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禀赋、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
2018-10-22罗明忠张雪丽
罗明忠,张雪丽
(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510642)
一、引言
作为新常态下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创业是中国经济增长潜力中最重要的源泉,农民创业活动的顺利开展成为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与蓄积农业农村经济发展新动能的必然选择。对个体而言,创业是基于资源禀赋演变的机会驱动行为过程[1],农民创业者跟其他创业者一样,基于个人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三种资源禀赋开展创业,并积极做出集中在资源禀赋之上的有效创业决策[2]。但当前农村基本风险保障体系的缺乏、信息与信贷市场的不完善、农民创业知识与技能的缺乏,以及创业活动本身所具有的不确定性等都使得农民创业活动伴随着较大的风险性,与之相匹配的特定风险容忍度也因之成为创业者的基本素质要求。作为一种经过算计的冒险行为[3],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的一系列理性决策与其创业前所拥有的资源禀赋密切相关[1]。通常,创业者理性是追求收益的最大化,而收益又与创业规模呈正比关系。创业规模,尤其是创业初期的资本投资规模,是创业行为发生与发展的决定性环节之一。对创业规模的进一步分析可以发现创业项目所伴随的一些特点,比如较大投资规模的创业项目对农民创业者的融资能力具有一定的要求,且农民创业动机的层次越高,其创业规模也会相应越大,另外,合适的创业规模大小,对于创业者实现创业初衷与获得良好的创业绩效也具有重要意义。
回溯创业研究历程,从资源禀赋视角研究农民创业问题并不鲜见,相关研究视角也在不断地推陈出新,研究内容涉及创业的动机、意愿、行为、绩效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等等,形成了巨大的知识网络体系,但作为创业行为发展决定环节的创业规模的研究却未能引起学者们的足够重视,同时对创业风险理论层面的深度研究也较为缺乏。与创业管理研究所倡导的“挖掘活动与活动之间、要素与活动之间的内在联系”的研究重心相一致,本文从农户微观层面入手,基于农民创业者的资源禀赋视角,融合创业者的心理素质能力,构建了“资源禀赋——风险容忍——农民创业规模”这一逻辑框架,以揭示和阐述创业资源、创业者素质能力影响农民创业规模的效应,进一步厘清农民创业行为的发生机理与影响机制,为政府从外部政策环境视角供给部分创业资源提供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资源禀赋与农民创业规模
1.经济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 创业收益的滞后性,决定了企业在创立初期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4],但初创企业的新生性使得其缺乏必要的信用记录,致使其从银行等正规融资机构获得资金支持的难度非常大,创业者个人及其家庭也因此成为新创企业的重要财务来源。对于农村家庭而言,收入是构成家庭财富的主体部分,收入数量的多少直接影响了农民创业选择的物质基础水平,决定了农民创立企业的最低资本前提,不同的初始财富,决定了农户不同的创业选择。一方面,初始财富较少的个体,其融资能力也往往受限,更有可能因无法跨越创业资金门槛而放弃创业选择;另一方面,初始财富较多的个体,其可用于支持去选择创业和实施具体创业行为的物质基础越多,创业所需的资本就越有保障,创立的企业规模可能越大[5],且Cagetti与De Nardi[6]的研究结果也表明,遗产和财产的捐赠能够增加创业活动并提升创业的规模和层次。可见,拥有丰富经济资本的个体不仅选择创业的可能性高,而且其创建企业的初始投资规模也会相应较高,据此,提出研究假说H1a:农民创业者的经济资本正向影响其创业规模。
2.人力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 创建企业是一项难度极高的活动,而创业者的人力资本对维持企业内部管理的有序性,尤其是整合外部资源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深刻影响着创业企业的发展规模。相关研究表明,一个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越高,其收入水平会越高[7],具体而言,与留守本地的农民相比,外出打工者将获得更高的收入水平,积累更多的储蓄[8],更容易获取客户资源、经营许可[9]以及相关的管理技能和商业联系[10],同时外出务工经历显著提高创业活动中借贷资金的占比30%以上,表明返乡农民的创业活动得到了更多的外部融资支持[11]。除外出务工经历可以显著提高创业者的资金可得性外,受教育程度也会影响创业者的融资渠道。一方面,创业者学历越高,意味着其偿债能力越强,越容易得到债权人的青睐,获得外部融资;另一方面,创业者的文化水平越高,越容易理解和接触到正规金融借贷政策,继而有利于其从银行等正规金融机构获得贷款,有利于扩大其创业的投资规模。谭华清等[12]在其研究中指出,投资规模越大的创业,教育的阈值越高,也即加大农村基础教育,不仅可以提高农民创业的积极性,还会提高农民创业的规模。据此,提出研究假说H1b:农民创业者的人力资本正向影响其创业规模。
