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内战时期苏区与白区出版业比较分析
2018-10-23蒋祥春
蒋祥春
摘 要:十年内战时期,苏区政府一方面在苏区开创了红色出版事业,另一方面又在白区开展艰苦卓绝的秘密出版活动,领导进步人士和团体的出版活动,以对抗反动政府的文化独裁。苏区和白区出版业在出版环境、出版内容、出版情况方面有着本质的区别和联系,成为党在苏区时期出版活动不可分割的两个部分。
关键词:苏区;白区;出版业
中图分类号:K2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8)03-0183-02
八七会议结束后,党和军队深入农村,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开展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至此,全国划分为两个政权区域,一个是国民党统治区(白区),另一个是共产党领导的苏区。国民党通过军事围剿与文化围剿,企图把苏区政权消灭在萌芽中;苏区政权针对敌人的围剿,也积极地进行反围剿行动。在文化反围剿战役中,苏区政府一方面在苏区开创了红色出版事业,另一方面又在白区开展艰苦卓绝的秘密出版活动,领导进步人士和团体的出版活动,以对抗反动政府的文化独裁。所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苏维埃区的出版活动,是这个时期中国出版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于苏区出版业的考察,不应局限于苏维埃区域,还应把白区出版物(包括党的出版物、进步团体的出版物、反动刊物)与之做比较,才能全面、系统地理解和把握苏区出版业的全貌。
一、出版环境的比较
(一)苏区出版环境
在中央苏区初创时期,苏区政府为了宣传“八七”会议精神,利用新闻宣传工作发动广大群众进行斗争,积极创办报刊。如早在1928年,中共江西省委在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苏区决议案,就强调“经常用党或苏维埃名义出版各种传单、宣言、标语、歌曲,并创办政府机关报和党的机关报”[1]。为了适应革命的需要,广大农村革命根据地纷纷创办报刊,而要开展文化教育建设,出版书籍读物又很有必要。所以,苏区出版业的兴起,一方面是开展土地革命,提高广大工农群众和红军指战员的政治觉悟的需要,另一方面又是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和文化围剿,是苏区斗争形式发展的客观需要。正是基于这两方面的需要,苏区出版业是共产党第一次在自己政权领导下,在整个苏维埃区域轰轰烈烈开展起来。
苏区成立伊始,苏区中央局即成立了“中央党报委员会”等机构。大革命失败后,“八七”会议通过《党的组织问题决议案》中决定全党必须加强报刊宣传工作。1927年8月21日,又发布《关于宣传鼓动工作》,对中央和各省、市县党委的报刊宣传工作做出全面部署。1928年7月中共六大通过《宣传工作决议案》,对报刊创办与党建读物出版了规定。1929年6月,中共六届二中全会通过更为详细而周密的宣传工作决议案。特别是1929年毛泽东主持召开的古田会议,为根据地兴办报刊指明了方向。党和政府的这些文件和精神,为苏区的新闻出版工作指明了方向,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并起了推动作用。正是基于党和政府的支持,苏区的红色出版才会由萌芽开始走向兴盛[1]。
1927-1937年间,各个苏区处在国民党反动派的重重包围之中。在这战火纷飞的艰苦岁月中,广大新闻出版工作者无私奉献,忘我工作,把苏区出版业推向一个高潮。到第四次反围剿胜利后,苏区出版业无论从组织上,还是从业务上都有了相当的规模形成了三级出版主体,即中央机关的新闻出版,省级革命政权的新闻出版,及县以下革命政权的出版。即使主力红军撤出苏区后,某些刊物还坚持出版,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红色中华》在主力撤出后,中共中央分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办事处仍坚持继续出版。《红星报》在红军长征途中坚持出版,极大鼓舞了广大指战员的士气。由中华总工会组织的《铁锤》在长征岁月中仍坚持出版,确实难能可贵[1]。
(二)白区的出版环境
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后,在其统治区实行残酷的法西斯统治,制造白色恐怖。在舆论宣传方面,对进步言论实行文化“清剿”,妄图独占出版阵地。具体做法有:(1)建立反革命舆论机构。自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国民党政府支持建立了中央通讯社、《中央日报》、中央广播电台等反动舆论宣传机构,直接为反动政府机构服务。(2)制定反动出版法。国民党政府利用政权工具,限制和取缔一切不利于其反动统治的刊物出版。从1930年起,国民党政府颁布了《出版法》《出版法实行细则》《宣传品审查标准》《图书杂志审查办法》对进步言论进行更严密的监控[2]。
二、出版物比较分析
本文以叶再生《略论十年内战时期苏维埃区出版物及其特点》[3]中所附“苏维埃区出版物通览”和王云五先生《十年来中国出版事业》[4]中所统计的出版物为研究样本,分析苏区与白区在这十年间出版状况的区别与联系。
(一)苏区的出版活动[1]
