[8]。当社会环境重视创业，当创业机会比比皆是，当他们有充分的创业知识和技能时，人们就会拥有充足的勇气去创业。创业环境可以分为政府决策、社会经济环境、创业技能、金融支持和非金融支持等五个维度。区域创业环境则是指在某一特定区域的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能够利用的和无法回避的各种因素的总和。同样地，区域创业环境也包括政府决策、社会经济环境、创业技能、金融支持和非金融支持等五个维度。

在区域创业环境的五个维度中，创业技能维度包括职业技术教育、商业教育、创业训练项目、职业技能训练项目以及可获取信息等因素。在政府决策维度中，通过公共政策，政府对教育和研究进行投资，由教育机构（大学）培养创业人才。而这些内容均属于学校创业环境的部分。并且从地理位置的角度来看，学校一定是在某一区域之中。因此从概念内容和地理位置角度来看，区域创业环境包括学校创业环境，并且对学校创业环境产生一定的影响。不同的区域五个维度的影响力会不同，对于该区域创业者的创业意图和创业教育效果的影响也有所不同。本文以国内某省某985高校为例，探讨这一区域环境对于学生创业教育效果的影响作用。本研究的区域创业环境量表涵盖四个维度：创业市场、金融资本、政府政策和社会声誉。

（二） 学校创业环境

学校创业环境是指在创业过程中，影响大学生创业企业生存策略和发展策略，对其创业行为产生促进或制约作用的一系列综合因素[9]。本文的学校创业环境涵盖创业支持、创业氛围和创业实践三个方面。创业支持包含学校对创业项目的支持、创业人力的支持、创业课程的支持、创业财力的支持以及创业关系的支持。创业实践包括三方面即创业大赛、创业讲座以及创业工作坊。Rae[7]认为学校创业教育是由动态学习关系组成的，而动态学习关系本质上就是学校创业环境。良好的学校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产生积极影响。近年来，通过参加大学生商业计划竞赛，优秀的创业团队脱颖而出，获得投资并成立公司。其中有些公司年营业额已经达到 1 000万美元[5]。

（三） 创业教育效果

创业教育效果的评估和测度能够有效判断创业教育的优劣，是衡量创业教育成效的重要指标，并能够指导创业教育发展的方向，进而提升创业教育的效率和质量。在不同的区域环境中，学校创业教育的形式、内容和实施方式不尽相同，它的质量和评估指标也存在较大差异[6]。根据计划行为理论，创业教育效果有三个决定性的因素：一是个体对创业行为的态度；二是主观规范以及与创业行为相关的实际或感知的社会压力；三是感知的行为约束，即人们对自身创业执行能力的判断会影响他们的意向。创业教育能够给创业者提供知识和技能，创业者自我能力诊断则会建立创业态度和创业信念，从而影响创业意向。同时创业意向决定未来的创业行为[10]。

创业教育效果的评价是改进、提高创业教育的基础，而科学的评价能够指导创业教育的持续改进。通过梳理国内外文献发现，国外创业教育研究发展较快，他们构建了相对完善的系统化的指标评价体系，利用纵向设计实证研究方法，用对照组的方式，对创业教育的效果进行了有效的评价。这对于国内采取系统化指标体系，全面、综合评价创业教育的效果有重要的借鉴意义[11]。国外创业教育效果评价指标包括短期指标和长期指标、主观指标和客观指标。

指标选择的不同，创业教育效果评价的有效性有很大差异。“短期指标”侧重衡量实施创业教育后短期内的效果，包括兴趣、知识和技能、信心和自我效能感等。“长期指标”侧重衡量创业率、成功率、绩效、进入高层管理的人数、创新行为出现的频率等，这些长期的测量指标表明创业教育的效果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明显地表现出来。“主观指标”侧重衡量创业教育实施后被调查者对创业教育影响的自我意识，测度指标包括意向、兴趣、自我效能感、知识、工作满意度、团队合作能力等。创业教育的主观效果是被调查者的认知和判断，可以说是短期效果。“客观指标”侧重衡量创业教育的长期影响，并且是某种创业行为的表现，如对经济和社会的贡献、创业企业提供的就业职位数目、创业企业的财务绩效等客观数据指针[11]。

