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前设计教育中对大学生文化自觉精神培养之必要

刘乃芳

摘 要 文化自觉是一种对文化的自知之明，要求我们对他人文化和自有文化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当前的设计环境需要设计界的文化自觉，体现在：中国设计方向已发生改变，中国正从世界第一制造大国变为中国智造大国；这对设计师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具有文化自觉意识的设计师才具有一定的创新能力；同时，消费者文化品位的提高决定了设计的文化自觉取向。从这三个方面说明当前设计教育对大学生文化自觉性的培养非常必要。

关键词 设计教育 文化自觉 创新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z.2018.09.002

Abstract Cultural consciousness is a self-knowledge of culture， which requires us to have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the culture of others and their own culture. The current design environment needs the cultural consciousness of the designer. It is reflected in the change of Chinese design direction. China is changing from the largest manufacturing country in the world to a big country in China. The improvement of cultural taste determines the cultural orientation of design. From these three aspects， it is pointed out that the current design education is very necessary for the cultiv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cultural consciousness.

Keywords design education； cultural consciousness； innovation

1 什么是文化自觉精神？

“文化自觉”这个名词是费孝通先生1997年在北京大学举办的第二届社会学人类学高级研讨班上提出的，他把“文化自觉” 定义为一种对文化的“自知之明”，当时费先生提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我们要知道各民族的文化是哪里来的？怎样形成的？ 它的实质是什么？ 它将把人类带到哪里去。[1]“文化自觉”并不是“文化回归”，也不主张“全盘西化”或“全盘他化”。而是要对他人的文化和自我的文化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不盲目崇拜也不自卑，在承认文化差异的基础上对文化的未来发展方向的思考。

当前的社会环境和教育困境让我们需要深度认识“文化自觉”，从外在社会环境看，西方的强势文化一直冲击着我们社会，互联网等大众传媒也在挤压现有的文化，社会激进转型所带来的文化断裂，及教育系统中存在的忽视自有文化等种种问题，都需要一种文化自觉意识。中国目前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但国际形式更加复杂，中国经济要想保持前进，靠以前粗放型的经济方式已经不可能，中国经济在发生转型，正从中国制造转向中国智造。

设计教育中的文化自觉，已经站在了应对国际间经济地位提升、文化冲突及文化入侵的高度上。目前中国设计教育界要建立一种新的秩序，来使中国设计走在世界设计的前列。因此，未来对中国设计师的要求会越来越高，需要有独立、成熟的文化意识、文化人格和较高的设计创新能力的设计师。

2 当前设计环境需要设计界的文化自觉

2.1 设计方向转型——从中国制造转向中国智造

中国经济已经走过了30年的高速发展期，成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但如今，中国制造的成本结构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土地贵、人工贵、环保贵，加上人民币的升值，出口产品的竞争力日益下降。2013年增长7.9%，2014年增长4.9%，2015年前三季度出口下降1.8%。[2]一些劳动密集型的中低端产业，如优衣库、耐克、阿迪、富士康等世界知名企业正纷纷撤离中国，转战东南亚和印度，中国原有的“出口拉动经济”模式已经失灵。

中国未来的发展方向将是中国智造，即在设计的技术领域中智能化，主要是指人工智能。但人工智能不仅是指技术上的智能，因为任何产品都离不开设计，设计是由精神文化、应用文化和生产方式等共同构成，表面上看，它处理的是技术、技巧和风格层面的问题，但其精神、文化内涵等是更重要的影响社会大众的因素。[3]产品的人工智能也包含产品的设计形式、设计内涵等也要相应的智能化，这个智能化和技术上的智能化略有不同，技术上的智能化是指提供更便捷、人性化的技术服务，而设计形式、设计内涵的智能化是指产品更具有小众化、文化性等特征，满足不同人群的心理需求，这种智能化甚至可能是引领未来的一种设计与生活的方式，比如由极简设计形式而倡导的极简生活方式，应对的是当前地球资源枯竭的问题，这也是未来设计智能发展的一个方向。

文化自觉是一个充满实践意向的理论概念，它既强调各类人群对其所属文化进行独立的精神探索和深刻反思，也包含进行文化改造和创新的行动意志。[2]中国智造时代的设计很大程度上颠覆了中国制造时期设计的方式，只有在文化自觉的引领之下，设计界具备独立的探索精神，较强的反思能力和行动意志，才能真正把中国制造改为中国智造。

2.2 对设计师的要求——文化自觉决定其创新能力

中国智造时代和中国制造时代的设计必然不同，制造时代是为了赶上而模仿，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智造时代将是引领，创造出自我。设计行業具有一定的自由性，主要体现在设计思维的自由性，但其又受到一定的文化约束，不存在脱离文化约束和一定文化支撑的设计，因为任何设计品和消费都有一定的消费对象，有一定的文化土壤。

如何建立设计主体与消费对象之间的文化认同是设计师一定要思考的问题，这也是设计创新的重要手段之一，文化自觉性体现了对外来文化和本民族优秀文化具有极强的甄别和驾驭能力，既要认识到外来文化的强弱之处，也要明白自有文化的特征、优劣，在设计中自如运用，做到对外来强大文化不盲目崇拜，有了这种甄别和驾驭能力，更容易在设计中有清晰的思维。设计出具有自有文化特色的作品。中国大多数获得国际认可的优秀的设计师，都走过了一条从崇尚他人文化到坚持自有文化之路，如靳埭强，在香港早期设计中，喜欢德国包豪斯风格，一直想冲击国际大奖，但很少得到认可。直到他从国外游学归来，认识到不能亦步亦趋，开始把中国传统水墨元素运用到平面设计中，树立了独特的风格反而得到国际认可。