根据叶再生的“苏维埃区出版物通览”,严帆在《中央苏区新闻出版印刷发行史》把苏区出版阶段划分为三个阶段:萌芽阶段(1927-1929)、发展阶段(1930-1934)、衰退阶段(1935-1937)。1927年到1929年是苏区初创时期,这一时期出版的刊物如江西省委内部通讯刊物《省委通讯》,福建省委的《红旗》《烈火》《政治通讯》,瑞金县委的《瑞金红旗》等等。远在国民党统治区的地下红色报刊也对苏区的革命斗争进行报道。如中共中央刊物《红旗》在1929年出版的一期中对這一阶段的革命形势给予了高度评价。这些红色报刊,对于后来中央苏区发展新闻报刊事业奠定了基础,办报的思想有了新的发展,展现出一片美好的发展前景。1931年9月,取得了第三次反围剿的胜利,建立了以瑞金为中心的中央苏区。苏区的出版行业进入前所未有的繁荣阶段。苏区群众文化运动得到迅速发展,中央苏区已有大小报纸三四种,其中《红色中华》三四千份增加到四五万份,《青年实话》发行两万八千份,《红星》也有一万七千份。这也证明群众的文化水平迅速得到提高。1934年6月,随着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和主力红军突围转移,苏区的出版业进入尾声。但即使在红军主力长征途中,《红色中华》仍坚持出版。《红星报》在邓小平的主持下也出版了多期,极大地鼓舞了红军士气。中华总工会组织的《铁锤》,也在战火纷飞的长征岁月坚持出版。
(二)白区的出版活动
1927到1936年,国民党在对革命武装进行军事“围剿”的同时,又进行反革命文化“围剿”。国民党以执政党的地位,以各种手段垄断中国的新闻出版。面对国民党的反革命围剿,共产党和进步出版工作者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出版这个阵地。
1.共产党的地下出版[2]
1927年,中共在上海的地下出版者用浦江书店、中华书店及无产阶级书店名义出版马克思主义类型书籍及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文献。如:《列宁论组织工作》、《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第六大后的中央政治工作》《国际青年运动的形势》《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共产国际》。华兴书局出版了《中外研究会丛书》《上海社会科学研究丛书》《尚武学会丛书》等,还有译著如《国家与革命》《两个策略》《革命与考茨基》《世界经济地理纲要》,军事译著《中国职工运动状况》。华兴书局被国民党查封后,改名为“上海启阳书店”“春耕书店”“春阳书店”。1931年9月,保定抗日组织秘密变形成伪装的方式进行出版活动。在继承和吸收广州人民出版社的出版物,加以重新校订和编排,秘密地出版和发行。另外也编辑一些新书刊,化名为《国色天香》《指南针》《科学原理》等,共出版图书40多种,分为“左翼文化丛书”“人民文化丛书”或“大众文化丛书”。出版社改换成“北国书社”“新生书社”“人民书店”“新光书店”等。有的更改书名、著译者姓名,如瞿秋白的《社会科学概论》,书的封面改为《社会科学初步》,布浪得尔著,杨霞青译。发行方面,一部分通过组织系统发行,一部分交给各校园门房和书摊书店代售。为了向群众说明党在这个革命新阶段的根本主张,揭露国民党的反革命面目,分析当时国内外局势,鼓舞群众的革命斗志,指出革命运动的正确路径,先后创办了《布尔塞维克》《红旗》,团中央创办了《无产青年》,中华全国总工会创办了《中国工人》。
2.党团结进步人士,领导左翼作家联盟坚守出版阵地
在共产党的领导下,鲁迅和广大革命的进步文艺工作者与文化“围剿”针锋相对,争取言论出版自由,有力地抨击了国民党的法西斯统治,深刻揭露和批判了黑暗的文艺现状和形形色色的反动文化思想,反革命“文化围剿”终归于失败。共产党领导下,建立了“左联”“社联”,争取公开合法形势印行书刊,坚守革命出版阵地。左联创办了一系列进步刊物。《萌芽》主要发表无产阶级文艺理论和文学作品,《毁灭》就发表于此;《北斗》刊物理论与创作并重,也发表译著、文艺大众讨论。除此外,还有《拓荒者》《巴尔底山》《文学导报》等。社联也出版一些刊物如《大众文化》《社会科学讲座》等,主要任务为宣传马克思主义。倾向于革命的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和新知出版社,也坚持战斗在白区,为人民出版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由于蘇区和白区的出版环境的不同,两个领域展现出不同的出版特点:苏区出版物在苏区创建初期以宣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和党的基本政策为主;在苏区稳定时期,主要出版内容为军政干部的教育培养;而在反围剿时期,则侧重于政策宣传和鼓动方面。白区出版则倾向于宣传马克思主义,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真面目,分析当时国内外局势,鼓舞群众的革命斗志,向群众宣传我党的根本主张,指出革命运动的正确路径。苏区出版业从无到有,从年轻走向成熟,培养了一支年轻的出版队伍,为党和人民的宣传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白区出版在夹缝中求生存,宣传了我党的革命主张,唤醒了广大人民群众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独裁统治的决心,成为苏区时期党的出版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参考文献:
[1]严帆.中央苏区新闻出版印刷发行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2]张煜明.中国出版史[M].武汉:武汉出版社,1994.
[3]叶再生.出版史研究[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5.
[4]宋原放.中国出版史料[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