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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接口二语心理谓词的语用发展研究

2018-07-13上海外国语大学

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 2018年2期
关键词:本族语二语句法

上海外国语大学 吴 菲

提 要: 接口假说认为学习者理解外接口比理解内接口/狭义句法更为困难,本文通过分析西班牙语心理谓词属性的实证数据评价其可适性。本文的发现与接口假说同一结构类目标语用知识先于句法感知的观点并不一致,建议使用双语习得综合模式通过一系列因素(即形式复杂性、L1-L2参数映射、加工资源和基本语言数据)的交互作用解释非本族语偏移。这一更清晰模型不仅可解释实验范式,也可更全面解读错综复杂的习得过程。

一、 引言

在过去十年间,由于多数生成二语研究者认为普遍语法(Universal Grammar, UG)部分或完全可及,逐渐不再将UG(不)可及性作为研究的重心。结果,即便认为UG可及性不受限制的研究者也将研究的核心转移到了非本族语偏移上(在不受UG管辖的语言领域内)。接口假说(the Interface Hypothesis,简称IH) 正是在这一新的研究范畴内发展而来的理论。IH是一个基于语言官能架构的终极实现理论,区分了三个主要领域: 狭义句法(narrow syntax)、内接口(internal interface)和外接口(external interface) (常辉,2014: 44)。首先,基于狭义句法的结构被认为是纯句法的。其次,内接口结构中的两个(或多个)语言模块(例如句法—形态)相互作用。最后,外接口属于和认知模块(例如句法—语用)相互作用的语言模块。IH的主要观点是外接口比内接口/狭义句法对学习者提出了更大的挑战。这些挑战是二语习得在近本族语层面出现剩余可选性(residual optionality),在一语磨蚀(attrition)中出现新兴可选性(emerging optionality),在双语的一语习得中出现迟滞未决(protracted indeterminacy)现象的根本原因。在本文中,我们聚焦第一种情况——剩余可选性。Sorace(1999: 666)对其定义如下: 在典型L2以可选性为特征的终极状态语法体系中,可选变体并非自由变化,而是达到一种稳定状态,其中目标选项成为首选(非类型上地),而非目标选项在一定条件下出现。Sorace预测剩余可选性在语言终极实现层面出现时大多局限于外接口,这是由于外接口结构给学习者带来处理压力,其加工资源受两种语言制约而变得非常有限。

本文想要强调的是,IH近期的实例发现底层表征即使具有句法—篇章特征,也可完全与目标相似,但这种知识的实时执行受加工制约。总之,IH提出了两个非常明确的预测: (1) 狭义句法和内接口特征比外借口特征困难更小;(2) 外接口结构比狭义句法或内接口结构更难以加工。当前研究聚焦于(1),将(2)留作未来研究。

IH在SLA领域影响深远,引发各种实证检验(Hertel, 2003; Bonhnacker & Rosén, 2008等)。对IH的主要批评在于其关注点有限,忽视了双语者习得语言的几个关键因素(Pérez-Leroux, 2011; Pires & Rothman, 2011)。这些前期研究促使我们开始从其他角度(如可习得性条件、加工、语际推论、输入)重新定义习得。基于此,Pires & Rothman(2011: 74) 提出了一个考虑习得过程几个因素如何交互作用的语言习得模型——双语习得综合模型(Integrative Model of Bilingual Acquisition,简称IMBA),认为参照以下标准可以更精确地解读双语者(由于篇幅有限,本文仅讨论二语者)和本族语者差异:

1) 多语域复杂性,不仅涉及句法—语用接口,也涉及句法—语义等内接口;

2) 不同L1和L2间的参数映射性质;

3) 加工因素作用;

