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动词译为英语比较级形容词的规律探索

严魁

摘 要：汉语是动态语势，英语则是静态语势，所以汉译英时要尽可能把汉语动态语势转换成英语静态语势，采用的方法就是把一些汉语动词译成英语形容词。表示暂时性状态的英语形容词具有动词特征，英语形容词比较级表示状态的相对变化，更具有动作含义，因此把表示状态的汉语动词译为相应的英语形容词，把表达状态变化的汉语动词译成相应的英语形容词比较级，可使英语句子结构更简洁，语义更明晰和准确。

关键词：动态；静态；语势；动词；形容词比较级；词类转换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8）09-0126-04

一、汉语动词译为英语形容词的理论依据

1翻译要顾及和顺应语言差异

汉语与英语分属不同的语系，之间差异很大。汉语缺乏英语那种表达逻辑结构关系的形式机制，无词性变化、冠词、非谓语动词和独立结构，侧重于表意，表达形式自由。汉语句子的谓语也不是必须是动词，几乎可以由所有的语言单位来充当，而且较少使用连接词，在外形上显得句子各部分互相不连接，有些松散，无明显的逻辑关系标志，但汉语依赖语序排列，注重以神摄形，实际上内含一定的逻辑关系。英语讲究语法结构外形的完整，句子的谓语只能由动词充当，而且使用连接词较多，使句子各单位之间的逻辑关系一目了然[1]。英汉互译时，如果不顾及这些差异，不适时灵活地进行词性转换和结构调整，只死扣源语的字眼和结构，做一一对应和亦步亦趋的翻译，则必然导致译文的佶屈聱牙和奇形怪状。

2汉语动词转换为英语形容词则有助于把汉语动态语势变为英语静态语势

汉语是动态语言[2]409，句子主要依赖动词组成，有时一个句子中使用好几个动词，用动词组成词组和短语，从动态角度出发来表现静态现实，形成汉语的动态语势。英语是静态语言[2]409，多用名词和介词。英语的名词、形容词、介词表达能力很强，是英语组成句子的骨干词汇，它们表示相对静止的状态，在谓语动词的统领下形成英语的静态语势[3]。英语句子中动词使用较少，除了对连续发生的动作有时采用并列谓语动词表示外，如果几个动作同时发生或前后发生，之间有方式、目的、因果、条件、假设、主次等关系，则倾向于一个句子中只用一个主要动词，尤其是表达结果或目的的动词作谓语[4]，而用不定式、动名词、现在分词、过去分词、形容词、介词等短语从静态角度出发来表达其他动作或状态[5]。例如“经常饮水有利于减肥”，句中出现三个动词“饮”“有利于”和“减”，但英语译文“Water works for weight loss”中只用了一个动词“work”。如果把汉语句中所有动词都一一对应地译成英语动词，就不符合英语表达方式，这样的翻译既不地道也不简洁。所以，汉译英时，应尽力向英语的静态语势靠近[6]，除保留谓语动词外，其他动词尽可能转换为其他词类。例如：李明坐在那里看书，没有注意到附近的人们。该句中动词多达三个，“坐”“看”和“注意”，翻译时只以主要动词“坐”作为谓语，“看”译为现在分词，表示伴随状语，把“没有注意到”译为形容词短语：Li Ming sat there reading a book， oblivious of the people nearby.

英语动词都有其派生或转换的形容词，这些形容词携带信息极为丰富，表現力极强，在描述相对暂时的状态、当前的特征或表现时，往往具有动态含义[7]。它们在句中的位置也很灵活，与其他词配合使用时，可以表达比较复杂的内容。正如很多语言学家所论述的：有些英语形容词隐含动作意义，具有动词特征[8]。美国语言学大师乔治·莱考夫（George Lakoff）曾指出：某些语言（包括英语）中的形容词在深层结构上实际上相当于动词。英语形容词比较级用来表示比较、差异等状态变化时，则更具备动词的性质，所以在汉译英时，把一些汉语动词译为英语形容词及其比较级，则不失为一种翻译方法，这样更有利于把汉语的动态语势转换为英语的静态语势，使译文更符合英文行文方式和表达习惯。例如：雾霾在中国大部分地区累见不鲜。动词“累见不鲜”突出了动作行为，译成英语时词性转换为形容词，并采用“系动词+形容词”结构，呈现出静态句式：Smog has become familiar in most parts of China.

