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科到拉布里奥拉:“意大利化”马克思主义的方法
2018-09-05粟锋
粟锋
[摘 要]安东尼奥·拉布里奥拉运用马克思主义完善并发展了维科以来的意大利哲学传统,使意大利哲学具有现代意义的普遍内容,并以一种崭新的世界性面貌出现,从而开创意大利马克思主义传统。维科的历史哲学虽然从宗教和文化描述了历史发展的过程,却没有揭示出历史发展背后的规律,因此历史研究没有深入到历史的规律中去。拉布里奥拉把历史唯物主义与维科的历史哲学结合,独辟蹊径地把唯物史观作为维科历史哲学的方法论基础,既发展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内涵,又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意大利化”。这一思想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了理论借鉴。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拉布里奥拉;维科;唯物史观;借鉴
[中图分类号]D1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18)03-0016-06
马克思主义的三大组成部分即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三者构成一个有机的理论整体。而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科学的世界观与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基石。要知道,马克思主义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就是从一次次思想的交锋、理论的论战过程中逐步构建起来的。因此,决不能机械地对待马克思主义,把它视为一种脱离于其他任何思想、封闭于任何思想的神圣教条。这种僵化封闭的态度不仅损害马克思主义真理性,也很容易陷入到马克思主义的反面即“充满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拉布里奥拉开创意大利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哲学,作为一种哲学形态,是马克思主义与其他思想进行对话的经典范例,展示了意大利共产党人是如何把自己本民族和本国的已有思想传统与马克思主义结合起来的。正因为这樣,恩格斯称之为“严肃的马克思主义者”。[1]
一、维科:意大利的哲学传统
17世纪的形而上学开启了广义上的启蒙时代,布鲁诺的献身标志着经院哲学对基督权威的盲从慢慢褪去了。笛卡尔、莱布尼兹、霍布斯等人扬弃中世纪关于上帝、自然、人的传统体系,在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的基础上把人和自然从目的论解救出来,使自然成为独立于人、宗教的客观世界,成为人的研究对象,恢复了人的尊严。这样,17世纪的形而上学家们就可以通过数学的方法即逻辑推演来运思人与世界的关系。由于人可以直接通过理智的知识建构自然,世界可以被人的理性所把握,理性就成为一切的尺度。这种数学方法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预示着近代哲学的认识论转向。基于理性主义,人的行为也如同几何学的点线面存在对应关系,道德也建立在科学的知识之上。而维科作为17世纪的意大利形而上学家,具有“启蒙—反启蒙”的特征,他认为哲学家的纯粹理论活动过于轻视历史,历史的“庸常”与哲学的“隐微”不可分割,主张历史不能通过自然科学来把握,而是要从人本身的创造性活动来理解。维科试图从17世纪的形而上学返回到古典实践哲学,通过考察“原始民族”的历史活动,建构具有“共同性的新科学”,从而开创了意大利的历史哲学传统。
(一)“原始民族”
