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石家河文化玉器论证两则
2018-11-07顾万发
□ 顾万发
论石家河文化“C”形一类玉神鸟造型的生物学来源图解
图1
图2
图3
图4 商周神鸟纹
图5
注:
1.后石家河文化这类玉鸟(图1罗家柏岭及妇好墓玉鸟),一般被学者称为玉凤。从甲骨文材料看,凤为神鸟,一般有冠,可用于指代神圣的凤。
3.以鸟类发展、迁徙史为基础,结合现鸟类分布变迁的学术研究情况,我们认为后石家河文化“C”形鸟这类玉鸟造型与雄绶带鸟关系密切;其他像蓝鹊类,虽然与妇好墓神鸟较为相似,然无冠羽,所以不应为一类。锦鸡、长尾雉类,其尾又与妇好墓神鸟有别,长尾羽较多;同时由于自然界中存在雄绶带鸟这类肖似的鸟类,所以不宜视为蓝鹊等鸟类与其他鸟类特征的组合,也不宜视为凤。
4.罗家柏岭出土的后石家河文化玉鸟为正方向“C”形鸟,妇好墓出土的后石家河文化玉鸟为“侧身顾首形”“C”形鸟。把生物制作成“C”形的风格最早应该来自北方的红山文化(图2-1),又经过凌家滩文化、崧泽文化和良渚文化(图2-2)传承而来。“侧身顾首形”神鸟在湖北后石家河文化鸷(图3-1)及湖南澧县孙家岗龙山时代玉鸷鸟[1]中都存在。在江苏北部溧阳市出土的龙山时代溧阳圭玉器图像的神鸟造型中,也存在“侧身顾首形”的造型。
5.商代早中期主要是小鸟纹,长尾鸟主要是从晚期开始出现;西周时期长尾鸟较多。(参阅图4)从这些长尾鸟看,一般都有弯喙特征,这是绶带鸟所不具备的。又,这些长尾鸟有的明显具有锦鸡或孔雀尾翎的特征。因此我们综合地判断,后石家河文化的这类长尾绶带鸟并不是商周文化语境中凤的造型。
6.后石家河文化这类“C”形神鸟应来自自然界的雄绶带鸟造型,其尾羽与龙山时代有的神人首的部分羽翅造型[2]、台北故宫博物院龙山时代玉圭上的鸮首之部分羽毛[3]、新砦期陶器盖上的鸮与虎元素融合的神面首之鸮簇羽形羽毛造型非常相似[4]。而若如之所述,图5-1、3这类神物明显是具有喙的鸮,其冠之羽毛造型应为鸮羽,主要表现的是其簇羽,这似乎与后石家河文化“C”形神鸟取形于雄绶带鸟有矛盾[5]。我们认为,这类羽翅的造型只是羽翅的一种表示法,没有生物属性之别,对于其他的神鸟羽翅也可以运用其来表现[6]。总体来看,图5-2应视其冠羽与鹰或鸷鸟有关联,整个神人应视为拟人化的天命之鸷,是少昊鸷的鹰或鸷神祖。图5-1所示鸮首的冠羽特征,应是典型的鸮之簇羽;这类尾羽造型与二里头近年发现的陶刻羽冠(图5-5)近似,图5-3鸮首的“介”字形为中心的冠羽除了表示鸮首有典型的簇羽之外,还应拟合太阳大气光象,与龙山时代或后石家河文化中诸多玉神人之首的“介”字形冠羽类似,谱系上应来自高庙—河姆渡—良渚—大汶口文化介字形系列。至于图5-2所示弗利尔玉刀神人,有“披肩长发”,其显系拟合山东龙山或后石家河文化之鹰或即天命生少昊鸷之鹰的枕羽或项羽的,其脑侧立着冠羽,与一般“披肩发”神人[7]略有不同。
[1]图3-2。为“C”形团鸟,以近似条状为鸟身造型或造型主体,在山东龙山文化中发现不少,在后石家河文化中也有发现。图2-1那斯台“C”形无簇羽的鸮也是重要代表。
[2]图5-2。这是有船型冠并披肩发者同时又有明显羽翼纹神人的代表。
[3]图5-3。这是一只生物造型较为明显的鸮,即郯子所谓的玄鸟氏之象征,该玄鸟氏也即商人玄鸟氏之由来。