二、汉语动词译为英语比较级形容词的一般规律

英语形容词比较级表示的是状态的变化差异，汉语动词如“加强”“强化”“提高”“深化”“增加”“减少”“加快”“放缓”等都具有“要改变目前现状”“使目前状态有所变化”的含义，所以把这些表示状态变化的动词译为相应的英语形容词比较级就具有合理性。何种情况下汉语动词可转换成英语形容词比较级，系统的著述倒是鲜见。笔者研究一些翻译家的汉译英文本，发现表达状态变化的汉语动词，往往被译为英语形容词比较级。本文主要探索汉语的一些动词译为英语形容词比较级的一般规律，同时尝试为机器翻译提供这方面的语料从而创建相应的翻译模式，起一定的推动作用。

1汉语动宾结构中的动词，译为英语时若不做谓语，可译成与该动词同源的或意义相近的英语形容词比较级

汉语句子常用很多动词，相应地就构成了很多动宾词组，但在英语句子中往往只需要一个谓语动词表达最主要的动作或状态，其他动作或状态要用非谓语形式、介词短语、形容词短语等来表达，所以把汉语中不做谓语及宾语的动宾词组如果对应地译成英语的动词短语，有时不符合英文的行文方式和表达习惯，这时，如果采用英语形容词的比较级来翻译，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

下面两例中，带有下划线的汉语动宾结构译成了英语的“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的结构，其中动词译为与该动词同源的英语形容词比较级：

例1：全会对深化司法体制改革作出重大部署。

Major plans for deeper reform of the judiciary were made at the plenary session.

评析：“深化司法体制改革”译为“to deepen reform of judiciary”也未尝不可，但采用了“形容词比较级deeper+名词”结构，与for构成介词短语，则更直观准确地传达了在目前状况下再进一步推动改革的内在含义，同时减少动词的使用，引入介词，更符合英语静态语势的表达习惯。

例2：他们与以色列密切合作，从而为强化双方的伙伴关系夯实基础。

They have closely collaborated with Israel， thereby laying a solid foundation for a stronger partnership.

评析：“强化”也可译为“to strengthen”，但用英语形容词比较级翻译，使语势更趋向于静态。

下面几例中，带有下划线的汉语动宾结构同样译成了英语的“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的结构，其中动词译为了意义相近的英语形容词比较级，从而使翻译简洁明了、生动传神：

例3：本公司采取多重措施，广开财路。

This company has taken steps for more sources of revenue.

例4：为了增加收入，他不得不兼职。

He has to moonlight for higher personal income.

例5：金砖国家迫切需要加强合作。

What the BRICS nations urgently need is closer cooperation.

例6：决议要求加强纪律。

The resolution calls for stricter discipline.

表示状态变化的汉语动宾结构也可译为英语“make+名词+形容词比较级”结构。

例7：增强发展整体性。

We will try to make development more comprehensive.

例8：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Promote physical culture to make people healthier.

评析：英语中make使用频率很高，具有很强的搭配联结能力，和形容词比较级搭配是常见的结构，表达范围和功能都很强，以上两例采用此结构翻译后，译文很地道、确切、简洁和生动。

2汉语主谓结构译成英语“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结构，表示状态变化的汉语动词译成相应的英语形容词比较级

英语十分注重句子外形和结构，一个主语通常只连接一个谓语动词（除并列谓语动词外），在此基础上再连接相关短语和从句。汉语是话题式语言，经常采用“话题+述题”的句式[9]，主语的句法功能较弱，句子结构显得有些松散，所以一个汉语句子中有时会出现多个“名词+动词”这种主谓结构，形成短句，该结构如果不做句子的主语和谓语，译成英语时，可将其中的动词译成形容词比较级，使行文简洁地道。

