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型社会背景下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发展路径探讨

胡运哲?张鹏?李娜

摘 要 提升非学历职业教育发展水平对于我国学习型社会建设有着重要的意义。然而目前，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还存在发展理念滞后、经费投入不足、管理不够规范、缺乏统一认证标准等问题。据此，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应在建立制度保障、国际交流合作、注重师资和课程建设等方面着力加强。

关键词 非学历教育；学历教育；职业教育；学习型社会

中图分类号 G7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8）20-0015-04

一、引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将教育事业放在优先发展地位，强调要“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从而将职业教育和学习型社会的建设提高到国家战略的高度，为我国目前相对落后的职业教育和非学历教育发展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

长期以来，由于我国传统教育理念中对于学术教育的重视，以及社会中“望子成龙”等因素的影响，职业教育在我国的发展远远落后于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1]。尽管在1996年，我国颁布并实施了《职业教育法》，但由于政府、行业、企业、院校和学生等层面对于职业教育发展重视不够、认识不足等问题使得我国高水平技术人才的培养难以适应社会发展转型和产业结构升级的需要[2]。而作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非学历职业教育的发展更是严重滞后，长期处于被忽视的边缘。因此，论析如何提升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发展水平以便有力支撑我国学习型社会建设有着重要现实意义。

二、非学历职业教育的内涵

（一）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

一般认为，学历教育属于国民教育序列，非学历教育属于技术技能培训，前者严格按教育主管部门认可的教学计划实施系统的教育过程，并获得相应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而后者严格按照劳动保障部门的规章制度开展各类培训、进修研修类等项目，并获得相应的培训结业证明[3]。

对比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制订的“国际教育标准分类”（International Standard Classification of Education，簡称ISCED）2011版和1997版，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世界对于“教育”的理解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首先，教育的概念发生了变化。ISCED1997版将教育定义为“导致学习的有组织的及持续的交流”。而在2011版中，这一概念仅作为“课程教育”来理解。教育被定义为“社会有意识地将积累的信息、知识、理解、态度、价值、技艺、能力或行为从上一代传给下一代的过程，它导致学习的交流。”至此，可以将教育分为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前者主要包括专科、本科、研究生层次，后者则包括职业资格证书、技术等级培训和闲暇教育等[4]。其次，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的关系发生了变化。2011版较1997版明确定义并区分了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两类教育形式，并将后者视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非正规教育的重要补充。最后，ISCED2011版增加了“公认资格证书”的分类单位。这标志着对人的受教育程度的国际公认评价从单一的学历标准走向包括职业资格在内的多元评价体系。

（二）职业教育的内涵

职业教育的概念在我国首先由启蒙思想家严复提出，他将其称为“实业教育”。此后，蔡元培提出的“实业主义教育”，黄炎培提出的“实用主义教育”以及建国初期的“技术教育”都可以被视为职业教育的起源。直到1982年，职业教育被写入宪法，成为了与义务教育、中等教育、高等教育等并列的教育类型。然而对于职业教育的定义，学术界并没有统一的说法。杨金士从人才结构角度将职业教育总结为培养应用型人才的教育，进而将职业教育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层次。狭义的职业教育，主要指以前苏联式的局限于培养工人和农民的职业教育；广义的职业教育，以前南斯拉夫为代表的将所有与就业相关的教育都归纳为职业教育。在此基础上，匡瑛认为职业教育是指面向实际，让学生获得从事某个职业或行业，或某类职业或行业所需的实际技能和知识，为社会培养技术性人才的教育[5]。以上定义仅从职业教育的目的进行定义，彭志武将其概括为“以职业为导向的新的教育类型。”[6] 唐文忠认为，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是指让受教育者获得从事某种职业或生产劳动所需要的知识、操作技能和职业道德的教育。其教育目标就是培养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和专业知识，熟练掌握专业技术技能的人才；与普通教育相比较，职业教育则更加重视职业技能和实际工作能力的培养[7]。根据这一定义，职业道德成为了知识和技能之外的培训重点。

