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资源型经济欠发展的原因分析
——基于要素禀赋的视角
2018-08-30王亚丽
王亚丽 姚 婷
(山西省财政税务专科学校,山西 太原 030024;山西省社会科学院,山西 太原 030032)
作为资源型地区的典型样本,山西省的经济转型对于整个国家推进资源型地区转型发展有重大意义。2017年,《国务院关于支持山西省进一步深化改革促进资源型经济转型发展的意见》(国发〔2017〕42号)的出台足见党中央和国务院对于山西省资源型经济转型的重视,期望山西省能够为其他资源型地区提供经验和样板,发挥引领和示范作用。本文从要素禀赋的视角研究山西省资源型经济欠发展的原因,以期对山西省及其他资源型地区的经济转型提供有益的思考和可借鉴的经验。
一、山西省要素禀赋状况
由于要素的种类在不断扩展,本文结合资源型地区经济发展所处阶段和特点,将山西省的要素限定为自然资源、劳动、资本、技术,从这四种要素分析山西省的要素禀赋状况。
(一)山西省自然资源要素禀赋状况
山西省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是我国重要的能源重化工基地。山西省丰富的煤炭资源和优良的自然开发条件形成了山西煤炭工业的比较优势,这种优势曾经为山西省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随着国际国内经济环境的变化以及经济发展方式的深刻变革,山西省传统的经济发展方式的问题再也不能被以往的短期繁荣所掩盖,所产生的一系列后遗症也完完全全呈现在人们面前,山西经济实力日渐落后。那么,该如何看待山西省的自然资源优势成为摆在人们面前的问题。自然资源的开采利用水平与多种因素有关,资源利用率的高低由科技水平直接决定,同时又受到政策、环境等多方面的制约,因而自然资源禀赋优势对经济发展所起作用的程度、大小、方向都不能一言概之。但可以肯定的是,由自然资源禀赋优势所形成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路径依赖思想和行为导致了山西省产业结构的重型化、单一化。自然资源以及由此形成的产业结构曾经为山西省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我国传统的低效率低水平的破坏性发展方式难以为继,不论源于国内层面人们对更高级的经济发展方式的内在诉求还是迫于国际上经济萧条需求不振的压力,山西省的传统比较优势逐渐丧失,在这种情况下,不合理的产业结构缺陷也暴露无疑。
从表1可以看出,2010年以前,山西省资源型产业产值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逐步上升,2010年比重高达80.23%,资源型产业比重过大,产业结构刚性化严重,经济发展严重依赖于资源型产业。2010年山西省获批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以来,全球经济疲软,对煤炭需求增速放缓,各国政府和社会各界对低碳经济和可持续发展日益重视。山西省煤炭产能过剩,资源型产业严重萎缩,山西省逐步调整产业结构,从占比数据来看,资源型产业占比下降明显,似乎产业结构逐步优化,但是从绝对数据来看,这源于资源型产业的萎缩,而实际上其他非资源型产业并没有取得实质可观的发展。
表1 2000—2015年山西省资源型产业比重单位:%
年份煤炭开采和洗选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有色金属矿采选业非金属矿采选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工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金属制品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资源型产业合计2000年32.950.330.050.570.315.804.159.051.232.0811.0667.582005年36.260.380.150.513.306.873.8612.123.671.7010.1478.962010年26.920.470.110.426.116.573.9013.765.571.4714.9380.232015年11.890.490.080.010.980.790.531.650.620.183.5120.73
资料来源: 《山西省统计年鉴》
