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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艺术与科学的实验空间

2018-12-08周涛

上海戏剧 2018年5期
关键词:钟扬剧社复旦

周涛

今年四月,复旦剧社以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新时代楷模钟扬同志事迹创作的话剧《种子天堂》在新落成的复旦相辉堂完成了首轮演出,引起业界的巨大反响,该作品同时入选了第六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参演剧目。当曾经的中国话剧先驱复旦剧社登上修缮一新的中国高校中历史最悠久的礼堂之一——复旦相辉堂,并用戏剧的形式缅怀钟扬老师时,笔者意识到就复旦大学现阶段的学科构成来看,在没有艺术学院进行专业艺术人才培养的境况下,立足全复旦学生的艺术修养与艺术水准提升的通识教育体系将是近期符合复旦“双一流”建设目标的。而戏剧作为结合时间和空间的综合性艺术,将充分利用校园的礼堂、剧场作为艺术课堂的衍生;同时整合来自各个专业的学生,利用跨学科的优势组建学生戏剧社团,建设具有人文情怀的文科实验室,打造艺术与科学的造梦空间。

复旦的校园戏剧

中国话剧的先驱——复旦剧社

回首过往,百年复旦与中国话剧的诞生也颇有渊源。

1907年,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成立“春柳社”标志着中国话剧的诞生。话剧历来是大学校园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师生思政教育的一块阵地。在中国话剧史上,复旦剧社也占有一席之地。中国校园戏剧的源头有“北开南旦”之说,即北方的南开大学与南方的复旦大学。

1925年成立的复旦剧社距今已有93年历史,首任指导老师便是中国现代话剧奠基人之一的洪深先生(原复旦外语学院教授)。1930年,“左联剧联”组织联合公演,复旦剧社凭借《西哈诺》的成功上演确立了其在中国话剧史的地位。复旦剧社走出了众多优秀的戏剧家,复旦剧社创始人之一的马彦祥作为中国早期的戏剧家,在抗战爆发后曾担任救亡演剧队一队的队长,为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和中国现代话剧运动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而多年担任复旦剧社导演,毕业于复旦外语系的朱端钧先生后来成为了上海戏剧学院教务长,还有像著名表演艺术家凤子、剧作家丁伯骝等这些从校园剧社走出的非专业戏剧人士后来都成为了中国戏剧的行业精英。

2004年,根据冯艾等人的西部支教经历创作的话剧《托起明天的太阳》成为新千年中国校园戏剧里程碑式的作品,此剧获首届中国校园戏剧节金奖。之后,体现大学生服务社区生活的原创话剧《小巷总理》、反映校园足球题材的短剧《4:1》、以大学生航母士兵为原型创作的话剧《天之骄子》、搬演莎士比亚历史剧《理查二世》等作品都连续入围了中国校园戏剧节参演剧目并获奖。其中,话剧《天之骄子》被教育部选送参评当年“五个一工程奖”,话剧《理查二世》成为中国高校首个参演爱丁堡艺术节的业余话剧社团。从2012-2018年,复旦剧社连续三届获得大学生艺术展演戏剧组一等奖的佳绩。由于近些年复旦剧社在校园戏剧的突出表现,上海市教育委员会将上海市学生戏剧联盟的盟主单位授予复旦大学,并于复旦大学建立“上海学生戏剧实验中心”。

“文教结合”的

艺术通识教育理念

随着近年教育部不断发起的“全国学生艺术展演”“高雅艺术进校园”“中华优秀文化艺术传承”等艺术教育活动,我们不难发现美育教育在人文情怀培养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2018年4月发布的《上海市文教结合2018年工作要点》,其中第五条“推进校园大师剧创编与巡演”条目就倡导以戏剧为载体,以各高校大师为典型,以传承大师精神为目的的戏剧创造。选择钟扬老师的事迹作为创作蓝本,不仅考虑到钟老师本人身上可弘扬的优秀共产党员和师德楷模精神,而且作为植物学家,钟老师挺进雪域高原采集种子的行动与作为教师培养未来科研人才的壮举构成了独有的浪漫主义创作基调。

精神的传承需要将思想渲染在美学的气质当中,苍白生硬的宣教会适得其反。尽管钟扬老师已不在尘世,但笔者相信天堂里的钟老师一定不愿意看见尘世间因为他的离去而悲伤,所以笔者希望以一种幸福悼念的方式来展现“种子精神”的传承。他不悲伤,不痛苦,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即使被吹散了母体,风也会把他带到下一个家。《种子天堂》这部作品从头至尾都围绕“种子”来映射钟扬老师播种未来的恢弘念想,从“保护巨柏”“取光核桃核”“采集雪莲” “种植红树”“吃猕猴桃”等九场戏的安排,再现了钟扬个人的种子成长轨迹与播种未来的种子精神。这一精神展现了钟扬对學生、科研、人类、大自然的无尽之爱。这份对于全人类未来的崇高之爱,相信会让观众肃然起敬。

