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杜甫自称词的雅俗之变
——略论杜甫雅言词的继承与发展

2018-12-13谢文君

杜甫研究学刊 2018年3期
关键词:杜甫

谢文君

自称词,简言之,是对自己的称呼。杜甫运用的自称词,包括所有的第一人称代词即直接自我指称(自己对自己的称呼)和一部分社会性称谓词即间接自我指称(别人对自己的称呼)。一般而言,杜甫的自称词都严格遵循唐代的社会等级系统,应不同社交语境、文体风格而发,顺应了“雅俗有别”的话语体系,表现最为突出的是他对“我”“吾”的有意区别。但是,杜甫也有一部分自称词,疏狂嘲谑、自降身份,在严明秩序之外成“以俗为雅”一派,其中以“贱子”“野人”为代表。从杜甫自称词的雅俗之变,切入他对雅言词的继承与创新,可以发现唐宋之际雅语俗言转关的又一线索。

一、各行其道:直接自我指称的情境差异

主语的缺席,本来是中国古典诗歌的常态,读者跟随作者的目光进入画面,听其所听,想其所想。当抒情主人公借由不同的第一人称,于吟咏讽诵之间跃然而出时,往往也是情感最为浓郁之处,表明强烈的倾诉欲望已经不能通过平静的叙述得到满足。从《诗经》到楚辞,大量第一人称的出现标明了古诗在抒情文体中的地位。而作为盛唐诗歌“双子星座”之一,杜甫的形象鲜明而立体,具有忧国忧民、穷愁老病、漂泊辗转、坚韧执著等丰富内涵,这与他对自我书写传统的继承与发展是分不开的。概言之,杜甫在自我书写采用的自称词分为直接自我指称(以第一人称代词为主)、间接自我指称(以社会性称谓词为主)两大类,并在各自的语义系统中与其他自称词并行不悖,构成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自我指称体系。

直接自我指称主要为“我”“吾”“余”及“予”四类。与《诗经》《楚辞》《左传》《论语》等经典文献对照,可以发现,杜甫直接自我指称的使用习惯基本延续了先秦以来的用语传统,并强化了第一人称代词的不同使用场合与情感色彩。

决不辗转迂回、绝无遮遮掩掩的“我”,为深受儒家“温柔敦厚”诗教传统影响的杜甫,提供了在生存危机面前释放自我压力的抒情空间。如果说,李白用“我”字常常一吐睥睨天下的傲气,那么,杜甫之“我”,则往往一叹自己困身天地的哀愁,展现了他苦于贫病、陷于战乱、疲于跋涉的形象。直陈的语气、消极的情感,也注定了“我”在杜甫诗中的位置:多用于自遣、戏谑或与较为亲近的友人交流之时。

而当杜甫使用强调自我客观属性的“吾”时,则往往以儒家心怀天下、建功立业的标准衡量自己。高拔的志向与坚守的气节成为了困境书写的主体,“兼济天下”的远大昂扬取代了“独怜我生”的苦闷悲哀:

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咏怀古迹五首·其二》)

逢迎少壮非吾道,况乃今朝更祓除。(《清明》)

不同于“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之倾诉艰辛、引人同情,“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是自述心志、令人敬仰,二者展现的是困境面前的两种截然的状态:沉溺于个体的伤感与放眼于天下的责任感。“吾师”“吾道”更是直言对道德、文章矢志不渝的追求。杜甫诗见“吾道”13次,而“吾贤”“吾徒”“吾侪”“吾人”“吾君”“吾师”之“吾”也绝无以“我”代替者,足可证明“吾”被赋予的理想色彩。悲愤,是“吾”之悲与“我”之哀不同之处。唯在有节屡受曲、有志不获骋时,“吾”才会呈现出一股咸辛与苦涩:

巡守何寂寥,有虞今则亡。洎吾隘世网,行迈越潇湘。(《望岳三首·其三》)

未怪及时少年子,扬眉结义黄金台。洎乎吾生何飘零,支离委绝同死灰。(《晚晴》)

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前二首是思古,因前人的丰功伟绩而悲叹自身的一无所成;后一首是咏怀,因家国衰微与仕途蹭蹬而潸然。居长安十年,才得右卫率府胄曹参军一职,缺衣少食,难庇幼子,更何谈“穷年忧黎元”“窃比稷与契”!

