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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对话语境中的多元视角
——“流动与变迁——第三届长三角地区高校研究生圆桌论坛”综述

2019-01-09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学院南京210013

关键词:音乐学人类学变迁

丁 博(南京艺术学院 音乐学院,南京 210013)

“长三角地区高校研究生圆桌论坛”由浙江音乐学院发起,已于2016年、2017年在“浙音”举办过两次。2018年6月8日至10日,以“流动与变迁”为主题的“第三届长三角地区高校研究生圆桌论坛”在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学院召开。共有来自南京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上海大学、上海师范大学、上海音乐学院、浙江音乐学院、安徽大学、贵州师范大学、南京艺术学院等高校的师生60余人参加,提交论文29篇。

随着音乐学学术研究队伍的不断壮大,各种学术会议接连不断、学术成果层出不穷。但是,针对研究生培养而举办的论坛会议,尤其是“跨学科”的学术对话还不够充分。针对这一现象,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学专业在研究生培养方面,重视学术理论与方法的训练,不断开拓研究生的学术视野,在强调专业基本功的基础上开辟跨学科研究领域,同时也加强与兄弟院校的教学合作。这次跨学科学术交流,就是在学科理论与方法上对创新思维的追求。

一、学生发言

回顾与会者的发言,大多数是基于田野实践基础之上,围绕历史变迁、小型叙事、女性视角、跨学科研究等几个话题进行讨论。

(一)历史变迁

历史的流动与变迁是本次的会议主题,也是与会者发言涉及最多的话题。从民族音乐学的时空观念来看,文化是在历史中形成并不断变迁,因此如何在历史中把握变迁以及如何在变迁中重溯历史便是一个重中之重的话题。与会学生的发言,虽然都谈到了历史变迁,但是由于关注个案、观察视角和问题导向的不同,对于历史变迁所带来的影响有着不同的结论。大致梳理可分为“变迁派”“不变派”和“冲击派”三种。

1.变迁派

首先,关于历史变迁的话题,“变迁派”认为在历史的发展中,由于全球化、资本化等因素的影响,传统发生了很大的变迁。但是由于个案描写的不同,他们之间又有着细微的差别。

差别一:历史变迁对于不同人群具有不同意义。这种观点认为,虽然在历史的发展中所处的语境以及所受的影响都是一样,但是他们却形成了不同的结果。例如,南京大学社会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杨菁华在《流动的边界:广西区跨国婚姻移民治理的实践与反思》一文中,以广西阳朔和靠近越南谅山的瑶族村寨为个案,认为在全球化遭遇婚姻生活时,边境的流动性对于不同人群具有不同的意义;上海师范大学城市社会学专业硕士研究生黄梦婷在《历史变迁中空间生产及城市权力格局的演变——以南京为例》一文中,以南京历史上城市格局的变迁为例,阐述了资本、权利、阶级这三大空间生产力量是如何作用于城市权利的享有与分配。

差别二:结合历史语境进行研究。这种观点认为,研究历史中的某一传统,要结合时代语境来进行挖掘与探讨。例如,上海音乐学院传统音乐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高川慧在《流动与变迁——民国时期国乐的理念与实践》一文中,认为传统音乐的研究,不仅要关注当下的发展,更要追溯民国时期国乐的“国”是怎样的概念;上海音乐学院传统音乐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张若尘在《<民族音乐概论>成就的时代背景》一文中,认为以当下学术水准来看,书中还有不足之处,但其五大分类,在一定时期对学术研究起到了导引作用,对于建立中国传统音乐理论体系也具有深远的意义。

差别三:形成新传统、利用新理念。这种观点认为,传统文化在历史的变迁中,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已经部分改变或完全改变了形式和内容,形成了一种“新的传统”,因此在研究时也应当采用新理念。

