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彩票作为赞助：旧传统与新形态

李康化 周 凤

关键字： 艺术赞助； 艺术彩票； 艺术消费

“政府是否应当以及如何赞助艺术”众说纷纭，“为艺术而艺术”和“外界干预艺术”的分歧始终未能弥合。法国人从康德审美无功利哲学中提取出“为艺术而艺术”口号。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这一口号所追求的艺术内涵发生了转变，大致从注重艺术自律和艺术独立精神转变到为生活而艺术再到形式主义审美观念，但其提倡艺术自由的主旋律未曾动摇。“外界干预艺术”作为“为艺术而艺术”的伴生物，其核心思想是艺术作为有益品需要外界力量的支持与引导，直接表现形式则是艺术赞助。艺术赞助的主体在历时性上经历了从皇家恩主到贵族阶级再到政府机构的演变；现阶段则主要是以政府机构和社会组织为代表的两大支持力量。而这两大支持力量也由于各国历史传统、政治经济的差异，在不同国家的艺术赞助中所扮演的角色也不尽相同。事实上，完全尊重艺术自身规律和审美情趣，可能会埋下艺术审美与主流价值背离的隐患，也可能加大艺术观众在艺术消费上的权益差距。而主张干预艺术发展的理念在实践中也突现了艺术机构或艺术家赞助不公平、艺术观众拓展乏力等问题。政府赞助艺术的实践，自美国塞拉诺事件*塞拉诺事件：美国当代艺术东南中心(SECCA)授予塞拉诺创作的一副名为《向基督撒尿》(Piss Christ)的摄影作品“视觉艺术奖”并赞助其15000美金，然而这副摄影作品被公众指出有渎神之罪，进而引发了公众对政府滥用纳税人的钱赞助艺术作品的愤懑，政府赞助艺术的理据备受怀疑。以来，备受质疑。就艺术市场现状而言，中国的艺术事业发展仍然需要政府赞助，而当前亟待解决的是如何提高政府赞助艺术的精准性与公平性。在这个意义上，转变艺术赞助的传统方式势在必行。

一、艺术赞助的传统方式及流弊

表1艺术赞助的类型总结

社会组织作为艺术赞助主体，通常包含企业、基金会、私人三类。政府机构作为艺术赞助主体，通常以国家名义成立国家艺术委员会，如英国、芬兰等。国家艺术委员会虽然由政府资助，但性质上属于非政府部门的独立机构。中国当前也有中国艺术节基金会、中国京剧艺术基金会等专项基金会，但尚无全域性艺术基金会。中国国家艺术基金因其职能和功能在某种程度上与西方国家艺术委员会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成为当下中国艺术赞助的主力军。当前中国国家艺术基金赞助对象覆盖艺术机构、艺术单位和个人三大类，赞助范畴则包括艺术的创作生产、传播交流推广、征集收藏、人才培养四方面。其中，在艺术的创作生产上，主要赞助舞台剧，表明了中国国家艺术基金对表演艺术的大力扶持。中国国家艺术基金的赞助方式包括项目赞助、优秀奖励和匹配赞助三类，并以项目赞助为主。自2013年底成立以来，中国国家艺术基金赞助的艺术项目数量呈现逐年递增的趋势，其中用于赞助“青年艺术创作人才”的项目数增幅最大且数量最多，体现了中国对艺术人才的重视程度和培养力度，见表2。

表220142018年中国国家艺术基金赞助项目数量统计

资料来源：国家艺术基金门户网站http://www.cnaf.cn/， 访问日期：2018年4月16日。

注：2014年尚未设立“青年艺术创作人才”项目，表中93为当年赞助“美术书法摄影创作”项目数量；2016年总计996中有188个赞助项目来自“美术创作”，表格中未列出。

政府赞助艺术的传统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艺术创作质量、拓展了艺术观众数量，但并没有根本上解决问题。

二、艺术彩票的发行逻辑及意义

艺术彩票是一种承袭旧传统的艺术赞助新形态。

在政府作为艺术赞助第一主体的共识下，由于存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各国政府在艺术赞助中发挥的作用不尽相同，其主体身份也各有侧重。按照卡明斯和卡茨(Cummings and Katz)的看法，政府作为艺术赞助主体有四种可能：

首先是作为主顾的政府，它购买和偿付艺术家的服务与创作……

其次是作为市场操作者的政府……试图使它与艺术更加协调，例如减少税收和提供数目相当的拨款，来改善艺术家和艺术组织的财政状况。

第三个角色是作为调节者的政府，政府针对艺术做出特殊决定(例如历史遗迹保护法)。

最后是作为主办人的政府……政府本身组织和演出艺术节目(例如美国的新政艺术节目和法国的法兰西戏剧节目)。[注]Cummings M C, Katz R S, The Patron State: Government and the Arts in Europe, North America, and Japan,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p.8.

