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新时代中国和平崛起的新实践
2018-09-05周泉
周泉
[摘 要]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新时代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最新实践,要发挥人类命运共同体对世界各国的团结和号召作用,需要中国将大国崛起基本规律和自身特殊的国情结合起来,具体来说,有四个方面的要求:推进制度创新,努力贡献中国智慧;创新价值认同,贡献中国理念;推进发展创新,贡献中国机遇;创新全球治理,贡献中国方案。当前,中国正处于国家崛起和民族复兴的最好时机,预见中国国家崛起的内在规律,把握世界形势的发展变化,将中国的和平崛起寓于世界和平发展的进程之中,对于中国要在本世纪中叶实现民族复兴有着现实意义。
[关键词]和平崛起;人类命运共同体;制度、价值和发展认同;全球治理
[中图分类号]D8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18)03-0022-06
1897年梁启超在《时务报》发表《论中国之将强》的文章,认为中国将在欧美之后一百年时间内实现崛起,不仅表达了民族危亡时期知识分子对中国前途命运的深切关怀,也表达了早期知识分子对民族未来的充分自信。百年后的今天,中国崛起又成为时代进步的关键词。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梦想”。时隔五年,党的第十九大再次强调,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梦想。“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代潮流浩浩荡荡”,中国的崛起不仅正深刻改变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前途命运,也正深刻影响世界历史发展的进程。作为20世纪70年代市场化改革以来,世界重要经济政治体,中国的重新崛起,将被证明是近代世界历史的重要发展成就之一。[1]
一、大国崛起的本质与内涵
从历史上各个大国崛起的历程来看,一个大国的崛起往往都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崛起,人类航海事业大发展,标志着海洋时代的来临。英国的崛起,正是资本主义大发展的时代,人类进入工业时代。二战后,美苏超级大国的崛起,开启了人类电子信息化时代。一个大国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崛起是每个崛起中的大国所要思考的问题。从本质上来说,大国的崛起至少是三个方面的崛起,分别是制度的崛起、经济发展模式的崛起和大国价值观的崛起。
(一)大国崛起是制度的崛起
荷兰是欧洲最早成功完成资产阶级革命的国家,完成资产阶级革命后的荷兰建立了民主共和政体,为其后来的欧洲称雄奠定了制度基础。1688年英国爆发“光荣革命”,新兴资产阶级与封建贵族在革命中通过了具有近代意义的《权利宣言》和《权利法案》,这场革命拉开了后来英国称霸欧洲乃至世界的序幕。在17世纪绝对君主专制时代的欧洲,1689年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度,开启了代议制政府的先河。“我们可以清晰地确认英国是从光荣革命开始稳步崛起为欧洲直至世界强国的。”[2]英国的代议制思想不仅对欧洲政治民主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也影响了后来的北美政治民主的发展,成为美国建国重要的原则之一,也影响了世界政治的发展,直到现在仍然是现代政治民主的重要原则之一。经过17世纪到18世纪的发展,“大英帝国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帝国之一,而且有人认为它可能是古罗马帝国以来势力最强的帝国。”[3]
(二)大国崛起是经济发展模式的崛起
荷兰在建立霸权之前,在商业经济方面曾有许多影响深远的创新。1602年荷蘭成立世界上首个股份制公司——东印度公司,开创股份制的公司模式。1609年荷兰成立阿姆斯特丹银行和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开创了企业集资的先河,对世界金融业的发展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到17世纪中期,荷兰海上运载能力占据欧洲总运载能力的3/4,相当于英、法、葡、西运力的总和”[4],因此被誉为“海上马车夫”。
进入18世纪,英国逐渐强大起来。英国是最先开始自由市场经济发展模式的国家,自由市场对当时各国资本主义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欧洲新兴民族国家建立或者统一之后,都以发展资本主义的自由市场经济为任务,直到1929-1933年世界经济危机发生,这种传统的放任自流的市场经济才有所改变。