例如,南京艺术学院民族音乐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刘东兴在《历史与当下——“一带一路”视阈下河西走廊乐器与乐队研究》一文中,以隋唐前、隋唐后和当下遗存为时期划分,论述了在这三个时期,随着乐舞、戏曲等音乐形式的兴盛与式微,乐器与乐队呈现出由小型化到大型化再到小型化的发展脉络;上海师范大学社会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王冠鑫在《现代性变迁与中国民间宗教复兴的研究述评》一文中,认为经典理论①经典理论:一方面是借鉴宗教社会学中的宗教功能论、宗教世俗论和宗教市场论。宗教功能论:20世纪50年代,帕森斯等人的创立了功能论;宗教世俗论:20世纪60年代宗教社会学产生了世俗化这一重要概念;宗教市场论:宗教市场论在上世纪90年代创立,其核心人物是美国的罗德尼·斯达克。详细参见魏德东《宗教市场论:全新的理论范式》[J].中国民族报,2006-01-24;另一方面是社会人类学在民间研究领域的理论,主要包括王斯福的“国家-社会”理论、杨庆堃的“弥散型宗教”理论、李亦园的“和谐均衡”理论。只是将民间宗教视为一个实体,而新研究应当更多的注重民间宗教的软性结构和层次;浙江音乐学院民族音乐学专业硕士研究生陈帅在《安徽花鼓灯调查研究》一文中指出,由于生存土壤、基本形态发生了很大的变迁,传统歌乐舞的综合形式变成了舞蹈花鼓灯和花鼓灯锣鼓,形成了安徽花鼓灯的新传统;南京艺术学院中国音乐史专业硕士研究生汪亚在《<诗经>乐谱研究现状综述》一文中,认为在接下来的研究中,不能仅仅将诗乐谱看做单纯的符号文本,而更应关注诗乐谱与传统文化之间的联系;浙江音乐学院民族音乐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沈蓓在《广西田林县弄光村壮祭瑶娘仪式的传承变迁》一文中,认为由于祭瑶娘仪式体现了民族融合,政府部门在传统形式的基础上增加了文娱活动、芦笙舞等环节,使其内容、时间、形式等都发生了变迁。

2.“不变派”

关于历史变迁的问题,“不变派”认为,虽然传统在某些外在程式和内容上被赋予了新形式,但是其传统的核心精髓还一直在延续。例如,浙江音乐学院民族音乐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张霄菲在《德清新市蚕花庙会田野考察》一文中,认为新市蚕花庙会是以蚕神信仰为核心的民俗活动,而随着科学养蚕技术的进步,恢复后的蚕花庙会虽然被赋予了新的形式和内容,但祭蚕神、轧蚕花等核心内容一直在延续。

3.“冲击派”

关于历史变迁的话题,冲击派从传统音乐人才培养等方面进行了论述。他们认为,由于受到代化社会的影响,传统文化失去了其生存的土壤和根基。例如,南京艺术学院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博士研究生易慧在《失忆·追寻——国艺基金“庐剧、豫剧作曲人才培养”之思考》一文中,认为戏曲作曲的年轻学者们缺乏传统音乐文化的根基以及专业的创作群体,是其逐渐式微的一个重要原因;南京大学社会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张雨男在《路与鄂伦春社会文化的变迁》一文中认为,虽然现代化铁路和公路丰富了鄂伦春人的物质生活,但是作为一种国家治理的方式,实质上是冲击了他们的传统日常生活和文化习惯。

(二)小型叙事

在新史学的影响下,相对于“精英历史”,学术研究更倾向于关注小人物的历史,在写作方式上也由宏大历史描写转变为了小型叙事,抓住细节进行个案性研究。与会同学在个案的选择上,大多数是延续定点民族志的方法,对一个地点进行长期深入的田野调查。但是也有一些同学采用了多点民族志的方法,进行整体的研究。