作为主顾和主办人的政府通常对艺术实施直接赞助；作为市场操作者和调节者的政府则通常对艺术实施间接赞助。直接赞助集中反映了政府及其下属权力机构的艺术审美偏好，容易导致社会审美偏差，不利于营造宽容、开放的艺术生产与消费环境。就保障艺术发展的充分性和自由性而言，政府的艺术赞助应以间接赞助为主。但是，在间接赞助的各类实践中，政府通常采用价格、税收、专项基金等经济手段进行调节，大多集中在宏观调控层面，即通过顶层设计，制定出有利于推动艺术发展的各项政策，而较少涉及执行层面，即政府作为间接赞助主体，如何具体实施艺术赞助。

转变政府艺术赞助方式的突破口在于政府实施艺术赞助的资金来源。如果资金完全来自财政拨款，就难以避免政府对艺术的直接干预。适度引入民间资本，不仅有助于赞助经费来源的多元化，而且能培育公民的艺术金融意识和资本运作能力。

艺术彩票作为一种艺术赞助的新方式，一方面传承了政府赞助艺术的旧传统，另一方面创造了政府赞助艺术的新形态。说它传承了旧传统，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在于政府权力，中央政府作为艺术彩票的唯一发行主体，确立了政府在艺术赞助体系中的主导地位；二是在于政府职能，中央政府利用艺术彩票公益金支持艺术事业发展，既维护了国家在文化艺术上的重要权益，也塑造了有为政府的良好形象。说它创造了新形态，主要是因为有两大创新：一是艺术彩票通过全民参与的赞助机制，有助于削弱艺术赞助决策中政府的“父爱主义”，增强艺术彩民即社会公众的决策力量，从而实现艺术赞助的合理性与公平性；二是艺术彩票打通了艺术赞助的供给侧和需求侧，艺术观众的身份从单一性的消费者转向复合性的消费-投资者，进而提升了观众的艺术感知能力及消费欲望。

从艺术赞助的效益看，艺术彩票既有挖掘彩票行业经济效益的潜力，也有促进“公平与正义”这一社会效益的可能。

在经济效益方面，发行彩票日益成为各国支持基础性事业及公益性事业发展的重要资金来源。2017年，中国彩票销售突破四千亿元大关，达到4266.69亿元，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彩票市场规模体。其中，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筹集公益金总额高达1143.26亿元，成为国家扶持体育事业和福利事业发展的非财政预算的重要资金来源。2018年4月1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支持在海南建设国家体育训练南方基地和省级体育中心……探索发展竞猜型体育彩票和大型国际赛事即开彩票”[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指导意见》，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04/14/c_1122682589.htm， 访问日期：2018年4月14日。。国家将体育事业与体育彩票紧密关联，为促进各类体育项目的发展，大力发展竞猜型和大型国际赛事两种彩票，再次印证了彩票对其所服务领域的激励和反哺作用(体育彩票促进体育事业发展，福利彩票助推社会福利事业发展)。从国家层面对彩票业的重视程度和彩票业本身的发展态势看，中国现有福利彩票、体育彩票的良性运作和高效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为发行艺术彩票奠定了行业基础。在彩票业市场尚未饱和的情况下，发行艺术彩票不仅是对中国彩票事业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也是激发公民接触艺术的绝佳契机。发行艺术彩票既有利于满足现有彩民与日俱增的“投资”需求，也有利于刺激并开拓具有艺术需求的新彩民。

在社会效益方面，彩票既是人们的一种娱乐方式，也是政府的一种集资手段。在中央政府作为发行艺术彩票的唯一合法机构的前提下，中央政府自身的信誉和制定的政策为彩票事业的发展营造了良好的社会氛围，兼具娱乐性与公益性的彩票本身也能吸引公民的广泛参与。具体而言，艺术彩票的社会效益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从购买门槛看，彩票符合人类追求公平与正义的最基本的社会原则——符合法定年龄的公众都有权购买，受社会地位、教育背景、职业收入等因素产生的购买门槛比其他机会游戏低(每注彩票的价格低廉)，因此购买彩票这一“投资”行为本身具有非排他性，使得人人参与成为可能。第二，从购买动机看，尽管彩票的博彩性质使其自诞生起就备受争议，但其存在的价值基础仍然是公平。购买者中奖与否属于概率事件，每一次开奖都是独立事件，不牵涉彩票本身的公平性问题。彩票本质是一种机会利益，机会利益是彩票游戏规则设置的“漏斗”，即有一部分钱漏出来给一个不可预期的幸运者，这个幸运者可能是任何一个投注者[注]金世斌：《中国彩票业规制体系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43页。。彩民抱着中奖的目的购买彩票，而彩票中奖规则、开奖时间及奖金设置所具有的公开透明性，正好从公平正义的角度迎合了彩民的获益动机。总之，艺术彩票的政府发行保障了彩票源头的正义性，机会平等基础上的公平竞争确保了公民消费的正义性，公益金按需分配体现了利益分配的正义性。