自由市场经济对英国技术创新和工业革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1705年托马斯·纽康门发明蒸汽引擎,1709年亚伯拉罕·达比发明新的焦炭炼铁法,1733年约翰·凯伊发明飞梭,这些技术发明为英国领导进行以“蒸汽和煤炭”为特征的工业革命提供了技术支持。到1840年,英国国内工业生产总值占世界工业生产总值的45%,对外贸易总额占世界贸易总额的20%以上,垄断了世界钢铁和煤炭生产和出口,在对外商品贸易中占据着绝对优势地位。“经过一百年的发展,工业革命将英国变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工业化的国家”[5]。
在19世纪初以后,英国的工业革命才逐渐越出英国的范围,逐渐影响到西欧其他国家。法国小农经济长期存在,以及长期战争影响,直到18世纪末19世纪初,法国才正式开始工业革命的进程。通过三次王朝战争才最终实现统一,“19世纪后半期,德国才出现了历史上最引人注目和最令人惊异的经济转变。”[6]
(三)大国崛起是价值观的崛起
胡适先生认为西方近代精神起源于英国,奠定这种近代精神的先驱是弗朗西斯·培根。培根提出“知识就是权力”,提出了衡量科技和知识的实用主义标准,引领了欧洲的知识潮流。17世纪的科技革命,使传统的科技理论和实践受到了极大的改变,人们相信自然现象是有规律可循的,并且认为人能越来越多的认识到事情的本质[7]。18世纪中叶,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和发展,英国社会思想界也异常活跃,形成了英国历史上著名的维多利亚文化时期。英国的文学艺术以及科技文明在这一时期得到了极大的成长,形成了英国风格思想文化和经验主义传统。在后来的几百年时间里影响了欧洲大陆乃至世界文明的发展,“拿破仑战败至今近两百年的世界是英语文化的世界,英雄们都是说英语或受英式教育的。经验和实用变成了世界的共通的文化。”[8]包括二战爆发之后,美国逐渐取代英国成为世界新的领导者,也是在英国开创的政治、经济和价值观的延续和创新基础上成为可能的。
近代以来的世界历史充分揭示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变迁的内在奥秘。通过对百年来主要大国兴衰历史的研究,反观近代以来中国由东方强国走向衰落的历史教训,可以看出在大国崛起的过程中,制度认同、价值文明和经济力量至少是其崛起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三个因素。在当今全球化的复杂背景下,世界秩序和格局正发生着迅猛而又难以预测的深刻改变,充分研究总结大国崛起的规律,对于我们从根本上把握时代走向有着积极意义。
二、中国实现和平崛起的现实困境
在当今国际政治格局多元化的局势下,中国要实现真正的崛起,必须借鉴历史上大国崛起的内在逻辑,努力构建符合世界规范的政治、经济和价值观,并努力形成大国崛起的一种合力。美国在确立世界领导权,取代英国霸权的过程中,并没有超出时代的框架。美国确立新的领导权所依赖的政治、经济和价值体系,既包容英国传统的霸权,又迎合了世界潮流的新发展,具有极大的开放性。英国在被美国取代霸权之后,在国际事务中仍然占有重要领导地位,在经济、政治和文化方面仍然有着重要的影响。同样,中国要在纷繁复杂的国际局势中稳定发展,顺利崛起,一方面,要努力构建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政治制度、价值观念、经济发展三方面的认同,另一方面,中国也要在政治、经济和价值观念三方面,努力构建包容性、开放性的政治、经济和价值体系。
1.历史困境。历史困境主要指的是苏东剧变之后,东西方社会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仍然激烈存在。苏东剧变之后,冷战格局虽然解体,世界范围内不再呈现出东西方两个阵营的政治和军事明显对抗。但是冷战的结束并没有从根本上消除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之间的根本分歧,也没有打消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苏东剧变之后幸存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敌视和颠覆。这种敌视和敌意主要反映在东西方社会之间意识形态领域的持续激烈斗争。