1.定点民族志:定点民族志的田野方式是基于马林诺夫斯基式的田野调查方法,对调查事项进行长期深入的研究。例如,安徽大学民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杨正兴在《谣言传说与社会冲突——建国初安徽刘安的水鬼毛人事件》的发言中认为,谣言反映了当时这一地区的民众心理和社会冲突,并且这个事件被政府和民众解读为不同的版本;华东师范大学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杨漪在《家:一个缅甸大其力华人家庭内部的情感与伦理实践》一文中认为,“家”是作为华人家庭内部情感的一种观念和伦理;其不是为了提倡和维系社会运行的伦理,而是为了维系一个所谓“家”本身的完整性;安徽大学人类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李志在《江苏省淮安市蒋坝镇乡村旅游》一文中认为,旅游目的地为了吸引游客,煞费苦心地对旅游产品进行过度包装,这不仅对目的地自然生态环境产生了负面的冲击,也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上海大学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杜连峰在《从村落空间形态看地方发展史——以江西赣县白鹭村为例》一文中,从人口流动和微观地景进行解释,认为宏观地景呈现移民社会形成或政府宏观制作,而微观地景则呈现个体的流动与选择。

2.多点民族志: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类学家乔治·E·马库斯提出了“多点民族志”,越来越多的学者在长期深入调查的基础之上开始进行多点的田野调查。其强调对全球化变迁所引起的新关系的经验研究,如全球化进程中的移民潮、商品链、城市化等。[1]例如,复旦大学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范霁雯在《新华白族工匠村发展路径——大北郊VS 新华村》一文中,就采用了多点民族志的方法,对大北郊和新华村两个地区进行了调查。认为工匠村的发展路径有两种,一是向外发展,不断开拓市场并立足之后展开手工艺品的集群产业化发展,二是回归本土,借助产品、产业、政策、旅游、文化多维一体,从乡村人才外流地到文化旅游产品生产地再到旅游目的地的转变。

(三)女性视角

上世纪90年代以来,女性主义已从早期纯粹以女性抗争为旨归的理论探索,进展到以两性权力互动、改变不合理的性别文化为目标的性别研究。[2]本次论坛中,有5位研究生同学的发言也关注了女性的社会性别问题,他们所讨论的话题主要是从三个方面来进行。

1.女性传承

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当下,女性在传统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层面,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复旦大学人类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张宇芯和华东师范大学人类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任思嘉同时以湘黔边区四十八寨的山歌为例,探讨了当地女性在传承文化过程中的作用。他们认为,随着社会场域的转变,女性逐渐成为了传承传统文化的主体,民族文化被赋予了一种女性色彩。但是,在遇到确定非遗传承人的问题上,一些优秀的女民歌手由于教育水平问题而让位于丈夫、哥哥等男性亲属。

2.女性劳工

关于劳工问题的研究,已有很多的成果,但是女性在工作中的一些特殊性却往往没有凸显出来。上海大学人类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任玉莹在《从进城到回乡:农村女工的家庭照料与本地就业》一文中,对沿海地区的用工荒和高离职率等问题进行了讨论,认为山东的本地女工因为时间、地点、经历等各方面的个体需求和家庭需求,不愿离乡背井而选择在本地就业,从而形成了当下女性劳工的流动特点。

3.女性作为文化符号

在一些文化中,女性被赋予一种特殊的职责,许多地区形成了只有女性才可以唱的山歌和进行的活动。由此,从女性主义视角进行研究,更能说明问题。上海音乐学院音乐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刘亚静和中国古代音乐史专业博士研究生尹蕾分别在《云南红河哈尼族哭嫁歌研究》与《唐代女乐制度研究》的文章中,认为哈尼族哭嫁习俗产生的本质是女性对婚姻的不满和对亲人的不舍,表达他们的离别情绪和伦理观念等;而女乐产生的本质也是迎合封建统治阶级的审美需要,并且从其演唱、演奏群体来看,哭嫁歌和唐代女乐所代表的都是当时的一种女性音乐文化。

