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出新：在变与不变中辩证看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

2018-06-29李爽

天水行政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李爽

（华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1）

《哥达纲领批判》是共产主义的一部纲领性文献，其中马克思开创了关于社会发展阶段的理论，提出共产主义的发展将要历经从“第一阶段”过渡到“高级阶段”的转变过程。中国共产党在此基础上继承并且发展了共产主义发展阶段的理论，从中国的特殊国情出发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成为我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现实依据。按照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一个过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过程中我们的历史方位不可能一成不变，也在经历着不断的变迁。中共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就阐述了在新的社会方位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实践问题，并提出了重大的科学判断。他指出，全党要深刻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最大国情，同时我们要自觉意识到经过长期发展，我国的历史方位业已发生新变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进入新时代。站在新起点上，正确看待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与新时代的关系，深刻认识我国的历史方位极其重要。

一、新的跃升：从新世纪、新局面至新时代的历史跨越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是连续性和阶段性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我们要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会一成不变，始终保持为一个水平，而是在不断向前发展，步步往上攀登。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社会发生了一系列新变化，社会发展在不同的阶段具有不同特点，也会呈现不同的历史方位。以党代会报告为基础，梳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历史方位的转变，我国社会主义的发展呈现了从“新世纪”、“新局面”至“新时代”的历史跨越。

1982年中共十二大是改革开放以来召开的第一次党代会，这次大会的历史使命为总结前六年发展的历史性胜利，并正式提出要“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1]。这是中国共产党首次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出的总部署，同时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党对社会发展历史方位所作出的第一次概括，“开创”这一语词同时也表征着我国社会主义发展新征途的开启。十三大十四大顺承“新征程”，引领中国社会不断取得新佳绩。十三大提出“沿着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前进”[2]，并正式提出了“三步走”战略，制定了长远发展的战略部署，完善了社会主义发展的伟大征途。中共十四大报告指出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把握有利时机，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步伐，夺取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大胜利”[3]。接下来的这几年中我国社会主义不断发展，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方面成绩显著，大力发展并深化了改革开放以来的良好发展前景。总的来说，改革开放以来这十五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日益深化，给我国历史方位不断跃升奠定了深厚根基。

1997年中共十五大为中国发展的历史方位作了一个新概括，提出“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4]，从世纪交替的角度出发对我国发展的历史方位进行了新阐释。新世纪新阶段，我们承前启后、努力进取，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进至新高度。以此为基础，十六大十七大对新世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都做了更深层次的阐释。2002年中共十六大在新世纪基础上，对我国社会发展特征作出进一步阐释，即“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5]。由于全体中华儿女的努力，此时我国人民所享有的生活状况基本实现小康水平，但仍旧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以及不平衡的，还需要长时期艰苦奋斗，因此我们必须要加速现代化进程，以及建设小康社会的发展速度。十七大召开时，我们党正处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同时也是我国改革发展的重要阶段，作出了“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6]的重大论断。这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十年实践中关键构成部分，奋力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进到了新发展阶段。

2012年在进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具有决定性意义时期召开了十八大，这时中国面临着前所未有之发展机遇与重大挑战。在中国共产党的有力领导下，十八大提出在新的发展形势下我们要“不断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胜利”[7]。总的来看，十八大这五年来我们取得的成绩是多方面的、独创性的，同时这五年的变革也是根本性的、深层次的，它“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8]，推动我们党的建设和社会主义的发展发生了重大变革。2017年十九大我们党作出了重大科学论断，提出“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9]离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奋斗目标的实现仅有近三年时间，这一历史判断为我们研究分析当前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期我国的发展新战略，科学研判中国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特点指明了方向。同时联系十八大以来我国一系列治国理政新成就，深刻领悟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我国发展的一个新的历史方位，而这个新起点是从十八大开始的。

党代会报告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纲领，在历届党代会上秉承着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之品格。改革开放以来，历次党代会都会围绕我们所处的历史方位以及举什么旗、确定怎样的奋斗目标等事关中国发展的重大问题进行讨论，并对此做出明确回答。梳理近年来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方位的重大判断，“新时代”不是空中楼阁，而是随着实践的发展不断深化。它有着深厚的理论与实践基础，是习近平同志在继承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发展不同方位的基础上，结合十八大这五年来我们国家所取得的一系列不平凡成就，在对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各方面深刻认知基础上得出重大科学论断。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历经了“新世纪”、“新局面”至“新时代”的历史跨越，是在坚持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的基础上，从中国自身的国情出发做出的历史性飞跃。

二、现实依据：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最大国情

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革命及建设中，始终强调要认清国情，并以此作为开展工作之出发点、立足点。早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同志就已多次阐述中国的革命斗争要牢记自身国情。1930年，他于《反对本本主义》中指出“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10]。1939年12月又一次提出“认清中国的国情，乃是认清一切革命问题的基本的根据”[11]。当前我国进入新的历史方位，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也明确指出，“全党要牢牢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基本国情，牢牢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实际”[12]，这是在新时代的历史方位中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要立足的现实依据。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共产党逐渐对国情的认知更为深刻，作出我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重大判断。1987年十三大报告首次正式而又具体地论述了初级阶段的涵义，并强调清醒地认识中国国情以及社会所处的历史阶段是非常严峻的问题，提出“我国从五十年代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实现，至少需要上百年时间，都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13]这一重大论断事关我国国情总体性和全局性的发展，也是制定我国发展路线和方针政策的重要参照。在此之后的十四大至十九大历次政治报告中都强调了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最大国情（具体可参见表一），并提出要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百年不动摇，为当代中国的发展提供了科学的政治引领与学理支撑。