3.社会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 创业是个体行为,同时也是一种社会活动,对创业行为的分析不能孤立于社会之外。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在做出创业及与之相关的重大抉择时会向家庭成员及其社会网络中的亲朋好友寻求心理支持,同时其社会网络关系会通过信息机制、互惠机制和文化认同机制对创业者的外部资金获取产生重大影响[13],拥有更多社会网络关系的农民会有更多的民间借贷渠道[14]]。与此同时,创业者在企业创立之初所拥有的先赋性社会资本由于其自发性和固有性,能够为因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机会成本及机会主义行为提供有效的防范和监控,使创业者从关系网络中获取创业资金的可能性大大增加[15],加之既有社会关系能为企业与客户之间良好的信任关系提供重要基础,也能使企业可以绕过复杂书面合同的订立过程,节约交易成本[15],间接影响创业者可以用以投资的资金规模。可见,社会资本作为创业者的实际或潜在的资源集合[16],为企业创立提供了有效的融资渠道,提高了创业资金的可得性,并最终影响农民创业者的创业选择。据此,提出研究假说H1c:农民创业者的社会资本正向影响其创业规模。
(二)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
风险容忍(Risk tolerance),是指在一定的风险感知、风险价值观(风险知识)和心理特征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对风险的有效容忍和反应能力[17],是个体风险属性的体现,且风险容忍度越高,个体的风险承担能力越强。众所周知,创业是一个蕴含大量不确定性的活动,相较而言,经营自己的企业比被他人雇佣的风险要大。但创业者通常认为自己拥有良好的风险管理意识和能力,对自己的风险掌控能力和风险承担水平拥有较高的信心,创业的意愿也因之更大[18],但在实际创业活动中,创业者在获取创业资源与应对不确定性环境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科学性,则表明创业者虽然敢于承担风险却并不盲目冒险[19]。
如同消费者会在收入预算约束下,选择能够实现效用最大化的购买组合,创业者也会在其资源禀赋基础上理性选择应对外部不确定性因素的方案。资源禀赋丰富的创业者往往表现出更具有雄心的创业动机,更愿意承担机会成本,具有更大的成长意愿与风险承担能力和倾向[19]。风险承担性也隐含了企业愿意将资源投入到一个结果未知的计划上,以追求高风险高收益,但收益往往与投资规模成正比。拥有较高风险容忍度的创业者在风险承担上更有自信,其抓住机会并实现价值的欲望也比较强[20],结合当前农民创业规模仍然是以小规模为主的现状,可以判断现阶段农民创业者的风险容忍度越大,其创业投资规模可能越大,据此,提出研究假说H2:农民创业者的风险容忍度与其创业规模呈正相关关系。
(三)资源禀赋、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
当农民积累了一定的私人资本后,这笔经过艰苦劳动而积累的财富就具有了强烈的增值动机,而且具有更高家庭收入水平的农村劳动力,其能够承担的创业转移成本更高,风险承受能力更强[21]。同时,农民创业者的社会资本也可以拓宽获取创业资源的渠道,克服创业中的资源瓶颈,使创业资源得到更有效的配置[22];而且社会关系网络越发达的创业者,所能获得的有关创业机会和决策支持的高质量信息就越多,创业者本人的风险承担能力与倾向也越高,使得创业活动的开展也变得更为容易[1]。另外,对于新企业而言,积极地勇于承担风险需要良好的运营管理能力作为支撑,这样才有可能获得优良的绩效,确保企业承担风险的功效[23],可见,丰裕的资源禀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创业者的风险容忍度。基于可行理论视角,个体可行能力依赖于其控制的资源及其运用资源的能力,丰富的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显著提高了创业者的资金可能性,使创业者感知到的创业可行性较为强烈,承担创业风险的意愿和能力也较高,对于扩大投资规模以获取高额收益也将更有信心,可以认为个体的风险容忍度在此过程中充当了媒介工具,对创业资本具有放大作用。故此,提出以下三个研究假说:
H3a:风险容忍在经济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的关系中起正向中介作用。
H3b:风险容忍在人力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的关系中起正向中介作用。
H3c:风险容忍在社会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的关系中起正向中介作用。
三、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
(一)数据来源