另外,自然资源不可再生的本质属性决定了资源的总量必然不断减少,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自然资源的比较优势同样是逐渐减弱。因此,山西省单纯依靠自然资源禀赋谋取发展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依托于煤炭产业,以产业延伸、更新和多元化发展为路径,将资本要素、科技要素与资源要素相结合,实现新旧动能转换,才能建立使山西省资源型经济得以持续发展的比较优势。
(二)山西省劳动要素禀赋状况
1.劳动存量。本文采用年度末全社会从业人员总数代表劳动存量。根据山西省经济转型发展历程,1979年,山西省转型发展开始起步,1980—1996年是“国家能源重化工基地建设”时期,1997—2009年是山西省“经济结构调整”时期,2010年至今是“转型跨越发展”时期。本文选取1997—2015年间劳动力存量来反映山西省劳动力变化情况。从表2可以看出山西省从业人数的波动受经济运行状况影响较大,在经济的繁荣期对劳动力需求量大;反之,经济衰退期对劳动力需求量降低。2003年相对于2002年来说,劳动力需求大幅增加,达到4.72%的增长率,这是由于自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至2002年底全国经济疲软,直到2003年,全国“电煤告急”,经过六年的冰河期,随着山西省煤炭行业的复苏,山西省经济迅速回升,因此2003年是劳动力数量增长最为迅速的一年。在接下来煤炭行业的黄金十年中,山西省劳动力数量逐年稳步增长,一直持续到2012年下半年,新的“冰河期”悄然而至。由于煤炭行业的低迷,山西省整体经济降速,也引发了对劳动力需求的减少。2013年,煤炭行业正式告别“黄金十年”,市场低迷,价格下滑,产能过剩,煤炭行业进入冷冬,因此2014年劳动增长率大幅下降。但是由于就业人员存在一定的刚性,政府须控制一定的失业率,虽然劳动率增幅下降,但是劳动力存量绝对数并没有减少。
表2 1997—2015年山西省劳动存量及变化
数据来源:《山西省统计年鉴》
2.劳动要素的价格变化。劳动要素的价格即工资,货币工资是名义工资,真正反映生活水平的是实际工资,二者的换算关系为:实际工资=名义工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CPI是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简称,CPI的变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通货膨胀或紧缩的程度。对应于劳动力存量,本文以1997年为基期,计算1997—2015年山西省平均实际工资水平以反映劳动要素价格的变化。
从表3可以看出,山西省年平均实际工资水平呈上升趋势,说明劳动要素的价格在提升,即劳动力的使用成本在增加,那么低成本劳动力比较优势在逐步减弱,同时还表明劳动力市场供给与需求之间的距离在缩小,劳动力要素的价格因供需差距缩小而提高,劳动要素在生产中的丰裕度逐渐降低,从而要素禀赋优势也随之发生变化。
表3 1997—2015年山西省年平均实际工资及变化
数据来源:《山西省统计年鉴》
3.劳动力质量。劳动力质量是影响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任何经济体的发展都是一个阶段性逐步优化的过程,劳动力的优化就是其表征之一。山西省教育投入少,人力资本积累不足,劳动力质量受到了很大限制,尤其是工业领域的专业技术人才、熟练技工、高层次管理人才的缺乏极大地限制了山西省经济的发展。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2010年山西省平均每10万人口高等院校在校学生为1 575人,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的2 189人。而高等院校在校学生数直接影响未来劳动力的质量和结构,进而影响劳动力比较优势。2015年,山西省教育经费投入总额为598.89亿元,占地区生产总值(1.28万亿元)的4.68%,占全国教育经费投入总额(36 129.19亿元)的1.66%,低于其总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重(2.66%);并且由于山西省教育经费历史欠账很多,尽管近年来教育投入大幅增长,但仍然处于落后水平。在山西省资源型经济转型的特殊时期,劳动力质量越来越引起全社会的重视,人力资本被肯定为一种有活力的比较优势,因而人力资本的短缺、劳动质量偏低成为山西省动态比较优势形成的一个瓶颈。
(三)山西省资本要素禀赋状况
本文从资本存量和人均资本两方面分析山西省的资本要素禀赋状况。资本存量是一国财富的主要组成部分,然而资本存量数据并不能直接获得,需要进行估算。本文采用国际上通用的Goldsmith(1951)开创的永续存盘法。使用永续存盘法计算当年资本存量,以1997年为不变价格进行调整。其计算公式为:
