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徒制背景下学生职业认同度调查与对策

黄洁琦

（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1483）

随着经济社会的转型和高等教育的扩招，企业用工荒和高校毕业生就业难成为社会发展不容忽视的问题。现代学徒制作为国家实现职业教育制度和企业用工制度融通的战略选择，在实现传统学徒培训和现代职业教育相结合的基础上，通过校企联合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实现人才培养与劳动力市场需求的无缝对接，成为助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动力。现代学徒制度设计一方面旨在为提高学生就业能力和职业竞争力提供保障，另一方面学徒参与现代学徒制的主要目的也是通过提前介入工作岗位，增强职场适应力和就业过渡，为职业生涯可持续发展铺路。因此，学生职业认同度成为衡量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的重要指标，这直接关系学徒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也对推进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度成功实施具有重要意义。

1 大学生职业认同的界定

职业认同，也即职业同一性，是职业发展领域一个重要的概念，国内外学术界对其有不同的界定。国际权威学者Holland认为：职业认同是个体对自己的职业目标、兴趣、人格和能力等方面的稳定和清晰的认识，它与个人的职业决策、职业探索、职业选择、职业适应性以及职业成功都有重要而密切的联系［1］。大学生职业认同指的是在对自我认同和社会评估的基础上，大学生对未来职业的预期并朝着职业目标努力的意识。国外研究显示，大学阶段（18～22岁）是职业认同变化最剧烈的时期，同一性危机一般是在这一阶段得到解决［2］。职业认同度与就业质量呈正相关，大学阶段形成的职业认同成为影响个人职业决策、职业投入和职业生涯发展的重要因素，这既是大学生个人成长的重要命题，也对以就业为导向的职业教育提出新的内核要求。

现代学徒制作为深化产教融合、打通人才培养供给侧和产业需求侧的路径选择，对新形势下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扩大就业创业、推进经济转型升级、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具有重要意义［3］。2015年我国启动首批165个单位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2017年教育部提出加快职业教育现代化发展，在全国遴选203个单位开展第二批现代学徒制试点，两批试点工作进一步推动了探索和形成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的进程。试点至今，学生职业认同度指数为何、与非学徒制学生相比是否有差距，成为检验现代学徒制实施效果和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指标。

2 职业认同工具量表与调查对象

本项目借助国际权威的《职业同一性量表（0ccupational Identity Scale OIS）》，以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百果园学院为例，展开现代学徒制下学生职业认同度现状调查，对比学徒制与非学徒制学生职业认同度的差异，以此管窥现代学徒制对学生在职业选择和职业发展的影响力，为现代学徒制的制度决策提供建议。

2.1 工具量表及信效度情况

目前，国际上对职业认同的测量主要采用《职业同一性量表（0ccupational Identity Scale OIS）》（Taveira & Campos，1987）和《职业认同分量表（Vocational Identity Scale VIS）》（Holland，1980）这两个权威量表。根据学者研究显示，大学生职业认同会发生阶段性变化，其整体同一性遵循从弥散型—早闭型—延缓型—成就型的发展规律［4］。《职业同一性量表（OIS）》（以下简称《OIS量表》）将28个测量项目按照职业认同状态归类为4个维度：职业弥散型、职业早闭型、职业延缓型、职业达成型，量表设置符合大学生职业认同阶段性发展规律，与本项目调查目的一致。《OIS量表》在同一性研究应用广泛，被翻译修订成多国语言版本。我国学者蒋璐、彭波等对量表进行翻译修订，并对其进行信度、效度检验和项目分析，证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各维度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和因素效度［5-6］，适合作为测量我国现代学徒制培养下的学生职业认同度的有效工具。

《OIS量表》将28个测量项目划分为4种职业认同状态（Identity Status），反映个体对职业生涯的思考和认识。每个状态各包括7个项目，每个项目由被测者对照实际情况作出“是”或“否”的评价，并对应按1分或0分计。每个状态类型最高为7分，最低为0分，并以得分最高的状态决定被测者是职业弥散型、职业早闭型、职业延缓型或职业达成型。职业弥散型（Identity Diffusion）属于职业认同的最低层次，这类人在思想和行动中都未对职业目标投入努力，对未来想从事的职业没有探索也不承诺，表现为个体自我与社会认同的错位或不协调。职业早闭型（Identity Foreclosure）的人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职业目标并付诸实践和行动。但是他们的目标职业往往是他人代为决定的结果，不一定符合自己的需求或实际，属于有职业承诺但缺乏职业探索。职业延缓型（Identity Moratorium）的人对自己的职业目标有积极的探索和思考，但尚未确定目标职业，也没有落实行动的方向，属于有职业探索而没有职业承诺。职业达成型（Identity Achievement）属于职业认同的最高层次，表现为对职业规划既有探索又有实践，这类人已经确定了符合自身发展的职业目标，并朝着既定方向付诸实践。