(四)跨学科研究

跨学科研究,就是突破主位学科的基础理论与方法论界线,“跨入”客位学科领域,参考其文献和成果积累、借鉴其理论与方法、溶入其思维模式和学术理念,将其拟定的科研项目内容,拓展到更为广泛的学理范围和更为深广的学术层面。[3]本次会议的跨学科研究主要是人类学专业跨到音乐学专业,对相关音乐事象展开研究。从本次发言的几位学生来看,相较于音乐学专业的同学,虽然很少论及本体,却显现出了对乐人观念、行为的观照。并且不讲大道理,就从生活中的小事件入手来阐释他们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南京大学社会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徐文奇在《自由及其表现——一个山村乐师的经历、生活与观念》一文中,通过对乐师潘文心的个案描写,探究了政治制度在此地的实践和影响以及作为追求自由的物种的人会有怎样特殊的行为。这种以音乐为起点,却最终落在了对人的观念和行为的研究是一大亮点;上文讲到的张宇芯、任思嘉以及贵州师范大学民族民间文艺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旷芳,作为人类学的同学,他们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视角对民歌进行了研究,探讨了当地民歌传承和发展的现状,其中的亮点就是穿插有人类学所关注的女性视角等问题。

此外,还有关于其他一些话题的研究。浙江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史专业硕士研究生庞妮讲述了“文革”时期,业余“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作用,贵州师范大学民族民间文艺学专业博士研究生王永伦谈到了苗族贾理①贾理,苗语叫”jaxlil”,在苗语中,“贾理”是汉语“哲理”、“真理”、“道理”、“法理”等语义项的综合。是集苗族古代文学、史学、哲学、法学、语言学、民俗学、自然科学、巫学等于一身的“百科全书”。中和谐为美的四种理念,上海音乐学院传统音乐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王悦对道教经韵之名与实的问题进行了探讨,以及南京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与开发专业博士研究生邓子鹃分析了高校的绩效考核方式等问题。

二、导师点评

来自不同学校、不同专业方向的十多位学者参加了本次研究生圆桌论坛。回顾导师们的点评,有几个方面的高频词值得注意。问题意识出现在对7位同学的点评中、深度阐释出现在对6位同学的点评中、个案研究出现在对6位同学的点评中、书写方式出现在对4位同学的点评中、史学功底出现在对2位同学的点评中。由此可以看出,当下人类学和音乐学的学生们所具有的“通病”,对以后同学们在学习中如何改进和提升会有很大的启悟。

(一)问题意识

问题意识应当是研究的初衷和出发点,但是在研究生们的发言中,往往缺乏这种寻找问题的意识和捕捉问题的敏感度。在点评中,老师们经常提到“结论太大”,“对话点不够贴切”,“发言如政府报告”,“如何寻找更好的视角”等问题。

“以小见大”的研究方法,能够从小细节入手,洞悉出大问题。虽然很多同学从个案入手,但由于方法和实践能力的不足,使得结论显得过大。上海师范大学哲学与政法学院邢海燕在点评杨菁华的发言中说到:“文中主要关注的是阳朔地区和瑶村地区边界的流动问题,但是,结论却是指当下中国流动人口的特征。所以,应该把这个概念缩小一点。”

“两张皮”的现象是当前学术界经常诟病的话题,通过老师们的点评可以看出,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是对话点不够贴切。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刘红在点评张霄霏关于德清新市蚕花庙会的发言中认为:“对仪式过程的描写很丰富,但音乐事像的表述不够集中。虽然在进行音乐文化研究的时候,不一定只专注音乐,但音乐与这些仪式中的人们有一定的关系。”

上海大学人类学与民俗学研究所张佩国在点评杨菁华关于跨国婚姻移民治理的发言中认为:“理论要结合经验,例如从民间或国家的视角以及国家权力在民间社会的渗透和塑造,来看文化转型和国家转型的利益。”安徽大学社会与政治学院赵树岡在点评高川惠关于民国时期国乐的发言中认为:“文中为了说明国族的概念,提及到了梁启超和费孝通,但是,当谈到其和国乐的关系时,好像没有提到音乐界在这种国族框架下的音乐观念。”

