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浅析

耿方梅 郭浪

摘 要：习近平总书记"三农"思想中蕴含着丰富的"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合作社理论的继承与发展，进一步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本文通过研究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产生的历史渊源、内涵以及浙江实践，对丰富合作社和"三农"理论，探索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道路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习近平总书记 三位一体 合作社思想

"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是习近平总书记"三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并被写入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既继承了马列主义合作经济理论，又从我国当代实际出发，在推进农业经营体制改革、供销社综合改革、实现乡村振兴的背景下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合作社思想。

一、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产生的历史渊源

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是在其长期与农民群众的深入交流中逐步形成的，不论是早期在梁家河长达7年的上山下乡生活，在正定县3年之多的农村改革创新的实践活动，还是后来到福建以及浙江任职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始终扎根基层，关心百姓生活，为群众办实事。具体来看，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产生的历史渊源主要来源于以下四个方面：

（一）具有深厚的"三农"情怀

1969年到197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陕西省延安市延川县梁家河度过了艰苦的上山下乡生活，在这长达7年的时间里，习近平总书记发挥吃苦耐劳、自主创新的精神，带领社员打井、打坝、挑粪、修公路、上山开荒、收庄稼，并在1974年7月，时任梁家河大队党支部书记的习近平总书记带领梁家河村民建成了第一口沼气池产气点火，积极为发展农业生产、提高农民生活质量、改变农村面貌做出努力。在梁家河7年的知青生涯中，习近平总书记形成了关心 "三农" 的深厚情结以及实事求是看待人民群众的观念[1]。

1982年到1985年，年仅28岁的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河北省正定县开始了其3年之多的与当地干部群众同甘共苦、齐心奋斗的生活。在这期间，习近平总书记积极解放思想、转变观念，以南方部分地区推行农业"大包干"为典型，果断以里双店公社为先行试点实行"大包干"并取得成功。由此，1983年1月，正定县正式下发包干到户责任制办法，在全县全面推广"大包干"，这为以后正定县经济的腾飞奠定了扎实的基础。此外，习近平总书记为了促进农业发展，从优化农业产业结构入手，大力发展棉花、蔬菜、瓜果、花卉、食用菌等市场所需的经济作物，同时为解决正定县人多地少的矛盾，将矛头转向荒滩，赋予农户河滩地经营权以及种植自主权，大大激发了农民改造河滩地的热情，促进了当地经济效益和农民收入的提高。

（二）"统分结合"中"统"与"分"关系的论述

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国农村地区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农村集体经济制度改革，这次改革打破了在农村传统的集体经济制度下，农村集体财产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全都集中于集体层面的局面，在坚持土地集体所有的前提下，实行农户家庭分散经营为主的经营方式。这在农村改革之初被概括为"土地集体所有，农户承包经营"，简称为"统分结合、双层经营"责任制[2]。显而易见，家庭承包经营有效地解决了"分"的问题，但在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迈进的背景下，如何实现小农户生产向社会化大生产转变，即如何解决"统"的问题又成为农业发展的一个重大新挑战。實际上，早在家庭承包经营普遍推行、成效初见时，习近平总书记便开始思考这一问题了。1988年到1990年，习近平总书记任福建省宁德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兼宁德纪委书记，在这期间迎来了他在"三农"思想上重要的创作活跃期，于1992年7月出版的《摆脱贫困》收录了其在该阶段的重要讲话及文章。在《摆脱贫困》一书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摆正"统"与"分"的关系。所谓"分"，就是以家庭为主要的生产经营单位，充分发挥劳动者个人在农业生产中的积极性；所谓"统"，就是以基层农村组织为依托，帮助农民解决一家一户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从本质上说，"统"与"分"是相互联系的，不是相互排斥的。不能一说"分"，就排斥任何形式的"统"；一说"统"，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否定"分"。正是这种"统"与"分"的结合，构成了目前农村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营体制的基本形式[3]。