例1：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的发展道路。

We are steadfast in pursuing a development path that ensures better production and higher living standards.（《中国评协中译英研讨会讨论词汇精选》，《中国翻译》，2016第5期）

评析：下划线汉语部分若按原结构翻译，保留动词，则译文可能显得冗长累赘，语义分散零碎，而且为了照顾英语语法规则和习惯，甚至可能要译成被动语态的从句，这样的译句结构就很复杂，汉语句式的痕迹十分明显，不符合英语惯用表达法。采用“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结构，把动词转换为相应的形容词比较级后，则译文结构紧凑，语义明确，字数更经济。又如下例划线的几个汉语主谓结构的动词译成了英语形容词比较级，使译文符合英语表达习惯，充分再现了原文信息：

例2：不确定性也许会导致消费和投资减少。

Uncertainty may lead to lower consumption and investment.

例3：环境税能带来空气和水质量提高。

Environmental taxes could lead to better air and water quality.

例4：过去一年欧洲国家和中国越走越近。

The past year saw closer relations between Europe and China.

例5：该公司在中国市场的销售量增速下滑。

The company posted slower sales growth in China.

3表示状态变化的汉语谓语译为英语“系动词+形容词比较级”结构

英语形容词比较级表示的是与原来状态间的差异。如果汉语句子的谓语部分正好表示状态变化，就可采用“系动词+形容词比较级”结构译成英文。这种结构是英语常见句型之一，动态的变化中透露着静态的语势。

例1：生产方式绿色，低碳水平上升。

Our modes of production should become more eco-friendly and low-carbon.

評析：汉语谓语“绿色”表示“环保”，译为“more eco-friendly”，“低碳水平上升”译为“more low-carbon”，采用形容词比较级，译出了实质意义。

例2：中非合作越来越紧密。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Africa. is ever-closer.

例3：中国梦更加深入人心。

The Chinese Dream is more and more popular.

4汉语兼语式结构可译成英语“make+名词+形容词比较级”结构

汉语句子的谓语部分有两个或两个以上连用的动词，这些动词不属于同一个主语，前一个动词的宾语同时又作为后一个动词的主语，这样的格式叫兼语式，其结构形式是“主语+谓语+兼语+谓语”。翻译这种结构时，有时可将汉语动词省去不译，直接采用make与相应的形容词比较级的搭配结构，译出实质意义。

例1：中国将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China will make international order more just and equitable.

评析：汉语动词“推动”和“发展”没有一一对应地译成英语动词，而采用了“make+形容词比较级”结构，使表达简洁，意义明晰。又如下例：

例2：改善供给环境，将促进供给发力、增效和结构完善。

An improved supply environment will help make supply more robust， efficient and better structured.

例3：快速发展促使本市人口增多。

Rapid development tends to make this city more populated.

5汉语无主句，可采用“there+be+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结构来翻译，以静态形式“形容词比较级+名词”反映状态的变化，表达源语动词的动作意义

英语是注重主语的语言，主语的句法功能较强，要求句子的语法结构要完整，除祈使句外，句子必须要有主语，几乎都采用“主语+谓语”的句式，且每个句子只能有一个主语。汉语为注重主题的语言，主语的句法功能比较弱，有时可以省略，这就造就了许多主语不明显或不容易识别的句子。当把这些无主句翻译成英语时，如果不调整结构，仍以动词开头而译出，就成了英语的祈使句，译文就显得生硬，语气也十分强势，改用“there be”结构翻译后，可减缓语气，使译文更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

例1：加大执法检查力度。

There will be more robust scrutiny of the implementation of laws.

例2：要把监督与立法更紧密结合起来。

There has been better integration of our oversight duties and the legislative process[10].

例3：规范涉法涉诉信访工作的受理范围、程序和工作职责。

There has been greater standardization in the scope， procedure and responsibilities involving letters and visits concerning lawsuits.