这种历史困境的形成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西方世界对社会主义的刻板印象。造成这种刻板印象的直接原因是苏联模式及其显现的弊端。有西方学者认为,苏联在二战结束的时候实力不如美国,然而苏联挑战了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建立了苏联主导的军事、政治和经济体系。因此他们强调,中国在突破旧有国际秩序的过程中也可能使用武力,而基于自身能力的工具性计算和相对弱势则又是中国不敢诉诸武力的主要原因[9];另一方面是西方中心主义思想的阻碍。中国有着几千来的专制统治历史,相较于西方国家,中国走上近代民主政治的发展道路也是20世纪初年之后了。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历来对自己的民主和价值观念志得意满,特别是经过若干年历史的实践发展,加上西方中心主义的色彩在作祟,西方社会对自己长期历史文化氛围下形成的民主和价值观念之优越感更是深信不疑。这些都导致西方国家很难对完全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的价值和形式的发展模式产生认同。
2.理论困境。理论困境主要表现为理论创新的缺乏。理论创新的不足主要反映在缺少有国际影响力和说服力的本土化理论。比如在“修昔底德陷阱”这个概念上,西方国家指责中国崛起过程中必将主动或被动卷入一场争霸战争,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的态度是明确的,也就是中国不会称霸,不会扩展,中国必然会走和平崛起的道路。从理论层面而言,我们缺少系统深入的学理分析和论证,因而不能用一套理论去说服人。理论不能深入现实,便不能说服人,这个问题可能是我们当前在理论创新方面面临的最大问题。
理论的阐释和创新必须紧随时代并且反映时代变化。从1970年对三个世界的划分到1980年的睦邻邦交政策,可以看出此时的中国更多以自身去适应国际秩序;从1990年的新型国际政治秩序到2000年的多元外交,这一阶段反映的是中国国力的增长,在国际政治中影响力的增强,中国开始寻求改变旧的国际政治秩序以符合自身发展;从2005年的和谐世界理念再到2010年的新型大国关系,以及2016年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反映新的时期,中国在实现自身和平崛起的过程中,更加兼顾与其他西方大国互利共赢的方面。
3.实践困境。从国内来看,经济转型升级过程中面临可持续增长的难题。2016年以来,随着全球经济的持续低迷,受到国际经济环境的影响,包括中国在内的经济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特别是中国正面临转型升级的难题,外部环境的影响因子在内部增长的压力下逐渐放大。从历史来看,一个大国要实现崛起,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是必不可少的条件。经济的高速发展不仅是生产和积累物质财富的直接手段,也是维持社会秩序的正常运转所必须环节。对于当前中国来说,这个重要性就显得更有关键意义。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提出,中国将在本世紀的2035年提前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2050年建成社会主义强国,使中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可以说中国经济能否持续健康发展直接关系到中国能否顺利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目标。
从国际来说,世界局势动荡,国际治理难度增加。当前世界局势的动荡,给国际治理带来了诸多前所未有的挑战。首先,霸权主义始终存在,大国角逐下的地区冲突仍然不断。从地缘政治学角度来看,南海问题、朝核问题、中东问题等,都是地缘政治角逐消极影响的产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新兴大国崛起过程中和守成大国在权力衰落的权力转移过程中必然出现的矛盾现象。其次,地区局势不稳,恐怖主义威胁持续上升。中国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对外投资规模越来越大,地区政治环境的不稳定,以及国际恐怖主义的威胁蔓延将对中国海外的利益产生直接的影响。
三、中国和平崛起的新实践: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进全球治理体系的创新,是中国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际提出的新实践,它将中国实现和平崛起的战略目标与世界各国人民的命运紧密结合在了一起。未来,要真正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助力中国崛起,必须在遵循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下,努力探索新背景下更加有效的发展模式,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中国理念、中国机遇和中国方案。
(一)推进制度创新,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