笛卡尔认为,“凡是我们十分明白、十分清楚地设想到的东西,都是真的”[2],作为上帝的理性所规定的公理就是真实,从而把神学的权威归还给理性。维科却把人的创造性活动看作真实,“真实即创造”,从考察“原始民族”的活动建立历史的权威。维科发明了一种新的批判方法,通过语言学或者说修辞学考辨寓言和神话,找出“最古的希腊各民族习俗的真实可靠的历史”,也就是说:诸天神的寓言就是远古的历史,英雄的神话就是英雄时代习俗的历史,如荷马史诗等。他认为人类原初的制度是婚姻和埋葬,埋葬又涉及到人的灵魂、祭坛和骨灰瓶。从骨灰瓶引出“原始民族”的耕犁、舵、碑、法棒、节杖,维科借助了语言学对这些原始器具进行考证、解释,这些器具的差异反映各民族土地划分的起源,这些习俗最远可以追溯到各民族的原始城邦和人民特性。维科还认为诸异教民族都受到天神的意旨的支配,反过来天神的意旨也受到人习俗的影响。他所创立的“新科学”就是遵循“天意”去研究各民族的共同本性,去考察“诸异教民族中神和人的两种制度起源”以及建立在这之上的部落自然法体系。维科新的批判方法把“原始民族”作为对象,照亮了“充满使最遥远的古代在我们眼前隐藏起来的阴影的黑夜”,他从历史中寻找人的智慧的“自我确认”,而不是像17世纪的自然哲学家“致力于建立关于自然世界的科学,而自然世界是上帝创造的,因而仅能为上帝所认识;但他们却忽视了反思各民族的世界,即历史世界。这个世界因为是人类创造的,所以人们能够认识它”[3]125。
(二)“历史规律”
“天意是人类行动的女王”,维科引入“天意”解释原始民族的活动,实际上是为了解决历史的无动力因问题。他所说的“天意”并没有宗教的神学意味,而是各民族共同遵循的“历史规律”的原因,代表着一种不以人的自由意志为转移的规律。维科通过对“原始民族”的考察,发现部落自然法体系是经历了三个时代,即神的时代、英雄的时代、人的时代。这三个时代对应三种语言体系,即哑口的语言(符号与实物)、英雄徽志、法律条文。维科是以语言学家的身份进行理论思维的,这是他之所以找到“历史规律”的独特优势。他发现无论是埃及人、腓尼基人,还是西徐亚人、日耳曼人,都经历了这三种语言形式,即宗教的象形符号、象征语言、书信语言,这些在《新科学》中维科都有详细的证明。维科把所有异教原始民族在历史发展中必须经历的语言文字演进的起源规则命名为“诗性文字”,“原始的诸异教民族,由于一种已经证实过的本性上的必然,都是用诗性文字来说话的诗人”[3]134。维科认为所有的原始民族都要经历三个时代、三种语言,这是隐藏在纷乱事实背后的“历史规律”,他叙述为“事物的本性无非是它们在一定的时间过程中,在一定的状况下的产生;每当具备了这些条件,事物就这样从中产生,而不是以别的方式产生”[3]81。从今人的眼光来看,维科能够发现人遵循一定的规律来创造历史已是“开风气之先”,但由于时代局限未能觉察现代社会结构变化,没能更进一步解释人如何创造自己的历史,最终只能引入“天意”,把语言和文字的起源归之为神学诗人的“诗性智慧”。
(三)“民政神学”
维科对“民政神学”的兴趣在《新科学》之前的《普世法权》就有所展现。他的理论关注始终在于历史的“庸常”与哲学的“隐微”之间的关系,在《普世法权》采取的办法是从哲学到史学的路径关注民政,从哲学前提引出立法前提。一方面,城邦立法肇始于细微的给定的人类行为事实,哲学的宏大原则常常是后至的。另一方面,从哲学到史学与神启自然法比较相似,只不过增添了更为翔实的异教资料。从哲学降到史学,理论成效不大。《新科学》刚好相反,从史学上升到哲学,“本书为的是要从人类精神界亦即民政界或各民族世界去显示天神的意旨”“这门新科学就是天神意旨的一种理性的民政方面的神学”[3]15。维科认为与属于三个时代的三种语言相对应,也有三种不同民政性质的政权,至于其他混合性质的政权是不符合各民族共同本性的,会自然消解。这三种民政性质的政权依着语言演进的顺序递相替代,每个政权有与之适应的法律,分别是秘奥神学、民政公道、自然公道。由于维科的“新科学”更关注人类共同原则的“出生”或“出世”,要从神话传说中复原出历史的本来面目本来也是很艰难的任务,所以他把大量篇幅放在秘奥神学、民政公道的描述与考证。但是维科对史诗音律的大量语言文献学考察绝不仅是为了揭示历史的“庸常”,他在用精心考证的“原始民族”确凿事实力陈哲学的“隐微”。“民政神学”是为了给人指明历史的方向,由已堕落的罪恶状态复归到新的正义公道,即历史规律的普遍性昭示着人的不断进步。“这就是人类事物的进展,首先是森林,然后是茅舍,然后是城市,最后是学院”[3]100。
二、拉布里奥拉:历史主义的起源论
虽然维科开创了意大利历史哲學的传统,但很长时间内维科本人以及意大利的历史哲学并未受到广泛的关注与承认。这是因为“原始民族”的史前研究固然重要,却很难对接现代世界,以呈现出一种具有解释力的世界性哲学面貌。拉布里奥拉改变了这一窘境,他作为意大利19世纪极富哲学素养的理论家,从哲学走向共产主义,经历了复杂的思想历程,由黑格尔激进小组、空想社会主义转向马克思主义。拉布里奥拉对马克思主义的阐发,建立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维科以来的意大利历史哲学对话的基础之上。从历史哲学的视野叙述唯物史观,认为贯穿批判的共产主义的中枢是历史唯物主义,从而开创意大利马克思主义传统。一方面,拉布里奥拉把维科与马克思结合在一起,进行思想的对话,他寻找维科历史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之间的联系,并以“生成的历史观”对历史唯物主义作了独到的阐述,把唯物史观标定为“实践哲学”。另一方面,他利用马克思主义的普遍性改造维科哲学,克服维科哲学“天意”说的局限,把原始民族的史前研究上升为一种具有世界面貌的历史主义,进一步解释人如何创造自己的历史,确证了批判的共产主义的历史性与科学性。