所以,不同于“我”引领的一系列消极词组,“吾衰”(《得弟消息二首·其二》《临邑舍弟书至苦雨黄河泛溢隄防之患簿领所忧因寄此诗用宽其意》《催宗文树鸡栅》)、“吾病”(《晚秋长沙蔡五侍御饮筵送殷六参军归澧州觐省》《览柏中允兼子姪数人除官制词因述父子兄弟四美载歌丝纶》《短歌行赠王郎司直》)、“吾老”(《又示两儿》《题柏大兄弟山居屋壁二首·其一》)等词,杜甫多在较注重身份的场合而发,悲愁情绪也更为沉郁。如《贻华阳柳少府》的“吾衰卧江汉,但愧识璵璠”,就是将自己与“璵璠”这般品格高尚的人相提并论,《石柜阁》同此。

明确了“吾”在杜诗中具有的庄重、自尊色彩,也就更能体会杜甫对宗族的认同感。但凡涉及家族关系,杜甫一律用“吾”,如“吾祖”“吾宗”“吾兄”“吾弟”“吾舅”“吾甥”“吾子”。只有在拉近与远亲的关系时,才会用更加亲密的“我”,如“梁公曾孙我姨弟,不见十年官济济”(《狄明府》)与“我之曾祖姑,尔之高祖母”(《送重表姪王砅评事使南海》)。利用中国国家图书馆全唐诗检索系统,可以发现,“吾土”“吾庐”“吾家”等词,也在杜诗高频出现,与唐诗中运用最为广泛的“我家”形成鲜明对比。“诗是吾家事”(《宗武生日》)、“吾家碑不昧”(《回棹》),滥觞自远祖杜预、祖父杜审言的文化传统,以及母亲与李氏皇族的亲缘关系,都足以让杜甫以一“吾”字自尊自重、昂首挺胸。

各行其道、各抒其情,杜甫直接自我指称的使用场合和情感色彩的区别已经较为显著。其次,在出现“吾”的诗中,99首是古体,48首律诗仅两首不合平仄;“我”也大多现于古体诗,平仄的影响微乎其微,倒是“我”在“歌行体”中的频繁使用,见得杜甫对文体之戏谑性的把握;“余(予)”则本身数量有限。平仄几乎不会对直接自我指称的选择形成干扰,因此,可以说,“吾”因客观的理想与宗族的在场而呈现积极昂扬的姿态;“我”因主观的自我情感的直驱而流露出消极落寞的情绪;“余(予)”则充满了自由交流的色彩。

二、等级严明:间接自我指称的情境强化

间接自我指称是第一人称代词之外的自称词,多是他人对自己的敬称,杜甫在使用这类自称词的时候,那种将自我作为客体从而“以人观我”的意识十分明确。杜诗的间接自我指称主要由名、字、号、官职等构成,包括“甫”“杜陵野老”“拾遗”“臣”“儒”等,其使用场合与情感色彩的特点较直接自我指称更加突出,标明了杜甫在等级制度下对自身社会属性的看重。

当杜甫在诗中自称其名“甫”时,或是向上拜谒,或向所敬重的友辈自陈:

东胡反未已,臣甫愤所切。(《北征》)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甫也南北人,芜蔓少耘锄。(《谒文公上方》)

南寻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

尚看王生抱此怀,在于甫也何由羡。(《病后过王倚饮赠歌》)

朝堂之内,唐肃宗李亨、尚书省左丞韦济,为皇帝、重臣;山林之上,文公是梓州得道高僧,必以尊语相称。李白长于杜甫,王倚少于杜甫,对二者同时自称“甫”,则是称服于李太白“飘然思不群”之诗才、王倚“麟角凤觜世莫辨”之为人。