[4]图5-1。该神面之身不能确认,其虎式的鼻子及眼睛的组合非常类似二里头绿松石铜龙。然其身不易于论定,从良渚文化所谓的兽面纹看,可以是鸮身。不过从三大龙山文化看,也可能是鸮身或“蹲踞式”的人形身,从二里头及商周融合了鸮元素的情况看,也可能是龙身。可能具有随机应化的变宜特质。
[5]图5-4玉器包括两只鸟,右边的为象征少昊鸷之所来的鹰神祖(披肩发神人则为类似天命玄鸟生商的天命生少昊之拟人化鹰神祖),左边的应是象征郯子话语中五雉之一的雄绶带鸟。
[6]若复原的话,从法国吉美博物馆所藏后石家河文化披肩发神人看,最可能是拟人化的“蹲踞式”,此即综合《山海经·大荒南经》、《拾遗记》等文献得来的“帝俊生少昊”神话的由来。商人玄鸟氏与少昊鸷关联密切,同属于少昊系,又都有神鸟生始祖神话,神祖无论是神鸟形还是拟人又仿照神鸟的“蹲踞式”神人形,都与夋字类似,所以商人祖先喾之“蹲踞式”造型也易于和少昊鸷之神祖的“蹲踞式”造型混同,然而一为鹰或曰鸷神祖,一为玄鸟或曰鸮神祖,虽然属于少昊系,然有不同矣。不过三大龙山文化中鹰、鸮常见共存一器,可见少昊系中两者的密切关联。
[8]这类“披肩发”都为虎所“食”,与商代虎“食”人图像应为相近的身份,商人虎所“食”之人从泉屋铜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图像看,其为玄鸟神祖,即有部分拟人的鸮神祖。于此,则这类披肩发者(拟鹰或鸷之项羽或枕羽)应为昊族之鸷神祖,少昊始祖则为清或鸷。
论羊舌村晋侯墓地新石器时代玉人高冠及相关问题
(备注:图片说明指的是器物出土地或所藏处)
羊舌村晋侯墓地出土一件非常重要的玉人(图1),风格是典型的后石家河文化。关于此件玉器,不少学者予以过论证。关于其头顶的冠形,是不少学者提及的。主要有两种看法,一种认为是鹰,另一种认为是神面。于此问题,我们认为非常重要,现予以论证。
这类图像,在法国吉美博物馆藏玉器之鹰(图2)、台北故宫博物院玉圭之鹰(图3)、南阳麒麟岗玉鹰(图4)、小屯后石家河文化玉鹰(图5)、天津博物馆徐世章旧藏后石家河文化玉器鸟身人面(图6)身上均存在。实际两城镇玉圭一面的鸮图像介字形冠顶中心也有这类造型(图7),与图3鹰神身上的这类造型也特别相似。关于这类图像,确实非常类似山东龙山文化、后石家河文化、石峁文化等三大龙山文化戴介字形冠神,有的与一些去除双目的神面也较为类似,像吉美博物馆玉器鹰形身饰、麒麟岗玉鹰身饰与谭家岭玉器(图8)、天津博物馆原徐世璋藏玉雕组合下端神面去掉双目的造型基本一致。台北故宫博物院玉圭一面的玉鹰之身饰介字首图像及小屯M313所出鹰形发笄所饰介字首图像下端为反向S形,与三大龙山文化玉人枕之羽饰下端或及项的下端相似。关于羊舌村神面之冠,参照林巳奈夫先生[1]关于龙山时代玉器扉牙及笔者的解读方法,其完全是由羽翼纹组成的,不应视为鹰,具体解读如图1。该玉器的重要价值之一在于利于说明獠牙神面头顶之穿确实有组装介字首羽饰的现象。
不过,综合地判断,我们认为这类造型仍不是神面,有的是因为与一些神面的宏观主体很类似,似乎易于理解为是这些神面省略双石目的造型。商代确实也曾发现过无目饕餮。后石家河文化的一类玉神面像陶寺、肖家屋脊所出的那类玉神,其双目显然是由羽翼纹围成的,不能由此认为其也是无双目神面。另图6人面鹰身神身上这类介字首造型明显只是介字形而非具有神面大概轮廓的羽翼纹构图[2]。另两城镇地区也发现不少单独介字形为单元的组合图(图9~11)。龙山文化玉圭或玉人项背有的一面也只是羽翼纹组成的介字形或近似介字形,像何东圭主一面的图像就是一种羽翼纹组成的近似介字形(图12),不过与图1之类联结在一起的介字形图像造型构图方式方面有所区别,上海博物馆所藏的后石家河文化玉人头项背也有这样一类介字形图像(图13)。