(一)对话的思想
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但在17世纪以前却没有产生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影响力的思想家,直到19世纪拉布里奥拉运用马克思主义改造维科以来的意大利哲学传统,进一步影响克罗齐、葛兰西等人的思想,才使意大利以一种新的哲学面貌受到重视。维科的著作在生前反响平平,18世纪晚期维科被德国历史法学派回忆起来,19世纪初维科作为语言学家在诗学、史学上得到重视,直到19世纪末维科历史哲学的思想得到实证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关注。对此,哲学史的通行解释是“维科远远超越了他的时代以至于很少产生直接影响”[4]465。实际上,维科开创的意大利历史哲学传统对“原始民族”浸淫太深,这种史学的“庸常”和“俗白”常常遮蔽了哲学的“隐微”和“纯粹”。17世纪的形而上学、18世纪的启蒙哲学本来就对历史不感兴趣,更不用说“原始民族”的史前研究,这意味着维科开创的意大利历史哲学很难与世界对话。拉布里奥拉把陷在“原始民族”史诗音律中的意大利历史哲学拯救出来,以历史哲学阐发历史唯物主义,对19世纪历史哲学的兴起作出理论贡献,这找到了意大利与世界进行思想对话的契机。拉布里奥拉论述《关于历史唯物主义》时指出“维科不是已经承认天意并不从外部对历史起作用吗?不正是这个维科在摩尔根以前一百年就把历史归结为人类本身通过经验的逐步积累,即通过语言、宗教、习俗和法律的形成而构成的一种发展吗?”[5]42可见拉布里奥拉试图把维科和马克思结合在一起,把维科历史哲学作为理解、阐发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思想资源。因此他开创的意大利马克思主义传统可以说是一种“对话的思想”。
(二)生成的历史观
一方面,拉布里奥拉继承维科“人创造自己的历史”的观点,认为写一部人的历史不能用自然科学的方法,应从叙述人的创造性活动中入手;另一方面,他用唯物史观替代了维科哲学以虚无“天意”为基础的“历史规律”,认定历史是在人的劳动过程中生成的,而不是通过人的心灵沟通所谓的“诗性智慧”。因此,他把唯物史观阐发为:“人类既不是在想象的发展中创造自己的历史,也不是在一条事先已规定好的发展路线上前进。人类创造了历史,同时他们也创造他们自己的条件,也就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创造一种人为的环境……我们只有一种历史,不能把另一种仅仅可能的历史同这种事实上已经产生的真正历史相提并论”[5]43。拉布里奥拉如何确证唯物史观的起源呢?首先,他主张历史不是宿命的,被准备的。人们要把“关于准备的观念”转换为“清楚的、被证明的、不断连续的发展阶段的观念”,这样就会展现一条“从以进步的概念为基础的思想体系通往历史唯物主义的道路”[5]144。其次,重点关注现代世界。英国、德国、法国不同类型的社会主义改革活动就是可供直接观察的历史材料。“远古的形成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得清楚的。然而资产阶级社会是新生的,甚至还没有在整个欧洲得到充分的发展,所以带有它的起源和它的成长的萌芽痕迹”[5]48。最后,兼顾史前研究。“当写《宣言》的时候,历史的视野还没有超越古代世界……古代社会也就是政治社会以前的社会,给了我们一把钥匙,借以理解后来的一切社会构成是怎样从这个社会(古代社会)发展起来的”[5]48。拉布里奥拉把唯物史观作为“生成的历史观”,展现“人类历史连绵不绝地运动”,同时唯物史观为这种运动提供“最能令人接受和最合理”的解释。
(三)批判的共产主义