“儒”则是表明杜甫学养的另一自称。他常常身着儒服(“多病休儒服”《敬赠郑谏议十韵》、“儒衣山鸟怪”《送杨六判官使西蕃》),头戴儒冠(“凛欲冲儒冠”《义鹘行》),显现出“交态知浮俗,儒流不异门”(《赠虞十五司马》)的身份自豪感。“儒生”的自称也紧随君后,一展胸怀家国的情志,如自陈不能“为君洗乾坤”而自叹“儒生老无成,臣子忧四番”(《客居》)。

最后,杜甫自称“客”之诗词多达两百余首,其眷怀乡土的漂泊意识前人多有论述,此不详析。由是,杜甫自称词的常态类型已大致明晰,可总结如下:

杜诗自称词的常态类型

杜甫的陈情、述志,交往、自遣,大都依照此自称词系统发出,显现出对朝廷内外、地位高下、等级先后等的清醒认识与自觉维护。即使在同一首诗中,自称词的择选也往往有所区别。试观以下诸诗:

两公壮藻思,得我色敷腴。……吾衰将焉托,存殁再呜呼。(《遣怀》)

今我不乐思岳阳,身欲奋飞病在床。……国家成败吾岂敢,色难腥腐餐风香。(《寄韩谏议》)

吾衰卧江汉,但愧识玙璠……起予幸斑白,因是托子孙……子壮顾我伤,我欢兼泪痕。(《贻华阳柳少府》)

尚看王生抱此怀,在于甫也何由羡?……王生怪我颜色恶,答云伏枕艰难遍。(《病后过王倚饮赠歌》)

《遣怀》前多陈述与高适、李白等友人的亲密往来,故用“得我色敷腴”,后则开始陈述“先帝”之后的国家乱离,将“小我”置于家国、宇宙之中,故用“吾衰将焉托”,《寄韩谏议》的“吾”亦同;“我”则倾向消极情绪。《贻华阳柳少府》的分析见前;《病后过王倚饮赠歌》的“甫”乃与“煎胶续弦奇自见”的王生相对,故自己的身份也提高一层,而下文纯以朋友之身份相交,王生几次“哀我”“为我”“令我”,可见关系之亲。遵循着等级秩序与社交规范,杜甫的自称词就在他构建的话语体系中自如运作,像一颗钻石的多面,每一面都投映出杜甫的某一身份特征与情感亮泽。

三、雅俗之变:自尊、自嘲、自适的多态语境

如果以上述杜甫自称词系统为“雅正”,那么,杜甫还有一类作为“变雅”存在的自称词,脱离了自身原有的语义场合与情感色彩。当符合社会应用规范的自称词系统在讲身份、重礼仪、看场合中陈陈相因,雅而近俗,“变雅”的自称词则跳出窠臼,显示出杜甫语言运用能力的革变与自我形象认知的更新。这类词主要由间接自我指称组成,且大部分语义色彩为贬,包括“鄙人”“贱子”“腐儒”“老夫”“野人”等。

首先,杜甫强化了一部分间接自我指称的褒义色彩。鄙人、贱子等自称词,都是在贬低自我身份的同时抬高对方的身份,唐人常用于各种较为正式的社交场合,但这在杜诗中所见甚少,即使一用,也会以上下文烘云托月,自成一褒美氛围。如“鄙人奉末眷,佩服自早年”(《湘江宴饯裴二端公赴道州》),前有“群公”作陪,后有乱离漂泊而不易“金石之坚”的长篇自述,鄙人真真何“鄙”之有?《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的“丈人试静听,贱子请具陈”结构同此,紧邻的下句便有“甫昔少年日”的自美,岂是真“自轻自贱”?杜甫所谓“贱子”,被“麟角凤觜世莫识”的王生“素知”(《病后过王倚饮赠歌》),有欲食首阳薇之志(《早发》),有吟诗解叹嗟之才(《远游》)……杜甫将头颅埋得越低,也就将精神抬得越高;用语越俗,则措意越雅。