4) 基本语言数据(Primary Linguistic Data,简称PLD)属性。

首先,复杂性可由涉及更多模块/接口的属性进行定义和解释。IH认为只有句法—篇章接口对二语者提出了加工挑战,而IMBA提出了研究其他接口的必要性(如句法—语义接口)。其次,IMBA认为内接口属性也存在加工困难,内 vs. 外接口二分法站不住脚,至少就加工和复杂性而言。第三,Pires & Rothman(2011)强调了参数映射的重要性,认为尽管参数映射可能与内接口联系更为紧密,其作用也涉及外接口。此观点在IH模式下并不成立,因为加工挑战被认为出现在句法—语用接口(无论语言组合如何),独立于研究中每种语言的参数设定(Sorace, 2011; Sorace & Serratrice, 2009)。所以,IH忽视了迁移对外接口的影响(Sorace, 2012)。因而,我们既要考虑输入质量,也要考虑输入数量,才可全面解读双语者相对于本族语者的偏移。

笔者认为这两个模型并不完全对立,相反,它们对某些属性的预测不谋而合。例如,它们都预测在某些条件下(如加工困难)在句法—语用层面存在剩余可选性。然而,只有IMBA预测了内接口近本族语层面偏移或外接口语际影响。本文的主要目的在于基于实证数据对比IH和IMBA预测, 评价IH的可适性,找到一个全面解读复杂习得过程的模型。

二、 为何选择心理谓词?

心理谓词(psych-predicate)指描写人心理感受又担任句子谓语的动词或形容词(张京鱼,2004: 351)。Belletti & Rizzi(1988)在其第一本著作中提出了意大利语心理动词的三分法,被Parodi-Lewin(1991)拓展至西班牙语。国内学界对心理谓词也开展了许多研究,也有重大发现。I类心理动词涉及带有感事(experiencer)主语和客体(theme)宾语的规则及物结构,如(1)所示:

(1) Maríaodialasverduras.

Maríahate-3SGthevegetables

Maríahatesvegetables.

II类本质上是使役动词,致事(causer)在主语位置,感事在宾语位置,如(2)所示:

(2) María preocupó aJuan.

María worried-3SGtoJuan

MaríaworriedJuan.

最后,III类谓词包含非宾格结构,如(3)所示:

(3) A María leencantan loszapatos.

to María le-DAT.CLlove-3PLthe shoes

ShoesarepleasingtoMaría./Maríalovesshoes.

III类表征题元角色(thematic role)到句法位置的非规则(non-canonical)映射,感事投射在宾语位置而客体投射在主语位置(张京鱼,2014: 24)。本研究仅关注III类,因为其形态句法行为、语义信息和语用条件的交互作用很适合考察IH和IMBA。

此外,西班牙语III类动词还必须使用与格附着词(dative clitic)。题元角色到句法位置的映射方式在一致体系中的表征也是非规则的: 客体与动词一致,感事与格附着词一致,参见(4)。这种映射对立于规则及物结构中感事/施事(agent)与动词一致,客体与附着词一致,见(5):

(4) AMaría leencantan loszapatos.

toMaría le-DAT.CLlove-3PLtheshoes

ShoesarepleasingtoMaría./Maríalovesshoes.

(5) Los chicos leregalaronunlibroaJuan.

theboys le-DAT.CLgave-3PLabookto Juan

TheboysgaveJuanabook.

实验1将测试这些一致问题。由于一致涉及形态句法(即与格附着词、动词屈折和句法位置)和语义(即题元角色)的交互作用,因而我们考察了一个内接口问题。

实验2将测试语用派生词序。由于它涉及句法和语用的交互作用,可归为外接口属性。据Franco & Huidobro(2003),这些结构的中性词序是感事—动词—客体(Experiencer-Verb-Theme, EVT), 由于感事被高于客体投射,感事的移位由EPP特征和最短移动激发。另外,客体—动词—感事(Theme-Verb-Experiencer, TVE)顺序受篇章制约,在客体是篇章突显话题时出现。

此外,两种语言的III类谓词并不对应: 尽管英语中存在III类谓词,若不是在正式语域中刻意使用,III类谓词的出现并不频繁(如:toplease更通常被用作I类谓词tolike),而西班牙语中则十分常见;句法上,论元顺序在西班牙语中可以颠倒(基于语用因素),而在英语中只允许一种顺序(6):

(6) Chocolatepleaseschildren.