社会人类学是研究人的科学,首先要取得有关人的生活的可靠资料。[4]而深入的田野工作则是获取可靠资料的主要方式。否则,文章可能就会流于表面,出现同质化的现象。甚至就会和地方政府的旅游宣传与会议报告一样。贵州师范大学法学院徐晓光在点评李志关于乡村旅游的发言中认为:“学术文章不要像报纸上发表的旅游介绍文章一样,要将菜系②发言者所讲为淮扬菜。与地方的文化联系在一起。”

由于研究生同学们还在不断学习与实践的过程中,对于研究中所发现的问题,如何寻找更好的视角便是一个重要的话题。南京大学社会学院范可在点评刘亚静关于哈尼族哭嫁歌和尹蕾关于唐代女乐制度的发言中认为:“在仪式音乐研究中,应当加入社会性别的视角,包括男女在音乐仪式中的分工,可以考虑性别不平等的起源”。“此外在音乐制度中,很多人们的等级以能否参加仪式来划分。但是,在墓葬出土的乐器规格中,往往会出现僭越的情况,因此,僭越也是音乐制度研究中可以讨论的话题。”

(二)史学功底

史学的过程论和人类学的文化论是两个比较重要的话题,在当今跨学科的趋势下,如何将这两者进行结合,还需要更多的实践。从本届会议的发言中可以看出,很多同学的史学功底还有待提升。

张佩国在点评黄梦婷关于城市权力格局的发言中提到:“发言的整体大框架可以,但是史料方面应要聚焦一些权利主体,而不是简单的政府、精英和民众的僵化分类”。浙江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孟凡玉认为:“文章运用专业理论和大量资料阐述了南京城演变的过程。但是关于历史变迁并没有把历史上限具体到什么时候”。在这方面,几位中国音乐史专业的同学史学功底相对较好。但是,在探究对象更广泛的社会、人文因素时,则缺乏人类学文化论的素养。

(三)深度阐释

典型的人类学方法,是通过极其广泛地了解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着手进行这种广泛的阐释和比较抽象的分析。[5]而近年来,人类学、民族音乐学等学科饱受资料堆积之嫌的质疑。如何避免这种质疑也引起了一系列的反思,因此,深度阐释便成为了人类学、民族音乐学等学科较重要的方法之一。

张佩国在点评易慧关于戏剧作曲人才培养的发言中认为:“文章更多是从创作的角度,是否可以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考虑观众的利益和位置。”赵树岡在点评陈帅关于安徽花鼓灯的发言中认为:“把文革分成前中后期,把组织分为工农兵学,这样的分类没有太大意义。而是应该联系当时文艺宣传思想所举办的几次会议来探讨。”浙江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南鸿雁在点评李志关于乡村旅游的发言中认为:“将生活中的细节做学问,对学艺术的同学是一个很好的启发。但是,将菜和民俗结合起来,可能还要对此类民俗文化形成的原因以及结合现实的应用进行更深层次的阐释。”邢海燕在点评杨正兴关于谣言传说与社会冲突的发言中认为:“要更多地关注谣言产生与传播过程中不同人群之间的互动关系,即在谣言的流传过程中,受众群体、传播群体到底是怎么样进行流传、互动。”

(四)个案研究

作为社会学经验研究中的一项基本研究方法,个案研究具有悠久的历史。托克维尔对美国民主的考察,以及对法国大革命的研究,都可以看作是个案研究的雏形。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则是马凌诺斯基的名著《西太平洋的航海者》。[6]这种鲜活的个案史是支撑研究的重要例证,也是文章中最为精彩的部分,但是在当下的研究中,同学们依然喜欢宏大叙事,缺乏个案描写。

复旦大学人类学研究所潘天舒在点评庞妮关于文革时期文艺宣传队的发言中提到:“文章缺少案例,你可以寻找像电影《芳华》中的文艺宣传队的案例。例如文中提到你的老师曾经就是文艺宣传队的一员,那就从老师的生活入手做一个口述史。”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学院杨曦帆在点评刘亚静关于哈尼族哭嫁歌的发言中认为:“你的发言既做了关于音乐形态的研究,又讨论了音乐的社会功能,但缺少比较鲜活的个案。因此,如何在田野中发现鲜活的个案,是我们进行深入田野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