这类经常位于与神人或神鸟相组的一圭两面的另一面,或位于人项背之介字形图像,虽然其与前文所论图1一类介字首形的羽翼纹构图有所区别,但是都是羽翼纹造型,本质应属一类。不过这另一类介字形羽翼已发现多件,似乎未见这类羽翼纹作为冠的情况存在,只是临朐朱封玉冠饰[3]之介字形冠与它们有些类似,同时大甸子墓地具有明确山东龙山文化风格的彩绘神面有一幅鸮神面也有类似的冠,不过有所变形。另这类无目的的以“介”字形为首的由羽翼构图的图像,有的虽然非常类似有目神面之宏观主体,依然不宜视为具体神面,其可以像羊舌村玉器中的该造型一样,作为羽冠,也可以像肖家屋脊羽饰玉柄形器一样[4]。
那么为何这样的造型均没有双目?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关于这一问题,我认为以下几方面较为重要:
1.这类介字形羽翼纹明确地说,应该直接来自大汶口文化。主要依据是:
(1)造型相似,时代接近;
(2)与昊族有关的历史传说在文献和考古上可以说明,山东龙山和大汶口文化的族群主体是具有连续性的。
(3)大汶口文化这类造型中有的介字形两侧已有羽翼纹,与龙山阶段类似。
(4)浙江三亩庙遗址王油坊类型的地层中曾出土有类似大汶口文化“介”字形符号的造型,其中出现了双目及鼻子的神面。对于我们理解所述无双目“介”字形有参考价值。即有无双目的两者有联系,但是不可视为是原形和省略。
2.这类造型更早的来源应该是河姆渡文化及高庙文化。其中高庙文化时期已开始出现单独、两个或三个介字形相组的形式,并且高庙文化这类介字形多同时有几种含义:
(1)表示太阳周边以真太阳为中心的光气造型,包括太阳光柱。有的为太阳光柱或幻日环方向的光气造型。可能还与太阳出入之山拟合。多重介字形,往往为三个,有时为两个,这是明显的同时拟合山的造型的。
(2)两侧往往有以较完整的呼应其两侧太阳大气光象神鸟——鹰之尾羽或羽翼组成的近似“介”字形,以示意太阳光气的“介”字形造型之边界。
(3)还有一些介字形,同时还表现及拟合太阳大气光象中的光十字等形。河姆渡文化的“介”字形也有几种含义:
a.田螺山遗址神鸟形陶盉上有一来自高庙文化的“介”字形,也是表示太阳周边以真太阳为中心的光气造型的,包括太阳光柱。该盉上的另一月牙似符号则可能与大汶口文化的这类符号呼应的太阳大气光象一致,而与切弧及帕瑞弧围合的近似月牙形呼应的大气光象不一致。但是若不考虑位置与方向则就一致了。
b.河姆渡的“介”字形中有一类明确是拟合太阳大气光象的,包括的太阳大气光象非常丰富。
c.河姆渡象牙骨雕上的两鸟围绕太阳、月亮的构图中,其中的介字形首应呼应太阳的22°晕切弧及其中心向上的光芒,其边界也是用两侧神鸟的羽翼纹围合的,与高庙文化中介字形两侧常见神鸟羽翼纹或尾羽类似。所不同的是,高庙文化中的介字形两侧的神鸟一般是呼应宏观太阳大气光象的鹰类,是否也存在少量呼应月亮大气光象的神鸟及相关物象,暂不易找到。而河姆渡象牙骨板太阳头顶组成介字形的羽翼纹来自表示太阳两侧有关太阳光气的神鸟之羽翼,包括太阳的幻日。
d.河姆渡遗址河姆渡文化时期曾经出土过完全以羽翼纹表现的太阳光气造型,也出现过介字形两侧有对称羽翼纹的材料。这显然是受到高庙文化的影响并具有创新的现象。同时我们可以明确地看到这些造型是大汶口文化两侧带羽翼纹的介字形符号的重要来源。在此言明,河姆渡遗址属于河姆渡文化的时间下限可能比一般认为的会更晚一些。