大国在崛起过程中,其社会政治制度一方面既要符合本国实际,被本国人民充分接受,又要体现人类制度文明的价值趋向,为国际社会认同。不断推进制度创新,改善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制度认同,构建符合中国国情和世界政治文明发展潮流的制度体系,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对于实现中国和平崛起有着重要意义。
1.改善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制度认同。中国的崛起可以说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制度崛起,改善国际社会对中国制度认同的目标是消除西方对中国的制度偏见,增强制度认同。一方面,中国不是传统社会主义模式的国家,中国不会走苏联对外争霸、军事称雄的老路。社会主义的本质是爱好和平、反对战争的,社会主义的本质决定中国与世界任何国家必将保持和平、友好、互助和发展的关系。中国作为有着几千年传统的文明古国,有着“以和为贵”的“和”文化,有“仁者爱人”的“礼”文化,也有着“求同存异”的“哲”文化,这些传统文明为我们构建和谐世界提供了思想养分。学者弗雷德·哈利德也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建立初期,虽然采取过“一边倒”政策,但即使在中苏关系破裂之后,中国从来缺乏试图输出或者创建“亚洲第五共产主义国际”的兴趣[10];另一方面,中国更不是资本主义国家,中国不会走资本主义对外侵略扩张的邪路。B·伯赞回顾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三十年的政治外交历史,考察了中国现今的国际政治关系,最后得出结论认为,中国仍然将会在现有国际政治体系中实现“和平崛起”(他认为“和平崛起”比官方最近宣称的“和平发展”更准确揭示了中国崛起的状态),虽然这看起来显得极为艰难。[11]学者巴瑞·布赞认为,中国要想在世界扮演主要角色,就必须对国内政治和社会进行比现在还要多、还要深的改革。强调地区性发展的第一优先权,不仅使中国远离西方,也使中国减少对国内政治社会和政治生活改革的压力。如果中国想继续将文化、政治民族主义和经济自由主义的模式延续下去,中国充其量将维持在亚洲大国水平。[11]简言之,中国在努力增强国际社会政治认同的同时,也要积极推进制度改革和创新,为世界提供中国智慧,解决我们当前可能正在遭遇的制度难题。
2.推进制度创新,构建更加符合人类文明发展制度体系。努力推进制度创新,是贡献中国智慧的重要方向。代议制曾经被认为是最适合的民主制度,是西方大国崛起过程中重要的制度因素,现在也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了。美国世界领导权的崛起过程中,也是基于传统代议制的弊端,确立了三权分立的政治原则。回顾历史,大国的崛起没有不靠制度创新的。没有先进的政治文明,没有普遍认同的政治制度,中国可以领先于地区却不能领先于世界,中國可以成为地区性大国却不能成为世界性大国。随着时代的大步前进,谁能领先于时代,谁就能拥有时代。因此,在努力提升国际社会对中国制度认同,并且建立长期稳定的认同之后,我们也要具有忧患意识,不失时机的推进中国制度创新。这既是一种自我开放的姿态,也为人类文明进步贡献中国智慧,展现对人类社会发展密切关注的高尚情怀。
(二)推进价值创新,为世界贡献中国理念
中国近代百年遭受着列强的欺辱,帝国崩溃之后的混乱社会,没有使我们完整建立起民主、自由、开放和包容的现代价值体系,构建既体现中国理念也蕴含人类进步因素的现代价值体系,是中国实现崛起的关键因素。
1.澄清认知误区,提升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价值认同。中国有着五千年的文明,中华文化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强大的感召力和凝聚力。中国自汉朝以来,形成了以中国为核心的东亚儒家文化圈。中华文明不仅影响了东亚,也影响了世界历史发展进程。为世界奉献具有中国理念的价值文明,是我们价值创新的重要目标,也是我们实现和平崛起的文明力量。
社会主义的价值观是中国主流的价值观念。冷战结束之后,东西方的意识形态斗争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在新的国际政治形势下,随着国际和地区形势的动荡,更加暗流涌动。由于西方社会对中国长期的价值误判,以及我们历史的原因导致东西方社会长期缺少价值共识。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前,“资社”二元对立的思维,在曾经很长一段时期内成为我国对外工作的指导思想。我们过分贬低资本主义制度的腐朽性,痛斥资本主义个人主义民主自由价值观的虚伪性,这些都导致很难产生价值认知上的共鸣。澄清认知误区,消除历史影响,对于提升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价值认同有着重要作用。
