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信号理论的中等职业教育“升学热”现象剖析
2018-08-31王奕俊胡慧琪
王奕俊 胡慧琪
摘 要:近年来,我国中等职业教育普遍出现“升学热”现象。这背后既有产业经济转型升级对职业技术人才更高需求的推动,也有受教育者个体基于自身受益的教育选择驱动。文章基于信号理论对“升学热”现象带来的影响进行了剖析,结果显示,市场信号机制下,不同能力水平个体所选择的升学策略,可能导致人力资本投资的恶性循环,并会对经济发展、劳动力市场以及职业教育体系产生潜在的不良影响。由此,围绕能力导向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提出建议。
关键词:职业教育;升学;信号理论;个人能力
作者简介:王奕俊(1971-),男,江西南昌人,同济大学职业技术教育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教育经济与管理;胡慧琪(1995-),女,河南驻马店人,同济大学职业技术教育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经济与管理。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项目“新型城镇化进程中职业教育促进社会流动的机理研究”(编号:BJA170094),主持人:王奕俊。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8)04-0013-06
长期以来,以“就业为导向”的我国中等职业教育毕业生选择继续升学的比例维持在较低的水平,仅有5%左右进入高职院校。但近年来,这种情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中等职业教育“升学热”持续升温,2016年全国中职毕业生的就业数据显示:在毕业生中,选择升入各类高一级学校就读的占25.10%,比2015年增加5.08个百分点,仅一年增幅就超过25%。东部地区的升学热现象尤其明显,许多中职学校升学率已超50%,甚至达到三分之二。中等职业教育如此快速、持续、普遍的升学热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对产业经济、职业教育体系、受教育个体会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应该继续坚持就业导向,还是转向支持升学倾向?探讨如何引导中等职业教育的毕业生进行合理的选择以匹配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如何合理规划职业教育的层次结构是本文的主旨。
信号理论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斯宾塞(A.M.Spence)在《劳动力市场信号发送》中,发现竞争性的劳动力市场中,存在着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具有较高才能的劳动者可以通过采取某些有成本的行为(接受教育)进行信号传递,以显示自己的能力比其他劳动者强;而雇主只能通过观察劳动者所接受教育的情况,对具有不同才能的劳动者进行甄别。由于斯宾塞等人对于信号传递和信号甄别理论的开拓性贡献,使信号理论在产业组织、劳动力市场和金融市场等领域得以广泛应用,尤其成为研究教育与劳动力市场关系的重要理论工具。中等职业教育的“升学热”现象,与教育和劳动力市场有着密切的内在关联,采用信号理论进行分析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信服力。
文章先从中等职业教育“升学热”产生的原因进行分析,尝试解答“升学热”存在的必然性,并借助于信号理论分析个体对职业教育的选择策略,以及不同能力水平个体在现状背景下的升学决策,继而探讨所导致的不良影响,以及如何规避此种不良影响。
一、多种因素作用下的中等职业教育升学热现象分析
(一)SBTC对产业结构升级、高技能人才的需求
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Skill-biased Technological Change,简称SBTC)是指在产业发展的过程中,技术的变化更偏向于使用更多的技能劳动力。A. KeremCosar(2011)以企业中从事研发工作的科学家和工程师的比例作为技能型人力资本的代理变量,分析了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对企业采用新技术的影响,结果显示技能型人力资本的影响显著[1]。我国不少学者关注SBTC的研究,宋东林(2010)[2]、陆雪琴(2013)[3]、董庆直(2013)[4]、董直庆(2014)[5]等利用不同数据与统计方法,证明了我国确实已经存在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
