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学生英语词汇学习策略模型及与词汇知识关系研究
2019-01-03邵健
邵 健
(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宁波 315012)
1 问题的提出
词汇对于二语习得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Schmitt,Schmitt&Clapham[1]将其誉为构建 语言的重要材料。不少学者关注词汇的习得,并在语言学习策略的框架内细化了词汇学习策略的类别和构成,比较知名的有Oxford的直接策略和间接策略[2],Gu&Johnson的七大策略(元认知、猜词、字典、笔记、复习、编码、激活)[3],Schmitt的发现策略和巩固策略[4]。还有不少学者针对某个特定策略开展研究,考察不同人群在策略使用上的差异[5-6],但更多学者则将目光投向词汇策略和词汇习得效果的关系[3],他们所选择的研究对象包括西班牙和土耳其的外语学习者,以及中国本硕英语学习者等。但是,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对于低水平学习者词汇习得策略的研究数量相对较少,对与本科生或研究生存在明显差异的高职学生则缺乏关注。从本文检索的资料看,涉及高职学生词汇调查的核心论文很少。因此,本文将选取高职学生为研究对象,通过自编问卷采集他们英语词汇学习策略数据,运用SPSS软件对数据进行量化分析和讨论,以期了解高职学生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的内部结构、总体特征和内部差异,以及词汇学习策略和词汇知识之间的关系和影响。
2 研究设计
2.1 调查对象
以笔者所在学校三个班的学生为研究对象,共计发放问卷75份,回收73份,剔除漏填、乱填的问卷7份,最后得到有效问卷66份。其中,国商专业32人,会计专业34人;男性18人,女性48人;大一50人,大二16人。结合入学时的英语高考成绩,将这批学生分为低水平、中等水平和高水平三个组别,各组人数依次为8人,33人和25人。
2.2 调查工具
参照前人研究编制了高职学生词汇学习策略调查问卷,其中包含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个人信息调查,第二部分包含18个题项,答题采用莱克特五点级阶,分值1至5表示被试对题项所陈述词汇学习策略的使用频率,分值越高说明使用频率越高。以SPSS19.0对问卷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进行分析,得到克伦巴赫-α系数为0.723,说明问卷信度良好。
词汇测试分词汇广度和词汇深度两种,前者采用 Schmitt,Schmitt&Clapham[1]编制的 The Vocab ulary Levels Test,后者采用Laufer&Nation[7]编制的A Level Test of Productive Vocabulary。鉴于高职学生的实际英语水平,仅以测试卷的前两个级别进行测试。
2.3 数据处理
以SPSS19.0软件对数据进行探索因子、T检验、方差分析、相关回归等分析。
3 调查结果与分析
3.1 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的内在结构
用SPSS19.0对问卷第二部分进行探索因子分析,其目的在于析取问卷的内在结构维度,以构建英语词汇学习策略模型。以主成分分析法和最大方差旋转提取因子,KMO值为0.612,巴特莱球形检验结果显著(χ2=326.141,p=.000)。根据 Kaiser提出的判定标准,KMO在0.7以上可以进行探索因子分析,但如果样本数量较小的话,KMO临界值可降到0.6,因此,本文所用数据可以进行探索因子分析。经过检验题项在各个维度的因子负荷发现,第4题在两个维度上的值均在0.4-0.5之间,因此将该题删去后再次进行探索因子分析。此次分析的KMO值为0.606,巴特莱球形检验结果显著(χ2=308.153,p=.000),共提取出特征根大于1的公共因子5个,此外,结合碎石图也可以发现,从第6个公共因子开始,特征根趋平放缓,因此,确定17个题项构成5个维度,共同解释了60.789%的方差。所有17个题项在公共因子上的因子负荷均在0.531以上,这说明题项能较好地反映因子构念。通过比对文献,同时结合公共因子所包含题项的具体内容,将这5个公共因子分别命名为认知记忆策略因子(学习短语习语;定期复习;课堂记笔记;重复书写;和同义、近义、反义、上下义词一起记忆)、社交策略因子(小组练习;求教同学和讨论;外教交流)、机械记忆策略因子(掌握高频词;背诵单词拼写;机械记忆)、语境策略因子(词汇意象/图片;上下文语境;单词发音)和活用策略因子(词组搭配和结构;字典查词;单词练习)。
3.2 高职生英语词汇学习策略总体特征及内部差异
