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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尽桃花片
——19世纪美国制作的康熙豇豆红风格玻璃器

2018-12-19于奇赫

收藏家 2018年12期
关键词:布罗豇豆器物

□ 于奇赫

18世纪欧洲驶出的商船将丝绸、瓷器、茶叶从中国运回国内,中国元素开始对西方艺术产生影响,这股风潮被时人形象地称为“中国风(Chinoiserie)”。欧洲的社会上层人士都热衷于使用带有中国元素的器物,并且通过其他与之相关的绘画、印刷品和建筑来想象遥远的中国。欧洲人自从使用过中国瓷器后就一直试图进行仿制,但是只是制作出了粗糙的釉陶与“类瓷器”。直到1708年炼金士伯特格在国王奥古斯都二世的资助下,才成功烧制出了一批色白透明的“中国瓷器”①。而在19世纪,“中国风”同样出现在了美国的东海岸,人们掀起了一场新的模仿中国器物的运动。而这次中国元素的流行,则源于一只清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

图1 清康熙 豇豆红釉莱菔尊

图2 19世纪 Peach Blow玻璃瓶

图3 19世纪 Peach Blow玻璃瓶

图4 清乾隆 粉彩寿桃纹天球瓶

图5 清康熙 豇豆红釉莱菔尊带象牙底座

图6 清康熙 豇豆红釉莱菔尊带木底座

图7 琥珀色玻璃底座细节

1886年,在纽约玛丽·摩根(Mary J.Morgan)珍藏拍卖会上,出现了一件清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豇豆红又称吹红,有人也将其称之为“桃花片”。这个瓶子从肩到圆脚逐渐变细,细长的颈部,底部有三个弦。表面有斑驳的粉红色,口部和颈部还有一些薄薄的绿色。其器底有“大清康熙年制”三行六字楷书官窑款,应属御用的文房用器②。这件器物注明来自于清宫皇室和硕怡亲王家族旧藏,也就是清圣祖康熙帝的第十三子爱新觉罗·胤祥。雍正皇帝在位期间胤祥出任议政大臣,并且兼管内务府造办处瓷器烧造事物。这无疑暗示这件景德镇制作的豇豆红瓷器品质非凡、传承有序,随即引来了人们的关注与竞价。最终这件器物以惊人的18000美元成交,并且人们对于买家的身份一无所知③。直到48年之后这位出手阔绰的中国艺术品藏家才浮出水面,是来自于巴尔的摩的富商威廉·沃特斯(William Thompson Walters)。图1就是这件最终收藏在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Walters Art Museum)的清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高20.2厘米。这件器物因釉面酷似江南红豇豆的颜色而得名,美国人则将它的颜色称为“桃花开(Peachbloom)”。

天价中国豇豆红瓷瓶售出的消息在社会上散播之后,一些富有商业眼光的人们试图模仿它的颜色生产仿制品。但是即使是在中国,豇豆红瓷器也是康熙官窑瓷器中烧造难度最大的种类。首先它的釉料配比十分复杂,需要凭借着工匠丰富的经验进行把握;其次是配方对于烧制温度的要求很高,必须要平衡高温铜红釉在氧化焰中呈现的绿色与还原焰中呈现的金红色;最后豇豆红采用人工吹釉的方式上釉,需要用蒙纱布的细竹管蘸料在两层透明釉之间均匀吹出。清道光年间龚拭《景德镇陶歌》有云“看他吹釉似吹箫,小管蒙纱蘸不浇。坯上周遮无糁漏,此种元气要人调。④”只有这样上色才能使铜红料随着烧制温度的变化,在还原焰与氧化焰间将红绿调和出豇豆的颜色。所以在康熙后期以后人们就不再烧造豇豆红色的器物了,当时的美国人想要仿制它可谓是难上加难。

人们最后选择使用玻璃来替代陶瓷制作仿制品,几个玻璃工厂开始建立新的玻璃生产线。最终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Hobbs,Brockunier and Co.)用乳色玻璃(opal)和琥珀玻璃(amber glass)⑤成功生产出了具有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外形的玻璃制品。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是西弗吉尼亚州最重要的玻璃制造商,也是美国最重要的玻璃制造商之一⑥。这家公司让来自欧洲的熟练玻璃工人培训美国当地的员工,从而形成一支优秀的员工队伍。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以“风拂桃花(Peach Blow)瓶”或是“摩根(Morgan)瓶”命名⑦,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就收藏有一件Peach Blow瓶(图2)。这件玻璃器物高25厘米,最大直径为8.6厘米。大都会博物馆也收藏有一件Morgan瓶(图3),高25.4厘米。虽然这个玻璃的颜色实际上与豇豆红釉的颜色有很大区别即豇豆红是一种不均匀的粉红色,但是这件Peach Blow呈现出一种由玫瑰红色到琥珀色的过渡。这种类似桃子的配色也是符合中国审美的,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一件清乾隆粉彩寿桃纹天球瓶中的寿桃形象一致(图4),这说明了玻璃颜色的表现或许也是参考了中国瓷器上的桃子图像的颜色。即便是豇豆红的颜色很难模仿,但是制作出了桃子颜色的器物也受到了人们的欢迎与追捧。