评析：上述汉语句子，均未出现主语，而是以动词开头，具有命令性的意味，语势十分强硬，采用英语“there+be+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结构，把源语动词表达的动作以“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结构转换成了状态，这样就减弱了汉语原来的强势语气。

6表示程度、层次、数量等方面变化的汉语动词也可译为该动词的同源形容词比较级或相应的形容词比较级

例如： “增强”“加大”译为“stronger”“greater”或“more”， “提高”译为“higher”或“better”，“深化”译为“deeper”，“放缓”译为“slower”，“减少”译为“less”或“lower”，这样译后，减缓了汉语原来的强势语气，增添了英文客观、具体和静态的风格。

例1：苏州力争提高出口商品生产。

Suzhou strives for better exports.

例2：时间一周周过去，她对他的情感爱意也在一点点减少。

She felt less and less affection and love towards him as the weeks passed.

例3：工人们为了保住工作，同意放弃增加工资的要求。

The workers agreed to forgo a higher pay for the sake of greater job security.

例4：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放慢节奏，乐享生活。

More and more people prefer to live at a slower pace nowadays.

7表示比率增加或减少的汉语可分别用比较级higher、more或lower、less等来翻译

汉语表示百分率“增加”或“减少”的动词译成英语时，如果在句中不做谓语，除了采用副词up、down等来翻译外，利用相应的形容词比较级翻译显得更直观。

例1：联合利华宣布税前利润下降了12%。

Unilever announced pre-tax profits were 12 per cent lower.

例2：該公司向农民降低了马铃薯的承销价格，每吨比去年减少25美元。

The company cut its offering price of potatoes to farmers to $25 per ton less than last years.

例3：去年的销售额与六年前的萧条状况相比，上升了20%。

Last years sales were 20% more than the doldrums six years ago.

8为了减缓语气，可将汉语强势动词转换为英语的“弱势动词+形容词比较级（+名词）”结构

汉语喜渲染、重气势，多用主观而抽象的强势动词，汉译英时，要做降调处理，把汉语的强势语气转换为英语的弱势语气，才能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使表达更客观具体，使句子更趋向于静态语势。英语普通动词如“be、have、make、bring、ensure、provide”等表达的动作意味较弱，这些弱势动词与形容词比较级搭配，可以表达状态的变化。例如：

例1：提高我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

We will seek to have a greater say in the institutions for global economic governance.

例2：加强政治引领，永远做好兄弟。

To forever remain good brothers， we must provide greater political guidance for our relationship.

例3：我们要更好地造福人民。

We should bring greater benefit to our people.

三、汉译英时词类转换的前提是确保英语句子自然流畅连贯 汉译英时汉语动态语势向英语静态语势转换，汉语动词转换为英语形容词比较级，只是一种翻译策略。汉语动词如何更好地译为英语，有多种解决方法，其中译为英语形容词比较级，只是选择之一，不可刻意追求，须因时制宜，要看具体语境。确保英语句子自然流畅和连贯，是汉译英时时刻遵循的原则之一。汉语句子中常有多个动词，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通常是隐形的。因此，在汉译英时，首先要理清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该转换词类的便转换词类，然后根据英语形合的特点、采用表示逻辑关系很显性的连词或介词等来重新组织句子结构，按照英语的行文方式和表达习惯，选择精当得体的词语，这样才能译出意思更贴切、话语更地道的英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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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隋荣谊.英汉翻译新教程[M].北京：中国电力出版社，2004：205.

[10]蔡力坚.政府公文英译浅析[J].中国翻译，2015（6）：85.

Abstract：The Chinese language tends to be a language in dynamic state while the English language in static state. Based on this difference， the dynamic state of Chinese had better be converted into the static state of English in 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into English. One of the solutions is to translate some Chinese verbs into English adjectives. Some English adjectives which express a transient state， especially some comparative adjectives indicating the relative change in state， hav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verbs， so a Chinese verb that denotes a state can be translated into a corresponding English adjective and a Chinese verb that describes a state change into English comparative adjectives， thus making an English sentence more clear， concise and accurate.

Key words：dynamic state； static state； energy in language； verb； comparative adjective； conversion in part of speech

（責任编辑：刘东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