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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难点变发展支点

2018-07-29甘甜

江西教育A 2018年6期
关键词:安远安远县乡贤

甘甜

近日,江西省政府副省长孙菊生和11个设区市政府分管领导、教育局局长及接受2018年国家义务教育基本均衡评估认定的县(市、区)政府主要领导,齐刷刷地来到赣南老区安远县,参加全省基础教育重点项目建设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现场推进会。

2014年才通高速公路的安远,2017年高分通过国家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督导评估认定。

“有的同志,在路上跑了8小时才到安远。”在分赴安远县城及乡村中小学参观半天后,江西省教育厅厅长叶仁荪对与会者说,“今年我省还有20个县(市、区)迎检,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让大家大老远跑来,就是要学习安远县通过整合资源、加大投入、健全机制等举措,引领教育生态变革的经验。”

而在几年前,安远的教育却是另一番景象。

[“教育发展一刻也不能耽搁”]

“2013年刚上任,我到城郊的一所小学调研。中午,一个一年级的小男孩抱着饭盒吃着冷饭,大冬天,鼻涕都顾不上擦。”安远县委书记严水石满腹心酸地问学校:“你们连帮孩子热一下饭的条件都没有吗?”

确实没有!学校只有一栋平房,用水泥砖搭建出课桌椅凳,基础设施差。

城郊学校尚且如此,偏远乡镇的又将会是怎样?其后,严水石先后走遍全县所有学校。

“教育欠账大,相当部分学校还是D级危房,基础设施亟待改善。”严水石回忆说,“但学生吃苦用功,学风好。”

老区的孩子们被亏待了!

于是,严水石主持制定全县发展规划,把“发展大教育”列为五大主战略之一。他说:“安远太穷了,要用教育来推动安远经济的腾飞。”

为了从根本上改善全县基本办学条件, 2014年开始,安远大力实施义务教育标准化建设“三年推进计划”, 對全县168所义务教育学校进行改建扩建、品质提升。

有钱好办事,但安远是一年财政收入仅4亿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

先勒紧裤腰带!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县委、县政府办公楼拥挤、陈旧,铺的是木板,走起路来咯吱作响,女同志要是穿高跟鞋,还常被卡住。

2013年,新的县行政中心办公楼项目获批。严水石权衡再三,通过县委全委会决策,把新获批的1亿多元建设资金,全用来建学校。

“办公楼差一点不影响我们的办公效率,当年苏区时期不也熬过来了?但孩子们的成长需要好环境。”严水石说,“教育发展一刻也不能耽搁。”

又一次,严水石在县城九龙小学调研,了解到该校满头白发的杜培娣老师,苦等了8年还未聘上高级职称。边远山区,还有更多的“杜培娣”,熬到快退休了,还在为职称聘任的事受煎熬。

针对教师职称“评难聘难”问题,充分调研后,安远于2014年5月出台文件,实行教师职称全员聘任制和工资按时晋档制度。安远广大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大大被激发了。

同时,为倡导尊师重教的社会风气,每年教师节期间,县政府均会表彰一批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县财政每年投入资金300多万元,用于奖励优秀教师和教育工作先进单位,并为教龄满30年的教育工作者颁发荣誉证书和补贴。据统计,2014~2017年县政府用于奖教奖学的资金达1178.6万元。

[你追我赶,教育也要奔小康]

“近三年,我镇自筹资金1457万元,对辖区的14个村小进行标准化建设。”孔田镇党委委员熊林德介绍,“中学里建起了运动设施齐全的体育场,村民晚上爱去那儿健身;学校还通过开展‘大手拉小手工作,改善村容村貌,推进乡村文明建设。”

每年教师节,该镇还会召开教育表彰大会,党委书记、乡长为受表彰的师生颁奖。

“三年推进计划”实施以来,安远县主要领导挂点担责,倒排工期,挂图作战。但终究是吃饭财政,为此该县通过“县乡联动”推进标准化建设,由乡镇筹资完成村小、教学点的标准化工程。

“三年推进计划”被列入部门、乡镇年度科学发展观考评重要内容,县里制定了详细的考核细则和奖惩办法,成立了专项督查组,对校园标准化建设情况进行督促检查,对存在的问题立行整改。

