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本科院校专业设置与区域产业的协调发展——基于温州区域产业布局与本科院校专业设置关联性的分析

郑 凉

（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温州 325003）

地方本科院校负担着为各地区培养、输送各类型人才的使命，肩负着服务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重任。地方院校专业的设置直接关系到各院校服务当地的质量，体现着其服务的“绩效”。因此，考察各地方本科院校专业设置状况与当地产业的关联性，有利于为地方院校服务地方提供有效的帮助，也有益于院校反思并改善专业的设置。各地区既有各自的社会经济发展特色，也有社会经济发展本身所必然具有的共性，教育服务地方必然要体现这些共性和特性。因此，地方性本科院校专业与产业的关联性分析，必然是地方的特色，同时也存在着某些可资借鉴之处。

温州市提出在“十三五”期间要加快培育发展新兴产业、生产性服务业，提升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其产业特征仍然表现为劳动密集型为主，体现出产业人才需求的现代性与传统性的矛盾。温州市现有6所全日制本科高校，承担着本区域高技能人才和高级专业技术人员的培养工作。各高校专业设置的科学性和与本区域产业的密切程度，关系到各高校在区域行业经济和社会发展中所起到的战略作用，关系到各高校自身的发展，关系到温州未来在浙江乃至全国的经济社会地位和发展势头。因此通过对温州本科院校专业设置与区域产业经济的关联性研究，提出有关地方高等教育发展和专业结构调整的对策建议，有利于促进高等教育有效服务区域产业的发展。

1 地方本科院校专业设置与区域产业协调存在的主要矛盾

1.1 地方本科院校专业设置的特点

地方本科院校是适应地方社会经济发展需要而建立的，其管理权归属地方政府，办学经费主要来源于地方财政[1]，其专业设置呈现出“地方性和应用性”的导向特征。本研究以区市为研究范围，界定地方本科院校的地方性。这些本科院校主要是改革开放以后，适应地方社会经济的发展需要，特别是高等教育大众化以后，由原来的高等专科学校升格而来，部分是合并原来的高职高专或者部委属的行业性学校而成的。这类学校的主体是地方性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和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既有浓厚的师范和医学专业传统，又努力地向综合性、学术性大学发展。

就地方性而言，地方本科院校的教育功能不在于培养专业的精英教育，也不在于对基础学科、前沿学科发展的作用与贡献，而是应该更多关注本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有选择地发展与本区域主体产业、特色产业关联紧密的专业。经过扩招后近二十年的发展，这些学校的专业设置出现数量趋向饱和，学科覆盖面广、专业种类较少、专业布点较多的特点[2]。地方本科院校在专业设置的同质性方面，不仅与其他地方本科院校同质设置，甚至与重点大学专业同质化，在传统专业方面表现尤为突出。

1.2 专业设置与区域产业协调存在的主要矛盾

地方本科院校的地方性要求学校在专业设置时，服务于本区域的社会经济，尤其是地方产业的发展；但专业的具体设置又受制于学校的教学资源和专业传统，以及学校的实力，这就要求地方本科院校在专业设置上有所取舍。近年来地方本科院校快速发展，在专业结构与地方产业以及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出现了一些新的矛盾。如江苏省在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教育、文化、体育和娱乐业，科学研究、技术服务和地质勘查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等5个行业出现相关专业培养的毕业生规模可能超出行业需要，不仅产生人才培养的浪费，而且还会有学生就业难的问题[3]。广东省的地方院校如惠州学院、肇庆学院、韶关学院、嘉应学院等学校的专业设置则存在专业布点重复率高、新专业过于集中的问题，特别是师范类专业、理工类专业，导致培养的人才在就业市场产生激烈竞争[4]。福建省地方本科院校专业设置也出现类似的问题[5]，而内地同类型院校该类情况相对更为突出，与产业的关联性相对更弱。也就是说，地方本科院校在专业设置时，更多地遵从学院原有的专业传统，追踪热点专业，而不是依据本地区产业发展的需要，在市场调查的基础之上，从服务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角度遴选专业。因而导致出现专业布局不合理，专业设置盲目，脱离地方产业发展需求，或者出现专业设置滞后性，社会适应性不强等问题。地方本科师范院校转型以后，则出现专业设置的单一性，传统专业面向基础教育，而增设的非师范专业大多追踪社会热点专业，很少顾及本区域的产业实际需求，在专业设置上出现重复性。