图8 公元前6世纪 雅典陶杯上的波塞冬骑着马头鱼尾怪

图9 19世纪 玻璃葫芦瓶

这种桃子的颜色是采用分层的方法制作而成,是一种高质量铅基的自由吹制艺术玻璃技术。产品的设计和质量依靠玻璃工的技术而不凭借模具的使用,自由吹制为形状塑造提供了更大的自由度并激励玻璃工追求精湛的技艺。这种吹制的方式要求对尺寸和比例有良好的判断力,对时机把握有良好的感觉,因为热玻璃具有可加工性的时间很短,之后必须把它重新加热⑧。琥珀玻璃制作出了外面由红色到黄色的渐变效果,里面的那一层是乳色玻璃。在这样两种玻璃的衬托之下,玻璃制品不再是透明的或是只有单一颜色;而是出现了柔和的渐变过渡效果,颜色也十分沉稳。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所采用的琥珀玻璃实际上是一个新的技术,是1883年约瑟夫·洛克(Joseph Locke)和爱德华·利比(Edward D. Libby)在美国申请的专利。由于在配方中添加了少量的胶体金沉淀,所以琥珀玻璃对于温度十分敏感。这种颜色的制作方法是在琥珀玻璃冷却之前重新加热玻璃的顶部,才会出现从底部的琥珀色到顶部的玫瑰色的过渡效果。而豇豆红瓷器的烧造也是在胎体上吹上一层透明釉,然后是一次色釉,干后再上一层透明釉。这说明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是研究过中国瓷器的生产方式并且接触过豇豆红器物的,然后用乳色玻璃来替换白色的瓷胎,用琥珀玻璃制作瓷器的釉色,发现了颜色叠加产生的奥秘。

另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是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对于Peach Blow瓶底座的设计,而目前在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收藏的清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并没有发现与之相配的底座。中国有为器物制作底座的传统,以突显器物的珍贵或是方便陈设与欣赏。器物的底座材质多样,有硬木、象牙、太湖石、珊瑚根或青金石制成,造型有方形、圆形、六角形、兽形或是跟随器物的外形,还要施以鎏金、镶嵌、镂空等技术。清宫对于玻璃器的陈设往往配以深色的小叶紫檀。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为Peach Blow设计的玻璃底座,应该也是仿制其他的清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在阿姆赫斯特学院米德艺术博物馆(Mead Art Museum at Amherst College)的收藏中我们看到一个象牙的底座(图5),雕刻了四只伸长了脖子的鹅并饰以镂空纹饰;而在华盛顿国家艺术画廊的收藏中,木质底座是由五条夔龙组成(图6)。当然这样的器物底座也有圆形的,只是这样的底座做成玻璃并不能体现Peach Blow的中国原型。

我们看到由琥珀玻璃制成的支架上面装饰着龙长着兽头的海马(图7),很多美国博物馆都因为它仿造的是中国的瓷器而将其解释为龙。我们看到这个怪兽头的形象浑身布满鳞片,并且带有两个扇形的胸鳍,还有刻划的棘条细节。这种形象很像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航海地图上出现的海怪,在古希腊神话中有一种马头鱼尾怪(希腊语hippokampoi ),往往与海神波塞冬的战车相连⑨。这种生物一般被描述为后半身是蜷曲的有鳞片的马状生物,大英博物馆收藏的一件公元前6世纪的雅典杯上可以看到这种形象(图8)。而在欧洲,金色的海马也被用作家族的图腾,象征着高贵的气质并且代表承担责任。这些海兽都是面朝观者,将瓶子合围起来,是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延续了这种欧洲中世纪怪兽守护宝藏传统的设计。