为获取本文研究所需数据,课题组成员于2017年对广东省广州、清远、惠州、河源以及江门五市的部分农民创业者展开了随机抽样问卷调查,此次调研活动共收回问卷275份,在剔除关键信息缺失以及逻辑性错误的无效问卷后,共获得有效问卷231份,有效率为84%。甄选出有效问卷后,完成数据录入与编码处理以建立数据库,并运用SPSS20.0软件和Stata14.0软件进行相应的数据处理与分析工作。
(二)描述性统计
从调查数据呈现的结果(表1)来看:样本中,男性创业者占据绝对比例(67.97%),数量约为女性创业者的两倍;从年龄结构来看,26-35岁的青年创业者占据主体地位,其次是36-45岁、25岁及以下和46岁及以上年龄段,创业者年龄结构呈现纺锤形、创业事业呈现年轻化态势;从教育水平来看,创业者中文化程度大多为高中及以上水平,其中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创业者占比为25.97%,仅次于高中学历创业者,而初中及以下文化水平的创业者占比仅为18.61%,可见,农民受教育程度的普遍提高和合理的年龄结构促进了农民的创业投资行为;从婚姻情况来看,已婚创业者占据四分之三,一方面已婚家庭结合了男女双方家庭的经济实力,更有能力开展创业活动,而另一方面,已婚家庭赡养和抚育的经济压力较大,更有动机去开展创业活动;从收入水平来看,家庭人均年收入在3万元以上的创业者占样本总数的50%以上,经济基础决定创业行为开端;从务工经历和创业经历来看,91.34%的创业者表示曾经有过外出务工经历,且32.90%的创业者曾经有过创业经历;另外,80.09%的创业者表示其身边的亲戚、朋友当中有创业者,但仅35.06%的创业者表示其在创业的过程中接受过政府的政策扶持,表明政策扶持在当前农民创业活动中有所缺位,对创业活动的扶持力度有待加强,理应发挥的效能有待进一步释放。
表1 样本基本情况统计表(n=231)
四、变量测度
(一)风险容忍维度
1.变量选择与测度 本文选用罗明忠等[17]在其研究中所使用的创业风险容忍量表,该量表采取Likert五点量表计分法,按照“很不符合”“较不符合”“不确定”“比较符合”和“非常符合”分别赋值“1”“2”“3”“4”和“5”分。此量表共有10个题项组成,由受访者就这些描述回答是否符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并据题项选择适配自己的分数,结果如表2所示。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71,表明量表的内部一致性较好。
表2 风险容忍量表各题项的描述性统计表(n=231)
2.风险容忍建构的因子分析 为了确定潜变量的构成维度及其测量指标,利用SPSS20.0软件对风险容忍的结构维度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见表3),这10个题项共提取出3个公因子,其中因子 1 由 B7、B8、B9、B10 四个题项组成,因子 2 由 B2、B3、B5 三个题项组成,因子 3 由 B1、B4、B6 三个题项组成,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稳定性。具体而言,构成因子1的四个题项描述更多地体现创业者在风险承担控制力方面的衡量,可命名为“风险承担控制力”;构成因子2的三个题项描述更多体现创业者在承担风险时的意愿和倾向,可命名为“风险态度倾向”;构成因子3的三个题项描述则更多地体现创业者对风险的自我认知和心理评估,可命名为“风险心理认知”。在此基础上,依据风险容忍三个维度的得分和方差贡献率值采用加权平均法可计算因子综合得分,即本研究所用的风险容忍得分。
表3 风险容忍量表因子分析结果(n=231)
先前的探索性因子分析已经得到了创业风险容忍量表的构成维度和测量指标,在此基础上可进一步通过AMOS20.0统计软件对风险容忍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以考察潜变量之间的区分效度,具体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该量表的CFI、NFI、IFI、GFI值均大于0.9,且X2/df值在3以下,RMSEA值在0.08以下,各模型拟合指标都处于较好的范围内,表示量表的结构效度处于良好水平。
表4 风险容忍量表的效度检验(n=231)
(二)经济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变量测度
1.经济资本 用家庭人均年收入作为代理变量进行衡量,采用分段赋值,1万元及以下赋值为1,大于1万元小于等于2万元赋值为2,大于2万元小于等于3万元赋值为3,大于3万元小于等于5万元赋值为4,5万元及以上赋值为5。
2.人力资本 本文中通过选择“教育水平”“是否参加创业培训”“是否有打工经历”和“是否有创业经历”四个题项来衡量农民创业者的人力资本,具体赋值情况见表5。
3.社会资本 本文通过选择“兄弟姐妹人数”“家中是否有亲戚担任村干部、经商或者公务员”“身边人是否实现创业”和“是否加入创业协会”四个题项来衡量农民创业者的社会资本,具体赋值情况见表5。
表5 创业资源赋值说明与样本描述性统计结果(n=231)
(三)其他变量测度
1.农民创业规模 以农民创业的初始投资额来衡量创业规模,其中初始投资额在5万元及以下赋值为1,大于5万元小于等于10万元赋值为2,大于10万元小于等于20万元赋值为3,大于20万元小于等于30万元赋值为4,30万元以上赋值为5。