Kt=It/Itindex+(1-δt)Kt-1
其中,Kt表示t年的资本存量,It表示t年固定资产投资额,Itindex表示t年固定资产价格指数,δ表示固定资产折旧率。固定资产价格指数以1997为基期,即1997年的固定资产价格指数为100,I1997index=100。折旧率δ的确定采用张军等(2004)的计算结果,将固定资本形成总额的经济折旧率确定为9.6%,得到按照基期换算后的固定资本存量。国内很多学者采用这一折旧率,比较权威。
从表4来看,山西省的资本存量呈逐年增长态势,但是资本存量反映的只是资本的绝对数额,不能反映真正的资本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同时,山西省劳动存量也呈增长态势,但是资本存量的年均增长速度要远大于劳动存量的增长速度,人均资本呈逐年上升趋势。从纵向来看,山西省人均资本的增加表明要素禀赋结构在逐步升级,比较优势在悄然发生变化;但从横向来看,山西省人均资本仍然处于全国较低水平。
表4 1997—2015年山西省资本存量/劳动存量要素结构变化
年份资本存量/亿元劳动存量/万人资本增长率劳动增长率人均资本/(万元·人) 1997年624.781 439.368.15%-0.13%0.43 1998年702.341 398.3212.41%-2.85%0.50 1999年757.661 402.157.88%0.27%0.54 2000年845.261 392.4011.56%-0.70%0.61 2001年945.981 399.5011.92%0.51%0.68 2002年1 072.781 403.3013.40%0.27%0.76 2003年1 239.141 469.5015.51%4.72%0.84 2004年1 486.951 474.6020.00%0.35%1.01 2005年1 815.531 500.2022.10%1.74%1.21 2006年2 034.891 561.2012.08%4.07%1.30 2007年2 508.191 595.7023.26%2.21%1.57 2008年3 027.611 614.1020.71%1.15%1.88 2009年3 961.321 630.6030.84%1.02%2.43 2010年5 045.291 685.9027.36%3.39%2.99 2011年6 327.251 738.8925.41%3.14%3.64 2012年8 015.471 790.1726.68%2.95%4.48 2013年10 081.441 844.2025.77%3.02%5.47 2014年12 268.401 862.3021.69%0.98%6.59 2015年14 761.901 872.7620.32%0.56%7.88
表4(续)
数据来源:《山西省统计年鉴》
图1、图2索洛经济增长模型提示我们,在资本边际收益递减且趋近于零(满足稻田条件)的分析框架下,资本积累的动力逐渐消减,除非存在外生的人口增长或技术进步,否则经济不可能实现持续增长。山西省较低的人均资本水平意味着较高的资本边际收益,而在人均资本增加的情况下,资本的边际收益是递减的。资本的边际收益才是决定经济增长的根本力量,而技术进步是改变资本边际收益递减趋势的唯一方式。从山西省的实际情况来看,技术要素并不是山西省的优势要素,技术进步在山西省体现得并不明显,因而在缺乏技术进步的情况下,资本边际收益递减的趋势并不能得到改变。所以,资本要素并不是山西省的突出优势。
图1 SOLOW增长模型
图2 资本边际收益和技术进步
(四)山西省技术要素禀赋状况
技术要素是影响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关于技术进步的衡量方法,本文通过生产函数的测算采用全要素生产率这一指标。关于全要素生产率,普遍的观点认为它是生产率增长过程中所无法解释的一部分,即全要素生产率(TFP)是经济增长核算的一个“余值”。索洛认为全要素生产率是指全部生产要素的投入量都不变时,而产量仍能增加的部分。“全”代表的要素是经济增长中不能归功于有形生产要素即自然资源、资本、劳动等带来的经济增长中的那部分,全要素生产率衡量的是除去有形生产要素之外的由技术进步带来的经济增长。索洛认为产生“余值”的原因正是由于技术的进步。因此本文通过测算全要素生产率的数值变化来反映山西省技术要素的变化情况。选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C-D)测算全要素生产率,C-D生产函数的基本形式为:
Y=A(t)LαKβ