与此相对,杜甫也常常改变自称词原有的褒义色彩,在频繁自嘲之中否定对自我身份的建构与肯认,这在杜诗后期多有表露。当“有儒愁饿死”“儒冠多误身”的生活实际与正襟危坐、建言献策的身份期待相龃龉时,杜甫就将“腐”“老”等消极词汇贴在“儒”生之前,甚至以“壮士耻为儒”否定被自己引为处世之法的儒家学养。例如,杜甫自觉“衮职曾无一字补”时,就自责“腐儒衰晚谬通籍”(《题省中院壁》);而战乱之际无以才献策、难以身报国的处境,又几让他无地自容,直叹“天下尚未宁,健儿胜腐儒”(《草堂》)。

“老夫”一词也经历了与“儒生”同样的变异。杜甫在草堂风清竹翠、雨凉莲香的环境中,塑造了一个以百花潭水为沧浪、生活窘困而贵交断绝、行将就木仍然疏狂自适的自我形象,且“自笑狂夫老更狂”(《狂夫》)。须知“狂夫”在唐代诗人笔下多指抛弃爱人的浪子,如王维《洛阳女儿行》、崔国辅《古意二首》和卢纶《妾薄命》,用以自指者极少,遑论自指且自笑者!然而,这极意自贬下,其实是杜甫极端的自尊。比起传统的利用外部否定(“人笑我”)来描写自我的不被理解、从而树立个体独特价值的手法,“我笑我”是一种在诗人内部完成的过程,完全不需要外界的参与,实际上是对个体价值更为有力的肯定,是“否定之肯定”。诗人压抑的情绪,便在自嘲之中暂得纾解。与杜甫同时代的李白、岑参、戴叔伦等人,也每每在诗中“自笑”,如“自笑何区区,因人耻成事”(《赠张相镐·其二》)、“临风自笑归时晚,更送浮云逐故人”(《别张员外》),但是,他们的“自笑”只是偶尔发之,并不针对自身的某种特殊属性,也不似杜甫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刻意描摹。在杜甫自嘲腐儒、自笑狂夫之后,自嘲、“自笑”之风才盛行开来,并在白居易、苏轼、陆游、辛弃疾、杨万里等诗人身上得以彰显。

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哀江头》)

长安苦寒谁独悲,杜陵野老骨欲折。(《投简成、华两县诸子》)

杜陵野客人更嗤,被褐短窄鬓如丝。(《醉时歌》)

巫峡寒江那对眼,杜陵远客不胜悲。(《立春》)

杜陵老翁秋系船,扶病相识长沙驿。(《惜别行送刘仆射判官》)

君不见夔子之国杜陵翁,牙齿半落左耳聋。(《复阴》)

可见,“少陵”“杜陵”与“野老”的搭配非常不固定,更像是一种临时性组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杜甫围绕“杜陵”及该地田产而生的根深蒂固的郡望意识与家族自豪感。如此观来,这些自称词岂不依然处在注重身份、等级的“雅正”系统中?但是,“杜陵”之后的“野老”“野人”等,开始流露出由“雅”入“俗”的气息。它们不似“老夫”在唐代已经成为了年长男子的自称,而是从杜甫对乡野村夫的称呼中变来,读者总要结合语境,才能辨别这一称呼背后的真正面目:

手种桃李非无主,野老墙低还似家。(《绝句漫兴九首·其二》)

野老篱前江岸回,柴门不正逐江开。(《野老》)

野人时独往,云木晓相参。(《朝二首·其一》)

野人寻烟语,行子傍水餐。(《寒峡》)