随着技能偏向型技术的发展,产业的升级和转型,我国三次产业比例发生了较大变化。2000年三次产业的就业人数比例为50∶22.5∶27.5,到2015年则为28.3∶29.3∶42.4,第三产业增长近一倍。伴随智能制造技术的推广和高新科技产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尝试用机器人提高效益。人机合作提高了生产效率,企业相应减少了对操作型人才和中低层次的技术工作者的需求,转而对“知识工作者”和“知识技术工作者”的需求增加。概言之,产业升级及制造业外移,导致就业岗位减少,人力资源需求层次提高[6],因而技术进步、产业发展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是此轮中职升学热的关键推力。
(二)政策激发了中职升学的积极性
《中国制造2025》明确提出:为形成经济增长新动力,塑造国际竞争新优势,要完善从研发、转化、生产到管理的人才培养体系,特别地,要形成一支门类齐全、技艺精湛的技术技能型人才队伍。在《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中,目标任务定为:到2020年,形成适应发展需求、产教深度融合、中职高职衔接、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互沟通,体现终身教育理念,具有中国特色、世界水平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通过政策释放出的强烈信号为:我国职业教育体系应在坚持就业导向的前提下,提倡职业教育人才多样化成长。
受上述政策导向影响,各地纷纷探索通过各种形式促进中职生升学,具体包括高职院校自主招生、中高职贯通考试、中职升学考试、普通高考等多种途径,极大激发了中职生继续升学的积极性。这些措施通过拓宽中职生升学的渠道,降低中职生升学的成本,使更多人可以通過中等职业教育最终进入高等教育渠道,同时中高职衔接、高等职业教育的扩招政策,也有助于缓解高职、本科招生难的问题,因而是助推中职升学热的又一重要因素。
(三)教育收益率的“U”型分布
从理性的角度看,个人作出教育选择是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一方面根据人力资本理论(Schultz,1961),教育提升受教育者的劳动生产率,有益于个人收入的提高,进而激励其追求更高的教育水平;另一方面,教育扩张虽然实现了受教育者整体收入水平的提高,但是却不等同于教育扩张就必然会改善收入差距。在目前教育扩张形势发展背景下,将会导致中、低等收入水平的差距越来越小,而在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的背景下,高技能型人才更易受到青睐,从而获得更高的教育收益率,形成技能溢价,中、高等收入差距将进一步拉大。这意味着处于中间等级的受教育者教育回报与教育成本的比值最小,即教育回报率最低,教育收益率呈现为“U”型(郑猛,2017)[7],这就向受教育者发出信号:追求更高的教育水平会带来更高的教育回报率,从而激励中职生选择升学而非就业。
综上所述,无论是产业经济转型升级带来的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还是教育回报率的吸引,都推动着中等职业教育的“升学热”现象,政府部门的政策更是起了催化作用。高技能型职业技术人才培养的理想状况应当是:产业经济对高技能职业技术人才的需求与职业教育对高技能职业技术人才的供应之间构成良性循环。然而,在当前通过中等职业教育升学所提供的更高层次职业技术人才,是否真正符合行业企业的要求?从目前中等职业教育升学倾向强劲的情况看,是否存在过热的问题?回答这些问题需要从不同个体对职业教育选择的原因进行深入分析。
二、基于信号理论的中职生教育选择机理分析
(一)信号理论与分割的劳动力市场理论对升学选择的影响