2 温州本科院校专业设置情况调查

本研究以温州市6所全日制本科院校2016年招生计划专业为依据，进行统计分析，数据来源于各本科院校网站公布的2016年招生计划。

2.1 2016学年温州高校本科专业开设情况分析

温州各本科院校2016年招生设置的专业共涉及学科门类10个，只有哲学和农学两个学科门类没有涉及；专业类48个，占《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年）》92个专业类的52%；专业82个，占目录506个专业的16.2%。重点学科门类为工学、医学、管理学、理学四大类，其中工学，涉及13个专业类，17个专业；医学，涉及9个专业类，18个专业；管理学，涉及6个专业类，14个专业；理学，涉及6个专业类，9个专业；这四大门类占据58个专业，占全部专业的70.7%，显示出明显的应用性、理工科特色。在这些学科门类中，其中温州大学所招的汉语言文学、英语、数学与应用数学、化学、物理学、应用心理学、生物科学、思想政治教育、历史学、音乐学、美术学等为师范专业，与教育学门类的小学教育、学前教育、教育技术学、体育教育一起，为15个专业。温州大学作为地方性综合性大学仍带有浓厚的转型升格前的师范学院色彩，并担负着部分师范教育的功能和责任，以满足地方师范教育的需要。

在专业设置的集中度方面，广告学、电子信息工程、国际经济与贸易、法学、工商管理、财务管理分别有3所学校开设，计算机科学与技术4所、英语5所（含师范）学校开设，其中市场营销专业则温州的6所本科学校都开设了该专业。另有27个专业（含方向）均有2所学校开设，详见表1。

表1 温州市本科高校2016年专业的设置情况

2.2 2016年温州各本科院校专业分布情况分析

温州大学和温州医科大学是温州高等教育的母本，6所高校除温州肯恩大学是独立新设置的以外，温州商学院、瓯江学院脱胎于温州大学，温医仁济学院是温州医科大学的独立学院。因此，这两所学校的专业设置可谓是极具代表性。

温州大学本科设置有专业55个，2016年招生计划专业47个，其中翻译、车辆工程为新增，经济学、社会工作、教育学、社会体育指导与管理、汽车服务工程、工业设计、工程管理、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光电信息科学与工程、音乐表演等十个专业2016学年未招生。瓯江学院原有专业设置44个专业，招生状态为“在招”的22个专业，2016年招生专业19个。温州商学院在2016年浙江省招生计划中，本科20个专业；专科5个专业，单考单招本科2个专业，4个方向。

如果以温大为蓝本，则瓯江学院、温州商学院在主体专业与温大一致的基础上，各有微调，这也是脱胎于母体的必然的资源协同的结果。温州商学院调整要多一些，在2016年招生的20个专业中，有8个专业与温大不同；而瓯江学院则只有人力资源管理、电子商务和安全工程3个专业与温大不同。

温州肯恩大学开设的6个专业中，其中5个专业温州商学院有开设，只有国际商务专业是独有的，而且这些专业都是国际合作的办学方式。产业服务目标将不限于温州。

温医仁济学院开设的8个医学专业中，法医学是温州医科大学没有开设的，其他基本类同，只是将温州医科大学的医学影像学、眼视光医学变更为医学影像技术、眼视光学。连工学的生物医学工程和管理学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2个专业也完全一致。

3 温州本科院校专业设置与区域产业关联性分析

温州高校本科院校专业与产业关联性分析，采用《温州市工业强市建设“十三五”规划》与《纲要》的产业分类，设定本研究的产业范畴，即七大产业类型：传统支柱产业、新兴产业、特色产业、基础配套产业、生产性服务业、现代服务业、现代农业。其中工业产业选择传统支柱产业、新兴产业、特色产业、基础配套产业四大类，与2016年招生的82个专业进行匹配（见表2）。这4大类工业产业具体包含：传统支柱产业（电气、鞋业、服装、汽摩配、泵阀）、新兴产业（新一代信息技术和物联网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产业、新能源产业、新能源汽车、新材料产业、节能环保产业、核电关联产业、生物和医药产业、海洋新兴产业）、特色产业（包装印刷业、塑料制品业、家居用品、眼镜业、文体用品、五金制品业）基础配套产业（模具行业、铸锻造行业、表面处理行业、印染行业、紧固件行业）。

从表2中可见，四大类工业产业与本科专业的关联性显示为：10大学科门类中的文学、教育学、经济学、法学、历史学、管理学、医学等7大学科门类均与主要工业产业不存在关联性，而剩下的3大学科门类中，工学的土木类、建筑类、安全科学与工程类，理学的心理学类、统计学类，艺术学的音乐与舞蹈学类、美术学类（师范）也与此没有关联性。48个专业类中只有15个专业类、82个专业中仅有26个专业与此具有一定的关联性，关联专业仅占比31.7%。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温州6所本科院校的本科专业与温州市主要工业产业的关联性、匹配都很弱。