其中,Y表示产出;K表示资本投入;L表示劳动投入;A为一段时期内技术变化的效应,即某一时期的技术水平;α表示劳动的弹性系数,β表示资本的弹性系数,即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劳动或资本每增加1%,产出分别增加α%或β%。为了增强数据的平稳性,对该式两边同时取对数即LnY=LnA+αLnL+βLnK。设回归方程为LnY=LnA+αLnL+βLnK+μ,μ为随机扰动项。山西省各年经济规模用国内生产总值(GDP)表示,并对GDP以1997年的不变价格进行调整,表5列出了1997—2015年山西省的国内生产总值及资本存量、劳动存量数据。
表5 1997—2015年山西省要素投入及产出
年份GDP/万元资本存量/亿元劳动存量/万人 2007年43 773 7822 508.191 595.70 2008年49 959 7123 027.611 614.10 2009年52 171 6273 961.321 630.60 2010年60 999 8625 045.291 685.90 2011年68 887 0386 327.251 738.89 2012年72 517 2848 015.471 790.17 2013年74 174 12310 081.441 844.20 2014年74 123 57112 268.401 862.30 2015年74 083 81414 761.901 872.76
数据来源:山西统计年鉴
对时间序列数据LnY、LnK、LnL进行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6、表7、表8所示。
通过分析可知,LnY、LnK、LnL三者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得回归方程为:
LnY=1.377 087+0.535 045×LnK+0.416 710×LnL
t=(0.040 285) (2.250 015) (0.180 920)
R2=0.932 4 DW=0.248 7
表6 对序列LnY的平稳性检验(包含常数项)
表7 对序列LnK的平稳性检验(包含常数项)
表8 对序列LnL的平稳性检验(包含常数项)
表9 混合最小二乘回归结果
从表9可知,方程拟合优度表明回归方程显著,α、β系数亦通过检验,α=0.42,是指在1单位的产出中劳动所占的比重为0.42;β=0.54,是指在1单位的产出中资本所占的比重为0.54。由此可得生产函数为:Y=1.38L0.42K0.54,β>α说明生产中资本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已经超过了劳动要素的贡献, (α+β)<1表明山西省按照现有技术水平,用扩大生产规模来增加产出是得不偿失的,因此,山西省的综合技术水平需要进一步提高。根据生产函数Y=A(t)LαKβ和各年Y、K、L的数值,可计算得出1997—2015年TFP值,如表10所示,并绘制图3。
表10 1997—2015年山西省TFP值单位:%
年份TFP年份TFP1997年2.282007年3.071998年2.372008年3.161999年2.172009年2.842000年2.192010年2.882001年2.182011年2.842002年2.302012年2.612003年2.482013年2.332004年3.052014年2.092005年3.052015年1.892006年3.10
图3 1997—2015年山西省TFP值折线图
由表10和图3可以看出,山西省全要素生产率在2011年之前整体呈上升趋势,自2011年之后呈逐年下降趋势,这与山西省的经济波动是一致的。全要素生产率是产出与投入之比,其值越大,单位要素的生产效率越高,技术水平越高。山西省全要素生产率的波动与经济波动呈正向关系,反映了经济与技术相互促进的事实。2002—2012年是山西省煤炭行业发展的黄金十年,之后在全球经济发生深刻变革的背景下,能源升级、煤炭价格不断跌落,山西省在原来“一煤独大”的情况下,没能完成动力的深度转换,经济出现断崖式下滑。通过图3可以很直观地看出,山西省全要素生产率自2011年开始逐年下降,可见技术要素并没有成为山西省的主导要素。
从表11可以看出,煤炭收入增长率与经济增长率高度相关,足见煤炭在要素结构中的主导地位。劳动增长率与经济增长率的正向关系不是很明显,这可能是源于山西省的劳动力使用成本在增加,低成本劳动力优势在逐步减弱,同时还表明劳动力市场供给与需求之间的距离在缩小,劳动力要素的价格因供需差距缩小而提高,劳动力要素在生产中的丰裕度逐渐降低,因而劳动力要素占要素结构比例在逐渐降低。资本要素的增长率长期保持平稳,由TFP增长率反映的技术水平自2009年逐年下降,反映了技术要素在要素结构中的占比情况,可见,技术要素在山西省的要素结构中居于最次要的地位。