斯宾塞的信号理论认为在非完全竞争的市场中,企业无法直接判断雇员的能力,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接收受教育者发出的学历信号,来甄别雇员是否适合岗位需要。斯宾塞认为雇主通过教育信号来识别求职者,学历越高则能力越强。这使求职者相信:提高学历水平能向雇主传递更强的能力信号,从而获得更高的岗位薪酬。在教育信号传递与筛选机制作用下,大批中職生被吸引涌入高等教育的渠道。
不同个体的能力水平有高有低,对应劳动力市场高低主次之分,多格林(P. B. Doeringer)与皮奥里(M. J. Piore)提出了二元劳动力市场分割理论:主要劳动力市场接受教育水平高者,其收入高、工作稳定、有良好的晋升机制;而次要劳动力市场则相反,且两种市场之间流动的可能性很小。根据劳动力市场分割的原因进行分类,大体上可以把劳动力市场的分割分为横向分割(制度性分割)与纵向分割(市场性分割)。纵向市场性分割认为教育作为一种信号,是劳动者接受教育获得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的敲门砖。郭丛斌(2004)分析中国市场现象,指出无论在主要劳动力市场还是次要劳动力市场,教育与劳动力的收入具有显著正相关关系,但主要劳动力市场教育年限的增加对收入的影响更大,这也预示着低级市场的劳动力有可能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但途径就是达到高等教育。
由于信息传递不均衡,雇主只能凭借劳动者的文凭来判断其能力水平,这就向社会传递出一种信号,高文凭可以获得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的机会。劳动力市场分割的存在,更驱动着职业教育体系内的受教育者选择继续升学,从而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以追求更高的利益。
(二)不同能力水平个体在市场导向下的教育路径选择
接受何种水平的教育是个人在社会中的自由选择,没有政策的强制干预,所以更能体现人们继续接受教育的真实目的,即追求个人更高的收益,从而实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在信号博弈中,只有基于个人的能力水平选择相应的教育水平,才可以保证个人以及社会整体利益的最大化,即高能力潜力者选择较高的教育水平,而低能力潜力者选择较低的教育水平。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存在个人能力与其接受教育水平不一致的情况:
图1 不同能力潜力者进入劳动力市场路径图
在中职升学渠道不畅通的情况下,不同能力潜力者通过中考的甄选机制,形成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两条途径(图1中实线标识部分):高能力潜力者通过读高中—考大学的普通高等教育渠道,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低能力潜力者作为中考甄选出来的不适宜接受普通高等教育者,只能通过接受中职教育实现就业,进入次要劳动力市场。
基于多元智能理论,人具有多维智能,中考仅能考查其中部分能力,因而仅以中考作为唯一甄选机制,一些在其他方面具有较高能力潜力者被中考“错杀”。拓宽中职升学渠道使其畅通,实行中高职贯通、中本贯通,为这些被迫进入中职的高能力潜力者提供了接受高职乃至本科教育的机会,实现较高的人力资本价值,从而获得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的二次机会(图1中虚线标识部分)。中职升学渠道的畅通也为另外一部分本来有能力考入高中,但未必有能力考入大学的高能力潜力者提供了二次选择的机会——他们通过选择中-高贯通或中-本贯通这一低成本低风险方式锁定接受高等教育的资格,从而获得较高人力资本价值,并向市场传递相应的价值信号,同时避开高考这一高成本且高风险的升学途径。从劳动力市场资源配置的角度看,这两种类型群体的选择均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人力资源配置的帕累托优化。
然而,拓宽中职升学渠道也为低能力潜力者提供了投机的机会:他们本应通过中职教育实现其能力范围内人力资本价值最优化,但为避免进入次要劳动力市场,这部分人会尽力争取升学机会,以向劳动力市场释放自己具有较高人力资本价值的信号,从而进入收益更高的主要劳动力市场(图1中虚线标识部分)。所以在劳动力市场信息不对称、中职升学相对成本不高、难度不大的情况下,相当比例的低能力潜力者得以实现“曲线救国”的目的。