如果将生产性服务业（工业设计、电子商务、现代物流、金融服务、科技服务）和现代服务业（科创、商贸、教育文化、生命健康、旅游业、房地产）也纳入关联性匹配分析，则文学、教育学、法学（思想政治教育）、历史学等师范类学科（专业）以及医学的全部专业均与现代服务业的“教育文化、生命健康”产业发生关联；而房地产、商贸、科技服务等等之类的服务业则几乎可以将剩下的所有专业囊括进去。用这种宽口径的“服务性产业”来匹配专业的关联性时，事实上已经失去了研究高校专业设置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问题的意义。但即使如此，温州的现代农业产业仍然与各高校任何本科专业没有“姻亲”关系。

研究可以发现：温州各本科院校的专业设置受原来师范院校、医学院校传统基础的影响，传统学科、传统专业仍占据着重要的、乃至具有绝对性的地位。其中的通用性专业（如经济学、法学、管理学，以及理学的部分专业），乃至工学的土木工程、建筑学等，均具有极大的流动性、通用性。前者（经济学、法学、管理学，以及理学的部分专业）不仅几乎通用于所有行业或组织，而且流通于省内外；后者亦无法匹配温州的特色产业，更遑论与温州工业产业有所关联，从而导致通用性人才社会供给有余，产业专业人才需求不能满足。与区域性经济社会发展结合度小。另外，与温州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关联较为密切的专业，基本集中在工学门类。工学的部分专业与新兴产业具有较高的关联性，特色明显，可以形成自己的专业特色，并服务产业特色。但它们的专业数量较少，“集群”力量薄弱。同时，独立学院和民办学院或依赖母体设置专业，或偏向于投入成本较少，就业具有广谱性的文科专业（经济、商贸、管理类），部分专业具有明显的同质性。也就是说，温州各本科院校的专业设置与区域传统（优势）产业（群）的非关联性较为显著，且由于产业转型升级和新兴产业发展，本科院校的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的适应性存在较大差异性，即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存在较大的结构性差异。

事实上，温州大学作为一所地方性综合性大学，要其承担起一个较为发达的地区的膨大的全部产业支撑，是不切实际的。而独立学院和民办学院就其现实的办学目的、学校性质和生存环境而言，无法避免它的趋利性。这种趋利性，既是它自身发展的缺陷、不足和制约，也是其无法有效服务地方产业发展的根本原因所在。它们的办学必然是首先满足生源对教育的需要 （即能招到理想的生源）和经营的成本问题。温州医科大学是一所医科关联的专门性大学，本身具有相对的狭义性。由此，专业设置服务区域产业的责任主要落在温州大学头上。

表2 本科院校专业与工业产业的关联性

4 调整专业设置，促进区域产业经济发展的对策

首先要加强本科院校内部专业设置的科学性，适度调整师范专业规模。要调查具体产业发展需要，在工学和理学门类适当增设、扩大与产业需求相关的专业。而随着温州市广大民众从“要有书读”向“要读好书”的教育需求的变化，中小学师资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温州大学有必要加快调整师范专业，加强应用性人才培养，服务产业需要，提高专业结构与区域产业结构的匹配度。教师的继续教育工作调整为由温州市教师教育院承担。

其次要引进来，搭建高等教育综合体。在杭高校或将自己的独立学院迁到周边各县，或者将某几个二级学院迁往周边，而周边各县则主动提供土地，甚至将校园建好，争取高校落户。这些地方争取到了高教资源，但整个学院迁建的方式与产业的对接不明显。如果温州独立建立规模较大的高等教育综合体，可根据自己产业的需要，在综合体内与全国关联高校共同办学，共建专业。

再次要走出去，有效利用外地高校的对口专业资源，增强温州产业人才的对口需求。单纯依靠地方性高校满足本地区各行各业、各种岗位的方方面面的人才需求是不现实的，尤其是在高学历、高层次人才的需求方面。在尽力增强地方性高校服务本地区主导产业、重点产业的专业人才需要的同时，根据温州市产业人才的需要，走出去，与全国各有关高校开展合作，共同培养关联人才。

第四是要引入政府购买机制，有效引导独立学院、民办高校设置专业，提升实力，服务温州经济产业需求。温州市的4所独立学院、民办高校目前办学实力相对薄弱，产业服务能力同样薄弱。其主要专业设置为经济学、管理学等偏向文科的学科或医学学科。因此，依据区域产业经济发展的需要，创新独立学院、民办高校的办学模式，尝试高等教育产权制度创新，引入政府购买机制，设立相应扶持发展基金，有条件地引导、扶持该类高校设置、加强与地方经济产业发展急需的专业，增强它们的办学实力。

最后，地方本科教育的规模特点，决定它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满足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因此，大力发展地方高等职业教育，对地方高等教育资源的不足是一个很好的补充，从而有效解决地方本科院校教育服务能力对产业的结构性供给不足的问题。为此，也需要调整地方本科院校的专业结构、提高专业设置能力、加速地方高校应用性人才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