（三）走组织化的农村市场化发展路子的观念

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促进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的转变以及突破制约农村经济持续发展的瓶颈，急需大力推进农村市场化建设。所谓农村市场化建设，是指农村中的一切经济活动以市场为中心，建立起市场体系健全、运行机制完善、市场关系规范、市场竞争有序、宏观调控有度的农村经济体制，将市场机制和市场行为贯穿渗透于农村经济活动的各个方面和环节，推动农业和农村经济活动持续快速健康发展[4]。然而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广大农户获得了自主经营权，但是这也意味着单一农户需要直接面对市场。受经营比较分散、规模弱小、生产技术和方法落后等的制约，农民处在一种较低的市场竞争地位以及较高的市场交易成本的两难之境。为此，有人提出农村市场化与农民组织化是相互矛盾的，要么加强农村市场化建设而忽视农民组织化，要么加强农民组织化建设而放弃农村市场化。

针对上述争论，200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福建任职时指出："中国很有必要借鉴美、日、韩等国的农业发展经验，走农民合作化、农村市场化道路"[5]。同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其博士论文《中国农村市场化建设研究》中创新性地提出："要走组织化的农村市场化发展路子"，"只有将农民组织起来，才能使农民尽快安全、顺利地进入国内外市场，并能够有效地降低进入市场的成本，提高农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市场占有率"。并预言："新型的合作化道路将会越走越广阔"。

（四）倡导开展综合合作与多层次合作

2006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掀起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新高潮，一些人开始推崇以日韩为代表的综合农协。习近平总书记从中国实际出发，冷静地指出可以借鉴日韩发展综合农协的经验，但不是完全照搬，要以中国的国情、历史背景、农村发展现状等为依据，走出一条适合中国农村发展的带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发展农民的横向与纵向联合……把生产职能与流通职能融为一体……发展跨乡、县的地区联合，组建大规模的中心合作社。"正是在习近平总书记高瞻远瞩、深思熟虑的基础上，"三位一体"的构想才应运而生。一方面要降低信息不对称，基层合作的人员规模不能太大，另一方面又要追求一定的规模经济，为此，就要发展综合合作（金融、流通、科技服务），并在基层横向联合的基础上发展纵向联合，这就是多层次合作。大合作必须通过综合合作、多层次合作来体现[6]。

二、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的内涵

2006年1月8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总书记在全省农村工作会议上第一次提出要积极探索建立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体"的农村新型合作体系，努力服务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同年1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省发展农村新型合作经济工作现场会上进一步全面论述了他的"三位一体"构想："三位一体"是三类合作组织的一体化，也是三重合作功能的一体化，又是三级合作体系的一体化。条件好的地方可以大步前进，建立区域性的新型合作经济联合组织。具体来看，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有以下三大内涵：

（一）"三位一体"农民合作社是一种综合性的农业合作经济组织

与以往大力倡导发展的仅为农户提供某一生产或服务功能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不同，"三位一体"农民合作社是一种综合性而非专业性的农业合作经济组织，具有三重服务功能即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三种合作功能，能够为广大农户提供信用服务、运销服务、信息服务、生产技术指导等多方面的服务，充分满足农户的多样化需求。

（二）"三位一体"农民合作社要求整合各类涉农资源

"三位一体"农民合作社作为一种综合性的农业合作经济组织，其要想实现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的多重功能，不仅需要将各类农民专业合作社、供销合作社以及农村信用社等整合到"三位一体"农民合作的组织体系内，中央以及地方的一些涉农机构，如农林局、农商行、科协、农业广播电视学校以及农产品行业协会等也要积极融入进来，借此实现资源的有效整合，积极为基层农业合作组织（农民专业合作社、供销社以及农村信用社等）提供服务。这种将供销合作社、专业合作社、信用合作社以及其他涉农部门进行有机融合而构成的"三位一体"农业综合服务体系，是目前我国发展农村合作经济的一种新的形式，符合现代农业的发展趋势和要求。