对五个维度的均值和标准差进行描写统计,用以揭示高职学生所使用的词汇学习策略的总体特征。结果显示(见表1),在所有策略中,应用频率最高的是语境策略,应用频率最低的是社交策略。而除了社交策略得分低于3分外,其他策略得分均在3分以上,这说明后四种策略的应用在高职学生中较为普遍,而社交策略相对运用不足。以所用策略类型为自变量,每种策略运用频率均值为应变量进行一元方差分析,结果表明,高职学生在五种策略的使用频率上存在显著差异(F=18.511,p=.000)。 事后检验结果表明:社交策略和其他四种策略之间均存在显著差异;机械记忆策略和除语境策略以外的其他三种策略之间存在显著差异;活用策略和除社交策略之外的其他三种策略之间均不存在显著差异。基于以上结果,软件自动将五类策略归为三类,第一类为社交策略,其应用频率最低;第二类为认知记忆策略,应用频率居中;第三类为机械记忆策略和语境策略,应用频率最高;活用策略由于和第二、三类策略差异不显著,因此同时归类于这两种策略当中。
表1 词汇学习策略描述统计
以被试个人信息为自变量,策略得分均值为因变量进行T检验和方差分析,目的在于了解被试内部在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的运用选择上是否存在差异。结果显示,不同专业、性别和年级的学生在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的使用上均不存在显著差异,仅不同语言水平的学习者在认知记忆策略的使用上则存在显著差异(F=4.056,p=0.022)。
3.3 词汇学习策略与词汇知识关系
对学习策略及词汇广度和深度进行相关检验发现,词汇深度和词汇广度(r=0.305,p=0.013)、活用策略(r=0.293,p=0.017)显著相关;词汇广度和五类词汇学习策略均不存在显著相关。在五类学习策略中,认知记忆策略和机械记忆策略 (r=0.302,p=0.014)、语境策略(r=0.304,p=0.013)、活用策略(r=0.397,p=0.001)均为显著相关;社交策略和活用策略显著相关(r=0.245,p=0.047)。 其他策略之间均不存在显著相关。
为进一步检验词汇学习策略对词汇量的影响,以五类策略为自变量,分别以词汇广度和词汇深度为应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回归建模方法为逐步进入法,目的在于析出对应变量存在显著影响的自变量因子。现有研究中,词汇学习策略和学生词汇量水平是否存在相关和影响的结论并不一致[8]。因此,本文不就全体样本构建回归模型,而是将全体样本分为两组,一组为中低水平组,另一组为高水平组,分别在两组样本中构建回归模型。在高水平学生组中,首先检验五个策略对词汇广度的影响,ANOVA检验结果显示至少有一种策略对词汇广度存在显著影响(F=6.064,p=.022)。结合变量删选表可以发现是认知记忆策略进入到回归模型,其中R2系数为.209,这意味着认知记忆策略解释了20.9%词汇广度的方差变异。其次检验策略对词汇深度的影响,ANOVA检验结果显示至少也有一种策略对词汇深度存在显著影响(F=4.926,p=.037)。 结合变量删选表可以发现是活用策略进入到回归模型,其中R2系数为.176,这意味着活用策略解释了17.6%词汇深度的方差变异。两个模型中,影响不显著的四个策略回归系数可见表2。在低水平群组中,SPSS软件无法输出模型结果,说明回归模型无法拟合。
表2 回归系数检验结果
4 讨论
4.1 英语词汇学习策略模型
在引言部分曾提到几个引用频率较高的词汇学习策略模型,这些模型之间既存在重合交叉的部分,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事实上,不同学者对某些相同词汇学习方法的命名和归类是不同的。如同样是口头重复朗读单词的方法,Gu&Johnson[3]称之为复习策略,而Schmitt[4]则将其归为认知策略;同样是构建词表的方法,Oxford[2]将其归类到认知策略中,而Schmitt[4]将其归到记忆策略中。此外,Gu&Johnson[3]将记笔记策略和字典策略作为上位策略独立出来,下面分别包括2-3种下位策略,而Oxford[2]和Schmitt[4]则将记笔记和字典分别作为下位策略归入认知或记忆策略这两个上位范畴之中。本文在参考和简化前人调查问卷的基础上编制了符合高职学生实际学习现状和语言水平的问卷,通过对采集数据进行探索因子分析,发现高职学生的英语学习策略可以内化为五个维度,分别是认知记忆策略因子、社交策略因子、机械记忆策略因子、语境策略因子和活用策略因子,每个因子含3至5个题项。
4.2 词汇学习模型总体特征及内部差异
高职学生英语词汇学习策略使用频率从高到低排列依次为语境策略、机械记忆策略、活用策略、认知记忆策略和社交策略。以上结论与国内外学者的同类研究一致。Nation认为语境猜词、有技巧地记忆、学习构词成分为词汇学习三大策略[9];Oxford提出,结合上下文推测/猜测词义是学生常用的词汇学习策略;苗丽霞[5]、张日美等[10]对中国本科、硕士学生及英语专业学生的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而机械记忆策略排名第二也是符合高职学生英语学习现状的,对于英语水平相对较低的高职学生而言,机械记忆单词仍旧是他们运用最频繁的策略之一[11]。这两种策略构成了最为常见、高职学生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习得策略。与之相对的是使用频率最低的策略。张日美等[10]通过对国内词汇策略实证研究的综述,发现通过小组活动、与他人合作学习词汇的方法在非专业学生中应用较少,而在高职类学生中使用最少。本次调查也显示社交策略的使用频率在五种策略中垫底,社交策略成为高职学生最不常使用的策略类别。这种现象也并非是中国英语学习者所独有的,Tanyer&Ozturk[8]对伊朗英语学习者的调查也发现了类似情况。剩余的认知记忆策略单独构成了次常用策略,而活用策略位于次常用和常用策略之间。根据使用频率的差异,词汇策略可分为最常用、次常用及最少用三个类别。