盘点生物家底,采集植物的种子是没有任何经济效益的,而且采到的种子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用到。但在几百年,甚至千万年后,当环境遭受破坏,植物濒临灭绝时,当初被采集的种子就是往后复兴的希望。而作为教师以培养人才为己任的宗旨更是对全民族、全人类的明天播撒延续的种子。这就像艺术这类人文学科一样,它对于人格的养成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立竿见影的,人文的熏习就像行进在科考道路的植物学家一样,它的意义不在当下,而是明天。

因此,“文教结合”通过艺术的手段来传达思想要比直白的宣教会起到更好的效果。相比枯燥生硬的意义宣教,艺术表达更多了一种情感的维度,而当情感与意义相遇正是艺术审美的“魔幻时刻”,所以我们常说“艺术是思想的包装”。

剧场,新课堂的衍生

相辉堂——知识与精神的家园

剧场、图书馆、博物馆、运动场等作为校园文化的基础场所,不仅具备传统理论教室的授课功能,更是公共空间建立、价值传播、互动体验相结合的多元实验室。如果说复旦的戏剧有悠久的历史传统,那么演出戏剧的场所“相辉堂”则成为了复旦学子传承复旦记忆与文化的精神家园。自1947年登辉堂(1984年后改为相辉堂)建成后,这座历史悠久的高校礼堂就成为了学子对话大师撞击思想火花的重要场所。1954年,复旦大学第一届科学报告会在登辉堂召开。在科学报告会上,来自文、理各科的师生用自身的学术构建跨学科的知识领域。直到今天,复旦大学各院各系每年都会开展科学报告会,立志将这一多元碰撞的治学风尚继往开来。1977年,恢复高考后,登辉堂还曾作为大学的备考教室。

相辉堂不仅是一座知识的讲堂、学术的殿堂,同时也是一座巨大的舞台。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能看到好莱坞大片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复旦大学为了满足中文系和外文系的教学要求,就在相辉堂放映进口大片。那时的相辉堂虽不是电影院,却是中国电影第五代导演梦开始的地方。1988年,根据莫言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红高粱》就在相辉堂试映,导演张艺谋也对观众发表了作品感言。世界杯期间,学校也会在相辉堂支起投影仪为广大师生进行足球比赛的实况转播。从1998年开始,每逢大型赛事相辉堂就成了学生们的最佳聚集地。而复旦的戏剧节、舞蹈节、摇滚演唱会、古典音乐会等,这些数不胜数轮番上演的文艺演出则更是成为了校园文化中最明媚的风景。相辉堂,这座包罗万象的大礼堂正被青春和活力的大学生们尽情拥抱、肆意渲染。

剧场,艺术与科学的造梦空间

在相辉堂演出的《种子天堂》则遵循以小见大的舞美风格。单个种子在显微镜下的世界是星云密布、寰宇缭绕的,当把种子、基因与宇宙这三个元素联系在一起的时候,笔者试图去表达钟扬老师关于“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的宏伟概念。钟老师一直坚信,对于种子分子基因的再研究一定会为艺术、建筑、材料物理等各种领域作出巨大的贡献。所以在“小树”这场戏中,笔者将整个舞台“缩放”到显微镜下的世界,让舞台上扮演小学生的演员们沉浸在魔幻的基因世界中。用方圆的舞台去承载无限的空间,就像在单个种子里发现浩瀚的世界一样惊奇。此时,剧场的有限性与创意的无限性构成了艺术审美的意义升华。

“不是杰出者才做梦,而是善梦者才杰出”,这是钟扬老师的座右铭。所以,在整个舞美的设计中,笔者也坚持科学与艺术、原始与现代相融合的多媒体设计理念。珠峰、种子、雪莲成为了整个舞美方案的核心要素,舞台基座由宽18米、高2.5米、纵深10米的斜坡组成,斜坡上再分别构筑三个平台作为演出区域,并由三面高6.5米的扇形屏风组成一个半包围的投影幕,使得整个舞台成为多媒体的成像载体。笔者试图将剧场打造成一个种子微观与寰宇宏观相结合的实验空间,这一空间凝结了无数角色的生命体验,它将艺术感性认识与科学理性精神相融合,使得校园文化生活与学生个人发展因为戏剧艺术而紧密相连。

从最初的起源开始,戏剧演出的场所就与圖腾、神庙、教堂等一系列关于“神圣空间”的场所联系到了一起。经过漫长的中世纪,在文艺复兴期间,戏剧再次被人文主义的精神召唤,随着专业剧场的出现,一个崭新的公共空间在城市中建立起来。无论是伦敦西区,还是纽约百老汇,我们都能在剧场这一特殊的“人文空间”中捕获到生命的真谛。

百年复旦最为宝贵的资源恰恰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学者和学生,而文化创意正是在跨族群、跨学科、跨文化的思想碰撞中得以显现的。作为研究型大学,实验性、探索性和原创性正是我国现今文化产业最需补强的力量。在以非营利为目的大学内,在市场压力之外,学生的想象更趋于纯粹,大学时光是一个培养自我创造力的最佳契机。如今我们希冀通过剧场,把各个专业的学生集中到一起,建立一个交叉融合的实验空间、创意空间、试错空间,把分散的专业、校区以剧场作为聚合点,打造成属于学生自身的造梦空间。

(作者为复旦大学艺术教育中心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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