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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史学理论与方法论中的传统思维定势和误区
——以茶文化研究为例

2019-01-07李宛荫王一思

福建茶叶 2019年10期
关键词:社会史历史学史学

李宛荫,王一思

(1.上海财经大学浙江学院公共基础部,浙江金华 321013;2.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上海 20030)

近年来随着史学理论、方法论研究的不断深入,史学理论工作者分别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史学研究的认识论和方法论问题,这主要集中于对唯物史观、中外马克思主义史学思想、历史哲学、中外史学家、史学方法等的探讨和研究。从这些命题中,我们大致可以看到史学理论研究的一个基本取向,即以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为指导,重视史学理论与方法论建设,注重吸收其它学科的理论方法,从而为我所用,推动历史学理论、方法论研究的深入发展。然而,从这些研究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其研究的重心主要集中于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唯物史观及其研究方法,而对史学理论与方法论中存在的一些传统思维定势和误区却认识不足,对此本文拟以茶文化研究为例,试图探讨在史学理论与方法论研究中存在的一些传统的思维定势和误区,并提出解决的出路。

历史学是一门科学,它通过史学工作者对史料的挖掘和考证,揭示出历史规律,从而为现实服务。同时,作为一门科学的历史学,同其他自然科学一样,也有其自身的一些特性,具有自己一套独特的研究理论和研究方法。近年来随着史学研究的不断深入,不仅在研究的内容上不断扩展,而且在研究的方法上也不断创新,体现了史学蒸蒸日上的大好局势。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史学研究中仍存在一些传统的思维定势和误区,严重影响了史学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随着近年来西方史学理论的大量引入,以及跨学科方法的运用,出现了一些重理论而轻史料的现象,具体表现是,在研究中肆意乱用西方的理论和其它学科的研究方法,而不考虑是否适用于自己的具体研究对象。王先明教授就曾尖锐地批评过在史学研究中肆意乱用史学理论的现象。他指出:“由于学科自身理论建设的不足,在社会史研究发展过程中,人们大量地借用社会学理论、概念、范畴、方法,使旧有的史学理论体系陷入‘失范’状态。”[1]同时,王东教授在批评史学研究中存在的可操作性和程式化倾向时,也涉及到对史学理论简单套用现象的批评。[2]因此,我们应该呼吁历史学科重视自身理论方法的建构,重视史料的挖掘和考证,而不是削足适履,简单套用其它学科的理论方法。

那么何为历史学自身的理论方法呢?杜维运教授在《史学方法论》一书中提出“细致叙事,审慎解释,精确考证,中国史学家所遵行的史学方法,皆深值称道。”[3]钱杭教授也认为:“无论从何种角度立论,史学的基础都是文献,文献的编撰,文字的解读,意义的领悟,构成了史学框架的基本格局。”[4]据此我们便知,充分占用史料并认真考证乃是史学研究中的一种重要方法。然而如今,在历史研究中,存在套用理论,而忽视对史料的鉴别和考证,采取拿来就用的态度,这导致历史研究失去了其本来的面目。如何打破史学研究的思维定势和误区,赵世瑜教授认为:应该“将多学科的理论方法更好地适用于中国的历史学研究。”[5]在进行历史研究时,首先应该对史料进行考证鉴别,然后再结合相关的理论方法,展开具体的研究。以茶文化研究为例,在研究茶文化的起源、特征、茶文化的相关文本时,首先遇到的问题是,对于茶文化源流、作者、版本等的考证,在此就需要利用历史学自身的方法加以鉴别。

总之,通过以上讨论,我们可以看到在历史研究中应该注重历史学自身理论方法的建构,特别是应该注重史料的搜集和考据,从而还历史学以本来的面目。陈高华教授就曾指出在历史研究中应该重视史料的挖掘考证,他说:“史料是历史研究的基础,系统的、充分的、经过检验的史料是历史研究的坚实基础。详细地占有史料,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下,从这些史料中得出正确的结论,这便是研究历史的唯一科学的方法。”[6]

其次,以往的史学研究多将其研究客体框限于对历史有重大影响的大人物和大事件,而一些构成传统社会基因的小人物小事件却被他们弃之一边,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然而随着社会史的复兴,史学家将关注的眼光由上转下,开始集中在了一些被人们忽视的小人物小事件上,从而引起了研究客体的扩展。但是近年来,一些社会史的研究者被误认为只研究些琐碎的小人物小事件,而对整个传统社会变迁及有重大影响的大人物大事件关注不够。笔者认为这可能存在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一些初涉社会史研究领域的研究者并未体悟到社会史的终极目标是要构建“整体史”,因此研究仅是就事论事,而未涉及宏大的历史背景,即未做到“小的切入大的关怀”,从而被一些人误认为整个社会史的研究都秉承这样的治学理念。另一方面,社会史的研究并不仅仅是研究小人物小事件,而是通过将小人物小事件与宏大的历史背景相联系,并试图建构一部完整的人类历史。同时,以往关注的政治史仍然有其研究的必要,并为一些史家所践行,他们往往将政治史与社会史相联系,构建起政治社会史的研究理路。然而近年来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还不够丰硕,因此被误认为社会史已经抛弃了政治史,而仅仅关注所谓的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社会史已经“碎片化”。