图10 19世纪 玻璃杯

图11 19世纪 高脚玻璃杯

图12 19世纪 玻璃水杯

除了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之外,美国的大都会博物馆和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学院等博物馆都收藏有这个公司制造的玻璃制品。这些玻璃瓶的颜色几乎一样,并且渐变的部位都十分统一。我们在这些玻璃花瓶的表面没有看到明显的气泡和杂质,这说明烧制的温度很高;同样美国的大都会博物馆、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学院、芝加哥艺术学院、伍斯特艺术博物馆、休斯顿美术博物馆、西雅图艺术博物馆也收藏有很多富豪捐赠的清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但是仔细观察每一件颜色都不一样。有的瓷器上能看到绿色的斑点,而有的瓷器颜色接近于红色,或者是釉色不均匀。这说明19世纪美国玻璃制造企业能够实现标准化的生产,而中国景德镇的瓷器制造业多凭借经验的积累和直觉的判断。

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一些玻璃器皿中,我们可以看到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将Peach Blow这一艺术风格应用在其他器物上。首先是对中国其他器物造型的仿制,如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这一件葫芦瓶(图9),高18.1厘米,最大直径为11.1厘米。葫芦瓶是中国具有吉祥含义的一种造型,这件器物的制作说明在19世纪的美国,中国器物很受当地人欢迎。还有就是一些美国人生活中常用的器物,如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玻璃高脚杯(图10、图11)和带有圆形凹点的玻璃水杯(图12),图10这件高脚杯名为雪利杯(Sherry Glass),制作于西弗吉尼亚州的Wheeling市,高12.1厘米。这种雪利杯小巧优雅,是欧洲酒文化的一种经典载体。这些生活用品虽然都名为Peach Blow,但已经成为了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的一个标志;而这个系列的彩色器皿让公司的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其制造的数量比全国其他地区生产的红宝石玻璃的总数还要多⑩。

除了霍布斯-布罗库尼尔公司之外,其他公司也在积极生产这一风格的器物。拥有琥珀玻璃专利技术的约瑟夫·洛克和爱德华·利比,也在他们拥有的位于马萨诸塞州东剑桥的新英格兰玻璃公司(New England Glass Company)制造了拥有渐变效果的Peach Blow花瓶。大都会博物馆收藏了一件他们公司的玻璃产品(图13),高19.7、直径7.6厘米。这件花瓶的瓶口装饰金色,上面绘制了金色的植物纹饰。新英格兰玻璃公司还有一件称之为“野玫瑰”的花瓶,更是将这种颜色的艺术性发挥到了极致。不透明的玻璃从底部的白色过渡到浅粉色,再过渡到顶端的深玫瑰色,显得高贵典雅。这个玻璃瓶的比例也十分优美并且富有创新性,高59.4厘米,完美地展现出如同百合花瓣的优雅迷人的气息。至此19世纪在美国掀起的新一轮“中国风”已经彻底征服了美国人,并且迅速地融到了人们的生活中形成了一种十分有趣的流行文化。

图13 19世纪 描金Peach Blow玻璃瓶

图14 19世纪 野玫瑰造型玻璃花器

而早在大洋彼岸的中国,清宫造办处的玻璃厂已经能够生产出类似桃花色的玻璃器物了。在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收藏的一件清代的直颈瓶(图15),高22.7、直径12.3 厘米。这个颜色就很接近于豇豆红瓷器的颜色,是一种不透明的粉红色玻璃。红色的玻璃清宫匠人也可以制造,见于该博物馆收藏的另一件配有小叶紫檀底座的红玻璃碗(图16),高6.5、直径13.1厘米。但是薛吕指出中国能够制造出红色玻璃的器物,也是受到了西方的技术援助。他指出法国传教士纪里安(Kilian Stumpf,SJ)曾参加 Mainz教会学院的学习,教会中的老师 Christoph Diem精通水晶玻璃和红宝石玻璃的制作;而Diem关于玻璃制作的知识很可能来自1653年Johann Rudolph Glauber出版的 《Miraculum Mundi》一书,他的书中记录了使用金子制作红宝石玻璃的信息。而对于康熙时期的4件稀有陶瓷碎片的色彩分析研究表明了该技术在当时已经传入中国,结果显示红色、粉色和紫色釉彩都来自含有金子的红宝石玻璃。这一结果也表明了欧洲玻璃制作和釉彩工艺,在清代皇家作坊的相互作用以及对中陶瓷技术的影响。所以景德镇粉彩上的桃子颜色的成因,也是受到了玻璃工艺的影响 。18世纪欧洲将红色系的颜色传递给了中国,而19世纪中国将这一颜色传递到了美国。

