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药物在廖濬泉儿科医案中的运用分析
2019-01-12
云南中医药大学,云南 昆明 650500
廖濬泉先生是云南著名儿科医家,师从云南四大名医之一、儿科名家康诚之先生。廖老认为小儿脏腑娇嫩,形气未充,患病后稚阳易伤,稚阴易损,临证擅用温阳扶阳方药,使小儿机体达到“阴平阳秘”之常态。在其所留下的儿科医案中,使用温阳扶阳方药的医案占据了相当的比例,本研究通过整理《廖濬泉儿科医案》中使用附子(附片、小白附子)、姜(干姜、炮姜、生姜)、桂(桂枝、肉桂)、丁香、肉蔻(肉豆蔻、肉蔻霜)、川椒、细辛等温阳药物的医案,对其在儿科临证诊疗中使用温阳方药的经验进行分析,以期对拓展扶阳治则治法的临证运用,推动儿科临床疗效的提高提供帮助。现就相关内容统计整理分析如下。
1 医案的病例来源分析
《廖濬泉儿科医案》[1]中记载医案共100则,其中使用温阳药的医案共计50则。主要涉及新生儿胎黄、婴儿发热、痰厥惊搐,细菌性痢疾证属寒湿下痢、疳证下痢、虚寒痢、寒邪直中,中毒性消化不良证属慢脾风,小儿泄泻属虚寒证、脾肾两虚证,脾虚久泻之脏厥重证、疳证之脾阳不运、阳微阴竭等,阳虚阴盛、阳气不化之水肿、鼓胀,肺脾气虚、痰饮内停之哮喘,心阳不振之痹证等。廖老对以上50例病案的辨证主要包括肺脾肾之虚寒、脾阳不足、阴盛格阳、阴寒内盛等,充分证明了扶阳温阳治法在儿科临证诊疗中的运用是有适应证的,且良好的疗效是准确辨证、精准用药的证明。
2 温阳药物使用情况分析
在廖老所用的温阳方剂中,使用附子(小白附子、附片、川附片)的医案总计40例,含122首方剂;使用姜类(干姜、炮姜、生姜)的医案总计49例,含156首方剂;使用桂类(桂枝、上肉桂)的医案总计33例,含61首方剂;使用丁香的医案总计24例,含41首方剂;使用肉蔻(肉蔻、肉蔻霜)的医案总计14例,含21首方剂;使用细辛的医案总计16例,含18首方剂;使用川椒的医案总计10例,含12首方剂。其中尤以附子、姜、桂为廖老善用之温阳药的代表。
2.1 附子使用情况分析 在具体药物使用方面,廖老按照病情缓急、年龄大小、正气强弱,临证相机使用,以现在标准来看,有些剂量是偏大的。如在治疗一个7个月乳儿慢脾风一案中,根据患儿吐泻完谷不化,面色青白,昏睡目光呆滞及唇淡脉迟等,廖老诊断为脾虚中寒、阳亡阴竭之慢脾风,法宗《福幼编》中慢脾风“实因脾胃虚寒,孤阳外越,元气无根,阴寒至极,风之所由动也。治宜先用辛热,再加温补”与张景岳“附子温中回阳,为慢惊圣药,如元气未脱,用之无不有效”,方用逐寒荡惊汤温阳救逆及白通加猪胆汁汤通阳救逆,所用附片最大剂量为30 g[1]。又如治疗一个15个月乳儿,因其痧后脾虚久泻所致脏厥重证,廖老辨证为久泻伤津、脾阳衰败、且有厥阴病象,用大剂量附子行扶正温阳、温补脾肾治法,所用附子24~30 g。其余单剂运用附子达30 g之多的病案有:1岁患儿久热8月导致阳微阴厥证;7岁男童证属脾肾两虚之阴水水肿;6岁男童所患“中虚寒伏、虚阳外越、无根之火内动”之虚寒阴癍之证,用大剂量附子以温中止痛、健脾摄血。在廖老所治小儿阳虚阴盛证中,使用附子一般为15~30 g,多取附子辛温扶阳、回阳救逆、温阳健脾之功。强调其关键在于煎法,为防中毒,附片宜与干姜、甘草用开水先煮两小时左右,先尝少许不麻口为度,再纳入诸药同煎,以后每次皆开水煮即可,小儿虚寒证用之,效如桴鼓[1]。