对此,赵世瑜教授在其《小历史与大历史——区域社会史的理念、方法与实践》一书中以其独到的见解回应了这些疑问。他认为:“‘自下而上’(bottom up)看历史,更强调一种立场的调整。当然,如果没有‘自上而下’,对下就没有丝毫了解,因此‘自下而上’是建立在‘自上而下’的基础上的,……从民众的角度和立场来重新审视国家与权力,审视政治、经济和社会体制,审视帝王将相,审视重大的历史事件与现象。如果我们从普通人的角度去观察这样的种种重大事件和制度,我们对问题的看法就有可能深化,甚至可能有很大的不同。”[7]

如近年来通过茶文化研究的视角来探讨中国传统社会及其变迁,透过茶馆这个微观的窗口,关照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从而揭示其在地方社会与国家互动中的作用。作者在研究中也难免遭到非议,从茶文化研究的主体出发,容易被一些质疑者误认为仅仅是关注一些普通民众的日常饮茶现象,就事论事。其实非然,作者试图将自己的研究对象放置于国家与地方社会互动这一大的宏观背景下。作者之所以这样构想,并不仅仅是所谓的套用理论方法,而是根据所掌握的地方志、笔记小说、文集等资料以及田野调查分析思考的结果。同时,茶文化研究也是反映整个传统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如能通过其部分反映传统社会的面貌,又何尝不是一件兴事。

因此,笔者认为在历史研究中,不仅要关注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同时还要将“眼光向上”,关注一些对历史发展有重大影响的大人物大事件,从而做到两者的有机结合,构建一副完整的历史图景。特别是在研究具体问题时,应该具备宏观的视野,不能就是论事,而要“透过一滴水看到整个太阳”,也就是做到微观与宏观的完美结合,从而推动历史研究的深入发展。

再次,唯物史观认为历史认识是史学主体及历史认识者经由严格批判(考证)的史料中介而对历史客体及已发生过的历史事件或过程的能动反映。因此在关注研究客体的同时,还应该对研究主体即史学工作者的地位和作用予以高度的关注。然而近年来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史学成果大量涌现,但是伴随而来的又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就是许多研究者为了生计和权位,在短时内“创作”大量的史学论著,从而出现了只讲数量不求质量的现象。王东教授称之为“成果的泡沫化”。[8]

另外,随着社会上浮躁之风的盛行,还出现了史学人才缺失的现象。在一些高校中可以看到从事史学研究的为数甚少,而大量的人才却从事对其将来谋生发展有利的热门专业,即使有的从事了历史研究,在就业时也选择了与专业相差甚远的行业,从而导致了史学界出现了所谓的“史学危机”现象。

针对这些现象,除了国家给予必要的关注和支持外,史学界自身也需要进行反思。在满足史学工作者基本的物质保障的条件下,史学工作者如何有效的体现其社会价值。笔者认为,首先,史学研究应该贴近生活,做大众的历史,即史学成果应做到厚积薄发,浅显易懂,而不是用一些生僻晦涩的语言来蒙蔽大众的目光。如近年来被学者们广为关注的茶文化研究,从最贴近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寻找素材,同时进行大量的田野考察,真实的走进历史现场,感受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历史感和人文情怀,从而为大众所喜闻乐见。

其次,一些高校科研机构要集中人力物力为乐于从事史学研究的工作者提供研究的平台和资源。如近年来从事社会史研究的一些机构,南开大学、山西大学、苏州大学、上海师大、中山大学等等,他们不仅为史学界培养了大量的人才,而且还出版了许多高水平的史学成果。

综上所述,近年来随着史学理论、方法论研究的不断深入,史学理论工作者分别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史学研究的认识论和方法论问题,然而,对史学理论与方法论中存在的一些传统思维定势和误区却认识不足,比如重理论而轻史料现象、研究客体的“琐碎化”现象、研究主体急功近利和人才缺失现象等,对此我们应该呼吁历史学科重视自身理论方法的建构;在研究具体问题时,具备宏观和微观的双重视野;史学研究应该贴近生活,做大众的历史,从而推动历史研究的纵深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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