改革开放以来历届党代会关于社会主义级阶段的关键词句摘录（表一）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长期性取决于其起点之落后性与任务之艰巨性。”[14]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时，与当时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工业水平之间的发展差距至少要在100年以上。就国内的经济发展水平看，现代工业在总产值中所占的比例仅有10%，而手工业和农业则高达90%，现代工业产值仅占工农业总产值的17%，此外我国国民的人均收入为27美元，不足亚洲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15]。1949年后，历经新民主主义过渡至社会主义的特殊时期，我国开始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并步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是不成熟、不发达阶段，也是生产力落后、商品经济不发达的经济条件下，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可避免的特定历史阶段。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的1956年，我国的经济状况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依旧无法改变底子薄、人口多、生产力落后的状况。第一、第二、第三产业比重分别为80.6%、10.7%、8.7%，国内生产总值构成三次产业为43.5%、27.3%、29.2%[16]，属于典型的落后农业国。这就意味着，我们若想实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奋斗目标，最终完成现代化建设，必然要经历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我们国家发展起点的落后性，决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要有一个长期过程，因此，我们提出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本世纪中叶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经过建国以来六十多年的发展，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近40年，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赢取了丰硕成果。我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在世界主要国家中逐渐排名靠前。据世界银行统计，2016年中国GDP（国内生产总值）约为11万亿美元，其总量占世界的比例为14.84%，稳排世界第二。鉴于此，有些人认为如今我们与改革开放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能再认为我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但从其他方面来看我们与发达国家之间还有较大差距。2016年我国的人均GDP为8113美元，全世界排名74，仅占美国的14%，同时也存在着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质量和效益不高、创新能力不强、实体经济水平有待提高等突出问题。因此，离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现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我们还有一定的距离。和历史上的任何时期相比，我们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实现都更加地近，但越快要实现我们的梦想，我们越要头脑清醒、居安思危。

“从根本意义上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以社会主义自我发展和完善的程度来决定的，这个阶段一直持续到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为止。”[17]历史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经验教训，只有对社会主义所处的历史定位进行科学地研判，我们才能把社会主义建设好。在未来的发展中我们要增强战略定力，认识到我们始终面对着长期的和艰巨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任务。一方面任何停滞不前、因循守旧、逃避现实的思想行为都要予以遏制；一方面针对思想界的“中级阶段说”、“高级阶段说”、甚至“发达国家说”等超越我国当前历史方位的理论倾向，要予以纠正。总之，在坚持与时俱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同时，我们也要牢牢立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情。

三、厘定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是我国历史方位发展中的一次新飞跃，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基本国情具有内在一致性，只有将其纳入这一发展阶段的分析框架，才可以准确把握新时代的内涵。基于该分析框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则是我国初级阶段内部分化，我们要把握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变与不变的辩证关系，在动态中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

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任何事物的发展中“不变”都是具有确定性的，而“变”是事物发展的本质要求。将“变”和“不变”相结合，将量变与质变相统一，才能正确认识事物的发展过程。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持续的发展中呈现出不同的阶段，最后实现质的飞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其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新阶段。它表明，任何事物都展现为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是量变与质变的统一，具体表现为，量变是质变的前提和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其中，由量变积累则必然会实现部分质变，在新的部分质变基础上再由新的量变不断积累最终会达到又一次的部分质变。以此发展过程不断重复，最后实现事物完成真正质变。这过程中，事物在不同阶段即展现出了鲜明的特点。

我国自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至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最少要经历上百年时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可能一成不变，永远停留在一个水平，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发展过程。在此过程中，生产力从不发达过渡到发达的长期演变中必然会有若干个前后相继的阶段性变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即是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内各方位发展所作出的一个阶段性概括，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话语上的重大突破与创新。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不懈奋斗，推动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综合国力进入世界前列，推动我国国际地位实现前所未有的提升，党的面貌、国家的面貌、人民的面貌、军队的面貌、中华民族的面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中华民族正以崭新姿态屹立于世界的东方。”[18]特别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统筹推进“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使我国各项事业取得了新成就。我们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以及党的建设中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我国当前所处发展阶段与改革开放前、改革开放初甚至与十八大之前都有明显不同。总的来说即我们现在所处的新发展阶段，是我国各方面实力都大大发展和提高了的阶段。现在我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货物贸易国、第二大服务贸易国、第二大对外投资国，现在已是拉动世界经济增长的首要动力。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有信心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因此我们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不会超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其中，社会主要矛盾是研判社会发展阶段的基础，主要矛盾的变化决定了我们所处的历史方位也会产生相应变化，这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现实根基。结合我国的社会发展，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19]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20]。主要矛盾的变化是对我国社会发展的阶段性概括，是对邓小平同志社会矛盾理论的丰富和发展。随着我国小康社会的总体实现，人民美好生活的需求逐渐加深，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较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安全、教育、环境等方面其要求也不断深化。而我国不平衡不充分的现状，已经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阻碍因素。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必然会决定我们当前的发展阶段也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动，但属于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引起的阶段性质变。新的社会主要矛盾并不是对之前的纠偏和否定，而是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理论判断和价值判断。因此，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仍是最大国情。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属于我国社会的新历史方位，但我们也要增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百年不动摇的战略定力。在看到我国发展所取得的一系列成就的同时，也要认清我们所面临的困境与挑战，着力解决好教育问题、生态环境问题、收入分配问题、就业问题、住房问题以及党的建设问题、国家安全问题等等。既能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所面临的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又要认识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没有变这一最大国情，在变和不变的关系中辩证看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

结语

中华民族历史方位所呈现的新跨越，在我们中国、世界以及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中都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是党中央坚强领导、也是全党全国人民共同奋斗的结果。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国情下，全党要满怀信心、砥砺奋进，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展示出更加强大活力。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以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断奋进。●