从艺术彩票的功用看，它不仅弥补了现有艺术赞助方式的缺陷，而且提高了公众特别是下层民众的艺术涵养：第一，艺术彩票改善了国家的文化治理，政府不再直接赞助艺术，只是扮演监督者和评估者的角色；第二，艺术彩票拓宽了艺术基金的募集渠道，减轻了政府赞助艺术的财政压力；第三，艺术彩票普及了艺术教育，公众通过购买艺术彩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艺术的熏陶。

艺术具有区隔性，艺术彩票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消除艺术的区隔而存在。布迪厄(Bourdieu)在《区隔——趣味判断的社会学批判》一书中指出[注]Bourdieu P, Nice R, Distinction: A Social Critique of the Judgement of Taste,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5, p.1.，趣味是依据人的社会“位置”塑造的，而社会“位置”又与人们占有“文化资本”的多寡密切相关，不同阶层的人群在艺术上的趣味不尽相同。面对不同社会阶层占有的文化资本的差异，布迪厄认为家庭出身和教育水平是影响公众文化资本的两大因素，并提倡通过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来增加公众的文化资本。教育作为一种后天的习得性资源，对弥补中下阶层先天性文化资本的缺失具有重要意义。除学校教育外，社会教育也是一种培养公众艺术趣味的有效方式。学校教育仅能解决有关艺术审美的极小部分问题(义务教育阶段的美术、书法等课程学习，高等教育阶段仅限艺术专业及其相关专业的系统学习)，艺术趣味的培养更多的还需要回归市场。发行艺术彩票是面向全社会(要求符合法定年龄)的一种艺术教育手段，既能扩大公民对艺术的感知能力，也能培养公众的艺术消费习惯[注]可通过向彩民发放艺术消费折扣券等形式实现，详见本文第三部分的有关论述。。

三、艺术彩票的运行机制及风险

英国是最早发行艺术彩票的国家，英国艺术彩票由英格兰艺术委员会管理。英格兰艺术委员会是一个依托政府成立但在实际运营中又独立于政府的机构，与政府之间存在着“一臂之距”。从具体的管理架构上看，英格兰艺术委员会下设非行政机构国家理事会[注]国家理事会担任慈善信托的角色，理事会成员多数为文化艺术经验丰富的联邦和地方艺术委员会主席，少数成员由英国国家文化、媒体和体育部任命。，采用分权模式专门负责管理艺术彩票金账户并提供有关艺术问题的专业指导，比如围绕“如何分配艺术彩票金”“哪些项目应该加以赞助”等议题制定政策。对于艺术彩票金账户内部的行政、财政、风险及运营等方面的管理工作则通过授权专业经济机构来进行管理。

表3英国艺术彩票金收支情况

资料来源：ACE Annual Report：https://www.artscouncil.org.uk， 访问日期：2018年4月16日。

中国发行艺术彩票，需要将英国等发达国家艺术彩票的具体实践与中国现有彩票业的管理经验相结合。目前中国彩票运营体制是一种集权模式，而非英国式的分权模式。国务院是中国彩票管理的最高机构，同时，彩票发行的特许权也集中在国务院。财政部负责全国彩票的监督管理工作，主要负责制定彩票监管制度和政策，监管彩票发行、销售活动等；民政部和国家体育总局分别负责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的管理工作，其职能涵盖制定彩票事业发展规划、彩票公益金使用管理办法等。此外，民政部下设的中国福利彩票发行管理中心、国家体育总局下设的国家体育总局体育彩票管理中心是国家特许负责彩票发行的专业机构。

由此，中国彩票运行机制基本上形成了民政部/国家体育总局、财政部、彩票发行机构三个管理体系。其中独立于政府的第三方评估机构不存在，反映公民或者说彩民意志的基层机构同样不存在。考虑到艺术事业本身的特殊性及当前艺术补贴的诸多弊端，这一机制显然不能完全适用于艺术彩票——集权模式将为艺术彩票公益金的分配和使用埋下巨大的隐患。在扬弃英国艺术彩票机制及中国现有彩票机制各自优缺点的基础上，以维护艺术生产自主性和艺术赞助公平性为前提，这里提出一种适用于中国艺术彩票的运行机制以及艺术彩票公益金分配机制，见图1。