中国大陆第一个获得美国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建筑师王澍，他获奖的原因实际上也来自其对中国传统文化自觉意识的坚守。如果不是充分的文化自觉、自信，他也会如同大多数的建筑师一样，在中国城市快节奏的建设过程中，最快的复制以西方现代建筑美学为样板的设计，而不会花大量时间，坐长时期的冷板凳，一直坚持其传统建筑的尝试并最终得到认可。没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自觉与自信，他的设计也一样会沦陷在中国城市建设的模板中，只为“千城一面”添砖加瓦而已。

设计师创新能力的培养，要求设计师首先要有文化自觉的精神，所谓自觉，是指人们从固有的设计思维、设计环境中走出来，形成清晰的自知、自主、自决的思维方式，并形成设计行动。锤炼自身优秀的文化素养，使其设计行动在作品的艺术价值、审美取向、思维方式等方面凸显。文化自觉理念下的设计创新能力使设计师在作品构思过程中，其文化精神理念被视为设计的最深层次，创新能力被视为智慧的最高形式。

2.3 消费者文化品位的提高决定了设计的文化自觉取向

随着中国国力的提升，中国消费者也在变化，尤其是中产阶级消费群体在壮大，目前中国中产阶级（拥有10万美元财富）达1.09亿人，超过美国的9200万跃居世界第一。[3]中产阶层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受过一定的文化教育，他们具有较强的文化和精神领域的需求，注重个人的社会形象和社会地位。过去物质条件匮乏的情况下，消费者仅满足于物质的基本需求，如今中国的中产阶层对消费品要求已转向内涵性、文化性倾向。

在改革开放前些年，中国的中产阶层消费者并未形成自己一定的消费取向，盲目崇拜西方产品，面对日益富裕的物质社会，及商家为促进消费而推进严重混淆的价值观。如果缺乏文化自觉、自信会一定程度上造成盲目的消费观，造成消费者热衷于国外名牌，对自有民族品牌缺乏清醒认识。如今中国的消费者已经越来越理性，更清楚自我的需求。

当前，国内一些前卫的设计师秉承中国传统哲学理念，不提倡奢华设计，而主张简单、生态性的设计。如马可的“无用”服装设计，“无用”暗示老子思想中无为的哲学概念。其服装采用中国传统的手工制作方法，以天然材质手工精制的耐用品特征，因而具有永恒性的价值，与西方用过即废的消费方式不同，追求经久惜物，传达不要过度耗费地球资源，以“自求简朴”的生活态度，追寻更高层次的精神生活。这是一种建立在中国传统哲学基础之上的设计与生活方式，摈弃追求时尚流行的快速更替，看似与现代工业化大生产相违，实则是对当今地球资源日益枯竭，过度物质追求之下的一种反思性设计，与中国传统的禅宗、道家哲学等理念不谋而合。

消费者的文化品位与设计师的文化品位是相辅相承的，消费者文化品位的提高会推动设计师去设计更好的产品，同时，设计师自有的文化自觉，也会促使他有更多的设计思考。

国内各个设计领域内都已经出现了一些建立在文化自觉精神之上的设计探索，且他们都走在了世界设计的前列，在世界设计领域内都开始有一定的声音，如探索中国建筑的王澍、张永和，强调本土景观设计的俞孔坚等等都是典型的代表。

3 当前设计教育中对大学生文化自觉精神之培养

从以上中国的设计方向看，中国将要由制造大国转变为以高智能、较高文化含量的智造大国转变。对设计师也相应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只有设计师具备一定的文化自觉意识，才不至于在设计潮流中失去方向。而如今我国的高等院校设计教育体系，大多都是复制国外高校，如设计教育的重要课程三大构成课程教学，主要来源于德国包豪斯设计学院，其构成课沿用西方构成方法，过分强调规则、理性等因素，而较少考虑学生的多样性、个性化发展，教学中缺乏对生活的真实与自然之美的探索，缺乏中國传统构成美学知识等。这种照抄照搬的模式，并没有考虑各国不同的文化土壤、体制、社会环境等因素。

当前的设计教育需要从我国自有国情出发，充分发掘和研究我国优秀传统文化、产业及人才的优势，发挥我国优秀的文化资源来进行教学设计，努力完善中国特色的现代设计教育体系。

4 结语

具有国家层面意识的文化自觉，会使设计师能对外来文化和民族优秀文化具有极强的甄别和驾驭能力，容易建立起与本国消费者之间的文化认同感，这种基于文化自觉意识的创新能力被视为智慧的最高形式。只有具有中国文化底蕴的中国设计才能够塑造自有特色，才能使中国设计得以屹立于世界之林。

参考文献

[1] 费孝通.关于“文化自觉”的一些自白.学术研究，2003（7）.

[2] 钮黔.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十大转型之路.企业文明，2016（2）：28-33.

[3] 曾强.当代中国设计教育与文化自觉：中国成人教育，2008（3）：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