针对不同人群词汇学习策略差异的调查显示,高职学生群体在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的运用上存在着趋同性,群体内部差异不显著。事实上,针对不同组别人群运用词汇学习策略的研究成果并不一致。有些学者认为性别之间确实存在差异,但关于哪些策略存在差异的结论却并不一样[10];有的学者认为不同年级和语言水平学生在40项词汇学习策略中的13项上存在显著差异;但Elyas&Alfaki[6]却证明,不同年级和语言水平学生(7年级 V.S.8年级)对策略选择的差异性并不显著。就检索到的文献看,认为存在差异的调查主要集中在本科、专业或硕士等高水平学生群体,而整体语言水平较低的学生群体中,策略运用差异就不是那么明显,如赵继政[11]调查了高职学生在20项词汇使用策略上的差异,结果发现不同水平学生仅在 “利用背景和语境猜词”和“利用句子结构、成分猜词”这两项上存在显著差异,而其他组别在其他策略上的差异均不显著。因此,就本文特定的研究对象而言,可以认为,相对英语水平较低的高职学生在词汇学习策略的选择和使用上并不存在显著差异。
4.3 词汇学习策略和词汇量关系
Rahimy&Shams[12]发现,只有在高水平学习者群体中词汇策略才能影响学习者词汇量水平,而在低水平群组中则无法证实这一点。因此,有必要在课堂内外鼓励学生有意识地练习运用词汇学习策略。国内有学者分别对高职学生和研究生群体进行调查,结果发现高职学生(低水平英语学习者)所使用的20项词汇策略中仅有4项和词汇成绩显著相关,且为负相关[11]。以上成果证明了词汇学习策略是否能够影响词汇水平是受学习者的英语水平所决定的。因此,对于高职学生而言,加强他们的词汇学习策略运用意识更为重要。从词汇策略对词汇水平的解释力度看,Tanyer&Ozturk[8]的模型解释力为17.8%。本文中,词汇学习策略对词汇深度和广度的影响分别为17.6%和20.9%,与Tanyer&Ozturk的结论相差不大。
至于影响词汇水平的具体因素,也存在诸多意见,实证类研究中发现词典运用[13]、元认知策略[14]、认知策略[8]或者重复策略[15]均和词汇水平存在显著相关或对后者有显著影响。但是,这些研究并没有对词汇水平进行进一步定义,本文采用词汇广度和词汇深度分别表征学生词汇水平的不同方面。前者指“学习者能够了解多少词的常用含义,通常用词汇量来表示”;后者指“词汇知识的质量,即对词汇的了解程度”[16]。这样可以将学生对词汇的了解和应用区分开来,以此构建的回归模型也就更具特定的指向性。研究发现,认知记忆策略对词汇广度存在显著影响,活用策略对词汇深度存在显著影响。认知记忆策略包含学习短语、习语;定期复习;课堂记笔记;重复书写;和同义、近义、反义、上下义词一起记忆这5种方法,它们是高职学生在记忆背诵单词拼写和意义时较为常用的手段,经由短时记忆和认知加工,进而进入到长时记忆中,最终确立对词汇的固化记忆。而通过与其他同义、近义、反义、上下义词关联或习语短语的构建,则可以进一步通达词义,构建词与词之间的语义联结,从而有效地促进词汇掌握。从这个角度看,机械记忆策略无法进入到回归模型也在意料之中。本文的另一个发现是活用策略和词汇深度显著相关,且前者对后者存在显著影响。词汇深度体现了学习者对词汇的认知深度[9],而这种认知,往往体现在词汇的运用之中。反过来,对词汇的具体运用也能够增强学生对词汇的识记和掌握。
5 小结和启示
经过对数据的分析及结果的讨论,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1)高职学生英语词汇学习模型包含五个因子维度;(2)根据使用频率,这五个策略因子可以分为三类;(3)高职学生群体在英语词汇学习策略的运用上存在着趋同性,群体内部差异不显著;(4)所有词汇学习策略对中低水平学生影响均不显著。在高水平学生中,认知记忆策略对词汇广度、活用策略对词汇深度存在显著影响。但对词汇学习策略的了解并不意味着学生能在实际学习中运用它们。差异分析表明不同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在词汇策略运用上不存在差异,这说明高职学生中的高水平学习者并不比中低水平学习者更善于运用某种策略。而回归分析的结果也发现大多数的词汇学习策略并不对词汇水平存在影响,这意味着词汇学习策略并不是高职学生的词汇学习结果的影响因素。因此,教师应该在课堂内外有意识地培养学生的策略运用意识,将抽象的学习策略内化为学生在学习中可以实际运用的方法和手段。此外,在策略运用时,不能仅仅拘泥于单纯的机械记忆,而是要将多种词汇策略融入不同的学习内容和词汇练习中,将策略运用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