不是“家”“独”二字、不靠对草堂地理方位的熟知,谁能分清“野人”“野老”是称人还是杜甫自称?杜甫已经完全与他熟知的乡里村民融为一体了。

“野人”“野老”这类自称词的大规模出现,是在杜甫寓居成都之后。锦江水似乎将杜甫在紫禁城沾染的“腐儒”气洗净,扑面的山林清风将“杜陵”凭借郡望彰显的等级高位、“老夫”“老翁”凭借年长占据的序列优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与自然的相亲、与村民的相适。《野老》中,褪下“世内”儒臣必须关注国事的职责的束约,作为依然挂怀国事却又无可奈何的世外之人,杜甫的家国情怀才来得更加纯粹动人。“野老”“野人”最初是杜甫困顿于国危家难而从佛教、从陶渊明处觅得的静心良方,是抛却沉重的秩序与责任(“多病休儒服”《敬赠郑谏议十韵》、“野老复何知”《秦州杂诗二十首·其二十》),转而专注个体存在及意识的表达。它们固然没有“腐儒”“狂夫”那么明显的嘲谑意味,但多少有与鄙人、贱子类似的草根气息;它们因对自我身份的降低甚至忽视而适用于注重礼仪的社交场合,又因置身世外而不失自尊自重的意味(“毫发无遗恨,波澜独老成。野人宁得所,天意薄浮生”《敬赠郑谏议十韵》)。如果说,“腐儒”“狂夫”是在“儒生”“老夫”的基础上做加法,越加则自嘲之意越浓,情感滞重;“野老”“野人”之类则是用“杜陵野老”做减法,杜甫对身份地位与等级名望愈是淡漠,则其为人之本性、本心愈益张扬。

在杜甫的间接性自我指称中,“鄙人”“贱子”以烘云托月法变抑为扬,“腐儒”“狂夫”以添油加醋法化敬为嘲,“野人”则以去芜存菁法摆脱对社会身份之执著,更见个体崇尚自然、关怀国事之本心。这些自称词与原本的适用语境、语义都或多或少有所偏离,游走在严明等级的、雅的自称系统之外,但却体现了杜甫认知自我的更为深层的发展轨迹。

杜甫自称词系统中存在的雅、俗两套话语及其关联、转变,正说明了诗人的自我认知不可能也不应该是僵化刻板的,其个体价值需要在对社会价值一次次认同与打破中确立。而这种雅之规范的“立”与“破”,在杜甫对唐代雅言词的使用中也依稀可见。除了直接出自《诗经》篇名的(杕杜、采薇、白华等)和直接用于政事的雅言词(弼谐、丝纶、观国、草昧、龙见、大业、干纪、典则等),受到杜甫的青睐之外,许多流行于唐诗的雅言词(匪躬、昌言、包羞、经纬、密勿),都在杜诗中销声匿迹。一方面,杜甫固守雅言词,到了化“日居月诸”为“居诸”、化“友于兄弟”为“友于”的地步;另一方面,他又化雅为俗,直接恢复雅言词的字面意义,绝不用“东作”指农耕、“东山”指远征,也绝不用“熊罴”指代勇猛的战士。合乎规矩而又每每出乎规矩之外,在既有法度的基础上探寻新的生机,正是杜甫能集前人之成而又开后世之变的关键。

注释

①(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凤凰出版社2007年版,第1099页。

②程俊英、蒋见元:《诗经注析》,中华书局1991年版,第122页。此后引用《诗经》皆出此书,不再一一出注。

③钱穆:《庄子纂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版,第13页。此后引用《庄子》皆出此书,不再一一出注。

④于昕:《“语”受声义于“五”》,《北京教育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

⑤罗安宪:《庄子“吾丧我”之义解》,《哲学研究》2013年第6期。

⑥曹炜:《从〈左传〉看先秦第一人称代词的句法、语义、语用特征》,《江南大学学报》2017年第4期。同样说法还见于刘婧:《〈左传〉〈史记〉人称代词“我”“吾”比较研究》,《高教学刊》2016年第24期。

⑦(梁)黄侃撰,高尚榘校点:《论语义疏》,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7页。

⑧(清)郭庆藩撰、王孝魚点校:《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115页。

⑨韩兆琦编:《史记笺注》,江西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6100页。

猜你喜欢

杜甫
诗圣杜甫简介
登高
晨雨
杜甫触摸的,是盛唐的背影
春夜喜雨
录唐·杜甫诗《望月》(草书)
绝句
江南逢李龟年
杜甫诗句填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