2.控制变量 本研究参照一般研究的做法,选取性别、年龄、婚姻3个变量作为相关研究的控制变量,具体赋值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见表6。
表6 控制变量赋值说明与其描述性统计结果(n=231)
五、实证检验与分析
(一)变量相关性检验
对本文所要研究的关键变量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如表7所示,其中年龄与婚姻呈正相关,与教育水平呈负相关,与现实状况相一致,同时也表明年轻的创业者具有更高的受教育程度;教育水平与婚姻呈负相关,表明接受教育时间的延长可能会引致婚姻的延后;年龄、婚姻、人均年收入及培训经历,均与创业经历呈正相关关系,较高的人均年收入及相关的创业培训经历都有助于创业者实现二次创业;男性、创业培训经历均与参与创业协会呈正相关关系,表明男性常参与团体活动,且有过创业培训经历的创业者可能更善于通过参与创业协会等组织来拓展自己的社交网络;风险容忍与性别呈正相关关系,表明创业者中男性风险容忍度高于女性。综合来看,各个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大小基本适当,没有太大且高度显著的相关系数,表明各变量之间并不存在明显的共线性,可以进一步做回归分析。
表7 相关系数矩阵(n=231)
(二)实证检验
因本文所要研究的因变量(农民创业规模)为离散型变量,并按照投资额的大小划分为五个得分等级以表达创业规模的大小,故适宜采用有序Logit回归模型,并根据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对资源禀赋、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分析。
1.对经济资本、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 运用Stata14.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分析,构建如下三个模型。其中模型1是经济资本对农民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模型2是经济资本对风险容忍的回归;模型3则是总效应的回归模型,具体结果见表8。
表8 经济资本、风险容忍与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结果(n=231)
回归结果显示,家庭人均年收入、风险容忍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农民创业的规模,且风险容忍在经济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的关系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前文提出的假说H1a和H3a得到验证。表明经济资本水平越高,农民创业的规模越大,而且经济资本水平越高的农民创业者其风险容忍度也越高。性别也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农民创业的规模,即男性的创业规模要大于女性的创业规模。
2.对人力资本、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 运用Stata14.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分析,构建如表9中所列的三个模型。其中模型1是人力资本对农民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模型2是人力资本对风险容忍的回归;模型3则是总效应的回归模型,具体结果见表9。
表9 人力资本、风险容忍与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结果(n=231)
由表9模型1的回归分析结果可知,教育水平、创业经历正向影响农民创业的投资规模,且创业经历在1%的水平上显著,但教育水平的回归结果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创业培训经历和工作经历负向影响农民创业的投资规模,但结果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结合模型2和模型3的回归结果可知,风险容忍在创业经历与创业规模的关系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即曾经有过创业经历的农民创业者其风险容忍度更高,较高的风险容忍度也促使其选择较大的创业规模,假说H1b和H3b得到部分验证。
针对创业这一活动而言,创业经历带给创业者的知识专用性要高于其所受教育水平,由此带给创业者的成就动机可能更为强烈,创业者的投资意愿和规模也相应更高。工作经历和创业培训经历负向影响农民创业的投资规模,与先前假说相悖。究其原因,部分务工返乡创业的农民可能是因为无法胜任工作而被迫进行创业活动的,由于个人能力的欠缺其先前的财富积累可能不会太多,而且其打工期间结识的工友基本都是与其境遇相似的,能够提供的资金帮助并不多,能力和资金可得的有限性使得其开展的创业活动以小本经营为主;创业规模很可能受制于创业者所接受的具体培训项目,比如接受传统手工艺、经营网点等培训而开展创业活动的,其在创业初期并不需要较大的资金投资规模就可以营业,故而表现出差异性不大的投资规模。