总体而言,在中职升学渠道不畅通的情况下,部分高能力潜力者被剥夺接受高等教育实现较高人力资本价值的机会;而在中职升学渠道畅通的情况下,部分低能力潜力者获得了接受高等教育、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的投机机会。
三、偏离自身能力教育选择的不良影响分析
市场导向下的信号传递机制并不完美,会出现信息不完备、不对称导致的市场失灵,进而导致受教育者仅仅看到更高的学历水平会获得更好的就业机会,从而做出偏离自身能力的教育选择。短期来看,偏离自身能力追求高学历有利于获取高的教育收益率,但是长期来看,其职业生涯的可持续发展可能会存在潜在风险,也可能对其他真正具有高能力的人带来不良影响。所以完全由受教育者在市场机制下自由选择教育,难免会产生一系列问题。
(一)人力资本投资的良性循环转变为恶性循环
教育系统的核心任务是为社会发展、行业企业培养所需人才。在信号理论中,正确的信号传递会给企业带来更高的人力资本价值,从而提升企业的整体效益。理想状态为,在产业技术转型升级驱动下,企业需要高人力资本,中职升学渠道畅通后,受教育者继续升学,可以帮助其实现自身的高人力资本价值,企业也可以获得高人力资本带来的高盈利,两者均实现利益最大化,良性循环得以继续(如图2所示)。
但是现实情况是,通过职业教育升学渠道,越来越多的低能力潜力者涌入高等教育的渠道,其自身的能力水平带给企业的是低人力资本价值,导致企业的人力资本投资与回报不成正比,经营绩效受损,企业显然不能接受。所以当企业发现所招聘人员学历水平与其能力水平不一致的时候,企业会降低对具有高学历但是低能力者支付的薪酬,避免具有高学历的低能力者导致企业效益的下降。
正如图3所示,由于信息不对称,企业难以辨别所招员工的真实能力水平,所以企业为确保盈利而降低所有高学历劳动者薪酬时,不可避免地对高学历高能力者的薪酬产生影响,使其不能实现其人力资本价值应得的收益,相当于被低能力者挤出所应在的高能力高收益人力资本市场,形成所谓的“柠檬市场”①;而越来越多的低能力者在人力资本均价的情况下,依旧获得比之前在次要劳动力市场的收入要高,所以仍然愿意涌入高等教育的渠道,学历贬值、过度教育现象明显;并且高能力高学历者不愿降低自己预期的就业收益,在就业市场徘徊观望从而导致知识失业;低能力者在职业发展后期,被企业发现真实能力水平后很容易面临失业,最终导致教育致贫。这种循环继续下去,越来越多的高能力潜力者不愿通过职业教育渠道来实现自身的高人力资本价值,最终导致低能力潜力者占据主导地位,形成恶性循环。
(二)人才质量出现“内卷化”
中高贯通培养技能型人才的目的是,为国家提供更雄厚的人才储备力量。然而,事实所揭示的并非与政策设计者的初衷完全吻合。在职业教育体系中,大量低能力潜力者进入高职乃至本科,违背其自身的能力水平,难以掌握更高水平的知识体系,继而造成培养的人才质量不达标;而学校主要关注于招生任务能否完成,对教学质量没有严格把关,存在职业教育为迎合升学倾向,转而强调学历教育,淡化技能要求,与普通教育的界限模糊;学校的教学设备、师资队伍也相对滞后等一系列问题[8],更加导致了通过高等职业教育培养的人才质量难以保证,低能力者的水平难以提升。这种职业教育过多关注人才培养的规模,结果只有数量上的扩张,而质量上的提升并没有跟上,导致在职业教育中人才培养的质量出现了“内卷化”现象,即只有外延扩展而没有内涵发展,劳动力的边际报酬递减[9]。
所以,盲目的单纯强调教育的扩张,仅仅是教育长度(受教育年限)的增长,而不会带来教育深度(教育内涵质量)的增长,导致教育对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影响大打折扣,造成教育资源的浪费。
(三)市场出现招工难与就业难并存情况
在我国目前发展的现实背景下,企业依旧需要大量技能水平优秀的中级技工,最符合企业需求的就是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的优秀学生。而目前越来越多中等职业教育毕业生选择升学,这既包括高能力潜力者,也包括低能力潛力者。当大量的优秀中职生选择升学,必然会降低中职毕业生输出的能力水平,使企业招收不到高质量的中级技工。同时,当低能力潜力者进入高职,经过时间检验达不到企业的预期,不能给企业带来应有回报,就会使企业在就业市场中再次招聘人才时更加谨慎,职业院校毕业生就业难现象也不可避免。
四、应对中职“升学热”的几点建议
人力资本存量与经济增长存在“倒U型”关系,即存在一个与经济相匹配的最优人力资本存量或教育层级[10],过低的人力资本存量不能满足社会发展需要,阻碍经济发展;过高的人力资本存量不能为社会所消化就会造成资源浪费,达不到最优经济效益。所以中职与高职的合理比例将有利于社会合理规划人力资源,科学助力社会发展。在我国目前发展阶段,过多的中职生升学与我国发展现状不匹配,究竟该如何面对此种升学热现象,以下为几点思考。