客体/主语感事/宾语

*Children pleases chocolate

许多学者认为,二语者在这些谓词上经历特殊困难是源于题元角色到句法位置的非规范映射(Juffs, 1996)。然而,Toribio & Nye(2006)的研究是唯一一个在IH框架下的III类谓词研究。他们认为尽管族裔语者(heritage speaker)受试掌握了核心语法属性(如一致和体),在涉及接口属性的问题上仍呈现非目标行为,既包括句法—语用接口,也包括句法—词汇接口。前者反映在他们持续偏爱动词前感事上,后者反映在论元结构向着更清晰的映射重建上。笔者的研究发现不同于Toribio & Nye,因为笔者的实验数据与IH预测并不一致。

因而,III类谓词测试与评估IH和IMBA尤为相关,其复杂的形态句法属性(即内接口属性)和在特定语用条件下的行为(即外接口属性)很适合当前研究。

三、 研究方法

3.1 研究问题和假说

研究问题1: 二语者能否习得心理动词的内接口属性?我们将特别检验他们能否习得这些动词的非规范映射及其与一致的关系。

研究问题2: 二语者能否习得心理动词的外接口属性,特别是词序?两个分问题是:

1) EVT对二语者来说是非标志结构吗?

2) 二语者更倾向于在T-语境还是E-语境使用TVE句型?

笔者基于IH和IMBA的不同预测提出两个假说:

假说1: 由于IH预测外接口属性对二语者提出更大挑战,我们期待受试的一致反馈表现优于词序反馈表现。

假说2: 据IMBA,本实验测试的两个属性涉及高级的形式复杂性,这是因为在此框架下,句法—语义和句法—语用接口被认为具有同等复杂性。然而,这两个属性有两个主要区别: 学习者仅仅可通过其一语习得词汇属性(即接触旧—先于—新原则,given-before-new principle),因而该属性被预测问题较少;其次,就输入而言,既然词序比形态更为显著,词序属性被预测更易习得。基于一语影响和输入突显性,我们预测受试在词序属性测试中表现更好。

3.2 受试

36个西班牙单语本族语者志愿成为控制组,他们都受过大学教育,假期零星接触英语,属于不受语言接触影响的单语类型。65名本族语为英语的西班牙语爱好者构成实验组,年龄在20—25岁之间。按DELE(Diploma de Espaol como Lengua Extranjera,西班牙语外语证书)考试成绩,他们被分为4组: 初级组(12人)<65分, 中级组(16人)65—75分, 高级组(21人)75—85分,近本族语组(16人)>85分, 均分分别为51.4,73.0,79.5和88.2。他们在课堂场景中学习西班牙语,其中51人(初级组9人,中级组12人,高级组18人,近本族语组12人)通过海外学习项目在西班牙语国家生活的平均时间超过六个月。单项方差分析显示, 四组受试的西班牙语成绩存在显著差异(F(2,127)= 174.646,p<.01);Scheffe事后检验显示, 每两组受试的成绩都存在显著差异(p<.01)。

3.3 方法

两个实验均使用PsyScope进行操作。第一个实验是标量语法判断任务,第二个是标量语用判断任务。在实验2中,我们向受试解释不同程度的语用合适度,告知他们没有句子完全错误,但有些句子在语境中可能听起来比较拗口或不够自然,需要他们注意每句前的语境。受试以本族语接受指示,在实验开始之前完成培训模块。实验句子组织如下: 首先,一个较短的段落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为句子提供语境,受试阅读这一段落,按任意键使段落消失。接着,他们会看到测试项目,在如下Likert量表上评分:

1) 句子听起来很糟糕,不仅你不会用它,任何本族语者也不会用它。

2) 句子听起来糟糕,但不像1那样,一些本族语者可能会用它。

3) 无法确定,或句子听起来不好也不差。

4) 句子听起来不错,但不像5那么好。

5) 句子听起来很好,完全自然,本族语者会使用它。

受试必须独立评价每个句子,实验软件不允许他们回过头来更改答案。实验与另外3个任务(本文不涉及)随机一同进行,可能出现5种不同的语序排列。不同语境和它们对应的句子也随机排列。最后,每一语境下的句子也随机排列。通过PsyScope自动进行的随机过程,语境和/或句子间的不良干扰被降至最低。