表11 1997—2015年山西省各要素增长率单位:%
年份经济增长率煤炭收入增长率劳动增长率资本增长率TFP增长率 1997年13.38-16.34-0.138.153.85 1998年8.17-18.38-2.8512.413.95 1999年3.40-20.200.277.88-8.44 2000年10.71-2.52-0.7011.560.92 2001年9.9623.080.5111.92-0.46 2002年14.5535.310.2713.405.50 2003年22.82130.464.7215.517.83 2004年25.0818.990.3520.0022.98 2005年12.6028.191.7422.100.33 2006年11.808.254.0712.081.31 2007年15.9057.792.2123.26-0.97 2008年8.5016.101.1520.712.93 2009年5.40-11.831.0230.84-10.13 2010年13.9041.823.3927.361.41 2011年13.0035.743.1425.41-1.39 2012年10.1029.342.9526.68-8.10 2013年8.906.463.0225.77-10.73 2014年4.9034.130.9821.69-10.30 2015年3.101.150.5620.32-9.57
二、山西省资源型经济欠发展的原因
(一)山西省煤炭资源比较优势削弱
1.煤炭资源的不可再生性。资源型地区赖以发展的自然资源多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不可再生资源的本质属性决定了其总量必定会不断减少,并且随着对不可再生资源开发和利用的速度加快,其总量减少的速度也会随之加快。煤炭资源作为山西省最大的比较优势,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剩余储存量必定会随着使用量的增多而减少。因此,煤炭资源是一种典型的静态比较优势,在静态时点来看,山西省的煤炭资源相比于其他地区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从动态的时间变化来看,这种比较优势是逐渐减弱的,因为其储量逐渐减少,无法再生,并且不可再生资源在世界能源生产和消费中占有极大的比重。
2.在全球经济下行背景下,对资源的需求减少。在全球经济发生深刻变革的背景下,经济下行,总需求不足,普遍存在产能过剩、产业结构不合理等一系列问题。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角度讲,产能过剩现象并不是简单的需求不足,而是供给侧出了问题,供给的结构不能满足需求结构的变化,只有对供给结构进行调整,提高供给的质量,才能充分刺激需求。传统的通过大规模开采资源的粗放型生产方式显然不能满足人们越来越高的消费需求。
3.传统经济发展方式不可持续。山西省拥有得天独厚的煤炭资源禀赋优势,这种优势确立了山西省作为国家主要能源基地的同时就蕴藏着极大的风险。如今被煤炭产业绑架的山西经济辉煌不再,蕴藏多年的风险完全显现,经济遭遇失速性下滑,山西省对煤炭资源比较优势的充分利用,形成了山西省在“资源提供—生产—消费”生产链中处于最前端的地位,成为了一个闭环的高度内向型的经济体。这种局面导致山西省由于煤炭行业的低迷遭遇经济重创后,难以形成新的经济增长动力,经济一路下滑。2016年,在全国31省GDP增速排行中,山西省位列倒数第二,足以证明山西省正处于经济发展最困难的时期,“一煤独大”的传统经济发展方式难以为继,无法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
4.环境污染严重,人们生态意识提高。传统的能源开采方式和利用方式会给环境带来严重污染。山西省作为能源大省,环境污染问题也未能幸免。古人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山西省的环境污染是在不合理的经济结构下片面追求煤炭效益,忽略协调性、可持续发展的积累性后果。山西省严重的环境污染已经成为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人们的生态环保意识越来越强,靠煤炭来发展经济也无法满足人们对环保的需求,因此,环境污染也是山西省资源型经济传统比较优势削弱的重要原因。
(二)劳动要素的转移效应分析