拉布里奥拉对共产主义的历史哲学分析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他很少用“科学共产主义”这个词,而是用“批判的共产主义”。拉布里奥拉通过历史哲学确证批判的共产主义的科学性,他认为“若干世纪以来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思想和运动”没有建立“唯一的不断发展的历史整体”,它们的序列总是被社会复合体的交替、传统的消失而打断。科学共产主义与它们的本质区别在于历史观的差异。批判的共产主义的中枢、实质和决定性特点贯穿着新的历史观,即唯物史观。首先,区分唯物史观与达尔文主义。达尔文主义把人的外在环境看作“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和继续,一种过于一般和抽象的、因而归根到底没有任何明确意义的思想”。[5]67唯物史观坚持人通过劳动改造外在环境,然后这个环境通过复杂途径对人发生影响。“没有任何理由把构成历史的人的这种创造性活动归结为单纯的生存斗争”。[5]67其次,区分唯物史观与“因素论”“经济决定论”。因素论用实证主义的方法研究历史,把单个因素孤立起来考察;经济决定论认为“只应当用经济因素来说明全部历史”。拉布里奥拉否定这种唯经济的解释,批评孤立因素的自然试验,“我们在思想上觉察到一种统一的社会生活的整体,经济本身应融化于发展过程。”[5]48拉布里奥拉借助历史哲学得出结论:批判的共产主义推动社会综合体沿着一定的方向前进并使它经历一定的阶段,一切宗教的、空想的神秘社会主义者将看到批判的共产主义完成它们永远无法完成的历史。一句话,“资产阶级时代可以被超越,而且终将被超越”。[5]50
三、“意大利化”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方法
“意大利化”马克思主义是作为民族的国家的意大利思想传统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理论成果,尤其体现在意大利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这经历了一个思想互动的对话过程,而这个过程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意大利历史哲学重解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历史唯物主义,把唯物史观放到整个人类历史过程中,对唯物史观的起源作了考察,极大地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内涵,提供了意大利版本的马克思主义注解;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从本质上改造意大利的思想传统,把它上升为“一种世界文学”,使它从一种区域的地方的“原始民族”史哲学研究上升为一种新的世界性哲学面貌,即意大利马克思主义传统。拉布里奥拉的开创性在于作为第二国际的思想中介,沟通意大利历史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把意大利的已有思想传统与马克思主义结合起来。对拉布里奥拉创立意大利马克思主义传统的过程的论述本身就内在地包含对“意大利化”马克思主义思想方法的论述。为了更好地借鉴“意大利化”马克思主义的经验,更直观地展示“意大利化”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方法,我们把意大利马克思主义创立过程体现的思想方法归纳整合成两条,即“人为历史的方法”和“经验综合的方法”。
(一)“人为历史的方法”
拉布里奥拉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阐发坚持了意大利“历史主义”的哲学传统,即“人为历史的方法”。维科开创的意大利历史哲学对笛卡尔、培根确立的现代哲学“新工具”是排斥的。“新工具”抬高人性,过于相信人的能力,而“新工具”对应的理论智慧无法取代“雄辩”“明智”对应的实践智慧,人的领域只能被人来认识,人只能凭借实践智慧认识属人的世界。“从生活之流出发,谨慎地间接地上升到较高真理”[4]494,这是维科对历史哲学的实践方法论构思。拉布里奥拉认为,“历史,即人类发展过程中其传统深深印入各代人的记忆的那部分,是在人为的环境经历了很长一个发展时期才开始的”[5]65。他延续维科传统把实践智慧作为把握历史的方法,即历史不能通过辅助物、理性言说来演绎。“人为历史”就是要追溯人的创造性活动、人的劳动过程,把这当作历史成立的基础。“人为历史的方法”强调“人的历史就是人不断创造各种类型的社会环境,也就是创造便于人自身的各种活动的条件,同时也改变了人的本质”[5]110。由于限制劳动进化的直接条件和自然条件不同,人们在自己历史的发展道路出现分化。“人为历史的方法”不主张把人的历史描绘成一幅单一的情景,不妄想通过抽象的方法揭示伟大的计划,不预先把整个发展历程当成确定的道路,而是提供一种解释和研究的方法。这正如马克思说他的方法是一种指南,不是现成的教条。一句话,人创造人为的环境,人创造历史。
(二)“经验综合的方法”