3.3.1实验1

实验1由8个测试项(2个符号×4种条件)和32个填充项组成,部分仿照Toribio & Nye (2006)和de Prada Pérez & Pascualy Cabo (2011)的实验设计。(7)是测试项例子。(7a)呈现正确的附着词和动词一致关系(正确),(7b)表征违反附着词一致情况,因为附着词与客体一致(*附着词)。(7c)违反动词一致,因为动词与感事而非客体一致(*动词)。最后,(7d)既违反附着词也违反动词一致(*附着词+动词)。

(7) María tiene 4 hijosy no tiene mucho tiempo libre pero necesita un trabajo.

Maríahas4childrenandnotalotoftimebutsheneedsajob.

a. A María le convienen trabajosde

to María le-DAT.CL-3SGsuit-3PLjobsof

mediajornada.

halfworking-day

b.*A Maríales convienentrabajos

to Maríales-DAT.CL-3PLsuit-3PLjobs

demediajornada.

ofhalfworking-day

c.*A María le conviene trabajos

to María le-DAT.CL-3SGsuit-3SGjobs

demediajornada.

ofhalfworking-day

d.*A María les conviene trabajos

to María les-DAT.CL-3PLsuit-3SGjobs

demediajornada.

ofhalfworking-day

Temporaryjobsareconvenient/suitableforMaría.

3.3.2实验2

每个受试阅读32个测试句(8个符号×4个条件)和32个填充项。结构被嵌入不同语境: 在一半语境中,客体是突显话题(T-语境,如(8)),另一半中感事是突显话题(E-语境,如(9))。

the musicclassicalis very-boring

whohate-3SGthemusicclassical

tuadreotu padre?

yourmomoryourdad

Classicalmusicissoboring.Whohatesclassicalmusic,yourmomoryourdad?

a. A mi madre le aburre la

to my mom le-DAT.CL-SGbore-3SGthe

music classicalnottomydad

Mymomgetsboredwithclassicalmusic,notmydad.

the music classicalle-DAT.CL-3SGbore-3SGto

mi madre, no ami padre.

my momnottomy dad

Classicalmusicboresmymom,notmydad.

María isacowardof whathad-3SG

fearofthespidersorofthe mice?

Maríaisacoward.Whatwasshescaredof,spidersormice?

a. A María leasustanlos ratonesno

to María le-DAT.CL-3SGscare-3PLthe micenot

thespiders

Maríaisscaredofmice,notspiders.

b. Los ratones leasustana María

the micele-DAT.CL-3SGscare-3PLto María

not the spiders

MicescareMaría,notspiders.

四、 实验结果

我们使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ANOVA)来确定受试对句子的评价和测试条件的关系。请注意本文通过Wald卡方检验(Wald’s chi-squares)而非皮尔逊卡方检验(Pearson’s chi-squares)汇报对比。当模型不考虑误差项分布时,Wald卡方值类似F-统计值(Zegeretal., 1988)。

4.1 实验1

图1为受试评分,误差棒(标准差)显示数据变化。控制组、本族语组、高级组和中级组明显偏爱符合语法的项目(控制组: 正确 vs.*附着词:χ2=253.77,p<.000 1; 正确 vs.*动词:χ2=66.10,p<.000 1; 正确 vs.*附着词+动词:χ2=385.31,p<.000 1。近本族语组: 正确 vs.*附着词:χ2=10.06,p<.000 1; 正确 vs.*动词:χ2=117.58,p<.000 1; 正确 vs.*附着词+动词:χ2=215.54,p<.000 1。高级组: 正确 vs.*附着词:χ2=144.78,p<.000 1;正确 vs.*动词:χ2=129.23,p<.000 1;正确 vs.*附着词+动词:χ2=210.03,p<.000 1。中级组: 正确 vs.*附着词:χ2=41.55,p<.000 1; 正确 vs.*动词:χ2=35.34,p<.000 1; 正确 vs.*附着词+动词:χ2=33.02,p<.000 1)。只有初级组有时无法区分合语法和不合语法的项目: 虽然他们对错误的动词一致句子评分显著低于正确句子(χ2=4.47,p=0.03),但对错误的附着词一致和动词附着词一致句子评分与合语法的测试项评分基本一致(χ2=2.46,p=0.11;χ2=2.13,p=0.14)。