2.2 调查对象

本项目以全国现代学徒制首批试点——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百果园学院学生为调查对象，并以同为市场营销专业的非学徒制学生为参照进行调查。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是全国首批28所示范院校，教育部评选为“全国毕业生就业典型经验高校50强”单位。该校市场营销专业与亚洲水果专营连锁第一品牌的深圳百果园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共建百果园学院，试点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百果园学院2015年启动现代学徒制办学，连续三年累计招生262人，并有了第一届出徒的毕业生。该学院以零售职业店长为人才培养目标，校企深度融合探索现代学徒制培养模式，人才培养质量和社会影响凸显。2015年在现代学徒制国际研讨会上被教育部选为典型案例，2016年被教育部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经验交流会推选做经验介绍。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试点具有一定的办学规模和办学效应，选取其培养的学生进行职业认同调查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

本项目以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市场营销专业2015—2017级学生为调查对象，该专业一部分学生进行学徒制培养，另一部分学生进行传统专业在校培养，通过学徒制和非学徒制学生的量表数据对比，以此管窥二者职业认同度的差异。本次发放问卷524份，有效数据506份，有效率为96.56%，具体情况如表1。

表1 调研标本情况

3 现代学徒制下学生职业认同现状调查分析

3.1 职业认同调查的总体情况

经过统计分析（见表2），现代学徒制学生职业认同性的总体情况良好，被测对象中39.21%的学生属于职业达成型，该项目的总分为7分，被测者均值为5.46分，认识水平属于中上程度，表明目前现代学徒制的学生有比较明确的职业目标和清晰的职业规划，并为此付诸实践学习投入，体现出职业认同度比较好的状态。职业延缓型占总人数的36.58%，对职业目标处于积极探索阶段。职业早闭型占总人数的9.5%，他们虽有明确的目标，也有积极的行动，但其职业目标实他人强加的结果而非出于自身的深思熟虑。职业弥散型占总人数的14.92%，这类学生属于既不探索也不承诺，既不思考也不投入行动获得明确的职业目标，可以说这类学生的职业认同水平是失败的亦或体验不到职业目标的意义。

表2 学生职业认同总体情况表

3.2 现代学徒制与非学徒制学生的职业认同比较

现代学徒制与非学徒制学生职业认同的差异情况见图1，两类学生中职业弥散型的占比几乎一致，职业早闭型的占比也差距不大，现代学徒制比非学徒制高近5个百分点。差异明显的是职业达成型，现代学徒制比非学徒制占比高达17个百分点，差异最大的指标是职业延缓型，现代学徒制比非学徒制学生占比低近20个百分点。由此可以分析，被测学生的职业认同处于积极而状态，两种类型中超过70%的学生在积极探索职业目标甚至为此付出努力实践。而且现代学徒制学生在职业认同的达成和完整比率远高于非学徒制学生，体现出明显差异。同时数据也显示，现代学徒制学生职业早闭的比率比非学徒制高，亦即学徒制学生在确立的职业目标中受他人影响的程度较普通学生高，访谈显示，有相当部分现代学徒制学生报考的非基于个人意愿选择因素，或受家人、教师等劝说，或为了一纸文凭考虑，甚至因不了解政策而报考。这部分学生虽然在学徒制培养中能确定职业目标，也能积极付诸实践，但他们却是职业早闭的主力军。

3.3 现代学徒制学生职业认同的年级差异

通过表2可知，现代学徒制中不同年级学生在职业弥散和职业延缓维度的差异不大，没有表现明显的年级差。但职业达成和职业早闭都呈现出年级差。其中，在职业达成的维度上，现代学徒制学生的年级差异呈U字型，大一、大三年级学生指数高且二者差异不大，大二学生指数低，这说明中间年级学生在职业达成上显著低于大一和大三年级。这既与本次调查的非学徒制学生的认知趋向一致，也与国内学者对大学生职业认知的调查结果相吻合［5，7］。这进一步说明，大学生的职业认同不是一成不变的，是波动而可塑的。低年级学生刚踏进大学校园，正处于职业认知的活跃期，对专业学习和职业规划有很大的热情。中间年级学生经过学习和实践后，理想与现实、自我与社会开始碰撞，这一阶段在职业认同上容易充满矛盾和困惑。高年级学生对职业角色不再观望和迷茫，面对就业的压力和自我认知的不断完善，这一阶段的职业认同水平又开始回升并趋于稳定。值得关注的是现代学徒制学生在职业早闭的指数上高年级比低年级高，呈现逐级递增的趋势。