此外，学者们通过对创业教育作用机制的研究发现，创业教育存在“时滞效应”，即人们从接受创业教育到真正产生创业行为大约有10年左右的时间间隔，这对于评价创业教育效果有重要的启示[12]。因此，创业培训项目的评价指标体系应根据不同的时间段来设定，而不是一成不变。长期指标和短期指标、主观指标和客观指标的有机结合才能相对准确地评价创业教育的效果。由于创业教育“时滞效应”的存在，同时基于调查研究所涉及的人力、物力和成本的考虑，为保障研究实施的可行性和有效性，本研究的“创业教育效果”变项主要考量短期的和主观性的指标，包括以下几个维度：意向、认知、知识和技能、能力和智力支持等。

学校作为区域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学校创业教育的效果必然会受到区域创业环境的影响。区域环境提供的政府决策、社会经济环境、创业技能、金融支持和非金融支持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学校创业教育的效果，如对创业意向和创业机会，甚至对创业能力产生作用。社会认知理论表明，创业环境中的制度规范环境和市场资源环境对个体创业意向有显著影响，市场资源环境和制度规范环境越宽松，个体的创业意向越强[13]。买忆媛&甘智龙[14]基于2005年中国GEM报告的地区创业数据，利用全球创业观察的理论模型，对我国典型地区的9个创业环境因素与地区创业机会、创业能力实现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金融支持、政府政策、政府项目、教育和培训、研发转移、市场开放程度、文化及社会规范等创业环境因素越优越，创业机会则越多，创业者的创业能力提升程度则越高。

三、研究模型与假设

（一） 研究模型

基于已有的文献，首先，本文首先分析区域创业环境和学校创业环境对于创业教育效果的回归预测效应，试图发掘区域创业环境和学校创业环境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其次，本文将探讨学校创业环境是否在区域创业环境和创业教育效果之间有中介作用。研究模型如图1所示。

（二） 研究假设

H1. 区域创业环境和学校创业环境与创业教育效果之间有显著的正相关。

H2. 学校创业环境在区域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的影响中有中介作用。

图1 研究模型

四、研究方法

（一） 样本概况

本文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数据搜集。考虑到调查的便利性和可行性，样本来源于某“双一流高校”的硕士研究生，总计发放300份调查问卷，共回收有效问卷231份，样本的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样本资料人口统计情况

由表1可知，在被调查的对象中，男性161人，占比70%；女性70人，占比30%。从地区来看，城市、郊区和乡村的人口比例各占52.3%，26.4%和21.2%。从年龄来看，研究对象以26—30岁的居多，占比52.8%。从工作时长来看，小于等于4年的占21.6%，5—7年的占38.5%，8—10年的占17.7%，11年及以上的占22.1%。

（二） 变项测量

本研究尽量采用成熟量表来提高测量工具的信度和效度，同时根据研究情境和目的做了适当修改。此外在问卷正式定稿与调查之前，进行了预调查，来修正问卷。本量表中各个变量的测量均是5点李克特量表，从1表示“完全不同意”到5表示“完全同意”。

1. 区域创业环境

本研究采用的是Franke和Lüthje[15]对区域创业环境的测量，并结合中国研究生的具体情况对该测量进行了修改。包括8个题项：新创企业面临着非常激烈的竞争、市场上容易找到创业机会、创业者能够比较容易获得风险投资、我所在的地区政府有政策支持创业、我所在的地区政府给创业企业一定的财政补贴、我所在的地区政府为创业企业提供高质量顾问服务支持、我所在区域对创业活动十分赞同与欢迎、我所在地区创业者的社会地位高。该量表的组合信度系数为0.901。

2. 学校创业环境

本文采用的Franke和Lüthje[15]对学校创业环境的测量，并结合中国研究生的具体情况对该测量进行了修改。包括了8个题项：学校支持学生创业、学校有宽松的创业文化氛围、学校支持建立跨学科、跨专业的团队、学校定期举办创业大赛、学校设有创业基金支持学生创业 、学校的创业讲座的主讲人多为企业成功人士、学校开设有关创业的课程、学校有强大的风险投资者人际网络。该量表的组合信度系数为0.908。

3. 创业教育效果

分析发现，对于创业教育效果的测量目前并没有权威的量表，对文献梳理借鉴了Fayolle的ETP评价模型[16]。本文从创业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三个方面对创业意图和创业能力进行了测量。共包括11个题项：创业教育为我提供了足够的创业知识、创业教育提升了我创办企业所需的管理能力、创业教育激发我产生创业的想法、创业教育提升了我发现创业机会的能力等。该量表的组合信度系数为0.943。

五、数据分析与结果

（一） 信度和效度

采用SPSS19.0对数据进行分析，所有研究变项的信效度指标均达到了统计学要求。具体指标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验证性因子分析