（三）建立纵向一体化的三级农民合作体系

通过整合和联合，在纵向上建立一体化的三级农民合作组织体系，即设立全国、地方以及基层三个层次，以拓宽融资服务的范围和深度，提高农机技术推广与服务的效率，增强农民合作组织在国内外竞争市场上的话语权和谈判力[7]。这是由于一方面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各国农业合作社为了增强竞争力纷纷进行扩张和合并，而我国作为WTO成员国之一，其农业合作社必然也需建立相应的组织体系，以便在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占据主动权，但从目前我国专业合作社的组织化程度和发展规模来看，其对抗外界的实力明显不足，因此需要进一步构建纵向一体化的三级农民合作体系来应对国际竞争[8]；另一方面建立纵向一体化的三级农民合作体系还有利于分享二、三产业的增值利润，将农民的收入来源从初级农产品的生产领域延伸到流通以及精深加工领域，从而促进农民增收。

三、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的浙江实践

浙江省作为供销合作社改革试点的四大省份之一，其在践行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的"三位一体"合作社理念方面始终走在全国前列，不仅在2005年就将瑞安作为推进"三位一体"综合合作的试点单位，还积极顺应时代发展变化，在全省范围内自下而上强力推进农合联建设，以市场化作为"三位一体"改革的方向、以资金互助合作作为"三位一体"改革的突破点和亮点，以农民专业合作社作为"三位一体"改革的基础[9]，使得"三位一体"改革逐步走向深入。

（一）浙江瑞安"三位一体"农村合作协会

2006年，在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的影响下，浙江省有关部门通過深入调研和周密部署，决定以瑞安市为试点，着手组建"三位一体"农村合作协会（简称农协）。首先，加强农民专业合作社的融合与管理。瑞安农村各种合作社在保持原有独立法人地位的前提下纷纷加入农协，成为农协的基本会员，并在农协的引导和支持下，进行纵向延伸发展。鼓励合作社使用"瑞农协"等集体商标以及在乡镇层级建立中心合作社，以增强其核心竞争力和带头作用。此外，农协还通过设立信用部、供销部、科技部等部门，为基层合作社嫁接金融、流通、科技等功能，促使农民专业合作社得以规范、巩固和提升。其次，挂靠农协，完善农村合作金融体系。瑞安农协成立后，其与瑞安农村合作银行共同成立了瑞安农村信用评级委员会，该信用评级委员会进一步将农村合作社、中小企业乃至瑞安辖内乡镇纳为评级对象，自行制定议事规则、评级标准和工作程序，作为第三方为农村合作银行提供客户信用评级，极大地增加了评审工作的透明度，提高了评级公信度。同时，拓宽了合作银行信贷营销渠道，解决了农村合作银行信贷人员少、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使农户尤其是专业合作社的社员能够及时得到资金支持。最后，依托供销社，推进农产品流通体系建设。瑞安农协成立后，开始依托基层供销社和一些较大规模的专业合作社展开社区合作的综合试点，将基层供销社作为瑞安农协发展基层组织的先导骨干力量，发挥供销社在社区合作中的先导作用。

这样，瑞安市通过农民专业合作社、农村信用合作社以及供销社这三者的联合作用，将各种分散的涉农资源进行整合，打破了部门分割、城乡分割和条块分割的现状，以实现发展农业现代化、提高农民收入水平以及繁荣农村经济繁荣的目标。