（三）非学历职业教育的内涵

综上所述，本文中的非学历职业教育主要是指除以国家统一颁发文凭为主要评价标准的初、中、高级职业教育外的，以获取某种职业从业知识、专业技能和职业道德为目的的培训或学习过程。从时间上讲，既包括短中长期的阶段性培训，也包括周期性学习和随机性学习。从性质上既包括以获得职业资质、等级或证书为目的的学习，也包括为了提升自身素质的学习。从学习的主客体角度，既有教师主导的被动学习，也有学习者自助开展的主动学习。

三、非学历职业教育与学习型社会的关系

非学历职业教育是各国学习型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各国教育界对于学习型社会的特征描述并不一致，但对于非学历职业教育在学习型社会中的作用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非学历职业教育发展与我国的学习型社会的内涵高度吻合。我国的学习型社会以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为奋斗目标，具备六个基本属性[8]：

第一，学习型社会是学习理念深入人心的社会。从这个角度出发，发展非学历职业教育有利于增强整个社会的学习意识，特别是可以覆盖高级学历教育无法普及社会的阶层。通过培训或自主学习等手段，刺激学习者的工具性动机或融入性动机，帮助学习者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提升社会学习者的学习需求。

第三，学习型社会是学习行为的全员性、全程性的社会。从受众方面，非学历教育很大程度上可以弥补学历教育，特别是高级阶段学历教育普及性弱的不足。此外还可以在时间方面打破学历教育系统化、阶段性的束缚，更好体现了学习行为的随时性和全程性。

第三，学习型社会是学习机会平等的社会。根据这一属性，即使是困难群体和特殊群体也可以平等享受学习的权利，虽然在义务教育阶段，这一权利是由学历教育完成的。但在9年制义务教育之外的如理发师、水电工等技术类工作的多重选择则是由非学历职业教育来完成的。

第四，学习型社会是以“学习和教育作为社会最基本职能”的社会。我们可以将此项属性解读为学习和教育不再只是各类学校的工作，而将教育和学习贯穿所有社会成员、所有组织。从而使得以各类学校为组织基础的学历教育不再是社会成员完成学习行为的唯一选择。

第五，学习型社会是学习活动无障碍的社会。学习活动无障碍的社会就是“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社会，就是不仅仅要建立学校为教育主体的教育机制，也要发展非学校主体的教育平台，就是要实现非学历教育与学历教育并重，知识教育与职业教育互补的学习型社会。

第六，学习型社会是学习、创新、发展成功转化的社会。习近平同志曾经说过：学习的目的在于运用。职业教育正是从实际出发，以市场需要的生产技术实践为导向的学习活动。从这个意义上说，发展学习成果的直接转化率高、实践切合度高的职业教育正是构建易于学习成果转化的学习型社会的必由之路。

四、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存在的问题

首先，发展理念滞后，社会重视度不够。这其中包括教育的主要供给侧即高校对于非学历教育的重视度不高，也包括社会对于非学历教育的不重视。目前各类学校对于非学历职业教育的认识差异明显，重点高等学府对于成人精英教育投入力度较大，但对于惠及普通劳动者的非学历教育重视度不高[9]。同时，社会对于教育的认识依然是过多关注学历教育，以文凭为导向的教育观依然没有被以知识和技能为导向的教育观取代。

其次，对于非学历职业教育投入不足，管理不规范，质量难以保障。这里的投入不足，既表现在经费上，也表现在教师队伍的建设上。由于投入不足，很多成人高等教育以创收为目的，扭曲和削弱了非学历教育的导向作用和推动作用，使非学历教育陷入管理監督的困境，阻碍成人高等教育非学历教育的发展。校企合作“和而不做”的问题突出，课程建设缺乏行业特色，由此教育质量自然就难以得到保障。

再次，非学历职业教育成果认证缺乏统一标准[10]。这其中固然有其客观的原因，例如非学历职业教育的类型复杂，学习形式各异，学习成果多样，学习过程灵活。也存在非学历职业教育的受众构成复杂，学习投入度差异较大等原因。此外，也有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国家监管不力，很多教育领域存在着尚无章可循、无据可依等发展初期的通病。