3.4 现代学徒制学生职业认同的性别差异

现代学徒制不同性别学生的职业认同差异情况如表3，将男生和女生在四个维度的得分进行比较，独立T检验结果的统计量并未见显著性的差异，显示现代学徒制的男女学生的职业认同发展水平差别不大。统计分析同时发现，传统非学徒制学生的职业认同中，男女生在职业弥散和职业早闭的情况并未有显著差异，但男生的职业达成程度显著高于女生，女生的职业延缓程度显著高于男生。这可归结于受传统职业观念和现实因素影响，女生的职业选择空间相较男生小，可能导致女生在确定职业目标较男生困难。而现代学徒制给予男生女生同样的行业企业背景和择业平台，使他们在大学期间就介入职业岗位，在确立职业目标上有效消除了性别的差异。

表3 性别差异比较

4 提高现代学徒制学生职业认同度对策建议

理想的职业认同状态是个体持有清晰而稳定的职业目标，并结合自身的职业兴趣和能力达成目标。大学阶段是职业认同形成的关键时期，对个体职业生涯发展和完善人格形成有重要作用。大学生职业认同是逐步形成的过程，并非一成不变的状态，而是呈现动态波动和可塑性强等特点。因此，现代学徒制模式下，如何培育学生的职业认同既关乎人才培养的质量，也是实现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持续推行的内在要求。

1）深化产教融合，强化在岗培养职业性和教育性的结合优势。

与传统学制学生职业探索停留在理论层次导致职业认知、职业决策能力的盲目性相比，现代学徒制学生在职业认同的达成和完整性总体比率显著较高，普遍表现出较高的自我评价，对自己想从事的职业和能从事职业具有清晰而稳定的判断，并积极付诸实践行动，体现出良好的职业意识、职业决策能力和职业成熟度，具有较强的岗位胜任力和职场竞争力。这与现代学徒制专业与产业融合、学习与工作融合、教学内容与岗位工作内容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密切相关。一方面，学徒从入学就介入企业岗位，置身于准职业人的环境中进行职业素质和工作技能的培养，奠定了职业认同发展的基础，为其明确职业目标和职业规划提供了良好的内外部环境。另一方面，现代学徒制的人才培养对接具体行业与企业，细化到工种与岗位，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如果过分追求人才培养的专一化和职业性，过分强调学徒培养的技术技能要求，而忽视学生专业知识、人文素养和职业精神的教育性，势必影响学生职业迁移能力习得、导致未来职业空间受限，也将使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引向另一个极端，甚至走上歧途。因此，现代学徒制要回归教育的内在价值、还原人才培养的本质，即在回应社会需求的基础上，以学生的自我发展和自我实现为目标，最终实现其个人价值和职业价值、社会价值的有机统一。在制度设计上，首先要深化产教融合，在人才培养上体现职业性和教育性的有机结合，为学徒提供有教育价值和技术前景的岗位，以在岗培养为本位实现对学生职业精神、职业技能的塑造。其次要注重学生职业生涯规划指导，提供可持续发展路径选择，以专业能力和职业素质为核心，构建集综合素质、专业理论和职业迁移知识为一体的培养体系，把学生培养成为具有良好职业精神、扎实职业技能、较高自我效能和较强职场适应性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

2）加强职业生涯规划引导，提供可持续发展路径选择。

现代学徒制学生在职业早闭的指标上，不管是总体水平还是年级水平，都比非学徒制学生高。经访谈与调查，一方面有部分学生因不了解现代学徒制培养模式导致报考随意，或为一纸文凭非基于本心、非从实际出发而选择，这与现代学徒制尚属新生事物，社会普遍认识度不高有很大关系。另一方面有部分对象在学生和学徒双身份、学校和企业双环境的转换不顺畅、心理落差大导致职业认同度受到影响，严格意义上说，这部分学生并不适合现代学徒制的培养机制。职业早闭学生的职业目标和职业选择更易受家庭、学校、社会等外界因素影响，自我效能感与社会需求错位，导致中途退出率、离职率较高，对未来职业生涯的发展影响深远。现代学徒制作为深化产教融合的培养机制，既有打通职业教育人才供给和企业用工通道的优越性，也有其定向培养的限制性，在政策推广和实施中并不能一刀切。如何针对这部分不适应或不适合学徒制的学生培养正确的职业认同显得尤为重要。首先，加强现代学徒制的宣传和普及，作为一种新的教育制度，国家职能部门、学校和企业等应加强现代学徒制的宣传力度，提高社会的认知和接受程度，这直接关系现代学徒制的推广和实施效果。其次，建立生源的招收和筛选机制，在传统招生模式外，拓宽自主招生、中高职衔接3+2培养、定向招生等招生渠道，在生源上筛选更适合现代学徒制的培养对象。最后，针对在校生，各办学主体需要强化现代学徒制校企双元培养的理念和优势，切实增强学徒参与现代学徒制的参与意愿，培养学生树立正确而积极的职业认同观，降低退学率和退岗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