图1. 一致反馈的均值(M)

同时,笔者分析了控制组和每个二语组评分对比以考察本族语和非本族语差别,结果发现了几个显著对比: 近本族语组和高级组对*动词评分显著低于本族语者(近本族语:χ2=10.71,p=0.001 1;高级:χ2=7.14,p=0.007 6)。初级组对*动词和*附着词+动词的评价与控制组显著不同(*附着词:χ2=13.36,p=.000 3;*附着词+动词:χ2=19.96,p<.000 1),给予这些项目很高的评分。

4.2 实验2

图2显示了受试在E-语境中给两种词序配置的评分。从EVT比TVE显著更高的评分可以看出,EVT对所有小组都是非标记结构: 本族语:χ2=53.81,p<.000 1; 近本族语:χ2=23.70,p<.000 1; 高级组:χ2=10.21,p=0.001 4; 中级组:χ2=6.81,p=0.009 1; 初级组:χ2=29.9,p<.000 1。此外,当我们将控制组与每个二语组分别比较时,未发现显著差别。因而,EVT似乎被一致认为是非标记顺序。

图2.    E-语境下受试对EVT和TVE句型的反馈均值(M)

图3对比了受试在两种语境中对TVE句型的评分。笔者的预测在本族语组得到证实: TVE句型在客体为突显话题语境中的句子评分显著高于感事被作为话题强调语境中的句子(χ2=11.80,p=0.000 6)。近本族语组也是如此(χ2=4.67,p=0.030 8)。另外,高、中级组不论何种语境评分基本相似(χ2=0.49,p=0.483 3;χ2=0.93,p=0.334 4)。初级组对篇章因素极为敏感: TVE评分在T-语境显著较高(χ2=5.97,p=0.014 6)。有趣的是,这是我们在本族语和近本族语组身上看到的现象。

图3.    T-语境和E-语境下受试对TVE句型的反馈均值(M)

对照控制组和每个二语组评分,我们仅在中级组发现显著对比(χ2=6.77,p=0.009 3); 似乎其他组的反馈模式都与控制组相近。

五、 讨论

本节将讨论3.1节提出的问题和假说。

5.1 研究问题1

初级组在实验1中未能像其他组那样在*附着词或*附着词+动词一致上区分符合语法的和不合语法的项目。这一点特别有趣,因为他们平均接受了6学期的西班牙语训练,并通过海外学习项目与西班牙语本族语者进行了互动。这说明一致问题在二语讲授之后仍然存在。理论上,他们给*附着词+动词的高评分表明心理动词论元结构向着题元角色到句法位置(即感事=主语;客体=宾语)的更清晰(更标准)映射重组,如Toribio & Nye(2006)在族裔语者身上的发现。然而,他们给正确一致句子更高评分且认为违反动词一致句子不合语法也表明了他们在是否符合语法性的一致关系判断上左右摇摆。

初学组的形态缺失可据二语知识表征以两种不同方式解读: 一致问题可能是àla表层屈折缺失假设(Missing Surface Inflection Hypothesis)的映射问题导致,屈折缺失或某一屈折词素被默认形式替代源于学习者无法在需要高加工负荷的环境中萃取屈折(Haznedar & Schwartz, 1997)。另一种解释是一致问题反映句法表征层面问题(Eubank, 1994; Meisel, 1991, 1997)。二语者事实上可能并不具有呼应二语句法的表征;而依赖语义驱动句法基于句子语义角色和一语句法切分信息。由于无法实证检验第一种可能,实验2的结果与第二种可能一致,笔者认为初学者缺乏III类心理动词的二语句法知识。从此实验可以清晰看出,这些结构不会石化,因为更高水平的学习者达到了本族语水平。因而,二语者被预测随其语言熟练程度提升可以克服这些问题。