最后，非学历职业教育创新不足，无法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特别是近年来，“互联网+”等技术创新为职业教育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机遇与挑战。机遇表现在人才缺口巨大，技术的创新使得原有的从业技术人员无法满足行业发展的需求而需要进行再教育。挑战表现在技术的创新对于学习的形式、内容等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能够更好的适应社会发展需要和实现学习成果的高效转化，是目前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

五、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的发展路径

第一建立制度保障、法制保障。在《教育部2018年工作要点》的第13项“全面推进依法治教”、第31项“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和第34项“办好继续教育”中明确指出“推动《职业教育法》等法律起草修订……组织开展终身学习等立法研究。”“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贯彻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印发职业学校校企合作促进办法，推动有条件的行业企业举办职业院校”，同时还将“制订服务乡村振兴战略进一步办好农村职业教育和培训的指导意见”“引导推动各类学校特别是职业院校开展职工继续教育培训”等列为工作重点，使得我国非学历职业教育发展做到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第二，加强国际交流合作，服务国家“一带一路”发展倡议。首先，可以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完善管理制度，创新学习方式，保障学习质量。例如欧盟国家以项目机制带动职业培训的办法[11]，日本企业内职业技术教育的促进方法[12]，美国社区学院与行业的校企合作模式[13]。其次，注重人才培养的国际化市场需求。形式更为灵活的非学历职业教育既要重视国内市场，也要面向世界舞台。关注国际化市场需求，不仅要吸收发达国家经验，还要将中国发展惠及世界，将中国经验与世界共享。

第三，注重教育的师资建设和课程建设。教师队伍的建设是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基石。没有高素质的教师队伍，非学历职业教育就无从谈起。《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是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重要论述的具体体现，对在新时代全面加强教师队伍建设做出了全面部署。其中关于推进“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推进固定岗和流动岗的职业学院教师人员管理改革都是重视职业教育师资建设的重要举措。课程是学习活动的重要形式，比较重要的是课程建设是提高非学历职业教育质量的保障。一方面，专业课程要面向产业和职业岗位。另一方面，技能课程要直接对接实际需求。学为企业所需，学为岗位所用，建立从业资质与职业教育的直接对接，从而提升非学历职业教育的生命力，激发从业者的学习兴趣。同时，积极推进课程建设的信息化改革，利用开放教育、远程教育、慕课教育等现代化的教育形式改善职业教育环境，提升职业教育质量。

参 考 文 献

[1]朱淑珍.国际教育标准分类与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发展探索[J].中国高教研究，2014（10）：10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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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杨仲山，郭彦.ISCED（2011）：理论发展与分类变化[J].统计研究，2012（11）：26-30.

[5]匡瑛.高等職业教育发展与变革之比较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5.

[6]彭志武.高等职业学制教育研究[D].厦门：厦门大学，2007.

[7]唐文忠.中国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的经济学研究[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15.

[8]朱新均.学习型社会建设的理念、路径和对策[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1（1）：3-11.

[9]孟繁军，王毅军.成人高等教育非学历教育创新模式研究[J].中国成人教育，2015（7）：39-40.

[10]吴南中，向宇.非学历教育学习成果认证体系建设研究[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7（29）：26-30.

[11]李新功.欧盟职业培训：政策与实践[D].上海：复旦大学，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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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刘合行.美国职业教育开放性办学的研究与思考[J].职教历史与比较研究，2012（6）：89-93.

Abstract To improve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non-academic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s learning-oriented society. However， at present， there exist problems in non-academic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 such as backward development concept， insufficient fund input， inadequate management and the lack of unified certification standards. Therefore， China's non-academic vocational education should be strengthened in the aspects of establishment of institutional safeguards， international exchanges and cooperation， as well as paying atten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of teachers and courses.

Key words non-diploma education； diploma education； vocational education； learning-oriented society

Author Hu Yunzhe， research assistant of 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30）； Zhang Peng， professor of Jilin Engineering Normal University； Corresponding Author： Li Na， 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