图1 中国艺术彩票运行机制设计图

(一)在艺术彩票发行及管理层面

坚持国务院作为艺术彩票管理的最高机构，在国务院的领导下由文化和旅游部管理艺术彩票事业。在文化和旅游部中设立国家艺术彩票发行中心，使其成为具备艺术彩票发行权的唯一机构。这既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也是为了避免因企业、私人发行彩票而导致恶性竞争、徇私舞弊。成立专门负责管理艺术彩票日常性事务的机构——国家艺术彩票监管委员会，从中央到市(县)各级行政单位依次设立。国家艺术彩票监管委员会依托文化和旅游部支持成立，但其内部运作应与英国艺术委员会类似，与政府保持“一臂之距”，即委员会内部按照艺术彩票金账户管理模式进行设置，按照5∶5比例由艺术和经济、行政等领域专才政务人员组成[注]考虑到艺术的特殊性，在艺术彩票中心的成员设置中将艺术领袖或艺术人才的比重提升至五成，与经济、行政领域专才拥有相同的投票权，从而确保艺术的主体性。。艺术、彩票领域的专业人才负责制定艺术彩票发展规划和管理制度、艺术彩票公益金使用办法及其他日常艺术彩票管理细则；经济、行政领域人才负责管理委员会内部资金、员工等常规项目。此外，在艺术彩票分销环节，引入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现代企业，由彩票代理商负责各地彩票销售业务。在公益金分配和使用上，由第三方评估机构——国家艺术彩票公益金管理中心负责[注]国家艺术彩票公益金管理中心机构设置参照下文对“彩票公益金分配和使用”内容的论述。，形成监管委员会和公益金中心双向决策的彩票公益金分配方案，见图2。这一方面是出于防范艺术彩票演变为传统艺术赞助方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遵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艺术彩票公益金是广大彩民自愿无偿的捐赠，使用时应体现捐赠者的意愿，必须独立核算，专款专用。

图2 中国艺术彩票公益金分配关系图

(二)在彩票公益金分配和使用层面

尽管这种艺术彩票运行机制较之传统艺术赞助方式更具公平性，但也需关注艺术彩票在实践中可能产生的问题。首先，艺术彩票管理机制涉及政府(文化和旅游部及其各级职能机构)、第三方评估机构(艺术彩票公益金管理中心)、彩民(彩票购买者)三大利益主体，如何恰当平衡各方利益(除去用于艺术赞助的公益金的剩余部分)还需进一步探讨。考虑到政府、第三方评估机构及彩民各自的属性及其在艺术彩票中扮演的角色，建议按照3∶3∶4的比例进行分配：即政府和第三方评估机构各分得30%的资金用作其内部组织日常运营经费，剩余40%的资金则专用于补贴彩民进行艺术消费，切实培养彩民的艺术趣味。

其次，必须防范艺术彩票的公平性滑向彩票业的逐利性。发行艺术彩票的目的在于放大艺术的公益性，赋予更多的彩民接触并欣赏艺术的权利，如果彩民只注重艺术彩票的经济效益，则背离了发行艺术彩票的初衷。艺术彩票的购买者若只关注彩票本身的经济效益(比如“一夜暴富”带来的好处)，其结果是这部分人群仍然处于艺术消费的边缘地带；而高收入人群并不像低收入者那般热衷于购买艺术彩票，其结果则促使高收入人群更加便利地消费被赞助的艺术。为防范艺术赞助的“本末倒置”，可以适当对购买艺术彩票的公民提供某种优惠政策。海伦布尔和格雷曾质疑艺术赞助的公平性并明确指出，“艺术补贴在任何国家都可能产生分配不当的结果，除非采取公平累进税制，或艺术补贴中包括大量明确针对低收入人群收益的方案”[注]詹姆斯·海尔布伦、查尔斯·M·格雷：《艺术文化经济学》，第242页。。然而这种被海伦布尔和格雷嘲讽的艺术赞助方式恰恰是艺术彩票合理性的依据。艺术彩票实行优惠政策的资金正好来源于归属于彩民的40%剩余公益金，这一举措恰好将海伦布尔和格雷认为难以落实的“艺术补助的政策中含有专门为低收入人群设立的方案”变为了可能。

艺术彩票作为一种吸纳民间资本的艺术赞助新形态，在传承政府赞助艺术的旧传统之上，通过发挥彩票的娱乐功能和集资功能，有望掀起全民热爱艺术的新高潮。发行艺术彩票，一方面可以培养公众对艺术的认知，提升公众的艺术素养，从而促成公众自觉成为艺术赞助的主体；另一方面能够在政府—第三方评估机构分权模式引导下，实现全民共享艺术发展成果。艺术彩票作为艺术赞助的新方式，一个突出的表现是回归需求侧重新思考艺术赞助，即将公民的艺术需求纳入到政府的艺术赞助中，并借助第三方评估机构实现权力的制约与平衡，减少政府对艺术事业的过度干预，最终实现艺术的自由发展。同时，为实现艺术彩票的可持续运行，需要各界在处理“政府—第三方评估机构—彩民”三方关系、引导彩民进行艺术消费而非彩票盈利等方面进行进一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