5.2 研究问题2

实验2的数据确认了EVT对本族语和非本族语者都是非标志结构。然而,并非所有二语组充分理解了源于这些谓词词序配置语用影响的不对称现象。本族语和近本族语组的表现如预期首选T-语境,而高、中级组给T-语境和E-语境相似的评分,无法辨认篇章条件的细微影响。本实验的另一个意外发现是初级组对篇章条件展现了敏感度。

为了充分解读二语者对二语句法—篇章属性的掌握和心理表征内涵,我们需要记住当客体是突显话题时可占据动词前位置(张大群,2009: 259)。此趋势与旧—先于—新原则(Arnoldetal., 2000)相关,即旧信息在句中更可能占据前面的位置。

其次,我们将探讨此原则怎样应用。在心理动词结构中,当客体是突显话题时被当作旧信息。因而,客体占据动词前位置可能源于旧—先于—新原则。此外,研究表明二语者可在学习其他语言时迁移此原则(Bohnacker & Rosén,2008)。因而,二语者能从一语(英语)迁移此原则到二语(西班牙语),特别当我们采用完全迁移/完全进入模式时(Schwartz & Sprouse, 1996)。但是,为何初学者能够迁移此原则,而中、高级组不能呢?这里我们还需要考虑另一个复杂因素: 旧—先于—新原则可以很容易地被推翻,因为不论何种篇章条件下,非标志结构EVT都优于TVE结构。这种复杂情况使心理谓词词序习得更不明确,从输入萃取信息的任务更不清晰。

考虑到这一背景,笔者将分析每一组受试的表现以探索他们表征的习得阶段。初学者可能遵守制约词序的语用因素(即TVE更适合T-语境而非E-语境),从一语迁移旧—先于—新原则,使用语义驱动句法,将句子成分分析为数据块(例如,Megustaelchocolate可被分析为Megusta=Ilike和elchocolate=chocolate)。他们表现较好可能是由于他们仅将普遍原则映射到一语句法模板中。学习者随着二语水平的提高开始习得句法,由于映射旧—先于—新原则到新二语语法的任务比基于一语句法模式的初级任务更加复杂,他们可能发现旧—先于—新原则经常被违反。于是,中、高级组不再联系词序和语境,不再依赖一语语用条件,进入理解形态句法而非语用属性的未决阶段: 中级组受非标志结构频率影响可能无法恰当联系语用原则,而高级组可能开始走出未决阶段,进入近本族语阶段。他们或许意识到,即便总体上首选非标志的EVT顺序,语用因素也有一定影响。因而,只有综合考虑语用因素、EVT频率和非标志性质,二语者的表现才会像本族语者一样。最终,近本族语组表现与控制组的差异如此之微小以至于笔者认为这一句法—篇章属性已被习得。

5.3 两个假说

由上所述,假说1和2在本实验中都未得到证实: 中、高级组表现符合假说1(IH),而初级组符合假说2(IMBA)。为了厘清IH和IMBA的区别,需要确定哪个理论能明确解释实验现象。表1据IMBA原则对比分析了实验1和2。

表1. IMBA对实验1和2的分析

在IMBA模式下要考虑的第一个因素是形式复杂性。实验1测试的一致属性基于语义、句法和形态的相互作用在形式层面极为复杂。无可否认,制约心理动词词序的属性也很复杂。为了像本族语者一样,学习者不仅要考虑句法(即词序)和语用(即篇章条件),还有形态(即与格附着词和动词词尾)以掌握复杂的二语语言学系统。然而,IH仅认为近本族语者在句法—语用接口存在加工挑战,忽略了接口内问题。

影响心理谓词习得的第二个因素是一语迁移是否存在。在实验1中,一致属性不可使用一语作为支架习得,因为他们在一语中并无实例。附着词不属于英语语法系统,英语本族语者在高级阶段仍纠结于一致问题(Montruletal., 2008)。实验2对初学者来说较为容易,主要在于他们已接触了也适用于英语的旧—先于—新原则,因而能够一开始在二语中使用这一属性。然而,这一习得过程(某一结构一语和二语的对应)在IH论述中被完全忽略了。