山西省是典型的山地高原地形,山地、丘陵面积占全省总面积的80.1%,地貌类型复杂多样,山多川少的地貌决定了山西不具备发展农业的先天条件,因而山西省农业水平一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016年,山西省第一产业占GDP的比重仅为6.1%。而丰富的煤炭产量决定了山西省具备发展煤炭产业的先天优势。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对煤炭需求量剧增,更加促进了山西省煤炭产业的蓬勃发展,大量的人力财力聚集到资源型产业,形成了山西省“一煤独大”的格局。山西省第三产业也仅限于煤炭产业的繁荣所带来的住宿和餐饮业、房地产业等传统产业的发展,整体来看,山西省第三产业活跃度不高,尤其是高新技术的新兴第三产业发展滞后。产业结构的状况直接决定了劳动力的流向,由于山西省的资源型产业为劳动密集型行业,技术含量较低,因而进入门槛低,见效快,在大量劳动力涌入资源型产业时却无法沉淀高科技人才,因此当资源型产业进一步扩张时,随着低素质劳动要素进一步向其转移,引发一系列连带反应,但当大量劳动力涌入后,若资源型产品市场需求下降,资源型产业开始衰退,则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这也是山西省如今正面临的现状。劳动要素资源转移效应如图4所示。
图4 劳动要素资源转移效应示意图
(三)资本要素的转移效应分析
资本是经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具有多重内涵,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资本的本质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体现,但是资本还有其他场合的用法。从资本的自然属性的角度看,资本作为生产要素,对经济的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资本要素的有效配置对于促进经济转型升级和保障改善民生至关重要。然而,山西省由于资源型产业的独大,资本大多投资于资源型产业,分配结构不合理,对于其他产业发展产生了抑制作用,因此在山西省资源型经济出现“荷兰病”以后,山西省民间资本外流严重,大量的本地财富通过个人的对外投资而“蒸发”。据悉,山西省煤炭整合过程中闲置的大量资金,有超过60%的比例流出了本省,煤炭整合对山西民间资本的影响非常直接,与煤炭的高利润相比,任何实业都显得不具吸引力,山西省内为数不多的民营经济也存在结构失衡现象,且大多数处于产业链的末端,足见资源型产业对其他产业的资本挤出效应之大。资本领域内的资源转移效应如图5所示。
图5 资本领域内的资源转移效应示意图
1.挤出教育投资,人力资本积累下降。教育对经济有巨大的推动作用,而教育投资直接决定教育发挥作用的程度。教育投资可以提升人力资本,提高劳动者的素质,提高劳动效率,达到资源的合理配置。通过上述资本要素的转移效应分析可知,资源型地区由于将大量的投资投入到资源型产业,对教育业的投资产生一定的挤出作用,从而降低了人力资本的积累,限制了人力资本对于经济的促进作用。之所以将资本要素投入到资源型产业,原因不外乎以下两点:第一,政府针对资源型产业投资较大,涉及教育方面过少,政府政策导向对资源型以外的产业不够重视,分配到教育方面的投入不够。而资源收入的增加使得政府进一步加大对资源型产业的投资力度,非理性和盲目的投资大大降低了投资的效率。第二,资源型地区家庭对子女的教育支出相对较低,即使政府投资有了保证,落实到每个家庭,居民也未必投资教育,因为不受教育依然可以凭借在资源型产业从事低水平的劳动而获得稳定的收入,居民从现实利益出发,倾向于让子女依靠简单的资源型产业就业,因而思想的固化保守也导致了教育投资的降低。
2.挤出创新投资,限制产业升级。资源型地区路径依赖的结果是挤出其他产业的创新投资,资源型产业的蓬勃发展带来了餐饮业、旅店业、商业等传统服务业的欣欣向荣,却长期忽略对新兴产业的创新投资,产业结构单一化,限制了产业升级。资源型地区产业寻租收益远大于企业家的创新回报,在这种现实情况下,企业家与其把资本投入到有风险的创新活动,不如寻求竞争寻租的机会,放弃了在新兴产业的开拓与发展机会。而地方政府的政策倾斜更加剧了对创新投资的抑制作用。政府对于项目审批的支持力度以及金融锁定导致企业家难以获取创新的核心基础——资金的支持。从整体来看,资本要素的转移效应导致的对创新活动、企业家活动、人力资本积累的挤出效应会相互叠加,相互作用,形成恶性循环。
从上述分析可知,山西省的传统比较优势正在逐渐消失,这也是导致山西省资源型经济严重下行,发展不可持续的根本原因,因而只有改变原有经济结构下生产要素的投入及分配结构,重新构建山西省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实现新旧动能转换,才能早日实现山西省资源型经济的顺利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