3.在良渚文化中,这类介字形文化得到进一步丰富,各类介字形冠众多。同时一些玉器符号中也出现诸多这类造型,像弗利尔玉璧中的坛台符号可与文献中所言的三层昆仑之丘互相印证,属于山,与大汶口文化中的特殊刻画符号中的部分符号也可以,并且这类符号与山形相呼应,还呼应太阳光气或太阳大气光象。另,弗利尔玉璧的昆仑形坛台符号中常见的神鸟负太阳造型或曰有羽翼太阳,实际也呼应太阳大气光象。良渚文化山形与太阳的组合实际与大汶口文化中是有圆形太阳的诸多介字首符号具有相类的文化内涵的,都可以与太阳出入之山联系。
综上所述,我们对于羊舌村这一玉人之高冠及所述龙山文化中的类似介字首图像的性质有以下认识:
1.最早的雏形和文化渊源来自高庙文化,经过河姆渡文化的传承和创新,在大汶口文化、良渚文化中进一步丰富起来。在龙山文化中逐步形成类型多样,丰富和简约并存的介字形为首的图像。
2.其文化关联的物像显然是太阳,在河姆渡文化时期这类图像关联的物像中有一幅为月亮。
3.在大汶口文化时期的以山东地区为中心的地域,传说和文献记载其主体为昊族,即太昊和少昊。所述大汶口文化与太阳大气光象有关的诸多著名刻画符号显然是昊族的信仰主题,也即有太阳之义。
4.从考古学文化看,大汶口文化时期的人群有相当的成分至少是信仰文化可能与南方良渚文化、河姆渡文化、高庙文化有关文献失载,只是相关古史或传说失传而已。从考古学文化看,良渚文化与河姆渡、高庙文化也有密切联系,有的现象的隔代出现,有可能是早期人群的文化复兴。
5.山东龙山文化、后石家河文化中的介字首图像的单独出现,实际在新砦遗址新砦期的高领罐肩膀上也出现过。其作用同于二里头、荆南寺等遗址二里头文化高领冠肩膀的代表东夷昊系神面的单目符一样,用于表明其昊族文化特征。从石峁文化存在诸多的后石家河文化神面、陶鹰、花地嘴遗址相当于石圭的石器上存在鹰、花地嘴遗址新砦期朱砂绘鸮神面、瓦店遗址鹰、瓦店遗址附近南京大学南水北调工程考古工地出土的鹰之类的材料看,少昊系在石峁文化、河南龙山文化及新砦期时,在中原或影响中原的实力非凡。其实从二里头、商等时期的鸮元素众多以及商人玄鸟氏属于少昊系的材料看,少昊系的鹰或鸷系及玄鸟鸮系对于中国早期国家形成和信仰等文明形成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石峁文化主要在西河左右,与启子武观地近,夏代尤其是早期与皋陶系也关联密切。又依据文献记载,有鬲氏为少昊之裔,有虞氏、有仍氏为东夷之人,少昊之皋陶系辅助夏禹征伐及管理,这样看来,龙山时期及新砦期时较多出现东夷系少昊系文化因素这一状况,就不奇怪了!具体地看,石峁文化的统治集团应有启子武观系、少昊系以及地方权贵。石峁的少昊系尤其是其中的皋陶家族在当时地位较为显赫,从诸多文化中存在鸷即鹰的情况即可看出。这样看,羊舌村晋侯墓地这件玉人有可能来自石峁文化区。不过从诸多玉石考古材料看,制作这类单独的玉雕人像在后石家河文化区更为盛行,所以不论其直接承自何时何地,恐怕该玉器的原产地仍是后石家河文化区更有可能。
6.三大龙山文化及花地嘴新砦期玉圭上的鹰,应呼应太阳大气光象,图6鹰身的菱形即是菱形真太阳。整体与高庙文化中的鹰有类似之处。这类呼应太阳大气光象的鹰身由羽翼相组的介字形为中心造型,也应与太阳密切相关,这正是高庙、河姆渡等、大溪、良渚、大汶口系列文化中介字形的基本意思。这类鹰应与玄鸟生商神话语境中的玄鸟鸮一样,是生少昊鸷的天命之鸷,弗利尔博物馆玉刀虎“食”披肩发神人与商代虎“食人”、饕餮“食”玄鸟鸮等题材中的人、鸮类似,都应是天命之物或拟人化的神人。天命生少昊之鹰拟人化的材料中,法国吉美博物馆所藏一件为完形的“蹲踞式”,可呼应文献中帝夋生少昊。