“人为历史的方法”要求人如何科学对待自己的历史,“经验综合的方法”告诉人如何科学叙述自己的历史。拉布里奥拉“经验综合的方法”追溯唯物史观的起源,这是在对因素论和经济决定论的批判中产生的,他批判以往的历史学家总是抽象地“把(历史)事件的长链条拆开”,然后把错综复杂的结构进行分解、肢解,这种概括和抽象最终导致“一种关于各种所谓的因素的半学说”,其实质就是用自然科学的方法从人的历史本身抽离出“政治形式”、“法律”、“党派的激情”等标志因素,分开作原子化地叙述它们的产生以及起到的作用。“这种抽象法使得一定社会综合体的各个不同方面一点一点地丧失他们作为一个整体的简单的质,从而逐渐地被概括为一种假想因素的学说”[5]83。然而历史在一定的外形的内部充满无数复杂多样的偶然性,它们互相发生影响,“以最奇妙的方式把各种因素集合在一起,具有一定的前景”。“经验综合的方法”承认历史进程中发挥影响的各种因素,但不割裂它们的联系,也不像经济决定论者们把所有的因素归结于经济因素,而是试图“理解现象和事实的整个总和本身,并从中发现彼此有联系的事件的相互联系”[5]140。它把抽象法和经验主义的方法扭合在一起,承认历史进程中经济因素十分重要,但是经济因素决不是单独发生作用的,而是通过影响人的其他活动,构成一种“经济系统”——马克思称之为“经济基础”——推动着社会综合体不断发展,也就说历史是不断生成的,是不可还原的。
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作为一种思想绝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能只停留在内部形成自我陶醉的世外桃源,必须与其他思想发生对话。俄国“十月革命”以后,马克思主义传到中国就曾引起过胡适与李大钊“问题与主义”之争,即使是论战,也是马克思主义与其他思想对话的一种形式,这对当时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起了重要的作用。拉布里奥拉开创意大利马克思主义传统的实践是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理论与其他思想进行对话的经典范例。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强调要坚持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拉布里奥拉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彰显理论自信、道路自信、文化自信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思路,就是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绵延五千年的思想传统对接起来,尝试用马克思主义改造中国的思想传统,同时用中国的思想传统丰富马克思主义的内涵。实际上这也是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的一个重要方向。近年来理论界对此已有所关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理论养料,我们应当紧抓理论创新的机遇,在思想对话中书写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实现伟大复兴中国梦,推进党的建设伟大工程,赢取具有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论纲。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39)[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183.
[2]北京大學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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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汪堂家,孙向晨,丁耘.十七世纪形而上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5]安·拉布里奥拉.关于历史唯物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责任编辑 姚黎君 彭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