（二）浙江"三位一体"农民合作经济联合会

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会（简称农合联）就是将各类农民合作经济组织和各种为农服务组织联合起来，联动推进供销合作社、农业经营、农村金融、涉农管理等体制改革，构建具有生产服务、供销服务、信用服务"三位一体"服务功能的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会。一般来说，浙江农合联具有以下四大特点：第一，非营利社会组织。农合联是党委、政府领导下的非营利社会组织，以为农服务为宗旨，实行"农有、农治、农享"，是介于政府与市场主体之间的社会服务综合体。农合联原则上按行政层级设置，以县、乡镇两级为重点，逐步形成省、市、县、乡镇四级组织体系。第二，兼具生产、供销、信用三重服务功能。农合联的基本服务功能为生产服务（技术推广、生产性服务、农产品加工等）、供销服务（农资供销、农产品营销、消费品流通等） 、信用服务（资金互助、保险互助、融资担保等）。同时，农合联受政府及涉农部门委托或购买，承担部分公共服务、政策执行、农情调查等工作。第三，组建资产经营公司。省、市、县三级农合联组建资产经营公司，一般由参加农合联的同级供销合作社联合社、涉农国有企事业单位和其他会员合股组建，也可由供销合作社联合社单独组建。农合联执行委员会根据需要，可成立资产管理委员会，还设立合作基金，来源包括原始基金、政府提供的扶持资金、财政奖补收入、社会各界捐赠捐款等，主要用于农合联的为农服务事业，并优先用于建立和补充农村合作金融风险补偿资金[10]。第四，设立农民合作基金 。省、市、县三级农合联设立农民合作基金，其基金来源主要是：原始基金（农合联资产经营公司按不低于20%比例上缴的年度资产收益）、政府提供的扶持资金、财政奖补收入、社会各界捐赠捐款等其他合法收入。基金主要用于农合联的为农服务事业，并优先用于建立和补充农村合作金融风险补偿资金。

目前，农合联已成为浙江省开展"三位一体"综合合作的主要模式，为农服务的"三位一体"综合合作平台基本建成。

四、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对实践的启示

在今年5月出台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培育农业农村发展新动能的若干意见》的文件里有关"三位一体"的表述是这样的：加强农民合作社规范化建设，积极发展生产、供销、信用"三位一体"综合合作。从11年前（2006年）习近平总书记明确肯定："瑞安市在建立'三位一体'的农村协会，发展农村新型合作经济方面认真探索、大胆实践，创造了有益的经验，"并鼓励在浙江全省推广开始，到现如今浙江瑞安经验被上升到全国高度，正式写进中央一号文件。这说明"三位一体"综合合作模式已引起政府的高度关注，其作为新型合作组织的一种实践，借助"合作"这种制度安排[11]，通过向农户提供诸如生产技术指导、生产资料购买、农产品加工与运销、资金互助、信用担保等全方位的社会化服务，为有效解决"小农户与大市场"的矛盾以及"三农"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通过探析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以及践行该思想的浙江经验，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如下启示：

从历史的发展过程来看，习近平总书记的"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符合现代化大生产的方向。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是在反映家庭承包制中如何有效解决"统"的问题中产生和发展的。农业生产向现代化、专业化方向发展是一般规律，家庭承包制尽管赋予了农民自主经营权，但是其存在生产规模较小难以获得规模经济效应、专业化程度低、生产效率低下等局限性，往往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提倡提高农民的组织化程度，力求抱团取暖，将各种分散的涉农资源进行整合，获得规模经济优势，从目前我国农村及农业发展实际来看，"三位一体"合作社将作为我国农业经营方式的一种必然选择。

从经济的效益来看， 习近平总书记"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符合农民的切身利益。继续坚持习近平总书记的"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有利于提高农民收入， 使广大农民脱贫致富，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目前，在中国推进现代化的进程中，"三农"问题已演变为最突出的矛盾，为此党和政府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尽管当前一些农村地区成立了农民专业合作社、农村信用合作社等合作經济组织，但这些合作经济组织大多存在产权关系不清晰、服务功能较单一、利益联结机制不健全、整体实力不强等问题，加之其他涉农机构各自为政，难以满足农民多层次、多样化、多方面的生产生活服务的迫切需要。因此，必须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的"三位一体"合作社思想，即积极促进农民合作组织的横向和纵向合作，倡导农民专业、信用、供销"三位一体"的农民综合合作发展模式[12]，为实现乡村振兴发展开辟新的途径和机遇，也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提供坚定的组织依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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