7.《左传·昭公十七年》郯子之话有许多不确的地方,然少昊鸷与玄鸟氏等关于少昊的说法有不少真实成份。从后石家河文化、山东龙山文化、石峁文化等之中玄鸟鸮与鹰或其拟人化造型的高度相关性看,少昊系与商人玄鸟氏确实关联密切。与少昊鸷有关的天命之鹰尤其是其拟人化的“蹲踞式”造型,说明东夷系帝俊的由来原来与这类“蹲踞式”神人有关,并且拟合的是鹰,而非商人的玄鸟鸮。从卜辞中的商人祭祀神祖造型、弗利尔博物馆龙身饕餮所“食”跪坐侧上半身拢手的拟人化玄鸟神祖、妇好墓出土跪坐并身有蛇腹有蝉身饕餮上帝的拟人化玄鸟神祖看,商人的玄鸟鸮图腾拟人化也可呈跪坐式或“蹲踞式”,从文字学角度,也都可称为“夋”,但是商人本身是读契、夔等字的,卜辞中的所谓高祖喾则常规隶为夏字,文字上也类“夋”。这些可能也是文献中喾、夋混同的本质原因之一。又少昊鸷之鹰鸟神祖拟人化也为“蹲踞式”,就更容易出现商人玄鸟氏祖先与少昊鸷昊族鸷鸟祖先造型的混同了。
少昊鸷的鹰鸟神祖与契的玄鸟神祖,都可拟人化,都可为虎所“食”,并都为“蹲踞式”,依郯子语,两者同为昊族,诚如是,这可能是考古学、艺术史探索文献古史的重要案例了。
了解了三大龙山文化鹰之本质,再看这类介字形羽饰,我们可能会对于这类经常出现于鹰身之造型有更为确切的认识。其不是鹰应是明显的了,因为鹰身再饰一鹰纹显然不合适。这利于玉料或晚期艺术、民族雕塑不可等同。
综合地看,这类以“介”字形为中心的造型,本身应该是大汶口文化著名符号中的有明显羽翼纹并以“介”字形为中心一类图像的传承,像南京北阴阳营陶尊上的大汶口文化符号等。这类符号中底端的一组羽翼纹,按照林巳奈夫先生对于玉器扉牙的识别系统和我们的补充,一般是刀型“e”或“s”形首“e”,有的还有“f”及“c”,应该呼应所论大汶口文化这类刻画符的底端。山东龙山等三大龙山文化的这类以介字形为中心的造型,一旦增加双目,即为神面。若再增加獠牙、人形的嘴巴等人类面部和人类头型等特征,即成为具有拟人化特征或部分拟人化特征的神。这类造型与大汶口文化著名刻符有关的现象进一步说明,三大龙山文化中与“介”字形羽翼纹有关的玉神面,无论是何方神圣,都与太阳有关无疑。
[1]林巳奈夫:《中国古玉研究》,日本弘文馆出版,1991年。
[2]图6中的鹰应为天命生少昊之鸷,鹰爪下端的人面鸟身者圆形目,应是鸮鸟身及圆形鸮目的拟人鸮神,该神下端的神面双目为旋符形,应是鸮面,这也利于说明图8谭家岭鹰神下端的圆目者也应是鸮而非虎,其也是与山东龙山文化诸多玉圭图像一样,是典型的鹰、鸮组合,或曰少昊鹰神祖及玄鸟鸮神祖组合图像。黎城戚上有三个神庙,并且其中两个组合雕刻在一起的神面方向不同。该戚图像中也有拟人化的披肩发神鹰祖及鸮神祖图像。这些现象说明文献中言商人与东夷有关联确是可以证明的。
[3]实际为戴介字形冠的鸮神,簪子本身代替鸮喙。
[4]该柄形器之羽翼纹可能依然不是神面,镂空部分主要是为了标明单元羽翼边界或及我们关于玉器扉牙称谓所定义的C,整个造型可视为羽翼纹高冠,结合文献可视山东龙山、后石家河、石峁等三大龙山文化的这类造型为少昊系文化符号。当然新砦陶器盖神面、花地嘴朱砂瓮神面、二里头、齐家、三星堆、夏家店下层等文化中的牌饰俊有鸮元素,因此与少昊系均有联系,即与其中的玄鸟氏关联密切,以玄鸟即鸮为图腾的商人诸多饕餮神与之相关更不必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