3.对社会资本、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 运用Stata14.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分析,构建如下三个模型。其中模型1是社会资本对农民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模型2是社会资本对风险容忍的回归;模型3则是总效应的回归模型,具体结果见表10。
表10 社会资本、风险容忍与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结果(n=231)
表10模型1的回归结果显示,“是否有亲戚担任村干部、经商或者公务员”、“兄弟姐妹人数”、“是否加入创业协会”均正向影响农民创业者的投资规模,但仅“是否有亲戚担任村干部、经商或者公务员”这一指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且在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另外“身边是否有人实现创业”负向影响农民创业的投资规模,但结果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模型2中社会资本对风险容忍的回归结果显示,“是否有亲戚担任村干部、经商或者公务员”正向影响农民创业者的风险容忍度,但模型3中仅有风险容忍这一变量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可以继续进行中介效应检验。Sobel检验结果如表11所示,检验统计量在5%的置信水平上显著,也即风险容忍在社会资本与农民创业规模之间起中介作用,假说H3c得到部分验证。
农民创业者社会网络中的兄弟姐妹人数、加入创业协会以及亲戚当中有人担任村干部、经商或者公务员等,都可能成为其拓展融资的渠道,进而有利于其扩大创业规模。但相较而言,若“亲戚中有人担任村干部、经商或者公务员”,不仅可以直接增强其资金可得性,同时其兼具的政治性特征,一方面,可以成为创业者申请银行贷款时的担保人,有利于创业者获得银行等正规金融机构的贷款;另一方面,也可能有利于创业者及时获得有关创业政策扶持等方面的信息,增强创业者投资的信心,使得拥有这种社会性网络的农民创业者表现出更大规模的创业投资。
另外,回归结果显示,若创业者身边有人已经实现创业,则负向影响创业者的投资规模,虽然结果未通过显著性检验,但仍然引人深思。作为一种创业榜样或潜在学习对象的其他创业者的存在,不仅没有激励创业者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创业活动中来,反而表现出潜在的抑制性效果倾向。究其原因,这些创业榜样可能并非优质榜样,或是经营规模小,或是盈利性小,或是收入非常不稳定等,使得创业者切实感受到创业的不确定性,“不求收益最高、但求风险最小”的保守心态致使其不敢将资金全部用于创业,创业初始投资规模相应较小。
表11 Sobel检验结果(n=231)
4.对资源禀赋、风险容忍与农民创业规模之间的关系进行补充检验 运用Stata14.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分析,构建如下三个模型。其中模型1是三种创业资源对农民创业规模的有序Logit回归;模型2是三种创业资源对风险容忍的回归;模型3则是总效应的回归模型,具体结果见表12。
表12 资源禀赋、风险容忍与创业规模的回归模型(n=231)
回归结果与先前三步的分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结果比较稳健。无论是在先前的分步独立回归还是综合回归,风险容忍均是在1%的显著性水平正向影响农民的创业规模,即风险容忍度越高的创业者,其创业的初始投资规模越大,假说H2得到验证。
六、结论与启示
本文研究结果表明,农民创业者的经济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风险容忍均正向影响其创业规模,且风险容忍在此过程中均发挥正向中介作用。具体而言,农民创业者的家庭人均年收入越高,其创业规模越大;衡量农民创业者人力资本水平的四个指标中,只有创业经历指标对农民创业规模有影响,且有过创业经历的农民创业者的创业规模较大;衡量农民创业者社会资本水平的四个指标中,只有“是否有亲戚担任村干部”这一指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即农民创业者的亲戚中若有人担任村干部,其创业规模越大;且家庭人均年收入、创业经历和“是否有亲戚担任村干部”对农民创业规模的影响有直接效应,也有部分是通过风险容忍间接发挥作用。
可见,农民创业者应该充分利用自身资本并积极开发外在资本以富集创业资源,提高自身风险容忍度,选择合适的创业规模,以实现良好的创业绩效;同时,为鼓励和促进农民开展创业活动,并提高当前农民创业的规模和层次,政府相关部门可以通过提供外部政策性资源以及营造优良的创业环境,补齐个体创业资源不足的短板,助力其跨越因缺乏资源而导致的创业行为障碍,并实现创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