2.2 姜类药物使用情况分析 廖老在姜的使用上更为灵活,主要包括干姜、炮姜、生姜。干姜性温热而偏燥,守而能走,廖老多在四逆汤、白通汤、白通加猪胆汁汤中用其温阳散寒、回阳救逆,一般用量在6 g,但7月患儿也有用至10 g。炮姜功于温中散寒、止泻,虽其温阳之力稍逊于附子,但其作用持久缓和,廖老多用于小儿脾胃虚寒之腹痛泄泻,其用量一般在6~8 g。生姜在医案中多用于辛温解表,温肺散寒,医案中用量多在10 g以下。
2.3 桂类药物使用情况分析 廖老对桂类的使用分别为桂枝及上肉桂,在其医案中对桂枝的使用主要取其固表解肌,温通经脉,助阳化气之功,尤其喜用于小儿发病因于脾胃损伤、中气不足致营卫失守之表里同病。在小儿泄泻证属虚寒证治中,廖老认为此为脾肾阳虚、卫阳不固,应用桂枝“消息和解其外”与温中回阳并重。又如脾肾两虚的阴水水肿中,廖老用桂枝温运其衰微之阳气,化气以行水,一般用量在5~10 g,两月以下患儿用量可达6 g左右。上肉桂温中健脾、补火助阳,在医案中主要用于温脾阳及回阳,廖老借上肉桂辛甘大热治小儿虚寒吐利,为防其煎煮后因油脂挥发而减药力,特强调此一味应去皮研细,开水冲服[1]。一岁以下一般用3 g左右,六岁以下用量在6 g左右。
2.4 其他温阳药物使用情况分析 廖老在医案中常用的扶阳温阳药物还有公丁香、肉蔻、川椒、细辛等。廖老常取丁香温中和胃、降逆止吐之功,治疗小儿呕吐属脾胃虚寒证,用量多在3 g左右。肉蔻能温中止泻,补脾涩肠,医案中常用于治疗小儿脾胃虚寒之泄泻、久痢等,2岁以下小儿用量多在3 g左右,治一岁小儿虚寒痢也用到6 g。细辛温阳散寒、温化痰饮、除湿止痛,在医案中常用于治疗小儿阳虚感寒喘嗽、阳虚水肿,也取其温脏安蛔之功治疗小儿蚘厥。用量多在1.5~3 g。川椒在医案中常取化湿利水之功用来治疗阳虚肿胀、水肿,温脏安蛔之功可用来治疗蚘厥,也常在乌梅丸中与它药配伍而平调寒热,用量多在3~5 g。
3 体会与思考
在《廖濬泉儿科医案》中,运用温阳扶阳法诊治小儿疾病的案例占据相当的比重,阳气是人体生命活动之本源,早在群经之首《周易》中就有“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等重阳论述,意在表明阳气是一切万物肇始之源;《素问·生气通天论》[2]言“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凡阴阳之要,阳秘乃固”;张景岳提出“天之大宝只此一轮红日,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凡万物之生由乎阳…阳来则生,阳去则死”[3],特别强调阳气在人体生命活动中的主导作用和温阳扶阳的重要性。廖老推崇张景岳、陈文中等人运用温阳法诊治小儿疾病的思想,强调在小儿生理上应重视阳为主导,阴为基础根本概念;病理上小儿为柔嫩之体,气血未坚,脏腑甚娇,略受伤残,则萎谢极易。且若元气素虚或因寒凉克伐,阳气受损,尤其吐泻汗出伤阳,病入少阴者,最易出现元阳虚衰。
通过研习廖濬泉先生留下的儿科医案,可以发现其有鲜明特色的思想是通过扶阳、温阳之法来扶持小儿机体正气,从而祛除阴寒邪气,来达到机体阴阳平衡的状态。然而并不能片面地说廖老的思想是单纯擅用温热之药,他强调既应重视元阳,也应重视元阴,病理上也应考虑到阴之不足。扶阳不离滋阴、滋阴不离扶阳,虽有重点,但不应偏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