(五)书写方式

受新史学的影响,我们更关注小人物的历史,在写作方式上也由宏大历史描写转变为了小型叙事,抓住细节进行个案性的研究。

徐晓光在点评张雨男关于路与社会文化变迁的发言中认为:“作为人类学专业的学生,文章要做的像讲故事一样。比如就从萨满之死这个事情入手。”针对杨正兴关于谣言传说与社会冲突的发言,潘天舒建议:“可以去读香港学者的一些研究成果,参考别人对鬼故事的写作手法和研究思路,可能会有一些启发。”

(六)音乐学与人类学如何对话

音乐学与人类学的关系以及未来如何进行对话,南京艺术学院杨曦帆教授在闭幕式的发言中谈到:“我参加了三届研究生圆桌论坛,总体感觉这个会议对于音乐学,尤其是民族音乐学/音乐人类学专业的同学很重要。第一,民族音乐学作为新兴学科,在理论方法环节上有很多需要向人类学、民族学学习的地方。第二,为什么可以进行跨学科的交流,可能在于不同的人文学科有着共同特点,即以个案形式、田野工作为基础而呈现的。从发言看来,很多民族音乐学的同学,在田野工作的方法和深入度方面还有待提高,发言还停留在一些较为表面化、常识性的内容。民族音乐学研究中的“两张皮”现象,其关键点在于是否能够深入田野工作,从当地人的文化视野中去理解他们的音乐。民族音乐学专业的同学需要深入到当地人在表演中所表达的潜意识和感性情感层面之中,即民族音乐学关注人们如何通过音乐来表达人的微妙情感这个环节应该能给大文科、为人类学提供一些有意义的个案,从而丰富更多人文社科专业对人类音乐生活的认识。在以后的会议中,看看是否能在这个层面上有些互动,这样我们跨学科的学术论坛才更有价值和意义。”

结 语

“流动与变迁”是从具有现实性的问题意识角度出发,超越了学科分界,为不同学科对话提供了可能。从论坛举办的效果来看,跨学科的对话与交流进一步为音乐学专业的学生打开了学术视野,认识到学术研究方法和学术前沿理论的重要性。论坛虽已结束数日有余,但在斟酌回想之时,老师的点评、同学的发言不禁让人思绪良久。“田野资料很丰富、故事讲得也不错”等等一些话语仍萦绕在耳际,虽然听起来是熟知于心的话,但是仔细斟酌开来,其实暗含的是问题意识、深度阐释和书写方式等方面的重要问题。首先,田野工作是人类学等人文学科及其子学科的必要环节。通过本次的演讲,我们可以看出音乐学,尤其是民族音乐学/音乐人类学的同学在田野工作方面相对于人类学的同学还是有所欠缺;其次,虽然一些同学的田野工作做得也很细致,但是因为缺乏问题意识、观察深度以及对音乐事像的表述不集中,从而出现了“两张皮”的现象;再次,田野工作和问题意识只是研究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对这一现象进行解读和阐释。但是由于能力所限而显出材料堆积的嫌疑;最后,对于研究课题的田野工作、问题梳理和深度阐释做完之后,如何把成果呈现出来,即涉及到书写方式的问题。在这方面,很多音乐专业的同学,还是采取传统的书写方式,虽有部分同学也采取了“小型叙事”的写作手法,但是“故事”讲的总有牵强之意。

上述的一些建议,指出了问题,增长了知识,同时也真实的体现了跨学科对话的意义所在。虽然“流动与变迁——第三届长三角地区高校研究生圆桌论坛”已经圆满落下帷幕,但是对于跨学科的互动而言,仅仅是开启了一扇门。希望在下一届论坛举办之际,人类学和音乐学的同学能够产生更多的共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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