(一)建立能力导向的双信号人才抉择机制
在信号传递的博弈论中,个人能力与教育水平带来的收益具有正相关关系(李志刚2008)。基于个人的能力水平选择匹配的教育水平,才能使其收益最大化,过度的追求高水平的教育反而会浪费教育成本[11]。因为对于任何个体而言,技能溢价不是无限扩大的,掌握技术的成本也呈线性上升,越高的技能水平不见得就是最优选择[8]。
企业在聘用员工的时候,不能仅依据其学历水平这个单一信号进行甄选聘用,还应注重其综合能力水平信号。最能反映学生能力水平的当属学业表现,在对受聘者进行招聘甄选时,应综合学生的学业成绩、在校表现、教师评语等各方面,综合考量其是否具有岗位胜任力。在升学政策上,建议对中等职业教育的学生进行专门开发的能力水平测试,严格把关来决定其是否可以进入高职继续学习。一方面限制了低能力者直接进入高等教育通道,另一方面保证了人才培养的质量。这也向社会传递理性信号——不是盲目涌入高职渠道就能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而是要根据自身的能力水平做出合理的选择和分流。同时,畅通继续教育的渠道,为中等职业教育毕业生提供职后提升学历的机会,这既符合目前市场对于人才结构的需要,合理构建技能型人才比例,又有利于培养高素质劳动者,实现人适其才、人尽其用。
(二)关注教育的内涵式发展
Hanushek and Kimko(2000)、 Jamison(2007)、 Woessmann(2008、2011)[12]研究均发现,教育质量对于经济增长的正向影响,远大于教育年限对经济的影响。过往我们关注于教育的外延式发展,仅把握了教育规模的扩张,却忽视了教育质量的深化。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注重教育的内涵式发展,“提高质量,优化结构为核心的内涵式发展,增强质量意识,实现内涵式发展”。将人才培养的效果、层次、结构比例等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相契合,用质量打响中等职业教育的号召力。不仅要注重中职教育的质量,也要重视高职教育质量的内涵式发展,切实保证高职培养的人才质量符合产业经济发展对高技能人才的要求。
(三)构建职业资格证书与学历证书转换机制
学历是现代社会人力资本筛选和晋升的重要信号机制,而对于以技能培养为主的职业教育,职业资格证书理应具备与学历同等的功能。职业技能的发展与提升未能与职业生涯的发展建立有效的匹配,是导致当前我国中职升学热的重要原因。发达国家通过建立国家资格框架确定了学历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的等值性,实现了两者之间的互认与转换。我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建立区域内普通教育、职业教育、继续教育之间的沟通机制进一步打通各级各类教育间的隔阂,《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规划建设(2014-2020年)》提出,要强化学历学位和职业资格衔接。但总体而言,由于我国职业资格证书的质量普遍不高,以其作为衡量人力资本价值的重要尺度不具信服力,因而这些政策思想并未有效落实。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关键是做好职业资格证书与学历证书互认与转换的制度建设,包括明确互认与转换的标准、互认的内容,并且建立质量保障体系切实保证互认与转换的质量。只有职业资格与学历两类证书体系彻底打通,才能从根本上使部分受教育者摒弃盲目追求高学历的投机心理,转而基于长远考虑,根据自身能力选择适合的教育,实实在在地提升自身的人力资本价值。这样才能真正建立适应产业经济发展需要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实现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
注释:
①柠檬市场:也称次品市场、阿克洛夫模型,是指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往往好的商品遭受淘汰,而劣等品会逐渐占领市场,从而取代好的商品。导致市场中都是劣等品,在极端情况下,市场会止步萎缩和不存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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