另外这种在乳色玻璃上的套色技术中国也已经掌握,生产出了很多精美的玻璃制品。费城艺术博物馆收藏了一件清代的套料浮雕玻璃直颈瓶(图17),高19.9、直径11.1 厘米。这个瓶子内部就是一种具有雪花质感的玻璃,外面包裹一层红色的玻璃。除了镂空之外,工匠还用刻划的方式表现细腻的纹饰。清代赵之谦在《勇庐闲洁》中说:“套者,白受彩也,先为之质,曰地,地则玻璃、碎碟、珍珠,其后尚明玻璃,微白,色若凝脂,或若霏雪,曰藕粉。套之色有红有蓝,更有兼套日二彩、三彩、四彩、五彩或重叠套,雕镂精绝……乾隆以后,巧匠刻画,远过詹成,矩凿所至,细人毫发,扣之有棱 。”包装或叠加的方法在罗马时代早期的亚历山大和意大利特别盛行,这一方法难度很大,要求堆积在吹管中的几层玻璃液在某处准确凝结而不能下沉到一起 。中外有很多学者注意到了清代套料雕刻玻璃器的制作问题,但是这种玻璃器产生的背景、来源与生产条件等问题目前还无法理清,是像Bushell说的那样是受到罗马时期的波特兰花瓶的影响 ,还是清宫造办处自己发明的,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与新材料的发现。

当然不仅仅是美国用玻璃仿制中国的器物,中国也用玻璃来仿制西方的器物。图18是一件清代乾隆年间造办处玻璃厂制作的红宝石玻璃凤首扁壶,薛吕指出其造型受到了西方样品的影响或是西洋传教士的指导 。中国还用玻璃模仿青铜器和瓷器的造型,并且模仿一些钧窑窑变和宋瓷鹧鸪斑的肌理。有意思的是,我们观察目前发现的1696到1795年的清宫制作的玻璃器物,还没有发现有模仿康熙豇豆红釉莱菔尊造型的器物。莱菔即萝卜,故又称“萝卜尊”。究竟是这种造型在中国难以用玻璃制造,还是雍正和乾隆为了表示对于康熙的敬意,这一点恐怕很难回答。

美国人追求桃花颜色是看准了市场的风向,而中国追求某种颜色则是为了完成皇帝交与的任务或是迎合他的审美。据张荣统计,雍正时期的玻璃颜色大约为30种 ,这其中最著名的应是模仿北宋汝窑的“雨过天晴”色。起初造办处的工匠们还无法精确地复制这一颜色玻璃,但在1726年的造办处档案中却记录了完成20件“雨过天晴”色玻璃鼻烟壶 。在一份雍正十三年四月十九日的清宫《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中记录着“宫殿监督领侍苏培盛传做五色玻璃水垂二十五,五色玻璃笔架十个。……其笔架照水垂颜色一样做。记此。于六月二十六日做得。 ”所以我们感受到不同文明之间对于色彩的追求,其内在的驱动力是不同的。

图15 清 不透明粉红色玻璃直颈瓶

图16 清 夔龙纹红玻璃碗带小叶紫檀底座

图17 清乾隆 套料浮雕玻璃直颈瓶

图18 清 乾隆 红宝石玻璃凤首扁壶

文明相互间模仿的实质,是对于对方文化的一种认同。豇豆红并不是简单的桃花色,那是因为中国人将抽象的釉色提升到人文精神意象的高度。这一点对于19世纪的美国人来说比较难理解。但是其制作的康熙豇豆红风格玻璃器造型轻灵秀美,也算是能够体会到东方审美的一点雅趣了。

注释:

①那颜《欧洲人如何一步步烧制出“中国瓷器”?》,《海洋世界》,2015年第1期,第64页。

②汪庆正《中国陶瓷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320页。

③Catalogue of the Art Collection Formed by the Late Mrs. Mary J. Morgan to Be Sold by Auction, Without Reserve;By Order of the Administrator, William.

④吕成龙《中国古代颜色釉瓷器》,紫禁城出版社,1999年,第96页。

⑤仇道仁《汉英技术经济分类词汇》,中国经济出版社,1990年,第326页。

⑥Woman from Alderson Discusses and Displays State's Glassware". Beckley Post Herald. 1965~01~08. p. 10.

⑦ Tom and Neila Bredehoft,Hobbs, Brockunier and Co.,Glass:Identification and Value Guide ,1997

⑧(丹)阿德里安·海斯,(丹)狄特·海斯,(丹)阿格·伦德·詹森《西方工业设计300年》,李宏、李为译,吉林美术出版社,2003年,第217页。

⑨(法)马里奥·默尼耶《金色的传说》,广东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88页。

⑩"The Glass Houses". Wheeling Daily Intelligencer.1886~09~14. p.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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