2.努力推进价值创新,建立开放包容的价值体系。社会是进步的,时代是向前的。我们要勇于和敢于抛弃不合时宜的理论和观念的束缚,大力创新时代的价值精神,培养时代的价值精神。这种价值精神不仅能为我所用,也能造福世界,为别国所吸收。这种价值体系既不是中国独有,也不是唯西方是从,而是超越东西方社会,具有普遍意义的价值,是一种人类的共同价值。主宰了人类文明进程几个世纪的西方价值观念已经有衰落趋势,有人甚至认为“西方知识与价值主导人类认识和思维范式的时代业已终结”[12],然而,新的符合世界基本规范的价值体系仍没有建立起来。
中国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价值观念的同时,也要努力发掘和弘扬中华优秀的传统价值观念,努力更新和形成符合中国国情,又符合人类发展趋势的价值体系。增强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价值认同,建立符合国际价值准则的价值体系,是中国和平崛起的重要参数。
(三)推进发展创新,为世界贡献中国机遇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40来年的时间里,创造了一条不同于资本主义和不同于传统社会主义的发展模式,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
1.完善民主与法治,推进可持续发展。有学者认为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和新的引擎,甚至认为中国的崛起可以说是经济崛起。巴西帕拉伊巴州立大学和巴西利亚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亨利A·奥利维拉和安东尼·C·莱萨指出,40年前,巴西和中国建立外交关系的时候,更多的考虑是和中国的政治关系,而不是经济合作。然而,没有想到中国会发展到如此的经济实力[13]。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奇迹”“中国模式”“中国道路”等字眼在国际舞台上层出不穷。国际社会基本承认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给世界的发展带来的贡献。但是,“中国模式”的发展道路在国际社会并没有获得广泛的认同,一些发达经济体对中国市场经济地位依旧存有异议,“新自由主义”“后社会主义”“邓氏现实主义”等标签也是层出不穷。美国政治学者福山充分肯定中国的发展模式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但也认为中国的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中国只有走民主法治之路,才能是可持续发展之路。
2.坚持科学原则和价值原则,创新公平、开放、包容、共享的发展体系。西方社会认为,中国的飞速发展不仅给世界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和威胁。M·科拉多认为,中国的经济崛起在引起了资本主义运行体系的根本性变革的同时,也给巴西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机遇和挑战[14]。亨利A·奥利维拉和安东尼·C·莱萨认为,中国的崛起,相对削弱了其他国家的作用,美国不再是20世纪90年代那样重要了。美国开始视中国为其威胁,其中“军事安全”和“经济策略”是主要威胁。经济方面的威胁在理论上表现在三方面,首先,中美力量改变了,美国仍然重要,但是中国力量增长更为强势;其次,国际权力结构的改变;再次,中国建立了一种新的利益伙伴模式,逐渐取代了美国主导的世界经济秩序。虽然最后中美关系变得相互依存了,但是这种关系更加需要更多的参与性和稳定性。因此,才有美国推进的TPP和TTIP战略,这是美国主动限制中国政治战略和经济能力的措施。[15]2015年,美国推进了TPP贸易协定谈判,试图以TPP重新构建世界经济贸易规则,这反映了美国相对衰落的形势下对中国逐渐崛起的警惕和担忧。
中国在各种国际场合宣称,要做现有国际秩序的建设者而不是破坏者,这是一种正确和冷静的判断。中国如何构建一种符合科学原则和价值原则的,公平、开放、包容和共享的发展体系,使国际秩序的传统力量和新兴力量都能在这种逐渐交替的新发展体系中互利共赢,促进霸权国家以及国际社会对中国发展道路的认同,是中国成功崛起的重要变量。
(四)推进全球治理,贡献中国方案
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全球治理问题已经成为事关各个国家发展利益的重要方面。推进全球治理,为世界贡献中国方案,不仅是和平崛起的要求下中国从地区大国向世界大国转变的重要考量,也是中国作为世界和平和发展的坚定维护者所展现出的积极奉献态度。推进全球治理向着更加深入有效的方向发展,至少需要从几个方面努力。