最后一个因素是PLD。就输入来说,我们必须考虑实验1测试的属性(特别是形态方面)并不像实验2(词序)一般突显。VanPatten(2004: 14)广泛研究了输入突显性,认为学习者在输入中加工词汇项目先于语法项目,加工开始、结束位置项目先于中间位置项目。这表明在中间位置的心理动词形态标志(附着词和动词结尾)很容易被二语者忽视,不像词序那样包含完整的词汇项目位于显著位置(开始和结尾)。

在实验2中,初学者具有较好的表现,该现象可通过综合上述因素进行解读。然而,如果这些因素对中、高级组也起作用,为什么他们在实验1的表现优于实验2呢(支持IH)?这几组的不同表现可由复杂性(即每个二语组使用的接口数量)解释。如前文所述,初学者在实验2中表现较好是因为他们使任务变成旧vs.新信息到一语句法的简单映射,而中、高级组意识到这些谓词的形态句法属性,任务变得更加艰难。因而,尽管IMBA理论上认为句法—语义接口和句法—语用接口一样问题频出,并非所有学习者都使用相同的接口加工同一结构。中、高级组在加工中涉及了句法—形态—语用接口,初学者只涉及了句法—语用接口: 更高级组增加使用的接口在形式层面使这一属性的习得更加复杂。至此,所有组的表现都可通过IMBA成功解读。

接下来,笔者将讨论IH。初学者在习得恰当的句法机制之前,其语用知识就已经存在,其表现无法由IH预测解读。IH认为,句法—语用缺失在克服狭义句法和内接口不足后仍然存在,而非相反(这是我们观察到的初学者模式)。IH强调内外接口的不对称并不由较低发展层面表征,因为外接口属性似乎比内接口属性更易习得。在本实验中,由于二语者能够迁移他们的一语语法,我们才能成功进行这一外接口测试。鉴于IH是终极成就理论,初学者的这些情况可被忽略。但是,笔者认为IH仅聚焦于近本族语者是站不住脚的: IH虽然是基于近本族语实证数据提出的,但它并未清晰定义终极成就的概念,终极语法和发展语法的界限十分模糊。如果内外接口的不对称在较高的语言水平仍然存在,我们没有理由在较低层面忽视它。因而,笔者认为这一数据即便来源于初学者仍然动摇了IH的可适性。

因而,本实验的结果无法仅基于IH得到明确解读。由于许多因素影响某一属性的习得,我们在适当评价这些因素之前无法预测其潜在挑战。外接口属性被简单习得/加工的实证证据质疑了IH的观点。不幸的是,IH迄今为止并未提出方法从纯语言学或纯加工角度确定哪些结构受脆弱性制约(似乎这一决策仅源于实证归纳),于是整个论点循环且随机(Rothman & Slabakova, 2011)。正是其论点的循环性使不断变化面貌的IH的解释力越来越弱。事实上,绝大多数数据与其模糊论点有不同层面的一致,这表明其预测已经变得过于宽泛,严重降低了其预测效力。

六、 结语

UG可及性的问题在生成二语习得领域并无特别争议,因为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UG部分或完全可及。这意味着对本族语和非本族语者普遍差异的解释在UG之外。IH提出了一个吸引人的理论解释双语者在终极实现层面的可变性,最终认为可变性与UG(不)可及性无关。然而,本研究并未发现实证资料支持IH的观点。事实上,笔者的发现与外接口属性具有挑战的预测(即句法—语用知识在某些情况下先于句法知识)背道而驰。即便我们相信外接口导致内生性的加工困难,仅靠这一标准也无法精确解读习得过程。只有提出一个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形式复杂性、一语迁移、二语输入和加工资源)的更加复杂的模式(如IMBA)才能够系统分析二语习得现象,因为习得任务的不同因素以复杂的方式相互影响,我们需要彻底评价这些因素以解读在不同二语层面非本族语偏移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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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谓结构与英语句法配置
基于L2MSS理论的职业英语二语动机策略干预研究
《神经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视角下的二语习得》述评
句法二题
诗词联句句法梳理
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大陆与本族语学者英语科研论文模糊限制语比较研究——以国际期刊《纳米技术》论文为例
信息结构与句法异位
从迁移理论看研究生英语视听说课中学生的偏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