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系数和区别效度如表3所示。为验证各变量的区别效度，本研究采用平均变异提取量（AVE）比较法，结果显示AVE的均方根均大于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因此变量间具有很好的区别效度。

（二） 分析结果

通过Rstudio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结果如表4和图2所示。

表3 变量均值、标准差和变量的相关系数、区别效度(N=231)

注：对角线值为对应变量的AVE平方根，*P<0.05，**P<0.01，***P<0.001，下同

表4 分析结果

图2 模型路径系数图

（三） 结果说明

从上述分析结果可知，学校创业环境和区域创业环境的VIF值为1.07，并未违反共线性问题[17]。此外，在模型回归效果中，区域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β’c=0.17，p=0.008<0.05），区域创业环境对学校创业环境（βa=0.26，p=<0.001），学校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βb=0.24，p<0.001），间接效果（βa*βb=0.061，p=0.006<0.05）均达到显著水平，故研究假设H1和H2均成立。

因此，此中介模型成立，且为部分中介，即学校创业环境在区域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的作用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

六、讨论

文章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学校创业环境和区域创业环境能够对创业教育效果产生积极影响。具体表现为：创业知识和技能、创业认知、学生的创业意向、创业能力和获得的智力支持会得到增强。

区域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当区域的创业市场、金融资本、政府扶持和创业者的社会声誉等环境要素越优良，创业教育的效果会越好。

目前，外界针对学校推动创业的议题颇有争议，反对者对学校创业教育的成效提出质疑，认为学校推动创业教育的效果不明显，甚至是浪费人力和财力。而本研究很好地回答了这些质疑，即区域创业环境和学校创业环境都能够正向预测创业教育效果。区域创业环境会通过学校创业环境间接影响创业教育效果，即学校创业环境会起到重要的中介作用。这对于如何营造良好的区域和学校创业环境，正确认识、理解和评价学校推动创业教育的意义具有重要价值。

然而，由于创业教育的“时滞效应”，本研究对创业教育效果的认知层面的测量未涉及创业教育效果的长期和更加细化的测评指标（如创业率、创业成功率、创业绩效、进入高层管理的人数、创新行为出现的频率等），这有待进一步探讨。此外，基于研究实施的便利性和有效性，本研究采取了方便样本，未来研究中可采取随机样本以提升样本的代表性。至于区域创业环境和学校创业环境对创业教育效果影响力的大小，也值得深入分析。

七、政策建议

（一） 打造良好的区域创业环境

研究表明，制度规范环境和市场资源环境是区域创业环境的重要要素，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在打造区域创业环境时应着重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①制定鼓励创业、维护创业者利益的政策。比如设立专门的创业指导服务机构，降低创业风险，简化创业审批程序，提高新创企业效率，加大财政扶持力度，减少创业成本；②优化升级市场资源环境，维护好金融市场秩序。如加大对创业的金融信贷力度，必要时提供政策性支持，满足创业者的资金需求，进而提高其创业的积极性。

（二） 多维度建设学校创业环境

研究发现，尽管高校在推动学校创业教育中确实存在某些方面的问题，如提供的创业支持不够、创业指导专业师资力量不强、高校体制对创业氛围的影响等。但这些问题都有一定的针对性和特殊性，而对于创业教育效果的评估需要综合的考量。学校创业环境作为激发学生创业想法，提升学生创业能力，构建创业实践活动的系统化的资源和服务空间，提供的支持应是多方面的。学校只有提供足够的创业支持（如项目支持、团队支持、课程支持、财力支持和人脉支持等），以及营造宽松的创业文化氛围和开展丰富多样的创业实践活动（如举办创业竞赛、创业讲座等），才会产生积极的创业教育效果，才能扩大学校推行创业教育的正面作用。这种积极效应是各创业要素和创业扶持资源协调、整合的结果，学校创业环境应涵盖创业资源要素的不同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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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胡兴华]

2018-03-05；

2018-03-27

江苏省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与实践重点课题“基于学科评估与重点学科建设视角的研究生培养质量提高路径研究”（JGZZ16-082）；江苏省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与实践重点课题“地方高校研究生教育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研究”(JGZZ13_089)

王高峰（1978—），男，江苏徐州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公共管理专业博士研究生，江苏师范大学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创新与创业管理、研究生教育管理，联系邮箱：63912601@qq.com；刘一鸣（1993—），男，辽宁锦州人，台湾交通大学教育研究所教育心理与咨商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数位学习、心理咨商；郑久良（1991—），男，安徽安庆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科技哲学、科技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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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93X(2018)02−003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