1.转变全球治理理念,推动全球治理理念的创新发展。首先,摒弃霸权主义和单边主义。国际社会的和谐发展有赖于各国之间的平等互利,相互尊重。霸权主义和单边主义是广泛存在于国际交往中的一种利己主义思想,是引起地区不稳和冲突的主要根源。从当前社会发展的规律来看,国际关系最终趋势是朝着民主化和多元化方向发展,当今社会多极化的格局也充分说明了这个趋势的不可避免。其次,摒弃冷战思维。冷战格局的结束并没有彻底根除冷战时期充满零和博弈的冷战思维,甚至在特殊时期冷战思维逐渐得势,成为有意识形态分歧的国家之间交往的屏障。对于创新全球治理理念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为全球治理理念的革新提供了某些启示,我们主张的“和而不同”,我们强调的“知行合一”都是未来创新全球治理理念的重要内涵。另外,中国历来主张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可以成为国与国之间交往的典范。
2.创新全球治理体系,推动全球治理体制的更新变革。创新全球治理体系的根本环节在于全球治理体制的变革,首先是完善以联合国为主导的全球治理主体机制。坚持在联合国各项条约的框架下通过平等协商解决国际问题和纠纷,努力增强发展中国家在联合国的代表性和发言权。其次,完善各国利益共享为基础的全球治理的动力機制。全球问题的治理离不开世界各国的共同努力,发达国家在全球治理方面有着更多的经验,在全球治理问题上也有着比发展中国家更大的发言权。但是,要真正解决具有挑战和威胁的全球性问题,最后还是依赖各国之间的长效合作。这就要求发达国家在主导政策议程的时候,必须考虑到更多没有发言权的发展中国家利益。最后,推进以平等协商为方式的全球治理协商机制。全球问题不是某个国家的具体问题,从长远来说,这是事关每个国家的生存和发展的问题。在就全球议题展开讨论的时候,一个明确的原则就是各国必须在平等的基础之上进行磋商。
总体上来说,中国在全球治理的话语体系中仍然处于劣势,在全球治理问题上还没有形成绝对话语权。但是随着中国在经济社会发展方面的巨大成就带来的日益增长的世界影响,以及全球化深度发展的条件下中国对全球问题的密切关注,中国对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提出新的中国方案也成为各方的需求。
四、结语
当今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的复杂时期,国际环境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是当前我们面临的主要形势。在这个复杂和动荡的国际背景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更加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和清洁美丽的世界”不仅是我们为世界贡献的中国方案,也是当前中国推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和平发展和崛起的最新实践。处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中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信心和能力带领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实现和平崛起,同时为世界的繁荣和稳定贡献中国的力量。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关键在于推进政治、经济和文化三方面的认同体系建设,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中国理念和中国机遇。在这个基础之上,要以心怀人类命运发展的理论魄力,推动全球治理的改善,为世界贡献中国方案,将中国和平崛起的奋斗目标和推动人类社会共同发展伟大实践结合起来。这既是对外的过程,也是对内的过程。正如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萨缪尔·阿明在2016年北京举行的第六届世界社会主义论坛上指出的,中国要保持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实现既定的战略目标,必须对自身做出更大的改变。完善和创新符合国际社会普遍准则的制度、价值和发展体系,不仅是实现中国崛起的根本要素,也是中国作为有着五千年文明传统的大国,为人类世界发展做出贡献所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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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宋桂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