2016年上半年,因为进度偏慢,孔田镇的“一把手”在工作推进会上,面向各级党政“一把手”“表态”。随后,该镇奋起直追,当年年底,又因推进有力,作了典型发言。

“教育是最大的民生,你们要是连最大的民生都不重视,还当什么乡、镇长。”严水石多次在大会上如此强调,鼓励各个乡镇多方整合资金,你争我赶办教育。

“一把手抓一把手”,近年来,安远县乡镇一级投入学校标准化建设资金达1.48亿元。在此基础上,还筹集资金1.5亿元,实现全县中心小学以上校校有200米以上的塑胶运动场。

建设中,安远县提出“把最好的地让给学校,把学校建在最中心的位置”。

孔田镇推掉了三四个祠堂建学堂;浮槎乡让新规划的省道从中心小学附近通过,还要移平一个村小组的整座祖坟山给学校做运动场。征地号令发布不到50天,这个村小组的139座坟墓纷纷迁走,没有一户上访。

这让该乡“80后”党委书记康弘很诧异,要知道,她曾因上任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中心小学门口的一排民房拆了做教育用地,被老表叫作“拆房子书记”。

“现在都说‘把学校建好是最大的民生,把孩子教育好是最大的风水,我孩子也是从这儿读出去的,当时条件苦。”今年55岁的村民廖石发,儿子在中科院读博士,靠着种脐橙,全家一年收入五六万,去年却带头将双穴的祖坟迁走。

浮槎乡是安远最偏远的乡镇,民风彪悍,随着全面改薄的推进,学校旧貌换新颜,民风也跟着转变。

如今,康弘也有了个新称呼:带领老表教育奔小康的“小康书记”。

[捐资捐物,只想为教育做点事]

“近年来,学校成了各地凝聚人心,改变乡风民风的纽带。”镇岗乡中心小学校长何锦进,领着记者来到地处村子中心的罗山小学。在乡贤的协调下,村里拆了宗祠的偏厅,腾出地块建起学校,与它一起新建的还有校门口的“文化广场”。

赣南多客家人,各地还充分发挥乡贤的作用。

各姓氏都有各自的理事会,由理事会中德高望重的乡贤牵头开“标准化建设布置会”,协调教育用地;成立教育发展协会,筹集教育发展资金。 “经民政部门批准,在政府指导下,自发开展工作。由大家推举的乡贤任理事长,理事会成员由中小学校长、乡政府分管教育的干部及各个村里的干部组成,自发出资、募捐……”镇岗教育发展协会常务理事黄德介绍,“目前账上还有120多万资金,全用于奖教奖学,帮贫济困。”

村民们自发捐款,大到几十万,小到几十元。每年乡镇也会出资助学,同时理事会成员每年还会到广东、上海等地找外出的乡贤募捐。黄德有许多一路吃着泡面、自驾募捐的经历。

评选最美乡村少年,召开教师节表彰大会,资助贫困生,教育发展协会每年开展各式奖教奖学活动,并将表彰的师生名单及捐款名单张贴在各个村的路口及人口密集处。

“重教为先、助教为荣”,原来各个村子爱比哪家祠堂建得好,现今却比起了哪个村更重教。

安远最南端的鹤子镇雍上自然村,村里只有40多户人家,在重教氛围影响下,村里成立了“中国雍上教育基金会”,还筹到了16万元整。

靠打零工为生的五保户郭培森,手有残疾,却一下子捐了2000元助学。他说:“要发展就要靠人才,教育得从小抓起嘛。”

奖优助困,每年雍上村的孩子都能按标准收到一笔助学金。每年大学生毕业,全村人都会集中到祠堂里,给毕业生发奖学金,随后一起在祠堂里吃个饭。

现如今,安远县成立民间教育发展基金会122个,筹集奖学奖教、助建助办资金1.3亿元。

捐资捐物,民众只想为教育做点事儿。

今年3月,鹤子镇阳佳小学的孩子在家族祠堂里,听退伍军人郭其星老人上了一堂爱国主义教育课。

“以前的学校,小得像个土地庙。现在不仅条件跟上了,每天还有面包、牛奶。”老人的孙子、孙女都留在阳佳上小学,过年前他还自掏腰包,买来六七百元的蛋糕,在祠堂里给全校孩子们举办了一场晚会。

“我老了,能做一点是一点。” 70岁的郭其星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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